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楚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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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缕、小缕,该起床了。”

    “婉玉让我再多睡一会儿。”

    昨晚徐靖磊一个吻弄得她整夜翻来覆去,她的夫婿倒是高枕无忧,结果她直到清晨才终于有点睡意,都是徐靖磊害的。

    她求饶,婉玉不理,直接把她拉起来,冰凉的布巾就这么贴上她的脸,她惊呼一声,张开眼睛居然看见她的新婚夫婿正在帮她洗脸。

    “婉玉呢?”

    徐靖磊笑笑地拧吧布巾再帮她擦一通。“我是你夫婿,往后照顾你的事自然由我来做,我们是夫妻,没什么好避嫌。”

    金缕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你这是在教我身为妻子的责任吗?”不能怪她这么问,实在是她的夫婿教人的时候总是无声无息,她太笨了只好直接问清楚比较陕。

    他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尖“不,纯粹是我想宠你而已。既然你醒了,衣服还需要我帮你换吗?”

    金缕马上站起来,精神百倍地说:“不用了,我自己穿。”她只是比较难叫醒,才会习惯让婉玉伺候她洗脸,至于穿衣,她有手有脚会自己穿。

    他含笑点头,正要把水盆端出去,忽然低头瞧见她的脚,好奇地问:“你怎么没缠足?”他记得古代大户人家的女子大都会缠足。

    “缠足?什么是缠足?”她显然对这名词更好奇。

    他不禁皱了一下眉,解释道:“缠足就是拿布将女人的脚掌整个缠起来,不让脚变大,因为刻意压抑最后会变得很小,走起路来便摇曳生姿。”

    金缕听了,紧紧皱起眉头,一脸嫌恶地说:“不让脚变大,那不是很可怕?我们这里才没有缠足的习惯,究竟是谁想出这种手段来欺负我们女人?”

    宋朝没有缠足他到底是到了哪一个宋朝?

    这个宋朝有点奇特。

    国号为宋,有他熟悉的庶民贱民的分别,有他记得隋唐传承下来的科举制度,亦有孔孟,饮茶更已是一般百姓的生活习惯,却没有缠足习惯。

    徐靖磊很想弄清楚自己究竟来到哪一个宋朝,虽然他念书时历史很少拿到高分,不过至少也知道有个宋齐梁陈的宋,还有北宋与南宋,因此他抓了这年代曾出现过的知名代表人物来问金缕——岳飞、稣轼、王安石、文天祥大概还没出生,所以金缕一问三不知,但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总不能不知吧?

    怎知金缕却摇摇头,徐靖磊只好把希望放在宋齐梁陈的宋朝上,刘裕是开国皇帝,岂料金缕仍旧摇头,显然听都没听过。

    徐靖磊失望了,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到了哪个宋朝。

    “我们的开国皇帝是宋亥,你刚刚说的那两个皇帝,我真的没听过,你别太失望了。”金缕没想到这件小事居然会对徐靖磊造成不小的打击,连忙安慰他。

    “我没有失望,只是觉得很遗憾。”有机会回到古代,却到了一个历史课本上根本没读过的朝代,还以为能见证历史,怎知结果竟是如此,不过这个宋朝的文字以及语言怎会和他相通?

    徐靖磊怎么也想不通,最后决定到此为止,既然打定随过而安,他也就不再为这件事烦心,反正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徐靖磊告诉金老爷在他的故乡大喜之rrr结束后会有“蜜月”之旅。

    “蜜月”就是夫妻俩为了培养感情而出去游玩个十天半个月。

    私底下,徐靖磊还说除了培养感情之外,也能暂时远离是非之地,毕竟秋府悔婚一事,想必再过不久就会闹得风风雨雨。金老爷听了颇为赞同,便让他们离开伏阳县。

    两人坐进马车里,一人一边外加中间一只小黑猫。

    以往他出国是搭飞机,出差不是开车就是搭高铁,这会儿什么都没有,只有马车一辆,莫怪古人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除了要翻山越岭外还得花上个把月,这会儿他更加感叹唉。

    “你怎么叹气了?是不是不想跟我出去?”对于这趟名为“蜜月”的出远门,金缕其实有一些期待,毕竟她自小都没离开过伏阳县,可是徐靖磊的表情不太好,稍微影响了她的心情。

    “当然不是,只是想到以往出门都有车子”哎呀,他又在好奇宝宝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果然睁大眼睛等他继续说下去,俨然对他的话十分戚兴趣。

    “嗯车子就是一种有四个轮子的交通工具,跟马车有一点像,不过它是吃油的,而且跑得很快,又很平稳舒适,日行几千里都没问题。”

    金缕小嘴微张,露出一脸的羡慕。

    日行千里的车子和慢条斯理的马匹,果然有很大的差距。“靖磊,以后若有机会回你故乡,能不能带爹一块回去?婉玉从小和我一起长大,能不能乜一起去?爹喜欢厨娘烧的菜,所以厨娘也要一起去,只是不知道厨娘年纪大了能不能坐船,还有厨娘的儿子,嗯,还有”

    “不如整个金府一块去吧?”他逗她。

    她尴尬地笑着搔了搔脸颊“他们都算是我的亲人,我当然希望能永远在一起。”

    “你对他们真好。”这丫头一旦信任便是全部,全心全意,毫不保留。

    “我也会对你好啊,因为你已经是我夫婿了。”

    “怎么个好法?”他调侃地问。

    “这个嘛”她支吾其词,绞尽脑汁的想着。

    “傻丫头,不必想太多,你怎么对家人就怎么对我就好了。”他揉揉她的下巴。

    “可以跟我聊聊你家乡的事吗?你家乡没有亲人了吗?”上回他提到家人或故乡的时候,声音格外冷沉,让她想更了解他。

    “有父亲、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还有一个继母。”

    “你”金缕察言观色,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不太喜欢他们?”

    徐靖磊眸光一冷,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她好似也能感受他的情绪波动。

    “对陌生人,你会有喜欢或者讨厌的感觉吗?不,我不会有。自从我母亲去世后,我就不当他们是家人,没有一个丈夫会用尽心机的逼妻子离婚,甚至连她死了也毫不在乎。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儿子,那些人只是我名义上的手足,事实上,我与他们毫无关系,我永远也不会承认他们是我的亲人。”一想到父亲在母亲病重时仍不放过她,成天逼着她离婚好把外过对象娶进门,他就觉得恶心想吐。他不齿父亲的行为,也替母亲感到心疼,纵然他们之间是互取利益的联姻关系,一点爱情都没有,但好歹也一同生活过许多日子,不该如此狠心。

    徐靖磊痛苦的模样感染了金缕,让她想起早逝的娘,不禁靠近他握住他的手,露出鼓励的笑容说:“那你要活得幸福,别让你娘担心。”

    “她已经去世也看不见了。”

    “才不是,我爹说娘会在天上看着我,除非我过得很幸福,要不然她不会去投胎,所以我每天都要活得很幸福,让娘不要再担心我,快快去投胎,说不定我们还能在这辈子相遇呢。”她带了点傻气地说。

    “若你娘真投胎了,你能认得出来?”见她摇头,他又问:“那你怎会深信不疑?”

    “因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我宁愿桕信娘会担心我挂念我,这样我才会努力让自己活得幸福,不会让娘担心。”

    “你的行为可就一点也不坦率了,何必故意惹人厌恶你?”

    金缕鼓起腮帮子,一脸气愤的说:“那是因为他们欠骂!他们说我的闲话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在乎,但就是不能讲我娘,他们因为娘不是宋国人就欺负她,幸好遇上爹,娘才能过着幸福的日子。爹说娘即使被人牙子抓了也很勇敢的逃出来,我很像娘,天生侠义,可惜娘去世后,爹舍不得我去当侠女,只让我学了一些拳脚功夫,要不然早就送我上山拜师学艺。他们是一见钟情,我很羡慕,也希望能与我的夫婿一见钟情。”

    徐靖磊叹口气“可惜为夫与娘子不是一见钟情。”

    “呃”金缕突然觉得自己说什么都能让夫婿借题发挥,幸好她也不是笨蛋,几次后也懂得怎么回答“其实一见钟情也未必好,第一眼没看到对方的缺点,等成亲之后就糟了,还是日久生情比较好。”

    徐靖磊招住她的小手,揉着她的掌心,笑得好不开心“那这段时间我们就好好培养感情,好不好呢,娘子?”

    “”她能说不好吗?“对了,你故乡可有喜欢的人在等你?”

    她这一问让他想起未婚妻,他们是朋友,对彼此并无爱情,算是各取所需的婚约,他无端消失了,想必是别人取而代之,根本不会有人等他。

    “不会有人等我。”他揉了揉趴在腿上的小黑猫。

    “那就好。”听见没有喜欢的人在等他,她的心情就很好。“等你要回故乡,整个金府都随你过去罗!”她笑笑地说,一副俨然他已同意的模样。

    “”他只是打趣地问,她竟当真了,不过这样也不错,假如真能带人走,只带一个她会伤心,整个金府都搬过去,才不会让她想家。“好啊,倘若有朝一日我真能回去,一定把整个金府都带走。”他确实也喜欢金府的人,他们一个比一个单纯,很好相处。

    “你真好。”虽然她对夫婿的过去一无所知,却感觉得出来他是个很好的人,她何其幸运能嫁给他。以前后头有爹撑着,她才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处处受制,只能当一个无法说话的人偶,如今又有夫婿挺着,在他的保护之下,她更能够自由翱翔。

    他很好?

    这称赞如果让公司的属下听见了,肯定会认为她疯了,记得有一回他听见秘书形容他是不笑杀手,虽然绰号很可笑,却很贴切,他不爱笑,即便不常动怒,可一旦动怒起来便是绝不留情面,手段比杀手还要凶残。

    他其实和金缕差不多,只是她是率性而为,而他是不得不为,因为所有人都在看他表现,都在等他出错好一把拉下他,为了母亲,为了自己酌尊严,他绝对不许自己踏错一步,如今他来到宋朝,不需要再担心会有人觊觎他的位子,也就不必继续伪装了。

    他希望母亲就像金缕所说会在天上看着他,他会努力幸福让她安心——换做以前听到这种天方夜谭他肯定一笑置之,这会儿他也宁可信其有了。

    这丫头对他还真有影响力。

    徐靖磊不知又想什么想出神了,金缕趁这机会好好打量他,平常的时候,他的视线不是过于冷冽,令她心生怯意,就是柔情的时候,她又不敢看得太久,免得不小心看傻了眼。

    她发现徐靖磊有张过于刚硬的五官,所有的线条都那样锐利直接,不说话的时候,有几分书生静谧感,微笑的时候,多了点亲切和善感,一旦沉默,整个人就像是在思考一局定生死的事,而她最喜欢的就是他注视远方的时候,眼神有点落寞,笑容有些黯淡,虽然如此形容很奇怪,但也唯有此刻,才觉得那是褪下一切伪装、包袱的他——最真的他。

    “靖磊,虽然你的头发很短,不过五官长得很好看,不是像秋”似乎意识到自己提起不该提的名字,她连忙噤声,不敢再说下去。

    “你喜欢他六年了,要忘记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慢慢来吧,我们是要相互扶持一辈子的,不急,所以别在我面前小心翼翼,我不是那种度量狭小的男人。我也知道秋筵长得很好看,我和他不能相提并论。”

    “才不是呢!他是俊美,而你是我会喜欢的人。”一时难以形容他的好,她只能说出自己感觉,殊不知毫不矫饰的话反而打动他的心。

    徐靖磊浅浅一笑,似春风熏人醉。

    她其实也很喜欢他笑的时候真是好看。

    小黑猫似乎也颇为赞同地喵了一声。

    马车缓缓而行,三日后终于抵达金府的别庄。

    湖畔有座凉亭,凉亭后有一幢屋子,两旁种了数十棵柳树。

    风吹柳叶纷飞,似雪如云,缠绵缭绕,有着如诗如画般的无限风情。

    真是一幅很有诗意的画,又如画家笔下的绮丽风景。

    “这里真美。”徐靖磊下了马车立刻被眼前的景致吸引,脱口称赞。

    “是啊。这里是爹为了娘而盖的,小时候我和爹娘来过几次,后来娘辞世后,我和爹就再也没来过了,可是爹仍会派人定期来打扫,待会儿让婉玉他们收拾一下就可以了。”别庄里没有太多人工造景,更没有弯弯曲曲的回廊,设计得极为雅致。

    赶了三天的路,他们都累了,用过午饭后就在别庄内休息。

    金缕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果真不好闻,她决定要学夫婿每天清洗身子,只是头发就比较麻烦了,留了十几年的发,又长又多,洗还好,要弄干足个麻烦,不过她想今儿个太阳大,晒一晒应该很快就干,于是她清洗好自己后便搬了张椅子到外头坐着。

    徐靖磊见了,不禁笑了笑,拿条布巾走过去。

    “小缕,你不先把湿头发擦干,恐怕到了晚上还是不会干。”他猜想古代人不爱洗澡的其中一个理由,应该是清洗头发不易吧?“你的头发真长。”又顺又柔,都可以去拍洗发精广告了。

    “留了十八年,当然长。”金缕对自己一头乌黑的发丝实在没辙,有人帮她整理,她乐得轻松。

    “怎么不剪短一点比较好整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毁伤。”

    他指着她手臂上的伤痕说:“你的肌肤早就毁伤了。”

    她尴尬地笑“呵呵,身上有一两个小伤口在所难免嘛!其实是娘喜欢我的头发,我答应她不会剪。”

    “连我也不能剪?”他打趣地问。

    “不要啦”她双眸透着祈求。

    他捏捏她的脸颊,轻笑道:“开玩笑的,你那么宝贝的头发,我哪舍得碰。以后你洗完头发,就让我帮你擦干,要不然像你这样放着任由它自己干,恐怕一天到晚都在生病。”

    “才不会呢!我身体很好,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大夫。”她噘着嘴反驳。

    “那是谁昨夜睡客栈的时候,半夜还猛打喷嚏,最后将我的被子抢走?”

    客栈地板脏,他的娘子舍不得他睡地上,于是昨夜是他们第二次同床共枕,不过他娘子的睡姿实在不怎么好,每回他让她吵醒后,见她的睡姿都不同,令他甘拜下风。

    “晚上冷嘛!”她傻傻地笑。

    “这儿靠近北方,天气偏冷,尤其是入夜,我也很怕冷。”

    “这样啊。”她看见徐靖磊露出无奈的表情,马上豪气干云地说:“没关系,今晚我们一起睡,至少能互相取暖。”

    “娘子对我真好,今晚就有劳娘子了。”

    直到两人躺在床上,金缕才想起自己似乎是被拐了。

    很久很久以后,她又惊觉自己根本只有被拐的份。

    翌日清晨,他们到街上去吃有特色的早点——扬苏卷以及贵杨茶,全都是以杨柳为食材。扬苏卷,口味清淡微咸,贵杨茶,甜中带酸,两者搭配相得益彰。

    他们吃过早点,便在附近闲晃。

    金府别庄隶属秋临县,这里除了吃著名,十方礼佛寺也远近驰名,据说有求必应,徐靖磊于是陪若他娘子前往佛寺参拜。

    不愧是知名的佛寺,寺里的香火十分鼎盛,各方游客络绎不绝,他们两人好不容易才挤到前头捻香,正前方是一座约莫三公尺高的金色佛礼,原来这个宋朝信佛教。

    金缕十分虔诚,嘴里念念有词。徐靖磊双手持香,站在佛祖面前,他不知该求什么,其实他不相信所谓的有求必应,但人都来了,于是他说了一个希望。

    由于人潮汹涌,原本应该清幽的佛寺像市场那样热闹,他们没有待太久,上完香便离开佛寺。

    佛寺附近香客众多,徐靖磊牵着她的手就怕走散了。

    “我刚刚求佛耝保佑我们宋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你求了什么?”

    国泰民安好伟大的希望,相较之下,他的就比较私人了。

    “我只希望我所爱的人都能平安幸福、长伴左右,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他说出心里的愿望。

    金缕握着他厚实的手掌,感受到他的暖意,嘴角不自觉勾着笑容。

    因为徐靖磊的出现,除了让她自己也有些改变外,最大的好处就是在最痛的时刻,她反而没有太多的伤心,也甚少想起秋筵,本来认为是自己寡情,徐靖磊却说是她爱得不够深。

    那要如何才算爱得够深呢?

    身旁的这个男人能令她毫无保留的深爱吗?

    他悠悠如风,暖暖似阳,不仅温柔深情,更有一股睿智,待在他身边会有很强烈的安全威,好似什么事都难不倒他,要不爱上他真难。

    如今秋筵在她心底的位置愈来愈小,而徐靖磊却逐渐扩大,她也很喜欢这样的改变。

    “那里有人在卖茶水,要不要喝一点?”

    金缕点了头,两人便一块走过去,挑了张桌子,买两杯凉茶解渴。

    这时不远处传来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是三名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公子哥正在调戏一对主仆,婢女为了保护自家小姐,拉了小姐要跑,那三名公子却挡住她们的去路。

    徐靖磊想起这种桥段好像在古装连续剧里经常上演,通常这时候会有一名英雄出现,来个英雄救美。

    “光天化日之下,那三个家伙简直猪狗不如!”金缕愈看愈火大。

    徐靖磊淡淡地笑“娘子,稍安勿躁,既然佛寺如此有名,相信官府应该会派人过来以防有人滋事,我们就别多管闲事了。”

    “不行,等官府的人来就太慢了!”金缕起身,手摸腰间抽出长鞭,随即跑过去。

    他刚刚还在想金缕的腰怎粗了,原来是长鞭不离身。

    他旱就打定主意不要介入太多,免得不小心改变历史,无奈他的妻子压根不明白他的顾虑,他也只能放下杯子走过去。其实也用不着他出马,那三名公子哥中看不中用,没一会儿工夫便让他娘子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当然得先撂一些狠话才逃走。

    他不爱看连续剧,但母亲喜欢,他偶尔会陪她看,这会儿倒印证了原来现代演的剧情古代还真的发生过,让他哭笑不得。

    “姑娘,你没事吧?”金缕收了鞭子问。

    对方抬起头看见眼前的救命恩人,浅浅一笑,继而又看到徐靖磊,立刻神情羞涩地低下头。

    “湘柔多谢两位搭救。”一身雪白的姑娘柔声道谢。

    徐靖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缕,我们走了。”他真的不喜欢插手管闲事。

    “靖磊,你没看见这位姑娘吓得脸色苍白吗?我们就好人做到底,送她们回去吧,免得那几个混帐又来找麻烦。”

    “秋香代替小姐谢谢两位。刚才那三个人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恶霸,仗着有点钱,并与官府交情匪浅就到处为非作歹,幸亏过上两位,要不然我家小姐就危险了。”婢女连忙道谢。

    “路见不平,本该拔刀相助。那就由我们送你们回府,免得让那三个家伙有机可乘。”这时候金缕的侠义心肠大泛滥,早就忘记一旁冷着脸的夫婿。

    英雄救美的下场,就是美人硬要以身相许,英雄被迫不得不收,今天上演的却是英雌救美,然而被救的美人注意力竟落在他身上,他可就不怎么高兴了,无奈妻子满腔热血汹涌,他只好勉为其难陪着走这一趟。

    他们一行人来到白府门前,这一路上,徐靖磊始终殿后,喊金缕的时候刻意称她娘子,就是希望别让有心人介入,然而白湘柔的目光就是舍不得离开他,甚至道谢的时候也看着他。

    白湘柔看了秋香一眼,聪明伶俐的秋香立刻会意。

    “两位恩人,请留下来让我们家老爷好好向你们道谢,请万万别推辞,你们今天救了我家小姐,功劳甚大。”秋香极尽所能的挽留他们。

    金缕正想开口,徐靖磊抢先道:“我们只是路见不平,不需要报答,两位平安就好。”

    白湘柔也开口:“明日我们要搭船游河,不知两位愿不愿意赏光?”

    徐靖磊正想拒绝,金缕却抢口道:“好啊,那就谢谢白姑娘的邀请。”她没有搭过船游河,想见识见识呢。

    白湘柔在走进白府时仍依依不舍地望着徐靖磊,直到大门关上。

    徐靖磊一手揽住金缕的纤腰,骂道:“你这笨丫头!”

    “什么意思?”她自认没做笨事。

    “那姑娘觊觎你老公啊。”这桥段他在连续剧里看了太多次,颇有心得,接下来的发展必定是美人缠着英雄,英雄若有妻,势必也会被推下山崖。

    “老公?!”

    徐靖磊指着自己。

    金缕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靖磊,虽然在我心中你是第一,可你也别太往脸上贴金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欣赏你的发型。”

    她整段话的重点是在最后一句,徐靖磊却只挑他想听的那一句。

    “我在你心中是第一?”几时的事,他怎无声无息就做掉了秋筵?

    “是啊。”金缕答得顺口,不觉得有何怪异,不过倒是有个新名词吸引她的注意“为什么你叫老公?”

    徐夫子讲解时间又到了。

    “在我家乡那里,妻子会称丈夫为老公,丈夫则称妻子老婆,以表示亲密。”最后一句是他胡诌的。

    原来丫头慢慢将他放在心上了,这是好事,让他心情愉悦,也就不去计较其他小事了。

    似是怕他们会改变主意,白府还派人来接他们,等他们到了河边,看见白府的船,那船显得十分气派又不失雅致。

    “徐公子。”白湘柔站在船上等候,今日的她特意打扮过,仍是一身白衣,既娇弱又秀丽,分外使人怜爱。

    偏偏徐靖磊眼里只看得见妻子,他欲伸手牵妻子上船,金缕却轻轻一跃便上了船,他只得默默收回手,在心里提醒自己回头得好好说说她。

    “白姑娘,这船真漂亮。”

    “千金打造的船当然美了,想必徐夫人应该没见过这么雕梁画栋的船吧?我们白府的船在秋临县可是数一数二呢。”秋香代小姐回答,她很清楚主子的心情,就由她负责打发这个徐夫人。

    金缕听了频频点头。

    秋香又问:“想必徐夫人一定很羡慕吧?”

    “羡慕?不会啊,你们这船虽然美,可是比起我们金府的船小太多了。”金府除了钱庄也有经商,所以他们的船比白府的大上许多。

    秋香没想到金缕会这样回答,气恼得说不出话。

    徐靖磊这会儿还挺喜欢妻子这种率性的举动,就是这样才不会想太多,才不容易受伤。

    “徐夫人家中是做什么的?”白湘柔看金缕的装扮,本以为只是江湖儿女,现在听她这样说,倒好奇起来。

    “我爹是金楼钱庄的老板,同时也掌管金氏商行。”提起她爹,可是要竖起大拇指称赞不可。

    主仆两人一听,脸色一僵,她们没想到看起来长相有些怪异的金缕,竟是金楼钱庄老板的女儿。

    秋香闻言,连忙催促快点开船。

    徐靖磊在一旁暗笑在心底,看来今天应该用不着他出马。

    今天天气好,秋香陪着金缕去船里绕一绕,徐靖磊站在船头迎风而立,白湘柔缓缓来到他身旁。

    “徐公子。”

    麻烦自动找上门了。徐靖磊轻轻点头,目视前方。

    “徐公子是否不喜欢湘柔?”

    “白姑娘,我是有家室的人,你实在不该与我单独说话。”

    “徐公子,一生之中能过见心仪的人是件很幸运的事,不是吗?”

    徐靖磊转过头来,微笑点头“白姑娘说的没错,我能遇见我妻子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白湘柔不禁拧了眉心。她向来对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但为什么徐靖磊却好像看不见似的?打小娘说她的美貌就是她最大的利器,难道天底下真的会有例外的男人?这艘船毕竟是白府的,徐靖磊无法赶走她,只好继续注视前方,白湘柔也似是打定主意不肯走,突然船身突然一阵摇晃,白湘柔一个站不稳,险些就要摔出船外,徐靖磊连忙勾住她的腰。

    “小心!”

    这一幕正好落入金缕的眼里,她也知道刚才船摇晃得很厉害,徐靖磊是为了救白湘柔才会搂着她的腰,但不知怎地,看见他们两人靠得很近,她心头顿时有一些纠结,有一点讨厌,有一点不愉快,也有一点不舒服,总之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情绪在心里沸腾,五味杂陈的,简言之——她不高兴了。

    救归救,何必要搂她的腰啊?拉手不就可以了,还有,他怎还不放开白湘柔,是要抱到几时?

    不过短短一瞬间的事看在金缕眼底却好做一个时辰那样漫长,她的心又苦又涩,突然之间,她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她在嫉妒。

    以前看见秋筵和别的姑娘走得近,甚至与芝兰有说有笑,她也不会有如此汹涌泛滥的情感,最多是小小闷了一下而已,没想到现在看见徐靖磊帮了白湘柔一把,她便很不是滋味,原来真正爱上了才会嫉妒,这下她总算有所领悟。

    秋香也看到了,故意在金缕耳边说:“徐公子和我家小姐看起来真是天作之合哎呀!我在说什么傻话,徐夫人可别介意!”

    “坦白说我也觉得他们郎才女貌,看上去很登对。”事实上也是如此。

    秋香连忙点头称是“是啊,我家小姐很配徐公子,对吧?”

    “可是靖磊已是我夫婿了。”她是他的夫婿,她绝不会让出去。

    秋香尴尬地又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啊!”金缕这才想起她曾同意徐靖磊可以纳妾,这下可好了,万一他动了念头该怎么办?

    “小缕。”徐靖磊发现妻子的身影立刻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这儿风景真好,过来瞧瞧。”既然白湘柔请不走,那他找老婆过来总行吧?

    白湘柔一见金缕走过来,连忙从另一头离开。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瞧你一脸不高兴。”

    徐靖磊一脸坦荡荡,金缕当然不会拿这件小事质问他,那样太小家子气了,毕竟一开始是自己先答应了,这提醒她往后说话要先三思才行。

    “没事,只是有点晕船。”

    “晕船?那我们下船吧。”

    “别这样,那太扫兴了,我没什么事。”

    徐靖磊伸出修长的手捏捏她的嫩颊“不舒服就告诉我,千万别委屈在心底,懂吗?”

    他的安抚将她的不安情绪一扫而空,她主动投入他怀中,双手环抱他的腰“有你这么疼我,我才不委屈。靖磊”

    “嗯?”难得她会像个妻子一样对他撒娇,他心情正好。

    “我好像愈来愈喜欢你了。”

    徐靖磊将她揽得更紧。

    船继续往前行驶,两边的水波荡漾着,他的心也荡漾着一股名为“幸福”的感觉,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他要的其实也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