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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枫阁前,枝柳迎风;
笑看春意,语烟未离。
很开朗的词句,作词者必定是个极为乐观的女子。嗯是女子吧?不会有男人拿针来刺绣的。这女子真是奇特,一般女孩总是刺一些古代著名诗词或很古典、羞涩、凄美的词儿,只有她,大胆而真实的透露出自己纯真的性惰。
乐观。一个他卫扣寒脑中极少冒出的字眼,对他而言真是一种讽刺。
他仔细地凝视这条纯白手巾回想往事——六年前他不小心中毒,重伤疾走之下昏迷在草丛中,若不是这名女子相救,恐怕他早已气绝身亡。会是个怎样的女子呢?或许早已嫁为人妇,或许唉!想这些干什么?卫扣寒不禁哑然失笑。
十几年前他在管剑情和司傲的掩护下,逃到南方孤岭峰上,从此开始勤练武艺;除此之外,他们三人更以孤岭峰为总坛,开创“寒衣社”由于卫扣寒精湛的手段,加上管剑情和司傲在旁辅助“寒衣社”早已成为一方霸主,无论是商业和武林中都占有一席之地。但他并不因此而怠情,他的杀父之仇可还没报呢。
祈天问!总有一天你会尝到恶果,正如我当初的誓言。可惜宁王府高手如云,又座落于北方,要攻可不容易。
“启禀魁首,凌箫求见。”门外洪亮声音响起,是司傲。
“嗯,让他进来。”收起手绢,他沉稳坐在桌前。
“魁首,属下来迟,请魁首见谅。”凌箫推门而入,低首抱拳说道。
“不用多礼。对了,查出消息如何?”
“魁首,祈天问早已卸去王位,将王爷一职传给他的独子祈驭风,带着其妻云游四海去了。不过他们随从不多,属下已派人盯着,魁首只要下格杀令,属下保证他们绝活不到明天。”凌箫回禀,即使他因魁首为何要杀祈天问而困惑。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宁王府乃菁英聚集之地,有名震天下的展枫为之效力,有石家四兄弟为之卖命,更有机智直追诸葛孔明的舞弄烟相助。祈天问当家时,宁王府做过许多善事,民间歌功颂德不在少数,现在的当家祈驭风,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果断的行事作风令他佩服得紧到底魁首为何要挑了人家?
“先别动他们。我要在祈夭问回府之前歼灭宁王府,杀了他的独子,让他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祈驭风有他过人之处,他卫扣寒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魁首,宁王府固若金汤,要攻恐怕不易,况且其位于京都之地,若要下手,却也显得太过招摇,稍有个不慎,恐怕会”凌箫眉头一紧,分析得合情合理。
“所谓擒贼先擒王,祈驭风一死,宁王府群龙无首,便不攻自破了。我记得每年秋末,宁王府的当家会到无幽山庄居住一个月,彻底休息,而无幽山庄就在咱们南方。在咱们土地上和在宁王府争斗可就不同了。宁王府总不能摆空城计吧?如此一来,兵力分散加上反客为主,你说我们的机会是不是大了些?司傲,叫剑情找个合适的人到无幽山庄卧底,熟悉地形,我们需要一份山庄里的总图。”
“是!”司傲领命而去。
魁首说的是有道理,但是能轻易得手吗?凌箫感到些许迟疑。
“魁首,属下有一事不甚明了,却不知该不该问。”
卫扣寒瞥了他一眼。“你问吧。”
“为什么咱们要弄垮宁王府?他们和我们有过节吗?属下听闻宁王爷做了不少善事,素有侠义之风,况且和咱们似乎没有什么”凌箫倏地住了嘴,因为卫扣寒站起身,脸色越发难看。
静默许久,卫扣寒眯起眼,一字字地从牙缝中吐出:“因为祈天问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以祭我双亲亡灵!”
血海深仇,怎能忘却?凌箫无言了。
***
黄昏,映枫阁前,柔和的古筝声缓缓流泻,凄凉的声调,让人为之心碎的乐曲,让黄昏里的映枫阁更显孤寂,令人不禁想流下两行热泪。这古筝乐曲如行云流水,操筝者必是高手,毕竟天底下能够弹奏出如此动人心弦的乐曲,并将情感融入古筝之中者,屈指可数。
然而,就是有人不动声色。云祯斜靠在柱子上,一脸的面无表情,双眼却不离操筝者祈未篱。
倏地,古筝声顿然止住,只听得祈未篱若有似无的抱怨:
“云大哥,这乐曲不够感人?”
“很感人。”云祯实话实说,郡主弹古筝的功力早已出神入化。
“哦?那为何你一点表情都没有?怎么也看不出苦痛之色。”
这这该如何说起?古筝声虽凄凉,但是,操筝者却是一脸笑意盎然,就算有什么情感,也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郡主弹筝功力真是天下第一,竟然能够笑着弹凄凉乐曲?也难怪云祯一点感觉都没有,更何况云祯本就不是个爱说话的人。
“郡主,恕属下对琴瑟毫无概念。”这样说应该可以吧?省得下场太过悲怆。
“哦,那我刚刚是对牛弹琴了?”祈未篱语中带笑,揶瑜着。
云祯冰雕般的脸孔闪过一丝尴尬,却无意反驳,一双眼柔和的看着祈未篱,眼中闪过难以察觉的深情,可惜祈未篱正在收拾手上的乐器,没有发觉。
祈未篱如今芳龄一十六,云祯在她身边快要十年了,看着她由活泼淘气的小女孩,转变成柔美出尘的绝色美人,这当中的情感甚为复杂,他明白自己如冰的心早已为她所溶。一个善解人意却又活泼洋溢的奇特女子,和一般大家闺秀自有不同,他早已被她所吸引。然而,他不曾表白过,他怕吓坏了她,到时恐怕连在她身边保护她都不成了。
云祯暗自苦笑,没想到自己漂泊一生,自负一世,一身绝世武功叱咤江湖,本以为不会被感情所牵绊,而如今才发觉提得起放得下有多难。什么名利对他而言皆如过眼云烟,他只盼今生能好好保护未篱,让她永远开心,他这一生也就够了。
“怎么啦?云大哥最近总是心事重重,在想什么?”祈未篱见他不语,不禁抬头问出自己的疑惑。
“郡主多虑了,云祯原本话就不多。”
祈未篱白了他一眼,正待反驳,紫芹的尖叫声早已响遍映枫阁。
“郡主,不得了了!那个殷仲玄又来找您了!”
殷仲玄!云祯剑眉一挑,目光中涵盖着种种不屑。这个“承天侯府”的小侯爷对祈未篱甚有好感已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但其人品低劣,没有丝毫恢弘气度,却不晓得王爷怎么想的,竟还容得他时时出入王府,也不怕郡主看了长针眼!若是让他处理,早就将殷仲玄扫地出门。
“喔,紫芹,跟他说我身体不适请他回去。”祈未篱也挺讨厌殷仲玄,早想摆脱他,要不是每次王兄和云大哥都在场,早送他几打金针尝尝,让他昏迷不醒到作古。
“篱儿妹妹”殷仲玄人随声至,祈未篱不禁低呼一声。
“呃,殷大哥你好啊!”她皮笑肉不笑,面容中厌恶之色甚为明显。瞧他那副嘴脸,有她三倍大的身材,还自以为潇洒的拿扇子学人家装风雅,那德行看起来简直俗不可耐。
“篱儿妹妹,你可知殷大哥想你想得茶不思饭不想,特地从江南上来看你呢!”他一双眼睛轻佻yin邪,身体不断往祈未篱靠去。
“小侯爷请自重。”云祯须臾间已飘了过来,手上的剑鞘巧妙隔开他与祈未篱。茶不思饭不想?恶心!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挡本侯爷?”殷仲玄没尝到甜头,怒视云祯,不满他打断他的好事,要不是碍于身边没有随从,早就命人痛揍云祯一顿。
云祯脸上仍是面无表情,但那双坚定的眼眸却饱含威严,显现出武林高手自有的沉稳。
“小侯爷可别忘了这里是‘宁王府’,由不得你胡作非为,尤其这里是郡主的寝居,在下倒想问问,王爷为何没有和你同来?依在下愚见,是您自己闯入此地的吧?”
“哼!本侯爷想念篱儿妹妹想得紧,一时忘了要先知会王爷,但情有可原,有何不对?”殷仲玄有点恼羞成怒,死盯着云祯。
“有何不对?这在下就不晓得了,不如咱们一起去问问王爷,您究竟有何不对。”云祯双手环胸,手中长剑在夕阳余晖下闪闪发光。
“你好样儿的,给本侯爷记着!”瞪了云祯几眼,殷仲玄气愤的转身而去。
“哈哈哈!看他气成那样,真令人心情愉快。云大哥,这次可多亏你啦,三言两语就替我打发掉他,你有什么愿望,尽管告诉未篱,我一定替你完成。”祈未篱笑吟吟地询问云祯,再度评估这个贴身护卫的能力。倒不知他和展枫切磋武艺到底谁能获胜?她完全不晓得云祯的来历,当然更不晓得云祯可是名列江湖三大高手之一哪。展枫和他切磋武艺,无异是飞蛾扑火。
云祯横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只要郡主能乖乖听话就万幸了,云祯没什么愿望。”心里却暗暗想着,只要能一辈子在你身边保护你就成了。
“你”祈未篱扮了个鬼脸,却没有忽略云祯的话——只要郡主乖乖听话,就是万幸?对哦,她似乎听话太久了,已经很久没看见王兄的怒容了,真有点对不起自己哩。
“云大哥,你看王兄会不会带我去无幽山庄?”未篱甜甜一笑,亲近云祯。
“不会。”云祯退了一步,淡淡回应。
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了,祈未篱心中嘀咕着,脑子里却是快快运转——王兄不带我去,我就去不成吗?她早想瞧瞧南方是什么样子了,是不是如人所云,热闹有趣?
“郡主,你该不会在打什么鬼主意吧?”一旁的紫芹一想到郡主脑子里的鬼点子,就退避三舍。
祈未篱瞄了她一眼,淡笑不语,这种表情令紫芹看得直发毛。
“我回房啦!云大哥你别担心,未篱绝对不会离家出、走”呵呵,她只说不会出走,可没说不会出跑哇!心头暗笑,头也不回地回房去啦。
云祯微蹙起眉,挺担忧她会偷跑,要是她想走,他无法保证绝对看得住她。先不管王爷是否大发雷霆,未篱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只得尽自己之力紧紧看牢她,祈求郡主别乱打什么儿主意。
“云云护卫,你相信郡主的话吗?”紫芹很怀疑。
云祯瞥了她一眼,冷冷一笑。“郡主的话能信,狗屎都能吃。”
讲得真恶毒!但那却是一语中的,紫芹大大叹了一口气。
***
一个月后。
宁王府的当家祈驭风正在“驭辰厅”里与下属商议事情。
“嗯,就这么办。至于承天府侯爷殷介廷,咱们就以保守态度视之,只要他不惹我们,本王不想树敌。”
“至于那个殷仲玄,似乎看中咱们郡主”展枫一想到殷仲玄就作嗯。
舞弄烟轻笑。“那位小侯爷恐怕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吧!郡主尊贵无比,怎可能会许配给他?”舞弄烟是京城第一富商之女,闲闲没事就来“宁王府”串门子,顺便提供一些谋略给祈驭风。
“篱儿的对象我希望她自己挑,我不想强迫她嫁给她不喜欢的男人。”祈驭风没什么门户之见,只要篱儿喜欢,而对方也深爱篱儿,且是个有为青年便成。舞弄烟深深点了下头,很高兴祈驭风会有此想法。
“王爷,云护卫在厅外求见。”一名侍卫入内禀报。
“云祯?让他进来。”祈驭风满脸疑惑,云祯的工作只有保护篱儿的安危,其它都不涉及,应当不会在他处理正事时来到“驭辰厅”除非篱儿又闯祸,而且是云祯本身很难摆平的祸。
舞弄烟心思一转,登时想到一个月前祈未篱问过她有关江南之事。
一会儿,云祯飞快入内,一脸沉重,祈驭风瞧他的表情便知事态严重,云祯很少有这种担忧的表情。
“出了什么事?篱儿又闯了什么祸?该不会把什么地方烧了吧?”
云祯难得愧疚,长年冰雪般的脸孔垮了下来,人也矮了一截。
“郡主失踪,属下出府寻找良久,仍寻不着她的踪影。”
“你说什么?篱儿失踪?跟六年前一样又出府晃了?该不会又是采什么该死的药草吧?”祈驭风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平时的沉稳一瞬间化为乌有。只要有关篱儿,他方寸顿时大乱,怒气也就随之高涨。
“何时失踪的?”他口气奇差的询问云祯。
“属下不知,但昨日夜守王府的青衣目前仍昏迷不醒,紫芹也不知所踪。”
“昨夜?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可知晓?”啪一声,面前的桌子瞬间被祈驭风的掌力震碎。云祯头低得更低了,他当然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是申时,太阳已经西下了。
“该死!她一个女孩子家走夜路,碰上危险怎么办?还有,为什么到现在才通报?篱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瞧你们怎么说辞!,”
“王爷请先息怒,依弄烟认为,郡主可能往南方而行。三个月前郡主曾问弄烟有关江南之事,想必对江南有极浓厚的兴趣。如今当务之急,是务必寻回郡主。”舞弄烟起身道,除了担忧祈未篱的安危外,顺便也化解云祯的危机。
“江南?云祯,立即带领侍卫往南方寻找,本王和展枫处理完正事便和你们会合。若是找到篱儿,以飞鸽通知本王,若找不到,你看着办!”
“属下明白。”他飞身而出,犹如一阵风。郡主啊郡主,我会被你害死!
***
呀哈!终于给她成功逃出来啦!祈未篱脸上尽是兴奋与得意,一路上笑得可开心哩。倒是紫芹,小脸垮了下来,有的只是惊慌失措及担忧。
“郡主,咱们还是回去吧,王爷如今肯定大发雷霆,要是不回去,郡主您的安全堪虑,而且奴婢奴婢!”
“吃不完兜着走是吧?”祈未篱接下她的话,续道:“紫芹,你告诉王兄你是被我胁迫的就好啦,至于我的安全,我不是已经照你的意思身着男装了吗?况且我身上有一堆可以迷晕人的药,有坏人一来,迷晕他不就成了?别担心啦,本郡主会让你平平安安到达江南。”
“郡”紫芹欲言又止,却又不敢直言,只得叹气。唉!外头世界如果有这么简单就好啦,郡主是没碰过坏人才如是想,虽然她承认郡主的迷药是很厉害没错,但是外头奇人异士、武功高绝的人何其多,要是遇上那么一个,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尤其如果让外人见着郡主的容貌,那那就太可怕了。
“郡主,不如咱们回去,您缠着王爷要去‘无幽山庄’就好,何必要我们自己去呢?”紫芹犹作垂死挣扎。
翻了翻白眼,祈未篱已经懒得理她了。王兄要是肯带她去,她也不会这样冒险呀!江南,哈哈,可爱的江南我来啦!
这一过又是一个月,紫芹很惊讶的发现,她们真的安全抵达了江南。想起这个月来所面临的惊险,她差点没吓破胆。土匪就遇过不少次,郡主的迷药果然派得上用场,幸好她们没遇上什么太厉害的人物,至今也没有人瞧出她们是女红妆。而此刻,她们正在江南热闹的市集,瞧过去真是目不暇给呀!祈未篱在一个卖玉镯的摊位前,瞧了个饱。而那名小贩也卯足劲,游说祈未篱掏腰包。
“这位公子,瞧,这个玉镯可美啦,精雕细致,是咱们这些摊子里头最珍贵的哪!鲍子就买了吧,送给您的红粉知己最恰当啦。”他眉开眼笑的看着未篱,等着她的答覆。祈未篱总算是大开眼界,原来市集就是这么回事。笑了笑,她给了钱,向小贩道:“嗯,就这个吧,麻烦你帮我包起来!”
“好,没有问题!”小贩喜滋滋地将玉镯包起来送到“他”面前,暗想这公子完全不懂得要杀价,让他给狠狠敲了一笔。不过这倒是真的,祈未篱哪知道东西的价钱呢,况且宁王府什么没有,就是钱财和人才最多。
“紫芹,这送你吧,我瞧这手镯满适合你的。”
“郡”紫芹没想到挑了这么久,竟是帮她挑的,不禁红了眼眶。
“拿去吧,让你不情不愿跟我下江南,这是补偿你的唷。咱们找个地方歇歇,顺便吃点儿东西。”她拉着紫芹的手往一家客栈走。
“哎呀!”另一方向四个男子也向客栈走来,走得太急,与她俩撞个正着,祈未篱揉揉臂膀,望向来人,见对方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不悦道!“喂,走路别这么莽撞,撞到人家起码也说声对不起嘛!”
那带头的睨“他”道:“谁不长眼睛哪,敢撞伤我们兄弟四人,看来你们两个小白脸是外地来的吧?听过保护费这玩意儿吧?”李家长男伸出手,意欲为何甚为明显。
看来她们是遇上这镇上的恶霸了。紫芹早吓得脸色全白,打算从衣裳里头拿钱了事,却被祈未篱制止。“要是没钱呢?”她袖中藏有的迷药已在她手中。
“没钱?没钱你就赔命一条!”
客栈楼上此时正坐着三名男子,坐正中央的男子显然对楼下的事情不为所动,倒是身旁两名男子,早对这四个恶霸看不顺眼,担忧楼下那两名文弱男孩。
“魁首”一旁男子轻声询问,得到的是“无语”以及“死寂”司傲见其不为所动,虽有点失望,却也见怪不怪,魁首了心只有报仇血恨和组织里的事情,其它一概不予理会,看来他得在这两名“男孩”危险时,暗助一把了。
祈未篱嗤得一声,对他们早已失去耐性,冷声道:“要我的命可不容易,要得到就来要吧。”话未完手已动,迷药瞬间飘散出去,李家四兄弟还没反应过来,已“啊”一声昏倒在客栈门口。
“哼!以大欺小,就是这种场面,瞧你们要睡多久都成。”她拉着用崇拜眼光看着她的紫芹,往客栈里走去。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连管剑情和司傲也差点下巴掉下来。
“这位公子好身手,不过你也瞧人瞧得扁了。”另一名原本毫不起眼的矮胖男子,冷冷说道。司傲目光一尖,心下叫糟,喔哦,惹上更难缠的人物了,这矮子颜奇武功不错,看样子男孩处境更加堪虑了。
祈未篱瞄了颜奇一眼,伸手探入衣襟,颜奇立即退了一步,以为他要用同样手法将他弄昏,却见她拿出一只白摺扇,刷地一声打开揭风。“这位大哥,我可没瞧扁你,我只是给这四位朋友睡个好觉,与你何干?,”
颜奇冷笑:“臭小子,谁不知我颜奇正在李家作客,李家的事就是我颜奇的事,我看若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明白我的厉害!”颜奇一声呼啸,掌风已向祈未篱击去,紫芹和祈未篱没料到他说打就打,更料不到这家伙早已闭气,迷药对他全无作用。祈未篱一慌,闭上双眸,等着那一掌击在自己身上。
“哇”突地,颜奇惨叫出声,这一掌就这么打偏了,不过那掌劲也从祈未篱身旁掠过,弄散了她原本挽起的秀发。
“哗”客栈里的人登时惊叹出声,目光全盯在祈未篱身上。好一个出落得如此标致的美人儿,肌肤胜雪、艳若桃花,连江南一带出了名的名妓沈秋棠都望尘莫及。司傲和管剑情也讶异着这“男孩”原来是个绝世美人,但更令他俩意外的是,出手相助的竟是他们的魁首卫扣寒。
祈未篱睁开双眸,意识到自己的长发已散落,瞥向一旁的颜奇,方发觉他的手掌中央穿过一支竹筷,血流如注。是谁出手相救?她搜寻四周,美目望向什么人,那人就脸红心跳。
太美了!美得出奇,美得让人心醉,众人一心只想拥抱佳人以占为己有。
此时,坐于楼上的卫扣寒站起身,眼光灼热地看着她,祈未篱此时正好往上望,对上他闪亮的双眸,是他吗?
“魁”管剑情没来得及询问,卫扣寒已跃至楼下,正视祈末篱。管剑情和司傲互看一眼,也随之跃下,不明白魁首何时这么人性了。
这人好眼熟,祈未篱的脑子开始飞快的运转,她确定看过他,绝对看过他。
卫扣寒深深盯着她的摺扇,摺扇上有两行字,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词儿:
笑看春意,语烟未离。
和六年前那条手绢上的字迹相同,甚至连句子都相同。
“姑娘,这摺扇上的字,是谁题的?”卫扣寒双眸看向祈未篱的眼,慎重地询问。
祈未篱一愣,盯着他许久,才道:“我题的,我好像见过你。”
卫扣寒也登时愣住了,六年前救他的莫非就是这女子?六年前她才几岁?
“你”“啊!我想起来了,你是我几年前在山崖上救过的人!”祈未篱终于记起来了。她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医术和记忆力惊人。
“瞧你活得很好嘛!也不枉我费心救你啦。适才你也救我一次,咱们可真有缘。”她笑着,在场的人都痴了。
紫芹心头尽是疑惑,郡主何时救过这男人来着?
“魁首,这位小姑娘是六年前救你的人?有没有搞错,六年前她才几岁呀?”司傲首先觉得不可思议,却被祈未篱瞪了好几眼。
“阁下认为我六年前没这能力?”阴阴美眸看得司傲好不自在。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搔搔头,司傲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相信没关系,就当我骗人的吧。”祈未篱有些不悦,但转而一想,救人嘛,多神圣的工作,四处张扬太没品了。她将目光移向卫扣寒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铭记于心。”说完连东西都懒得吃,就准备和紫芹走人。
“且慢。”责难似地瞥了司傲一眼,卫扣寒忙道:“姑娘,在下相信当年是你出手相救,那日要不是你正巧经过那片山崖,在下这条命恐怕早已回天乏术,该道谢的是我才对。在下卫扣寒,却不知姑娘芳名为何?”
祈未篱看了他良久,才道:“尉篱,太尉的尉,竹字篱。”“祈”这个姓不多,说了难免让人怀疑她的身份,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即使这名唤卫扣寒的男子看来挺正派的。
“尉篱,好名字。尉姑娘,一个女孩儿家在外难免危险,不妨让在下送你回去。”
敢情魁首在泡人家小姑娘?司傲和管剑情暗中挤眉弄眼。没瞧过魁首对哪个姑娘这么殷勤过,这块冰怕是快融化了,对方还是魁首的救命恩人呢。
“多谢卫公子,不过小女子非本地人,所以公子不用麻烦了。”
卫扣寒微皱眉,道:“那更不安全了,不如姑娘随在下到寒舍歇歇,让卫某略尽地主之谊。尉姑娘既不是本地人,在下也可当向导,带姑娘一览江南之美。”这几句话差点让司傲当场摔倒!看不出魁首还挺高杆的,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紫芹连忙向祈未篱猛点头!这男人看来挺正派的,总好过她们二人孤孤单单;况且郡主如今已展现女儿身,更是惨上加惨,不知有多少男人觊觎郡主的美色呢!
祈未篱白了紫芹一眼,才向卫扣寒笑道:“那就麻烦卫公子了。”
“姑娘毋需多礼,这是卫某应该做的,那咱们就边走边谈吧。”
此时早被忽略一旁的颜奇才回神狂吼道:“你这浑帐,竟敢暗箭伤人,报上名来!”显然他适才痛得没听清楚他们的自我介绍。卫扣寒瞥了管剑情一眼,管剑情立即会意,上前对着颜奇冷冷一笑——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他们“寒衣社”魁首怒吼,是该给他一顿永生难忘的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