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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望着滔滔流逝的江水,段玉蝶想起小时候曾学过的一首诗,她不禁轻吟:
风急天高猿啸哀。
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
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
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
潦倒新停浊酒林。
段玉蝶来不及更进一步体会诗中意境时,思绪就被外界的声音给扰乱了。
“这位姑娘,这位姑娘”
段玉蝶疑惑地转头,眼前站着一位四、五十岁的老伯,她心想,姑娘?是在叫她吗?她低头看看自己,她穿的明明是男装啊!这老伯怎么会喊她“姑娘”呢?难不成他眼花了?
段玉蝶的猜测在下一刻被推翻。
“请问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叫蝶儿?”佯装成老伯的李四问。
“啊?”段玉蝶愣了一下,她分明不认识这们老伯,连见都都没见过,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甚至连她女扮男装都知道?莫非他是那帮人?!
收起初惊愕的表情,她不答反问“这位老伯,请问你是”心中戒备几分。
像早料出她会有此一问,只听那老伯道:“哦,是这样的,刚刚有位身穿白袍的年轻人向我买了些东西,要我拿来这给你。”说完还不忘露出一脸“和善”的笑容。
段玉蝶闻言笑开了脸,因为她知道宫大哥今天穿的就是一袭白袍。
一知道是宫齐月买东西送她,心中刚筑起的防备城墙马上倒塌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的欣喜,而欢喜过后,接着就是好奇。
“你说宫大哥送我东西!是什么东西?快拿出来给我看啊!”她开心死了,想不到平时那么“不爱跟狗开玩笑”——不苟言笑的宫大哥,竟会想到送她东西!噢!她高兴得快飞上天了,实在是受宠若惊,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喜悦的心清蒙蔽了段玉蝶的心和眼睛,她忘了怀疑来人为何如此肯定她就是那位“蝶儿姑娘”只见那老伯手中一翻,一对瓷娃娃就站在立在他手上。
明亮的色泽、圆滚滚的身材,再加上刻书得栩栩如生的脸部表情及动作,令段玉蝶的双眼为之一亮。
“哇!好可爱喔!”她忍不住地发现赞叹。
李四见她一副“喜欢得要死”模样,心中不禁暗暗得意,看来,鱼儿就快上钩了。
“姑娘,你快把东西拿去吧!我还要回摊子做生意呢!”他把瓷娃娃送到她面前。
段玉蝶仍是有些不敢相信,捏捏自己的脸颊,会痛,那就表示她不是在作梦,是真的罗!太棒了,宫大哥送她东西耶!这是不是表示他喜欢她?
“姑娘,你快拿去吧!”李四不耐烦地催促,他可不希望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段玉蝶开心地伸手欲接过那封瓷娃娃,浑不知自己正一步步地向死亡迈近
宫齐月回到茶棚,正准备将坐船渡江的事告诉蝶儿时,却见她正伸出手要向一名陌生男子拿东西。
他没看到她要拿的是什么东西,他看到的是那陌生男子的袖中藏着一条蛇,一条毒性足以致命的蛇,而蝶儿似乎不,是铁定根本没有注意到,宫齐月发现若自己有心脏的话,此时此刻肯定立即停止跳动。
他想开口叫蝶儿停下来,但他知道如此一来那陌生男子会马上把袖中的蛇递向蝶儿,这样反而会害了她。
眼见毒牙已欲往蝶儿的手招呼去,他随手拿起身旁桌上的一粒花生米,往目标一弹
只见“咻”的一声,花生米破空飞边,然后那条蛇便“啪”的一声,四平八稳地黏在一根木桩上,且头部己被花生米击碎,当场血肉模糊。
“铿”是东西摔破的声音,再来就是段玉蝶的惋惜叫喊,只见她既心疼又不舍地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瓷娃娃,对方才的千钧一发毫无所觉。
宫齐月以为她受伤了,忙问“蝶儿,你伤到哪里?”还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地打量着她。
他快被她吓死了!不过才离开了一下子,想不到蝶儿差点就到鬼门关报到去了,丐帮那帮人,料准了蝶凡是不会武功之人,所以趁他不在她身边时欲置她死地,看来,往后他得多注意一些了,免得类似今日的事情再度发生。
“真可惜。”段玉蝶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可惜?宫齐月不解地看向她,再顺着她的眼光往地面上一看,原来是堆破瓷片,害他紧张的,心情一放松,他又开始想训她了。
“你为什么没乖乖听我的话?”宫齐月一脸责备。
“我有哇!”她回答得理直气壮。
“你有?那你为什么和陌生人讲话,还在拿别人的东西?”他指着地上的破瓷片道。
“我哪有,那是你买给我的,我哪有拿别人的东西?”她嘟着嘴回答。
“我买给你的,我什么时候买东西给你?”宫齐月皱着眉问道。
“就是刚刚啊!不信你问老伯。”段玉蝶往旁边一指,这才发现老伯已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老伯不见了?”她陈述一个很明显的事实。
宫齐月当然知道人不见了,那人是趁他低头检查蝶儿是否受伤的空档溜掉的,他本想给那人一点教训的,因为那人想伤害蝶儿,但又思及那个人只是听命行事,非主谋者,他不想引起其他没必要的事端,便任那人自由离去。
由蝶儿的话和刚刚发生的事情看来,想也知道是那帮人在搞鬼,没想到他们竟会如此崇拜孔老夫子的至理名言——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且还躬行实践得这么彻底!
他该为他们的“高尚行为”表示赞赏?抑是嗤之以鼻?还是都有?
思绪飘回她的身上——这个小迷糊天真得令他又爱又恨
爱?!恨?!爆齐月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她产生感情呢?!
不论是爱也好,是恨也罢,这这都是不被充许的呀!天规里明文规定,神仙是不能对凡人动**的,而他却
“宫大哥,宫大哥”叫唤声阻断了他纷乱的思绪,回神,就见蝶儿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宫大哥。”段玉蝶不太确定地问,不明白他为何无缘无故地发起果来。
看着她的脸,宫齐月惊觉自己竟有股想吻她的冲动,又回想到刚刚的思绪,他会爱上她吗?
不,他告诉自己,不可能,他不可能,他不可能明知天规规定不准爱上凡人,还明知故犯地去触犯它,不会的,他告诉自己,他不会爱上她的。
“宫大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担忧的声音又响起。
宫齐月这才意识到自己正不断地摇着头“没事,我们走吧!”丢下一锭碎银,宫齐月拉着她往渡口走去,而段玉蝶也只能跟着他走。
段玉蝶瞪着大得不能再大的双眼,困难地咽咽口水,眼前的“这个东西”叫做船?!她不敢相信!
所为“南船北马”对于自小生长在南方的她“船”这名词对她而言并不稀奇,在宫里,离她所居的翠湘宫约二十步远的地方就有一座小型船坞,里面有一艘华丽的大船,那是父皇在她十五岁及笄那天送给她的生辰贺礼,每当闲暇无事时,她就会登船游湖一番。
她知道民间的船当然不能和宫里的船相比,但这未免未色也差太多了吧!一块狭长形的凹槽,一根一头棍状、一头扁平类似桨的木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这这也能叫做“船”?!太离谱了吧!
她记得以前在书上看过有人把船形容成“一叶扁舟”难道指的就是服前的那个“怪东西”?!
“你站在这儿做什么?上船啊!”宫齐月推推她的肩。
段玉蝶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男人,什么?!他没说错吧?船?!船?!他不会是要她坐这叫什么“一叶扁舟”的鬼东西过江吧?!
它载得动她吗?她不相信,说不定一坐上去就翻了!虽然她一直很有冒险犯难的精神,但是看着滔滔东流的江水,要是有个万一,那她这个不会游水的旱鸭子不就肯定命丧江中!
不不不,她还年轻,还想多活几年,多玩几年呢!我不要!她把头摇得象搏浪鼓般,她是打定注意,说什么也不上船。
宫齐月也不打算和她罗唆,双臂一伸,打横抱起她。
“啊——”段玉蝶一声惊呼,就见他抱着自己跨上船。
天啊!她要完蛋?!她今年才十八岁!她都还没实现她的伟大的梦想到一个叫“中原”的地方去玩,就这样死了,她不甘心啊!她不要啊!
宫齐月抱她在船的中央位置坐下后,自己也她面前坐了下来。
段玉蝶可不想淹死在水里,她快速地起身想下船,但船身的晃动令她花容失色地赶紧又坐了下来,她双手死命地握住船沿,好像一放手就会掉下去似的,眼睛更是紧紧地闭着,不敢张开。
段玉蝶喃喃地吟着,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天上所有的众神啊!请你们保佑我,别让我这么快就到阎罗王那边去报到啊。
宫齐月又好笑又心疼地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在未深思之前就做出一件连自己都惊讶的事将她搂人怀中。
当他意识到自己“又”越轨时,她人已在怀了,总不能再将她推开吧!只好无言地搂着她了。
段玉蝶并不知他的情绪起伏,只知道在他怀里感觉很安全,于是更往他怀中钻去,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倚着他,渐渐地,原先的恐惧不见了,她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哇!有鱼?宫大哥,你看,水里有鱼!”段玉蝶拉着宫齐月白同看着江水,苍白的脸色已换成兴奋的晕红。
心底的阴影因她的笑容一扫而空,宫齐月也笑了。
“你笑起来好好看,我喜欢你。”段玉蝶忽道,她清澈带笑的眼眸直瞅着他看。
她的话令宫齐詌uo读艘幌拢澳俏也恍Φ氖焙颍闶遣皇蔷筒幌不读耍俊彼谖撬涫瞧骄玻谛目刹蝗唬团滤炖锩俺鲆桓觥岸浴弊郑窃诤跛摹?br />
“不会啊!我怎么会不喜欢宫大哥?”她若是不喜欢他,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天天缠着他呢?
“那你爱我吗?”宫齐月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要收回,已来不及。
“爱?”段玉蝶的表情有些茫然,十大年的皇宫生活,令她对人间的无情爱法理解,更无从去感受。
她只知道一个男人可以娶数十、数百,甚至是数千个女人当老婆,即使他根本不喜欢她们。已逝的父皇和今日接掌帝位的皇兄就是两个活生生的例子。
但她并不喜欢这种一对多的情形,她认为一个男人娶一个女人,一对一,这样才公平。
为此她坚持不嫁段尧,因为他的好色成性,嫁给他,想必他也会有妻妾一大群,她不要这种婚姻,她不要和众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她未来的丈夫只能有她这么一个妻子,只能永远钟情于她一人。
她希望宫齐月会是她等待的那个人。
看出她的不解,宫齐月逐道:“不知道就算了,没什么。”他的表情除了释然外,尚有几分失望。
“喔!”她似懂非懂。
此时船已划至江心,忽听“卜通”一声,两人齐向船首看去,只见江面溅起一圈圈的水花和被江水流走的木桨,而最令他俩注意的事是一一船夫不见了!
江面虽广,但水流并不十分湍急,而且刚刚船身也没发生什么震荡,船夫何以会落水呢?而且一掉下去就立刻不见了踪影?着实令人费解。
“宫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恐惧又重回段玉蝶心里,她将葬身在江底吗?没有人驾驶的小船已开始顺着江水随波逐流,失去了木桨,就算宫齐月会划船也无济于事。
“没事的,一切有我。”他感应得出船夫就在船附近,他不是等船夫来救他们,而是想知道船夫下一步会有什么行动。
“啊!有蛇蛇”段玉蝶浑身直颤抖地抱紧宫齐月,脸色忽白忽青,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种软软恶心的东西。
船首的木制竹箩中,几条大蛇陆续游走出来,江面上,笛声轻轻传来,透露出丝丝的诡异,那笛声是用来控制那些蛇的,随着笛声的节奏,蛇群直往他俩逼近。
看来那帮人是打算让他俩先在毒牙下死亡,然后再取得碧绿打狗棒,宫齐月了然地想,他原以为那帮人是要将船凿沉,让他俩葬身江中呢?不过如此不来,他们就得多花一分心思与力气寻找随他俩落入江中的打狗棒,他们也不笨嘛!
空气中令人作恶的腥味随蛇群的接近而愈来愈浓,段玉蝶受不了地将整个脸埋入宫齐月怀中,不敢看蛇群狰狞的模样,再这样下去,不用他们一咬她,她就自已先吓死了
“嗤嗤——”
不用抬头,段玉蝶也知道他们更靠近了。
天聊!西方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各路神明啊!拜托你们快把那些东西弄不见吧!不然让我立刻断气也好,就是别让那些东西再靠近我,求求你们啊!段玉蝶在心中不停地祈祷着,只求别再让她看见那些东西,她死都甘愿。
看她一脸见鬼的模样,宫齐月便可知她是多么怕那东西了“你会不会游水?”他在她耳边问。
段玉蝶马上诚实地摇头“不会,”她是只标淮的旱鸭子。
“那总会闭气吧?”他又问。
废话!当我是白痴呀!段玉蝶在心中暗骂,若非现在她怕得要死,肯定会跳起来臭骂他一顿,什么东西嘛!虽是如此想,但她仍点点头表示回答。
“好,那我们走吧!”他道。
走?他该不会是要游过去吧!这里是江心!离那边的岸上少说也有一百多公尺,他他不是在开玩笑吧?!
段玉蝶心中的疑问还来不及间出口,就觉身体一个腾空,然后就“卜通”一声落水了,而毫无心理淮备的段玉蝶马上吃进好几口水,呛得她难受死了。
“咳”她扶着宫齐月的肩猛咳。
“还好吧?”
“咳还还好。”她勉强地说。
正想再开口安慰她几句,宫齐月敏感地发觉四周水流有异,突地扬起一大片水花,只见五个黑衣人跃出水面,每个人手上都各拿了一柄弯刀向他俩砍来。
“啊!”伴随着段玉蝶的惊叫,宫齐月拿起原本握在她手中的打狗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惊人速度朝黑衣人的胸口各点了一下,只见那些黑衣人马上呈放射状飞了出去,然后再“卜通卜通”地落水,溅起了五个大小不一的水花。
接着,宫齐月将打狗棒平放于江面上,往前一推,人也迅速地跃起,准确地踏在棒上,在水面上驭棒而行,继而顺利地抵达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