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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吻,没有惊动什么天地、勾动莫名雷火,却有些什么在两人之间起了微妙变化。
就如现在
"啊!”邢善语一个轻叫,赶忙抽回帮忙收拾开会资料,而不小心碰到他大掌的小手。
"呃”席非军一个心悸,目光贪婪的停驻在俏红的脸蛋上。
"咳咳!”府贞咬了几声,本来是想化解尴尬气氛,不料,当席非军闻声看向府贞时,府贞脸也跟着烧红。
"拜托!”坐在府贞旁边的晁剡,看不过去的一拳槌在府贞肩上,惹得他咳了更多声。
"人家小手碰到大手,所以一个心里小鹿乱撞,一个恍神失魂,人家脸红是有原因的,你跟人家脸红个什么劲啊?”那天“游泳事件”他已听有幸目睹完整过程的府贞亲口转述,转述过程中,清纯男模结巴得像要把舌头吞下去一样,害他无法想象得太精彩。
"我我不好意思嘛!”府贞讷讷地微低着头。没怎样的人反而比有怎样的人更害臊。
"是不好意思打扰他们,还是不好意思又回想到你那天在游泳池看到的事?”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除了晁剡之外,脸更红了。
"我我先出去了。”脸皮最薄的女人先行夺门而出,席非军狠狠地瞪了晁剡一眼。
"剡,你最近太闲了吗?”他不怀好意的算计目光朝晁剡射去,后者只是皮皮地回视。
"哪会?我可忙的咧!”他讪笑。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是闲过头,话变多了。”
"才不,我忙着看哪一天有空,想邀我的亲亲老婆到本大楼的空中花园幽会一下,来亲身体验体验上次府贞跟我说的那出激情戏码,看看在水里接吻有什么不一样?”说完,还举起手肘往身旁自顾自脸红的府贞撞了撞,撞到他的头差点垂到地上,然后向席非军眨了眨眼。
"你如果还想要你那双狼眼,就给我正经点,不然小心我挖出来当弹珠打。”席非军语带恫吓,眼睛却瞄向门外。
"好啦!快散会了啦!有人等不及要和佳人再去空中花园的游”
"晁、剡!”一叠资料朝晁剡扔过去。
晁剡脖子一个微顷,险险闪过。
"厚!都开不起玩笑的。我要先走了,老婆在等我吃饭,刚刚的开会都没问题了吗?”不再玩笑,晁剡问着两位伙伴。
"大致上就这样,没什么问题,商业联讨会下下礼拜召开。府贞,记得带寄语一道过来。”席非军下最后结论,并提醒好友。
府贞微笑允诺,脸上因想到自己的妻子而绽放光芒。
"对啊对啊!她还没到过我们公司的空中花园吧?你们可以噗”晁剡话还没说完,忽遭乌龙茶给泼了个满脸,还好不会烫。
"啊!手不小心滑了一下。”席非军无辜的回视晁剡的芭乐眼。
"那为什么连我也”可怜的府贞,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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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熄火,席非军照惯例下车护送邢善语到她家的楼下大门。
"今天工作有点多,-很累吧?要早点休息喔!”他轻声交代,等着目送她上楼。
"我昨天卤了一锅内你要不要上来一起吃?”她忙,他更忙,连晚餐都还没吃。
"不了,我还得回去忙些事,-等下吃一吃就快点休息,明天我晚点再来接-,-多睡一会。”他也想,但另外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好吧!”她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惋惜。
"门要关好,凡事要小心,有事就打电话给我。”他不放心的再多叮咛些,却不知道佳人此刻正因为他的温柔不能久留,而觉得怅然若失。
"嗯。”邢善语轻轻地应了声,道了声再见,转身朝楼上走去。
"那个”才没踏几个阶梯,席非军便出声唤住她。
"什么——唔”她翩然转身,发出疑问的红唇便贴着一抹软热,那温热带着炫人的迷人气息。
席非军轻叩她的贝齿,让舌与舌得以交缠。
他柔柔地轻吻着,在热情方歇之际,悄悄在她的耳朵旁呢喃:“那天,不是不小心的。”他搂抱着她,决定在此时稍稍吐露自己为之顷许的心意。
邢善语杏眼圆睁。
不是不小心那么,他那天是是故意的吗?
"我我可以陪你回去加班。”她说得婉转,但已清楚表明白自己对他,也是情投意合。
席非军心里激动着,但动作仍是温柔不带侵犯,只是更拥紧她一点,小心着不让自已太过激越而吓到她。
"不用了,-好好休息,我舍不得-累。”既然落花有情,流水知意,他放任自己的感情藉由口头表达出来。
"那我先上去了,你你也不要太累。”她红着脸,道了晚安,缓步踩上楼梯。
直到听见楼上传来铁门开了又关的声音,席非军才转身离开。
深沉的夜幕里,席非军驾着车,思绪在刚才的那一吻里沉沦,他甜蜜又有点伤怀的犹疑,车窗反照着他破了相的脸皮,他有资格要这段感情吗?
她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娇俏可人,配他?怎合?
思绪陡地一转,想到自己前些日子便开始着手为她设计的礼服,那正是他今天开始,无法在她家用晚餐的原因。
只剩下几天可以赶了,他要让她在那一天能够惊艳四座不不,惊艳他一人便够了,他可不想让太多人一起分享她的美好!
踩住油门,他忽略自己自卑的心情,满脑子想着如何再使那件礼服穿在她身上更能衬托出她的美,他加快回去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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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在公司只吃了几口粥,邢善语又弄了一些吃的,才准备洗澡然后睡觉。
当她都弄妥后,按了一下床头电子钟的叫铃,报时已十二点半了。
他还在忙吗?还是也正准备休息?
脑子出现一串数字,他才告诉过她一遍,她也没打过,却深深记在脑海里。
何时喜欢上这个男人的?怕是第一次遇上他的时候吧!她何其幸运?竟在最无助时出现这样一个温柔得让人无法不心动的男人。
手里摸来无线电话,八个数字只按了六个,自己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啊放到哪去了?”听着电话铃声,她急忙找寻不知丢到哪去的手机,好不容易,才从皮包里找了出来。
连忙按下接听键,她心里疑惑着这时间会是谁呢?
"睡了吗?”远方,传来低深独特的嗓音,她认得出来。
"非军!我正准备要睡,你呢?还在忙吗?”他的声音听来有点累耶!
"暂时告一段落了。我吵到-了吗?”
"不,我也正要打给你。”好巧。
"是吗?有什么事?”席非军吁了一口气,像是在借着与她对话,放松一整天的疲劳。
"没有想问你,累不累?工作忙完了没?晚上吃东西了没?我知道你晚餐没吃喔!现在这么晚了,你那里有准备吃的东西吗?不要饿着了”愈念愈顺口,刚刚要打电话给他时,都没想到自己要问的原来这么多。
一阵轻笑,席非军借着电话享受她的关心,他倒在床上闭眼想象她的容颜。
"放心,刚去晁剡那打过游击,吃得好撑。”心里滑过一阵暖流,像吹化冰河的春风。
"哦”意识到自己的情意刚刚表露无遗,邢善语难为情的小了声音。“那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哦!真的太丢脸了,她表现得好明显喔!
"没有。”声音转为-哑。“只是想听听-的声音。”所以顺从自己的渴望。
席非军的答案牵动她愈来愈柔软的心,她安静下来,耳朵里听见不断鼓噪的心跳声,这一瞬间,她竟渴望自己的眼能重见光明,能马上看到他的模样。
"我的声音并不好听。”不像有些女人那样嗲声嗲气,也学不来甜言蜜语的软嗓高调,只会在脆弱的时候将欲哭的声调强自压抑成冷静的语气,她的声音,真的不好听。
"我不知道好不好听,但我想听。”那头答得很肯定,虽然对于她的自贬没有多作安慰。
"呵”她笑着,但眼里却湿了起来。“今晚有点凉,你睡觉时小心别着凉。”头埋进枕头里,她小心不让鼻音泄漏自己的情绪。
她真的说不出什么绵绵情话,但她真的好喜欢他。
"-也是,要早点休息,我明天会晚点去接。”
"我可以自己搭车去就好,你一定很累了。”偷偷盖住话筒吸了吸鼻子,她不会说情话,但至少能够做到体贴他、关心他。
"不,要是让-自己搭车过来,我会更累。”
"为什么?”她不解反问,已忘了哽咽。
"会很担心、很担心啊!然后整夜睡不着。”最重要的是,他不愿错过能与她共度的每一个时光。
一句话,让邢善语再度哽咽。已倚赖他甚深了,几乎快要忘记自己刚失明时,曾下定决心要学会“凡事自己来”的誓言,但怎能不倚赖他?怎有办法远离这双强而有力却温暖如煦的臂膀?
"非军,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但她说不出口。
"别哭。”他轻声安慰,话筒里的哭声中断了一会儿,似是讶异他为何察觉得到,不久,哭声再度在话筒里呜呜咽咽。
"你为什么知道我我哭?人家!明明就很小声很小声”断断续续的哭声里夹杂着被发现的不好意思,还有些女人家矜持的怨嗔。
"还好我有听见,不然就没人安慰-了。”席非军打趣的说,希望她可以破涕为笑。
"呜呜不用安慰人家哭一下就就好了”可是被点破之后,却有愈来愈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真的吗?那-慢慢哭,我陪。”接下来,他一直轻声诱哄,或者说些有趣的话来逗她,但跟着十五分钟过去了,抽噎仍没打算停歇的迹象。
"善语”他轻叹了口气。“别哭了,再哭下去,我会跟着难过死的。”是真的,听她在电话里抽抽搭搭的哭声,他的心也跟着抽搐。
他听得心紧,怕她哭干了眼泪,自己的心也跟着停摆。
"善语,我过去陪。”挂断电话,他决定不再继续待在这里看不到人,只能牵肠挂肚,他要去安慰她。
那头的女人哭得好专心,电话几时被挂断的,她也没发觉,只一径地耳朵贴着手机,脸埋在枕头里哭个彻底。
好难过、好难过,她竟到现在才发觉自己以前是多么的孤寂,竟是现在才发觉到原来一个人的生活并不好受!
他给了她温暖、给了她帮助、给了她很多的关心和柔情,她却变得好贪心,像要得不够光听他的声音根本就不够,她好想看他的模样!
她会不会很自私、很任性?她知道他一直故意瞒着她脸上有伤的事情,这表示他很在意,但她好想好想看看他,一眼也好,她只想收藏他待她温柔的表情,这样的要求会不会很过分?
她模模糊糊的印象里,他脸上有一道很长很长的疤,从左上额头斜切过右边下巴,但如果看得到他,他一定有着一双很温柔的眼眸好想看他
"别哭了,-要哭多久呢?”忽地,邢善语被抱入一个宽大的怀里。
"啊!”她惊叫了声,但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之后,她讶异他竟出现在她的身旁。
"非军?你你什么时候”她手上扬着电话,表示不解。
刚刚不是在讲电话吗?怎么讲着讲着,他人就出现在这里?
"-在哭什么?”席非军答非所问。
"电话你”指指电话,再朝他的方向比了比,疑惑的大眼被泪水冲得精亮,却也显得迷蒙,她的脸向着他,对不住焦距的瞳眸覆上一层水气,看起来好不娇憨、好不柔弱。
他只挣扎了一下下,便向自己的感情投降,缓慢地将双唇覆上她的唇角,轻轻吻着。
"告诉我,-到底在哭什么?”不敢太过深入,浅浅地吻了几口,便离开她的唇,只用双手搂着怀中人。
"我我”被亲红的双唇开开合合,邢善语犹豫着该不该把自己的想望说出来。
"善语,我喜欢。”他想说的,其实是另一个更能撼动人心的字,但以目前的情况,他只能斟酌着用个较含蓄的字眼。
听到他的表白,她先是愣了愣,尔后,深深地吸了口气,亦勇敢的坦白自己的心意。“我也是。”
她的回答让席非军将她更拥紧了些。
"善语,我真的喜欢-,但我对-不够诚实。”话就这么说了出口,他慢半拍地发现,再这样说下去,他所介怀的事恐怕要提早坦白了。
他的理智通常大于七情六欲,如今的情况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原来自己是那么迫不及待吗?不想欺瞒她,却又想早点得到她,所以,他顾不得万一她不接受自己破相的后果自已是否承担得住,一个冲动,就在没有周详的计画以应付这种难堪的情况下,便脱口而出?
邢善语身子明显的颤了一下,才小心的开口“不要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权。”他要说了吗?要让她知道他脸上有伤的事实了吗?她有丝紧张的期待着。
"不,那样对-不公平。”她看不到,所以不明白当她以他另一半的身分出现在他身边时,周围的人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她。
她看不到,他却不愿意见到。
"没没关系,反正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只感觉到他对她备至的呵护,她不由自主的轻泣出声,这个只会顾虑到她的傻瓜!
什么叫“那样对-不公平”!她不知道他脸上的伤因何而来,但他如此介怀,肯定事实不堪回首,他不说没关系,谁会愿意去回想不堪的过去?她可以等,等他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等他愿意敞开心扉跟她说,等他认为她有那个资格同他一起分享她都可以等,是她配不上他才是,就算她今天没有失明,她也无法与他匹配,他不能这么瞧轻自己!
呜呜,好难过、心好痛,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在要不要对她坦白中挣扎?
在他的挣扎中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为他心疼,所以她登时决定埋在他的怀里继续哭一阵子
一双手才想箍上他紧实的腰,却忽然被拉住往上抬。
她的十指被强迫触摸到有点发热的肌肤,她本能的开始摸索,在意识到自已正在摸索的,是他的脸时,指头下已然探到一大片凹凸不平的肤肉。
"这是我的脸。”席非军咬着牙说,事实上,他的眼睛是闭着的,他不想看到她可能会出现的嫌恶表情。
那是一条很长左上划至右下翻覆的长疤她的十指来回探索,想象这样的伤口在当时,是怎样的皮开肉绽一定很痛就像现在她的心一样痛!
当她摸到他紧闭的眼时,终于忍不住双手掩面,呜咽出声。
"对不起!吓到-了。”终究还是得放弃吗?
"不是、不是!”摇着头,邢善语狠狠撞进他的怀里。
他不敢张开眼,是怕看到她嫌弃的表情吗?这个笨蛋!她怎么会?她没有那么猪头好不好!呜呜!
"非军,我我可不可以当你的女朋友?”她极力缓和自己激动的情绪,抬首朝着他的方向问。
"什么?!”她刚刚没摸清楚他的样子吗?
"我是说我你愿不愿意让我当你的女朋友?”虽然很丢脸、很不知羞,但她想用最直接的方式让他明白,她不在乎他长得是圆是扁,是带疤的还是带瘤的。
望着她染上红霞的绣面芙蓉,上头还流着泪呢!但她的话却如响遏行云的天籁,直直撞进他的心坎里。
"我有这个荣幸吗?”放下心中大石,席非军心折低问。
"是我!这是我的荣幸,你愿意吗?”呜这个温柔的男人,谦卑得让她自甘将身为女人该有的矜持拿来踩在脚底下。
席非军以柔柔的一吻作答。
"谢谢。”在唇与唇的厮磨中,他轻声说。
呜呜呜,这个人是故意惹她哭的吗?她该说“不客气”吗?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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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是个洪水泛滥的夜。
"这样有比较好吗?”席非军从浴室里拧来热毛巾,轻轻敷在邢善语的双眼上。
温热的感觉在红肿的眼睛上扩散开来,躺在床上的邢善语微笑的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好象很爱哭。”有记忆以来似乎不曾像今夜这般哭过。
"我以后不会让-哭的。”她难过,他也会难过。
这句话从席非军的嘴里吐出,不带任何逗哄或拐诱的意味,只有深深的认真和承诺,却比那些甜言蜜语还受用。
"单单你这句话,我又想哭了。”只手盖在热毛巾上,邢善语按住双眼,遏止新涌上的湿意再度泛滥成灾。
像是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说出惹她哭的话,他当真沉默不语。
"你累了吗?”白天工作很忙,晚上他又加班,接着又来陪她,超人也没这等体力吧!
抬起手腕看看手表,上头显示的时间真的很晚了,席非军用眼睛巡视着躺在床上的人儿,见她情绪真的已经平复,他才安心。
"-早点睡,毛巾冷了记得要拿下来,不然会着凉,我先回去了,明早再过来。”席非军摊了摊粉色棉被,细心的为她盖上。
转身才要离开,手却被攫住。
"善语?”他转身询问。
"你很晚了,外面很黑,你开车危险。”
"我知道,我会开慢点。”有人关心的感觉好好,他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要她不要担心。
"我是说那个你要不要睡在这?”她断断续续的说出要求,脸已经红得像西红柿了。
席非军心跳得飞快,虽然明白她指的一定不是那回事,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天马行空的乱乱想。
"我我是说那个不是那个”语无伦次啊!她不是随便的女人,只是想他陪着,但话一出口怎么变得那么暧昧?
一具温热的身子忽然挤进她的被子里。
"乖,快睡,我陪-,我不会乱来的。”席非军调整一下姿势,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臂膀里,另一只手横过她的柳腰轻轻环住,并很小心的摆在“安全的地方”
多令人安心的话语啊!但邢善语被搂抱的那一-那还是生涩的绷紧全身,须臾,才放松身子。
他的体温刚好,手臂躺起来比枕头还舒服,环着她的腰的手,给她十足的安全感和亲昵感,她很快就入眠了。
听到她规律的鼻息,席非军知道她已入睡。
轻轻拿下盖在她眼上的毛巾放在床头柜上,稍稍吻了她的脸颊,他才放任自己坠入香甜的梦中。
他从不知道,原来睡觉是件这么享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