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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阳艳艳,南国正方香。
"非集团”商业大楼,一处景致宜人的空中花园里,造型仿古,以石砌成的泳池中,一尾游龙正潜戏在波光潋滟之中。
"明天外景拍摄的工作确定可以顺利进行吗?”席非军探手拨弄着水面,对着池中游龙问。
看到水中人影的嘴巴开开合合,但他到底说了什么,除非席非军天赋异禀,否则听得到才有鬼。
府贞在水中比了个“稍待一会”的手势,快速游到池岸,才破水而出。
柔滑犹如丝绸的红褐色长发,在挣水时因水的压力聚拢,出水后则披散于脑后。
府贞立在水中,拨开黏于两颊上的几绺发丝,阴柔绝美,如上帝巧夺天工的俊脸大方展现。
"那个摄影师说他明天有一个重要客户,不克前来。”连个小小皱眉也能与池畔的花卉相得益彰,彷佛云影天光般,掩映相衬。
"有什么客户比我们还大?”席非军语气不恼,是纯粹好奇而已。
"听说那人出三倍价钱。”
"哦——”尾音拉得老长。“对方筹码只有这样?”
"我就搞不懂,为什么你不直接亮出实力,让对方知道他所拥有的财势不过是你的冰山一角,拍摄的工作再这样一拖再拖,你不怕今年的秋装展无法筹办吗?”府贞甩净脸上的水,对于非军这种迂回战术略感不悦。
"现在掀底牌还太早,只会让对方愈挫愈勇,万一他在信心没被完全击倒的状态下,从失败中学到经验,那将来,只怕我们要对付的,就不只是冰山一角的问题而已。”对于府贞的不悦,席非军耐心解释。
他可以体谅府贞的烦躁,这几天好不容易才和结婚多年却一直心存芥蒂的妻子尽释前嫌,偏偏又在公事上碰到绊脚石,他与晁剡不在台湾的期间“非集团”及“非色”在台的分业统统交由他打理。
对于这个外表俊美无俦,内心又善良纯真的好友,他一直视如亲兄弟。
"所以,你现在是故意让对方恃财傲物的?”
毕竟也跟在他和晁剡这两个投资鬼才身边多年,虽然论城府,他浅得叫人一眼望到底;论才智,他直接重回母体再投胎一次会比较干脆,但他多多少少可以听出非军的弦外之音。
"嗯!我损失一点,让他得以负-顽抗,届时,等他洋洋自得、没有防备之际,再给他一次痛击,他会——永远都站不起来。”他淡淡陈述,像是这种手段他已经玩到不想再玩,对方却没有足够的挑战性,让他只能屈就这样的应付方式。
蓦地,一张以前总在酒瓶堆里醉生梦死,曾经也是一蹶不振的老迈脸庞闪过脑海,他眼神暗淡起来。
知之甚详的府贞了解还有别的原因,让席非军此时的态度,不只是淡漠,甚且有着淡淡的自嘲意味。
"天气好热,你不下来游吗?”穿著泳裤做日光浴?
"我等善语,她在一旁的淋浴间里换泳衣。”知道善解人意的好友在担心他了,他顺着他的话转。
“好久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她的眼睛不是不好?”
府贞一向如此,连说话都要小心的避免伤害到人。
被他这么一提醒,席非军才发现,十几分钟都过了,佳人怎么还没出来?
"我进去看看。”他担忧的进入淋浴间。
"善语?”他对着一扇轻掩着的门扉叫唤,不敢冒然闯进。
里头并没有响应他的话,他仔细一听,听见里头的人轻声细语却略微无奈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罗特先生,我们老板真的有交代过对,千真万确,绝对不是我故意不让你和他说话不他刚才交代过,假使有你的来电他也没时间接听”断断续续的,但听得出是在拒绝。
"善语?”他加大音量。
"对不起,罗特先生,你等等!”邢善语一手遮着行动电话,一手拉开更衣间的门,她已穿好泳衣,只是因为忽然来了通电话,所以还没出去。
"非军吗?”她朝门外的方向询问,眼睛没对到人。
席非军先是碰了碰她的肩膀,让她知道他的方向。
"谁打来的?”
"是罗特先生,对不起,我处理完就出去。”这通电话是在席非军的预料之内,他一大早就交代过她,不接听、不接见任何有关他的人事物。
"罗特先生,不好意思。”她回头继续将手机贴着耳朵,用流利的法文对付对方难缠的追问。
"不,我们老板已经说过了不是看您不起,而是”
电话里头的声音,由于迟迟找不到非要找到的人而愈来愈大声,甚至开始出现不堪入耳的秽语。
"罗特先生,请您不要这样”她话未说完,手机已遭夺去。
"罗特吗?在下破军深感有此荣幸让您不辞辛劳跨海来电,但恕在下目前不想浪费时间听一个即将宣告破产的失败企业经营者无谓的哀求或告饶,阁下若嫌时间太多、太无聊,不妨先拟好对策,保住你们在日本的子公司。”
"卡!”电话无情切断。
看不到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但邢善语几乎可以想象,他的嘴角正勾着一抹冷笑。
早就对“非集团”决绝的行事作风有所耳闻,而他,既然是身为“非集团”的主事者,铁血扼腕更不用怀疑或觉得惊讶,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从没有将工作时的他,和私底下的他联想在一块。
因为,私下的他,对她是那么温柔呀
"善语?”关掉手机电源,他推了推木然的邢善语。
"呃原来你法文讲得好好。”却推给她当黑脸?
对于自己曾经撒下外文只会讲一点点的漫天大谎,席非军一点都不介意。
"常听-在说,听着听着,就会了。”不用打草稿,完全浑然天成。
听就会?三岁小孩都知道他在说谎。
但,这并不是她最关心的。
"那个罗特先生曾经有提过,他有一个还在加护病房等着动手术的高龄老父成功机率一半不到公司倒了,他没有钱让他父亲做手术的”
"善语,-很善良。”却缺乏追究事实的理智面。
"不,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感觉”她的口气略微激动起来。“他很可怜,有父亲要救,你你少并购他一家小鲍司根本没影响为何、为何”她在干嘛?她怎么说也只是他请来的一个小助理,怎能这样不分职属的越权超界?可是
"他的公司如果真的很健全,我绝对无法在一个月内就将它并吞掉。”没漏洞可钻的房子,怎可能风吹雨倒?
"那那至少你可以听听他的恳求”她真想掌自己嘴巴,她居然在告诉老板该怎么对待他的客户?这不是她会做的事情,只是,罗特先生真的很可怜
"我的决定不会因他的三言两语而改变,我不想浪费时间。”席非军的语气冷情绝然。
"你”你好残忍。但她说不出口,她记得的是,那个每个早晨,与她共进早餐,细心为她布菜的体贴男人,还有,会陪她一起挤菜市场,还会帮她提菜篮子的席非军呀!
"罗特先生的父亲与我何干?若他真有那份孝心要救危在旦夕的父亲,他就应该更加保护好自已公司,而不是让我有乘虚而入的机会。”对于那种自已不够严谨坚强,在失败的那一刻再来哭诉讨饶的人,他没有兴趣发挥同情心,而且那三个字他向来也不懂如何书写。
冷硬的语气像在卖弄自己的胜券在握,也像在嘲笑对方根本连渣渣都不剩,邢善语为此暗暗颤抖着身子,彷佛正在跟她说话的,不是那个向来温言柔语的席非军,而是顷刻之间便能无情撂倒一家公司的恶魔。
"那是你不懂何谓孺慕之情,所以体会不到别人即将失去亲人的痛楚”
"你们在做什么,怎么这么慢?不是说要一起游吗?”在门外听了一阵子的府贞适时介入,手脚俐落的边说话,边拉着邢善语往外走,并示意因邢善语的话而呆在原地,两眼怔仲的席非军跟着出来。
"别太介意,毕竟,她并不知道你的过去。”善感的府贞在席非军的耳边轻声安慰。
"我知道”她当然不是有意这么说的,但听过这么多被他并吞掉企业财产的人说同样的话,却只有她,让他感到心空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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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承诺好,由席非军来教邢善语游泳的周末午后,却因为适才在更衣间的对话,而显得气氛凝滞。
"非军人呢?”刚是由府贞将她拉出来的,因为赌气,她索性就跟在府贞身旁,周遭少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她偷偷问着府贞。
"在另一头啊!刚刚他有唤-呢!-没听到吗?”
邢善语微低着头,不答话。
府贞知道她是故意不理好友的,见好友神色暗淡的靠在另一边的池畔,他忍不住要为好友说情。
"-会比较相信一个时刻陪在-身边的人,还是连面都不曾见过的人?”
"当然是有在相处的人哪!”这还用想吗?
"可是-刚刚却信了罗特先生的话。”
"你、你都听到了?”她想起刚才的激动,有点不好意思。
"嗯。”他没否认,好友的心情比较重要,她尴不尴尬他早就管不着了。
"可可当我那么说时,非军只是说,那不干他的事,那不就表示罗特先生父亲的事是真的吗?!”
"非军只是留给-一个判断的空间,事实上,罗特的父亲到底怎样了,确实不干他的事啊!”"那那”邢善语头垂得更低了。经府贞这样一分析,她才想到,她的确太先入为主了。
"-知道吗?当非军决定要收购罗特的公司时,晁剡只花了十分钟就结束这件case了。”
十分钟?
向来都知道“非集团”的行事作风,但不知道原来他们的效率这么高。
"我明白非军对事业真的很有一套。”而她刚刚居然在教训他该怎么做比较对,真是不自量力。
"-以为要收购一个企业很简单吗?如果不是那个企业的负责人所作所为引起底下做事的人公愤,破军哪可能乘隙而入?”他慢慢地点出重点。
邢善语愣了一下,随即了悟。
"你的意思是”刚才在更衣间里,非军曾暗示过她,但她却因为太过情绪化而没有好好地听进耳里。
"罗特是拉斯维加斯各大赌场里有名的常客,晁剡去谈判的那天,将所搜集到罗特巧立各项名目,暗渡陈仓的将企业公款挪为私用,好拿去大赌特赌的证据摊在桌面上,一一说服在场的高层干部和股东,并承诺他们将有更好的工作环境,-说,罗特还不当场被踢下台吗?”
那“十分钟”的说服,是因为之前的准备工作做得无懈可击,否则,在商场上会有哪一场仗是容易打的?
这么说来,真的是她错怪非军-?
邢善语垂首不语,心中一阵愧疚。
府贞却在此时闷笑出声“头再低点,就浸到水里了。”
"我我刚不是有意那么说他的”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没细想而已。
"不用太在意,以前还没跟破军很熟时,我也时常误解他,以为他这个人冷血又没感情,但相处久了,自会明白-虽然没我跟他认识的久,但应该懂得的不是吗?”他自己有一个深深爱着的人,所以知道非军对她的感情。
邢善语点点头。做错事没什么了不起,认错就好了嘛!
"我我要去跟他道歉我要怎么走到他那边去?”
府贞将她身体转了个方向“往这方向走,大约二十步,走到了,-喊他的名字就好。”拍拍她的肩,给了她一些鼓励。
她向府贞道了谢,一个人默数着步数往前走。
一、二、三十、十一十五、十六
二十步了。
“非”
一只大掌将她拉了过去。
"口渴吗?-在水里泡那么久,要不要果汁?我去拿。”席非军的语气平常,起身就要去拿饮料。
感觉到他有所动作,邢善语伸手在水里挥着,想拉住他的手,却好象环到他的腰。
指尖像被电了一下,她脸儿通红的放开手。
"我我不渴,我我是要来跟你说对不起的。”
席非军敛着眉并没有答话。
"我知道我那时说话重了点很伤人你你在生气吗?”没听见他的答话,她心里不安。
"我没有,我是怕-生气。”轻叹了口气,他将她更拉往自己身边。
"我那时是真的有生气,但我误会了你,府贞刚告诉我,罗特先生并不是因为他爸爸”
"善语上他切断她未完的话。“罗特这件事不算的话,我创立非集团到现在,也确实做过-觉得太不近人情的那些事,不只是-,很多人都曾经说过我冷血、没有同情心,所以-并没说错。”但别人怎么说他都能当耳边风,唯独她的话,会让他在意。
邢善语听着他的话,虽然他音调平平,就像在分析事理一样不带任何情绪,但不知怎么的,她听他这么说自已时,心里会难过。
"我”她顿了顿。“我对商场上的事并不很懂,所以难免情绪化,但我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光看一面,不管我刚才是不是误会你,你对我的好却是千真万确的”她的脸颊飘上红云,掺着一些些告白的心情,她轻声说:“我相信,你绝对是个温柔善良的人。”至少对她就是。
席非军眼里闪过一抹激动,感觉远方好友府贞投射来的目光,他感激的回望他。
够了,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他的好友和她认同他,他已经觉得很足够了。
"要”发觉到自己的音调激动得走了样,他赶紧把持住。“要不要休息一下?喝果汁好不好?”声音是稳住了,心情却还澎湃着。
"干嘛啊?嫌我太-唆喔?”邢善语开玩笑的说。
“不是、我不是”
"呵,逗你的啦!等下要教我游泳喔!我还不会闭气呢!”她发现,这男人在处理公事上虽然理智到近乎没人性,但好象遇到她的事就变钝了。
啊!原来她也有本事搞到人家穷紧张喔?
啊!不知道这样的功力她若继续保持下去,可不可能逼得他有天说出他也喜欢她的话呢?
啊啊啊!原来她对他已经是“那种”感觉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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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吗?我放手了喔!”席非军是放了手,但只是往下挪了几寸,以防她在水里翻覆能实时接住她。
什么?她还没准备好哇!
邢善语在心里头喊,但是没办法开口,因为人在水里。
腰上的大掌随着他的话离开她的腹部,她一个紧张,随即成落水狗的姿势往水的深处下沉。
四肢不雅的挥动,能带给她安心的大手马上将她捞起,捞进一个宽厚的胸怀中。
"咳、咳咳咳”她一紧张就忘了要闭住气,结果喝了好几口水。
"对不起,我以为-准备好了”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一只手顺便帮她拨去黏在脸上的发丝,抹去脸上的水。
"咳!没关系,你再拖着我试几次,我想是我太紧张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学,不然,她很羡慕能在水里悠游自在的人呢!
"还要试吗?-已经喝了好几次水了,这里有游泳圈啊!-用那个游就好了嘛!”实在舍不得她一直吃水溺水的,看得他好心慌。
"我都几岁的人了,不会游泳已经很悲哀了,还要我戴那种小孩子在戴的东西游?很丢脸耶!”她死都不放弃。他可是个免费的游泳教练耶!
席非军失笑。差点忘了她骨子里可是个坚强独立的英雌呢!
"是是,那我们再试几次,累了要说喔!”
“嗯。”邢善语再次将双手放入他的大掌中,深吸一口气,沉进水里,先让身子在水里微微浮起,接着席非军先放开一只手到她的腹部,拖住她的身体,然后再放开另一只手。
软软的触感每每让席非军心荡神驰,却不敢-矩,她的姿势僵硬不够自然,却撩拨得他乱了一池心湖。
可以了。她在水里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席非军慢慢将手挪开,小心护着她往前游。
"成功-!记得气快没了就要起来。”席非军在水面上为她加油打气。
水里的邢善语努力的按照席非军所教的往前游动,双脚努力在水面拍打着,只是
憋不住了!
嗯他说气快没了就要起来
遭糕!他没教她要怎么在水里让身体从“横的”变成“直的”啊!
邢善语心急的空出一只手想要比手势给他看,告诉他“快扶我起来”但一个失衡,她又往水里栽了下去。
"咕噜咕噜”
"善语!,”席非军看着她忽然往下沉,动作敏捷、飞快的两手伸进水里将她再一次捞起来。
还好从刚才到现在,他已训练有素,让她吃的水一次比一次少
奇怪,没有咳嗽声?他动作有快到让她半口水都没吃到吗?
席非军怀疑的低下头看自己怀中正抱着的佳人,却发现
啊!他的手居然居然放在她的那两团柔软之上!
天!他应该及时抽开手的,但当他有意识时,却发现自己非但没把手抽开,连嘴也凑上了!
"啊”邢善语来不及叫出声,只能化为轻呼,小口被一张温暖的唇所吞噬。
他他他
他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