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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衣社总坛,气势磅礴,庄严地矗立在孤岭峰上,而这叱咤江湖的组织竟是这年仅二十多岁的卫扣寒所创立,祈未篱不禁对卫扣寒更加另眼相看。
卫扣寒和左右护法带着一名美若天仙的姑娘回来总坛,引起不小骚动。碍于魁首的性格,众人只敢在私底下猜测这位美姑娘是哪位主子的心上人。更令他们讶异的是,卫扣寒在笑!平时他们的魁首总是绷着脸像冰雕似的,现在竟然在笑!而他笑的对象就是那位美丽绝伦的姑娘。瞧魁首笑起来添了几分人气,温和多了,要是能永远保有这笑容,他们的日子想必会过得更加幸福快乐。
众人对卫扣寒的转变简直乐翻天,也将所有希望全系在这陌生姑娘身上,盼能让魁首彻底转性,别总是绷着张脸,像人家欠了他几千两银子似的。
卫扣寒亲自带祈未篱至上等客房,道:“尉姑娘,寒衣社不在平地,这一路颠簸下来让你辛苦了,不妨在此稍作休息,等晚膳时卫某再请人带你们前往。”
祈未篱微微颔首,回道:“嗯,卫公子你去忙你的吧,未篱对此地虽不熟悉,但懂得照顾自己,况且我身边还有紫芹,不成问题的。”才一进“寒衣社”她就敏感的发现一名男子想接近卫扣寒,似乎有要事禀报,但碍于魁首有客人,只得静立一旁,在管剑情耳边小声说话。一帮之首,事情一定多得数不清。
卫扣寒对尉篱的聪颖又添加几分欣赏,眼光不由自主的柔和下来。
“那卫某就先行一步,咱们晚膳再聊,姑娘要什么不用客气,‘寒衣社’里的下人都会处理完善。”说完便和管剑情、司傲往主厅方向行去。
“郡主,看来这卫公子好像还挺厉害的,武功高强又是一帮之主,品格样貌也样样高人一等。幸好咱们遇到他,否则您那条命早就”想到刚才颜奇那一掌,要不是她们遇到卫扣寒,郡主早已香消玉殒,这不禁令紫芹红了眼眶。
祈未篱轻叱道:“紫芹,别叫我郡主,不知道是谁常常要我隐瞒身份喔。”
“喔!紫芹晓得,不过郡呃小姐,咱们何时到‘无幽山庄’?”王爷寻不到郡主,会大发雷霆呢?可怜的云祯,现在处境肯定很惨。
祈未篱露出个颇为邪恶的笑容,把适才卫扣寒面前的“温柔可人”破坏得一干二净。“紫芹,既然已经有人收容咱们了,咱们何必自己跑去‘无幽山庄’引火自焚呢?反正早去晚去下场都一样,不如玩得尽兴点儿再去嘛!至于云护卫,我只好对不起他喽,反正他身强体壮,王兄那小小责罚对他构不成威胁的啦!”
听听这什么话!紫芹完全是无言以对呀。唉!她为什么这么苦命,得伺候这么一个古灵精怪、完全置她于不顾的主子呢?云护卫大概也很感慨吧?
***
“你说祈驭风欲提早下江南,而且足足提早了两个月?”
“是的,魁首,据‘宁王府’外头线报指出,祈驭风目前人虽然仍在王府中,但过一阵子,处理完朝中大事后,即会动身前往‘无幽山庄’。”
凌箫报告完,继而担忧道:“魁首,咱们派去无幽山庄的人才进去一阵子而已,恐怕在祈驭风来之前,要清楚地形,甚至画出地图,时间上会有所不足。”
卫扣寒咬牙,不明白祈驭风何以今年会提早两个月下江南,他的准备时间变得仓促紧迫。但他不愿再多等一年,今年已经是他所能容忍的最底限了。
“途中派人尽量拖住他,延缓他到达的时间。另外,要咱们在‘无幽山庄’的人小心行动,任务不变。”
“魁首,就算咱们要沿路拖时间也拖不了多久,这太匆促了,虽然我们身在江南,但无幽山庄的地形咱们压根儿不熟,如何占尽地利之便?”一旁的管剑情首先出言反对。如此太过冒险之举,实在不符合卫扣寒多年来谨慎的行事作风。现今宁王爷祈驭风的能力,众人皆有目共睹,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卫扣寒的冷静,在遇到和家仇有关的事情就瞬间化为乌有,冷哼道:“我已经等了十六年了,今年一定要有个了断,毁了宁王府,以慰爹娘在天之灵。”
“魁首”
“别说了,我心意已决,你说什么都没用。”他瞪着管剑情;显示出他的决心。管剑情无言,只得暗自叹息。看来他得多在意点,即使不成功,也不能让魁首太吃亏。
场面有片刻紧绷,许久才让司傲成功转移话题:“魁首,那个尉姑娘,您有何打算?”
一谈及尉篱,卫扣寒唇角微上扬,细心的管剑情登时察觉魁首的些微转变,在一旁不动声色。
“尉姑娘曾救过我一命,是咱们‘寒衣社’的贵客,你们可别怠慢人家。”
“这是自然,属下等怎敢怠慢呢。魁首啊,您得多多加油,赢得美人心喽!”司傲嬉皮笑脸,揶揄卫扣寒,却换来重重一拳。
“你太闲了是不是?需不需要我多派些任务给你?”
“呃,不用不用!属下尚有要事,先行一步了。”司傲连忙脚底抹油,溜了,他只需在旁看戏就成了。
***
“尉姑娘,你来自何方?何以只和紫芹一同在外呢?两个女孩儿家在外头太危险了,即使你们女扮男装,但若给人看穿,恐怕”一思及尉篱可能会遭受的危险,卫扣寒脸色阴沉了起来,严肃地盯着尉篱。
“呃卫公子说的是,我和紫芹来自外地,到江南寻找失散在外的兄长,顺便一览江南之胜。卫公子,你别这么凶看人嘛,害我也跟着紧张起来。”祈未篱拍拍胸口,一脸哀怨。在家看王兄脸色,在外也要看人家脸色,呜她真是太可怜了。
卫扣寒被她这么一讲,也颇为尴尬,道:“尉姑娘,在下只是担心,不是真的要摆这等脸色,你别介意。”才说完,只见司傲将一口饭喷出来,差点噎着。
卫扣寒狠狠瞪他一眼,轻咳出声,司傲只得隐忍。真的很好笑嘛!要人家忍着不笑会内伤耶。
卫扣寒续道:“尉姑娘别称我卫公子了,挺见外的。”
祈未篱一听,立即眉开眼笑道:“好啊好啊!我也挺不习惯的,不过出门在外,形象总得顾一些嘛!啊,紫芹你干嘛?”好疼,臭紫芹竟敢捏她大腿。
“小姐”真想掐死郡主,本性这么快就露出来了。
揉揉被捏痛的大腿,不理会紫芹,祈未篱续道:“那么我就称呼你卫大哥吧!卫大哥就叫我篱儿,我听了习惯些。”原本温柔可人,瞬间变得活泼朝气,司傲这粗人登时傻眼,惟有管剑情和卫扣寒都已清楚尉篱的底,而这也是他们所乐见的,否则以他们有时突然的严肃,恐怕会吓坏她,还是活泼点好。
卫扣寒微微笑道:“那卫大哥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篱儿在‘寒衣社’好好住下吧,卫大哥请人帮你找兄长如何?”
“呃,不用麻烦,等我玩够再说吧。”开玩笑!还没玩够本,就跑回去跟王兄大眼瞪小眼,她才没那么找死呢。
“也好,就让卫大哥略尽地主之谊,有空就带篱儿四处逛逛。”卫扣寒也不勉强,但笑不语。来江南找兄长?照他看来是玩乐成份居多吧!
***
“水光潋盛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祈未篱痴痴望着西湖美景,目不转睛,喃喃念出一代文人苏轼写的诗。许久才回望卫扣寒道:“莫怪苏轼将西湖媲美于西施,真是其来有自。卫大哥你瞧,杨柳垂岸,小舟破水,西湖风光真是如诗如画,但我总觉得书上不管再怎么写,都无法将这美景传达得维妙维肖。”
来到江南也有十来天了,卫扣寒可更是个大忙人,到今天才有空陪她出来逛。他们和紫芹、司傲一行四人出游,管剑情怕还被淹没在文件堆里喘不过气。
“不过就是个湖嘛,就好像一摊水淌在那边,小姐啊,它和咱们府中的莲花池哪有什么分别啊,只不过就大了些而已嘛!不小心掉下去很容易淹死耶,你别靠大近,小心会香消玉殒的。”紫芹左瞧右望的,就是不明白这湖有什么好看,倒是郡主靠这么近让她很担心,这掉下去可是很难捞起来的,到时候她拿什么回去见王爷?
祈未篱不禁翻了翻白眼,为紫芹的乌鸦嘴感到吃不消,不过紫芹本来就没什么品味,她也懒得跟她多说,浪费自己的口水。
“嘿,芹丫头,你真是我的知音哪,我也是这么想的耶!以前瞧魁首总是望着这片湖,久久都不出声,我真想问湖里是不是有黄金。不过你可以放心啦!有魁首在,你家小姐就算想跳水自尽千次万次都死不了。”难得遇到想法一致的知音,司傲难免兴奋,对紫芹露出善意的微笑,瞧得紫芹不禁红了脸。
喔,原来牛还不止一只啊!祈未篱真是大开眼界。
“紫芹,如果你嫌无聊,不如我叫司傲带你去逛些有趣的玩意儿吧。”卫扣寒提议,祈未篱不禁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省得你痛苦我也痛苦,欣赏个湖还得听你唠叨。而且你们顺便也可以培养感情嘛,哦?”“小姐!”祈未篱揶揄人的本事一点都没变,紫芹头低低,羞得快碰到地了。
司傲就算是个粗人,也听得出其中奥妙,他向来随便惯了,这会儿倒是有点不自在,粗犷的面容也微红起来,幸好他皮肤黑,旁人不易察觉,要不然一世英名岂不毁于一旦?
不过紫芹这丫头他倒是挺喜欢的。他们南方姑娘大多较为羞涩,美则美矣,就是太过压抑自己,就算心情不佳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太难捉摸了。至于芹丫头,她虽不算美,但娇小可人,单纯没有心机,最重要的是,和她主子一般活泼有朝气,大概是被她主子所感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不知她家小姐是“朱”还是“墨”了。想着想着,不禁脱口而出:“芹丫头,你家小姐说得对,陪他们逛湖,倒不如我带你去逛市集来得有趣。”说得倒是脸不红气不喘,天知道他有多紧张,怕紫芹当场回他个“不”字。
唷,好样儿的,祈未篱斜睨司傲一眼,不禁对他的勇气刮目相看。
其实祈未篱除了想看湖,也想逛市集,初来江南她和紫芹可只逛了一点点,根本没逛尽兴。对她这足不出户的千金大小姐而言,只要是新事物,她都愿意去尝试。但人不能太贪心,一次只能玩一样嘛!下次拖紫芹再陪她逛一次。“别丫头丫头的叫,好像我多小似的。”紫芹瞪司傲一眼,咕哝抱怨,倒是没有拒绝他的邀请。
“不过小姐她”紫芹迟疑地望着祈未篱,有点儿放不下心。
“你放心吧!有魁首在,我保证你家小姐少不了一根寒毛。”见她没有拒绝,司傲开心之余,更努力说服她。
就是这样才危险啊,紫芹白了他一眼。
郡主单独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会不会怎样啊?虽然卫扣寒这人看起来挺君子的,但还是令她迟疑,要是有个什么不测,她十条命都不够赔。
“紫芹你就别担心了,我不会有事的。”祈未篱对她眨眨眼,表示自己有能力自保。她当然明白紫芹的顾虑,但她相信卫大哥。
“那那我”紫芹瞧了司傲一眼,又瞧瞧祈未篱,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启齿,更气人的是,她瞧见了郡主眼底的戏谄。
“司傲又不会吃了你,别支支吾吾的了;司傲大哥,今天我把紫芹托付给你,你可别让她受委屈喔。”顿了顿,又道“不过她挺不好伺候的,你得包容着点。”
“小姐!”紫芹又气又羞地瞪着祈未篱,却束手无策。
“呵呵,司傲大哥,你怏带紫芹离开吧,否则她这么一气血攻心,怕要跳湖了。”她祈未篱可当真完全不懂得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呀。
“是是是!尉大小姐,我立即带她走人,倒是你可别给魁首闯祸啊!魁首,您多多保重,属下先行一步了。”司傲看紫芹哭笑不得,不禁帮她反激回去,见祈未篱脸色一变,立即大笑拉着紫芹闪人。
“嘿,你给我回来!什么叫‘别给你们魁首闯祸’啊?我像是那种专门闯祸的人吗?”祈未篱不满地娇叱着,一张小脸气得红通通的,煞是动人。
是很像啊。卫扣寒很想这么讲,但这无异是火上加油嘛。
他淡淡一笑,哄道:“别气了,篱儿,想不想坐船游湖?”
“坐船游湖?”祈未篱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将适才的不满全忘得一干二净。“好啊好啊!咱们坐船游湖去!”
看她兴奋快乐的回以一笑,绝美的容颜散发出夺人的光采,像要吸走人的灵魂般,卫扣寒屏住气息,顿觉一阵春风拂过脸庞,让他暂且忘掉仇恨。略带笑意的俊容上是宠溺的温柔,他点了下头,拉着她往另一边走。
寒衣社专有的画舫不少,要弄来一艘绝对不难,但祈未篱不愿坐画舫,只想坐“舟”游湖嘛,总得看个尽兴才够本,还可以吹吹风,闻到些微湖边花草的香气,坐画舫待在船屋里有什么好玩的?
卫扣寒也不反对,立即要人换上真正的“舟”虽然有点危险,但有他在旁陪着,要出意外也难。
姑娘家都喜欢坐画舫,借以展现自身的高雅与矜持,大概也只有她真的是为游湖而坐船吧!卫扣寒不禁又为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为自己的喜好而活着迷,莫怪她能如此开怀地享受人生。是什么样的家庭教出这样的一个女儿来呢?卫扣寒有点羡慕,不禁又让他想起了家仇,他原本也有个幸福完整的家呀
“哇!好舒服!卫大哥,你闻闻看,这风有味道呢!”祈未篱兴奋地伏在船头,恣意享受微风吹拂面颊所带来的凉意。
“嗯,有杨柳的味道。”
“不止呢,还有莲花的香味。咦?湖里还有鱼耶!”祈未篱忍不住伸手触碰湖水的冰凉,和鱼群玩得不亦乐乎。
“篱儿,玩水可以,但要小心些。”卫扣寒不想限制她,只得出声提醒,虽然她掉下水他是可以立即救人,但若受了风寒可不是好玩的。
“放心吧!篱儿会注意的。”祈未篱头也不回地继续玩水,无时无刻都是尽情挥洒生命,散发热情。卫扣寒瘦长精实的身躯站在后头,边划船边注意她的安全,见她玩得尽兴,嘴角边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
尉篱,真是个好名字,取这名字的人一定疼她入骨吧?尉篱的谐音就是“未离”了,从未分离,若能和她永不分离,想必是人生一大乐事。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就这样消磨了两个时辰。祈未篱回头望向他,先投以一笑,起身道:“卫大哥,今天篱儿好高兴,我好久没这么自由自在的出游了,能不受拘束玩个尽兴,是我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呢!倒是对你感到抱歉,让你陪我一天,正事都耽误了,也害得管大哥忙得焦头烂额,搞不好他正在‘寒衣社’里边看公文边骂着篱儿呢。”
“别这么说,倒是卫大哥感到抱歉才是,前几天忙得都忽略你了,你在‘寒衣社’一定觉得很合吧?”尉篱的善解人意在他体内流过一道暖流。
祈未篱仔细看了他良久,忍不住伸手滑过他的浓眉,像要为他化开解不去的烦忧。
“你”卫扣寒原在划桨的手倏地止住,诧异地盯着她,正待说话时,却被祈未篱截断了话:
“你不快乐。”祈未篱拧着眉脱口而出。
一句话震住了卫扣寒。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可人儿,半晌说不出话。是感动还是疑惑?除了管剑情和司傲了解内情的人外,从没有人能够轻易看出他肩头的担子,以及他心头的悲痛,尉篱是怎么看出来的?
“为什么这么认为?”许久他才开口问道,声调更加温柔。
“你表现出来的样子让篱儿这么觉得,很奇怪对吧?”她笑了笑,放下小手,认真地说道:“卫大哥,有什么心事别问在心里,这样会内伤喔;若你不想讲也没有关系,不过要记得适时释放情绪,否则积郁太久,对身体不好的。”
卫扣寒紧盯着她,看着尉篱担忧心疼的眼眸,他不禁又感动的失神,真可谓是万般滋味在心头,她举手投足间是活跃的生命力和吸引人的灵气,更令人诧异的是,才相识没多久,尉篱却仿佛认识他一辈子,懂他的苦、他的悲,世界上怎会有这么一个心思如此缜密的女人?又何其幸运让他给遇上?
卫扣寒心头澎湃的感情波涛汹涌着,从没有这么一刻,他深深地明白自己是被了解的。尉篱,是第一个。
她有婚约吗?卫扣寒首次对她的一切如此在乎。
“卫大哥?”见他默然不语,祈未篱小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企图引他注意。
“你有婚约吗?”想着想着就问出口了。
“啊?没有啊!”没头没脑的来个这么一句,祈未篱小手僵在半空中,愣了一下,但仍是回答他的问题。
“篱儿,你刚才说,要适时释放情绪,不要积压太久是吧?”他的声音好温柔好温柔,温柔得令人撤去防备。
“是啊。”祈未篱愣愣地看着他。
“我可以抱你吗?”
啊?祈未篱睁大眼望着他,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一会儿才找回理智,不禁红了脸。思索了片刻,她回以一个令人炫目的灿颜。
“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忘却烦恼的话。”
“篱儿!”不待她反应,卫扣寒紧紧搂住她,一心只想将她揉进他的生命里。这样的一个女人已夺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此生能与她相守将会是他最终的梦。
祈未篱被他搂得死紧,愣愣地发觉卫大哥的胸膛和王兄的胸膛是不同的。不同在哪里呢?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此刻心跳加速。在王兄的怀里,她觉得舒服、温暖、安全,却从不会心跳加速的。
捧着她的小脸,卫扣寒轻声说着:“篱儿,好好爱我可好?”说完,再度将她埋入胸膛中,怕她会消失似的。祈未篱没有回答,但一种异样的情愫,已在她的心中燃起。
远方的一艘画舫里,江南名妓沈秋棠不能置信地盯着这一幕,她握紧双拳努力控制情绪,不让它发泄出来。那是卫扣寒没错,她深爱多年的卫扣寒,何时给过她如此深情的拥抱?他清朗的俊容何时给过她一个温柔的笑意?
那女人是谁?她凭什么吸引卫扣寒所有的注意力?沈秋棠想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却被卫扣寒精实的身躯给挡住。她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愁怨,久久不散。
***
“紫芹,上回你和司傲去逛市集,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距离上次游西湖,又过了两、三天无聊的日子,祈未篱已经不想等卫扣寒有空再来陪她了,反正她和紫芹又不是没有脚,自己去不就成了?
“有啊小姐,上次司傲大哥陪我逛市集,请我吃好多甜食呢,还有江湖卖艺,连刀子都可以吞到肚里去呢!我还听到人家说书,说些江湖奇侠的事迹,说得挺精采的。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不晓得是不是同名同姓,还是紫芹听错,我听到说书人讲到云祯两个字喔。”紫芹忙将她的所见所闻贡献出来。
“真的?说他甚么话来着?”祈未篱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问道。云祯的来历她从没问过,也从没听王兄提起过,只知道他的武功相当高。
“那说书人说啊,云祯是天下间最高深莫测的武学奇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门派剑宗创立以来,最有慧根的弟子,他五岁拜入剑宗门下,十二岁便在剑宗举办的三年一度较量赛里,打败他的大师兄。小姐,你猜他大师兄几岁?”紫芹神秘兮兮地询问祈未篱。
“几岁?”祈未篱眼眸里充满兴趣,但心头却隐隐觉得不安。
“四十五岁。呵,一名壮年男人打不过一个十二岁小孩,那景象光想就觉得有趣。那场比试造成了轰动,江湖群雄都想上剑宗瞧瞧云祯这传奇人物,想必他大师兄一定觉得很呕吧!”紫芹说得眉飞色舞,眼底尽是对云祯的崇拜。
岂止是很呕,在师兄弟及自己师父面前,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师弟,面子铁定挂不住,恐怕还怀恨在心吧!祈未篱心头这么想着。
“紫芹,然后呢?”
“然后”紫芹犹疑一会儿,才道:“听那说书先生说,剑宗内斗,分成两大派系,闹得四分五裂,剑宗掌门似乎就是那位大师兄所毒杀的。后来他约云祯在白云山决斗,之后云祯就消失无踪了。有人说他对师门失望灰心,远走塞外,有人说他为他大师兄所不容,为他大师兄所杀;也有人说他悔恨自身武功卓绝,招致‘剑宗’没落惨败,因而举剑自尽,众说纷纭,他的动向至今仍是个谜。却不知咱们府中的云护卫,是不是说书先生口中所说的传奇人物云祯了。”八九不离十吧!祈未篱忖道。莫怪云祯常常仰望苍天,黯然无语,平常若没什么事,就惜言如金,却不知王兄是怎么结识他的?
“紫芹,别想了,以后咱们再问问王兄吧!若说书人所说的真是云祯,我想云祯经历那么一段,相信他也很心痛,不愿提起才是。”祈未篱说完,回头看一眼紫芹,贼兮兮地问道:
“紫芹哪!司傲对你可好?”
只见紫芹双颊一红,手指绞在一块儿,低头嗫嚅道:“他呃对紫芹不错呀!”
“呵,看样子司傲是认真的喔!紫芹,你年纪也不小了,过些时候,假如你还挺喜欢得话,主子我定会把你风风光光嫁给司傲,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小姐,你你说到哪儿去了,”紫芹跺了跺脚,不满地瞪着郡主。
“嘿!别气了!我说过些时候嘛,又不是现在急着把你嫁出去,瞧你紧张的。对了,街头还有什么好玩儿的?”
“嗯对了,有个地方挺怪异的,司傲却不让我进去瞧瞧,他说那不是姑娘家进去的地方,叫什么‘怡春院’来着,夜晚最是热闹。”
“怡春院?听起来挺美的喔,反正咱们今天闲着也是闲着,去瞧瞧那是什么玩意儿。”祈末篱一脸兴致勃勃,拉着紫芹就要往外走。
“小小姐,可是司傲大哥说,那不是女孩子家去的地方呀!”
“那咱们就扮男装去不就成了?”
对喔,扮男装不就好了?
“可是小姐,咱们的男装好像莫名其妙不见了。”
对喔,进寒衣社第一天沐浴完,寒衣社的婢女送来多件女装,而男装莫名其妙就不知所踪,想必是卫大哥为防她俩乱来,命人丢弃了吧?
“那咱们就去借两套来穿穿喽!”山不转路转,祈未篱勾起唇角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