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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
众人的心里不约而同的都在猜测与期待着,猜测着这神圣婚礼接下来到底会不会顺利完成?期待着期待中的那个男子会否出现?何时出现?静瑟的空气中弥漫着大红香烛的淡淡气味……
“二拜高堂。”严如霜的父亲‘阎罗’严无后并未到场,唐誉的母亲唐夫人也没有到场,天府门‘邪影枪’赵立原夫妇代替了唐誉双亲。所有人都在紧张中等待着,还不来吗?仪式就快要完成了……“等一等。”所有人都整齐地望向门口,无数眼光投注在那留着半遮面浏海长发的高挑男子身上∶“我有些话要说。”唐门的子弟静立一旁,仿佛早已预料到这情况,庄严的厅堂中瞬间充满肃杀之气。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一梳乱发,那人露出已被江湖人熟悉的面容,左颊的伤痕已是他的独特标记。
“曾经,我爱上了一个女孩……”毕天雨的第一句话就让严如霜自以为镇定的娇躯为之一震。
“她是那么的美丽,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婉约,她的秀发轻柔飘逸,害羞时像番茄般红着脸,偶尔露出甜甜的笑容,我是这么的喜欢她……而如今,我却不敢把视线停留在她脸上。她是那么的漂亮,个性倔强,又不服输,我总认为她会一直这样下去。但在不知不觉中,她变了……变得会为爱掉泪,变得让我为她如此痴狂。如今,当我靠近她时,加速的心跳几乎让我无法负荷,但我仍愿以颤抖的声音向她表白……”
“除了我自己以外,其他的我甚么也没有,如果你还愿意接受的话……我就在这儿等你。”一身大红新娘装扮,严如霜缓缓转过身来,慢慢走到他的身边,拉下红纱露出冰雕般冷艳的绝世姿容∶“毕天雨……”
“啪”出乎众人意料的,她打了他一巴掌。抚了抚红肿的脸颊,她打得不轻但也不重,毕天雨的心却象是被划了一刀般的难受,他并不介意她在众人面前落他面子,他在意的是她的心意∶“这就是你的回答吗?”话中有着忍不住的颤抖。
“你来得太迟了……为什么之前你不说?为什么现在你才要这样子破坏我的幸福?”严如霜强忍着眼里的泪,激动道。
“你以为我不想要你吗?我想啊!但是跟着我,我只能给你既危险又不安定的未来……我不想这样啊!你应该是让人小心呵护和珍惜的,不应该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深吸一口气,严如霜恍然道∶“喔,原来我应该是这种人啊……”
“啪”毕天雨另一边的脸上又挨了一记∶“你这个笨蛋!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要既危险又不安定?我喜欢危险不行吗!?我不喜欢被呵护不行吗!?为什么这么细心地替我决定了未来,而我真心想要的你却又不肯给我!?”
“咚”突然间众宾客之间开始有人莫明其妙地昏倒,象是堆骨牌似的,一个接一个躺满了整个大厅。功力较高的‘邪影枪’赵立原虽然一时半刻还不会怎样,但时间一久,情况也不甚乐观∶“誉儿,灭烛!”。唐誉随手打出一枚铁莲子,熄灭了供桌上大红的香烛,继而吞服了一些药丸,但似乎作用不大,整个人跌坐地上,辛苦地运功抗毒。
“赵兄果然好见识,一下子就看出小弟的精心设计。”内厅一男子缓步走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今天,我要一举拿下唐门和天府门,然后再扫平其馀的两大黑帮,接下来整个江湖不过是我的囊中之物而已了。”
“这迷药你是哪儿得来的……舅舅。”身中剧毒,唐誉依然不改淡漠本色。
“我知道整个中原几乎已经没有你们唐门解不开的毒了,所以我就往更远的地方找。
至于是从哪里呢……我想你也没必要知道所以就不告诉你了。”唐誉的舅舅,当年的‘玉书生’徐勤,以一柄长剑称雄四川,与青城派‘锁云剑’、峨嵋派‘悟情剑’齐名。
“交出掌门令吧,我并不想为难你。”他的眼中有种莫名的狂热,予人一种难以预测的紧张感。
“还有谁支持你的行动?我是指唐门中人。”徐勤突然笑了出来,道∶“放心吧,你唐门里没有叛徒,所有计划都是我的主意。”顿了一顿,话锋一转,语气渐趋强硬∶“我再也受不了了!为什么你不向外发展呢?凭着唐门的实力,江湖上有谁能与敌?偏偏你要窝在四川,甚么事也不做,我不能忍受就这样让人看轻,绝不!”
“没有人看轻唐门,舅舅,没有人胆敢看轻唐门,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住口!我要的不只是这样!我要让唐门凌驾所有帮派,我要让你们唐门超越当年的无天宫,成为真正独霸江湖的武林至尊!”
“难道你忘了我的未婚妻了吗?我不相信你真敢对无天宫出手。”唐誉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
“当然……为什么不敢?无天宫再重出江湖的话,对我就更有利了,不过是更多了一群可以利用的帮手罢了……”看了躺在毕天雨怀中的严如霜一眼,徐勤脸上浮现奇怪的表情∶“誉儿,你的眼光不错,严姑娘确实和你各方面都足以匹配……况且还可以利用她来控制无天宫……”毕天雨忽然站了起来,摇头道∶“你没有机会的。”虽然有些讶异,但徐勤马上冷静下来∶“喔,你想要阻止我吗?”
‘无道天罪’倏地缠绕在严如霜的脖子上,毕天雨笑笑道∶“懂了吗?所以我说你没有机会。”徐勤一惊,骇然道∶“你疯了吗?”
“我不知道,你说呢?”毕天雨笑得有些邪气,让人心底发毛的邪气。
“你……随便你,暂时先让你们活着,等我的大事完成了之后再来处置你们。”徐勤走向唐誉,再不理会毕天雨。
“你……你是认真的吗?”严如霜半眯着眼,轻声问道。偷偷眨一眨眼,毕天雨缓缓坐了下来∶“当然是骗他的,不过如果真的没办法了……”
“刚才……你刚才对我说的话都是出自真心的吗?”严如霜虚弱地问道。毕天雨轻轻点头∶“全部都是。”
“那么就回答我!回答我的问题!”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
“是甚么?你倒是说啊!”
“我……我害怕。我怕你不愿意接受,我怕在你眼中看到轻视。我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可是我不能在你身上见到那种眼光,那会让我比死还难受……”原来……
严如霜终于知道他之所以对她若即若离的原因,费力地微微抬起右手∶“如果我还有力气的话,一定要再打你一巴掌!”
“你这个大笨蛋!你以为我是那种女人吗?再说,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是一个没没无闻的家伙吗?你已经达到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境界了你知不知道?还傻傻的以为自己很差……我要嫁给你,说不定人家还会说我高攀呢。”严如霜娇嗔道。
“咦?
啊?甚么?你……!?”毕天雨一时呆若木鸡。
“你不是叫我给你一个答案吗?我给你了。”粉颊羞红,严如霜展露难得一见娇俏姿态。
“这……我……那个……咦!?”毕天雨还是没办法自惊愕中恢复过来。
“嘻嘻……没想到你那么喜欢我啊?‘我仍愿以颤抖的声音向她表白……’你羞不羞啊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严如霜象是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一股脑儿全发泄出来,用肩膀轻碰着毕天雨的肩膀道。
“哈哈……”毕天雨并不觉得窘,觉得想说时就毫无避忌的说出来,他根本把那令旁人傻眼的真情流露当成呼吸般自然的事。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双手象是多出来似的,不知道该摆在哪儿∶“你……怎么会……?”
“你悲伤的记忆太过深刻,你希望的东西,其实早在你的身边,只是因为太过贴近你,才会使你无法察觉。别害怕自己会耽溺在温柔安稳的时间里,现在的你已无需担心了,尽情放纵吧,那是你应得的,而且也是我特别允许的……”严如霜缓缓闭起了双眼,红润双唇象是在呼唤着毕天雨,是那么的娇艳欲滴。他的手轻轻抚过她晶莹剔透、泛着红晕的脸庞,缓缓将他指尖的冰冷传递到她脸上,再透过唇,惊悸传遍她的全身。他终于吻了她。
从来没有一刻如此迷醉,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天旋地转,生平第一次,严如霜这样沉入一个失魂的深井,她强烈而热情地回应着他,几乎是全心全意地在接受。她知道自己实在疯狂,这辈子从没这么放纵过,可是这就象是爱情,不够疯狂的爱情,总是少了那么一点味道。毕天雨的手掌摩挲着严如霜身上优美的曲线与弧度,让她浑身敏感地燃起强烈的悸动,让她放开了一切,享受着这比醇酒更令人沉醉的滋味。
“我说老徐啊,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掌握唐门了吧?就算你有掌门令,只要阿碧……我是说只要有我妹妹在,你也不过只能暂代掌门一时,在她婚后,你还是得美梦成空。”唐誉的语气有些出人意料的轻挑。
“哈……那丫头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收拾了……”
徐勤轻笑道。
“哦!是吗?那你可以试试看……咦!?哎呦糟糕!”唐碧怒气冲冲地出现在厅门,可是话刚说完就瘫软在地。
“我的天啊……你嘛帮帮忙,哪有人这样跑出来自投罗网的?”唐誉摇头叹道。
“我怎么会知道?人家一时忍不住就冲出来了嘛……”唐碧低声滴咕着。
“厕所就在那儿,它不会到处跑,如果你真的忍不住的话它随时欢迎你。”唐誉说得自己都忍不住笑意而有些颤抖。
“飞哥!哎呀!又糟糕了……”唐碧吐了吐舌尖,古灵精怪地刻意装作没事样儿,“嘘嘘”地吹着没有声音的口哨。
“你是赵飞!?”
徐勤指着厅中的唐誉惊愕道。
“没错。”
赵飞拿下面具,大方承认。他和唐誉二十几年的兄弟,从小就玩在一起,互相模仿根本只是小意思,连举手投足之间的小动作都能完美地表现出来,当然全无破绽。
“他不是死了吗!?你不是杀死他了吗!?”徐勤对着毕天雨怒吼道。
“对呀,真是奇怪,不是吗?”毕天雨双手一摊道。
“你们……可恶!”徐勤突然跃起向唐碧掠去,身法轻灵,不失高手风范。
“唔!?”一声闷哼,徐勤突然自半空之中跌下,重重摔在唐碧的身前。
悄无声息的厅堂只剩下徐勤虚弱的喘息,没有人真正看清方才到底发生了甚么事,良久,才从厅外传来两个字∶“别动。”毕天雨扬眉一笑,他知道刚刚那道黑光是谁发出来的。
“舅舅,我一直以为你对于哥哥的诸多意见是因为他太年轻,事情没有好好办妥。可是随着我的年纪渐渐大了,哥哥都已经把事务交给我管理了,你却还是处处挑剔哥哥的毛病,我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可是没想到你居然……居然……”唐碧的泪在眼框里滚来滚去,神情哀戚。
“掌门令哥哥早在几年前就交给我了,你想要就拿去吧。”唐碧从怀里拿出一方古铜令牌,毫不怜惜地丢在徐勤面前∶“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真的以为唐门子弟会奉一个不姓唐的人的命令吗?”
“哈,费了点功夫,不过还是搞定,解药完成了。”项玉钗雪白的赤足踏入厅堂,将解药交给唐碧,毁灭徐勤最后的一丝希望。
“小毕,霜霜,你们没事吧?”
严如霜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玉钗姐!你怎么也来了?”
“嘻嘻……我跟他一起来的。”项玉钗落落大方地指着毕天雨轻笑道。严如霜惊疑不定地看着毕天雨∶“你……不会吧……?真的吗?”
“呵呵……”他不知道该说甚么,只好尴尬地干笑着。
“我先解了你的毒,等会儿再让他跟你好好说说。”项玉钗轻拍了毕天雨背一下,偷瞄了他一眼,十分满意他困窘不知所措的样子。
“杀了我吧。”大势已去,徐勤心死地叹道。
“舅舅,您就这样放下娘不管了吗?任由徐家的香火就这样断了?”唐誉缓步走进,一字一震地说进徐勤的心里。
唐誉一挥手,所有已经解了毒的唐家子弟迅速地站往大厅各个战略角落,翻起外袍,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所有人的性命全在这批人手中几乎已是江湖中人恶梦代名词的唐门暗器射程之内∶“只要您一句话,您的计划誉儿将会替您完成。”拔掉肩上黑色小箭,自行封穴止血,徐勤撑起身体,坐倒在地,恢复神采的眼光缓慢地巡视周遭。
“你们猜他是不是认真的啊?”项玉钗无所谓地轻松问道。严如霜摇摇头道∶“我猜不到,他那个人从小就是那样,让人莫测高深。”
“躲不掉……”毕天雨突然面色凝重地说道∶“这样的距离,这样的数量……如果他真的动手,连我也躲不了……”连‘云踪魅影’都无从逃脱!两女这才有了紧张的感觉,项玉钗干笑道∶“哈哈……真的假的?真的这么厉害哦?喂,你别吓我嘛……”毕天雨没有回答,他的表情充分强调了情况的险恶,两女一左一右拉着他的手,都安静了下来。
“誉儿在等待舅舅的决定。”唐誉躬敬地躬身道。
“你母亲……我好久没去看望她了……她还好吗?”所有人都在为这紧张的局势而绷紧神经,徐勤却突然想起似地喃喃道。再次躬身,唐誉无比尊崇地答道∶“是的,娘一切安好,她还时常惦记着您呢。”
“告诉她,我对不起她……”徐勤茫然举手往自己的天灵拍下。暗红流光倏忽隐现,无道天罪缠住了徐勤意欲了结自己的手,毕天雨不解地看着项玉钗。是她要他出手的。
感激地望了他们一眼,唐誉双膝触地,跪了下来,仍旧无比躬敬地对着他唯一的舅舅道∶“唐誉衷心恳请舅舅原谅,唐门千百年基业实在不能断送在唐誉的手上……”
“为什么不让我死?我已无颜面对此地任何人了……”徐勤喟然叹道。冷眼扫视了大厅中所有以鄙视的眼光看着他舅舅的人们,唐誉的眼神就象是把尖刀,冰冷而锋锐,划过每个人的心头∶“为何您会如此认为?一个为了振兴家门声威不断努力的人,为了一时的冲动而犯下错误……这不是您的错!错的是唐誉!如果我早在十八年前即把唐门交给舅舅,相信在舅舅的指挥领导下,唐门绝对会比今日更为兴旺!”
“您的教诲唐誉不敢一日或忘,在唐誉心目中,您一直是个为了理想奋斗的男子汉,今日之事不过只是一时的偏差罢了……”缓缓起身,唐誉冰冷的视线再度环视全场,冷声道∶“我不管你们怎么想,说我自大也好,说我护短也罢,徐勤他是我的舅舅,他是我唐门的一份子,与一个唐门的人为敌,就是与整个唐门为敌!我不管你们听清楚了没,不过我希望你们最好记得这一点。”这是个警告,丝毫不留情面的警告,将要与整个四川武林为敌的警告。
“好,既然誉儿挑明了来讲,今天的事天府门就当作没发生过。”‘邪影枪’赵立原都开口不再追究了,其他人就算有话也得硬生生吞下去,谁有能耐在四川与唐门一较长短?“不过……”赵立原缓缓道∶“今日之事若要善了,徐兄弟,我想你知道应该怎么做……”面对四方各行了一礼,徐勤又恢复成原来的玉书生∶“各位江湖同道,今日是我徐勤做错了,我侄儿年少轻狂,还望各位日后多加关照、包含……”拿起手中小黑箭,猛地再次插入自己的右肩伤口,力道之猛,黑箭穿透肩胛骨而过,发出刺耳的嘎嘎声的同时直钉入厅旁巨大的柱子之内∶“今日之事,不知这样的代价,各位以为已然够否?”徐勤自己面不改色,众人却是看得胆战心惊。
来不及阻止,唐誉双手握拳不住地颤抖,首次将他内心喜怒哀乐展现在表情之中∶“舅舅!您何必……”
“住口!我侄儿不懂事,请各位海函。方才之提议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他的右手这辈子休想再凭自己的力量举起来了……”项玉钗的话引起了一番骚动,徐勤是以剑闻名的,失去右手,不啻是失去了武功,他简直已赔上了他的一切!
“呃,我刚刚怎么睡着了?可能昨晚太晚睡了吧?”
“是啊是啊,我也是。”
“你们也是啊?我还以为只有我呢。”
众人眼里皆有了然于心的默契,一场风波,就此落幕……长江,小舟。
“原本我是来找你的,可是因为你一直没有出现,所以我就想法子要激你出来……”严如霜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所以你就答应要嫁给他?”
毕天雨的语气有些酸酸的醋意。接收到严如霜的求救信号,项玉钗马上解危道∶“哦?你这是在生气罗?不知道这都是谁自己一手造成的啊?”如果只有他和项玉钗两个人的话,他一定老早使出绝招,一边撒娇一边把她给拐到床上去了,偏偏严如霜也在,而且他还从项玉钗的眼里看到‘怎么样?你来呀!’的讯息,毕天雨只有乖乖闭嘴,心里盘算着下次一定要找机会讨回来。
“是他说有事要我帮忙,我才答应的,而且我想这样也可以顺便试试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看到毕天雨的脸色越来越臭,严如霜的声音再次变小。
“那为什么你那晚要说那些话?”毕天雨忘不了那滋味,那苦不堪言的失恋滋味。
“你那些天还不是都跟那个巩逸涵在一起……”想到这儿,严如霜的火气也上来了。项玉钗看两人间的气氛越来越针锋相对,忙打圆场道∶“没事、没事,那是他的隐藏身分嘛,他们俩没甚么的啦。对了,霜霜你还不知道吧?那女孩是寒天青的女儿喔,叫寒若冰。”
“寒天青的女儿!?”严如霜赫然站了起来,惊怒道∶“你怎么会和寒天青女儿在一起的!?”对于这个质问,毕天雨用默不作声作为回答。
“霜霜……不要这样子……”就在项玉钗的柔声劝阻中,毕天雨走出船舱,丢下一句∶“我上岸走走……”
“他这是甚么意思嘛!?”严如霜气的是他的沉默,在她眼中,那就等于是默认。
“你太冲动了……”项玉钗摇头叹道。
“我冲动!?那还不都是因为他……”严如霜涨红了脸,气呼呼地指责。
“他并不知道她就是寒天青的女儿,我也是观察了好久才发现的。”
“这不能解释他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那么久。”
“你知道小毕是为了甚么来四川的吗?”
“嗯,因为他以为小夜被寒天青……”
“那位寒姑娘她身上有小夜解药的线索,她用这作为条件,要小毕留在她身边。”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我都是女生,你应该也猜得到她这么做的原因吧?”
“她也……喜欢他?那他呢?他有没有说甚么……”
“我想……他对于寒姑娘也有一点意思吧。”
“其实寒姑娘和寒天青的关系并不好,简直可以说是仇家一样的关系。寒天青对寒姑娘的母亲始乱终弃,在她母亲死后留下她孤单面对这样的身世,她对于寒天青是恨之入骨,你不能用评断寒天青的眼光来评断她,那对她并不公平。”
“那他为什么不解释?他说了我就会听了呀。”
“唉……你的态度不对,你应该知道他对你总是有着一份自卑,而你刚刚的样子,好象要吃人似的。你们之间的问题……我也不便多说甚么,你自己想想吧。”严如霜偏头望向窗外,和毕天雨好不容易才挽回的感情,又出现了一丝裂痕……
西方远处的天空布满了乌云,毕天雨的心里也是一片的阴霾,该怎么样面对霜霜呢?他不想要改变她,冷傲而一丝不,轻易就能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是她早已根深柢固的人格特质,却也是最吸引他的独特气质。虽然对他,严如霜总是会展现难得的温柔,但是他知道她并不是那样的女孩。感情中如果有了刻意,那不自然的气氛任谁也掩饰不了。恍惚中,想起小夜纯粹以他的快乐为快乐的衷心相待,想起小钗天真中又带有成熟风范的童心未泯,想起小冰那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深深钟情,想起她……
腰际被人轻碰了一下,毕天雨猛然心中一惊,自己竟然如此疏忽防备!?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个不起眼的,瘦瘦小小的男孩。这可能是他为求生存的手段吧?
摸了摸另一边的口袋,还有几两银子,那钱包就送给那孩子吧,想到那孩子看到里面时可能会有的惊喜笑容,毕天雨不禁笑了一笑。
“钱包被扒走了还笑得那么开心?”严如霜的声音就在身旁,耸耸肩,没有多作解释,他只是不想让小男孩失望罢了。
“真是的,你就是那么怪。想不想吃东西?嗯……当然是我请客。”露齿一笑,他的心情正好,对于她的提议正是求之不得。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严如霜也不想在这时候多说甚么,挟了几口菜之后就放下了筷子,看着他大快朵颐。感觉到她的视线,毕天雨停下了风卷残云般的吃相,抬起头来看着她。
“我们……没事了吧?”严如霜一手撑着下巴,看向窗外,她讨厌两人之间有这样的感觉。突然起身横越过桌面,毕天雨踮着脚尖,轻轻在她脸颊印上一吻。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惊世骇俗的一对,只把严如霜窘得不知如此是好了。看着她先是意外,然后脸红,然后低下头无限困窘的样儿,毕天雨这才开口∶“本来是没事,现在可能就有事了……”
俩人并肩而行,这长江河畔的无名小镇哪儿曾出现过如此美丽的女孩?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严如霜的身上,只见她满面通红,简直快到无地自容的地步了。
原来她的羞涩全来自身边的他,毕天雨刻意牵着她的手,说甚么也不放,半强迫地要她陪他到处乱逛。忽然感觉到身旁的他似乎有些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严如霜看到方才那名男孩躲在远远街边的角落,向着身旁的几名大汉说了些话,还向毕天雨指了一指。
毕天雨放开了握着严如霜的手,他现在非常的……他不想自己现在这种心情让她知晓。怎么会忘了呢!?他暗恨起自己的疏忽,男孩脸上的处处瘀伤简直就跟他身上曾经有过的一模一样!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甚么,那男孩的未来是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但是他知道自己至少可以好好的教训眼前那批蓄意向他靠近的人。两方渐渐地靠近,那群人之中刚刚和那男孩说话的那个人突然用肩膀撞了毕天雨一下,然后非常夸张地跌到街边,口中惨叫不绝,而那群人则是面带狡狯笑容地看着这一切。
“哎呦……”毕天雨直到此时才轻轻叫了一声。
“喂!公子哥儿呦,你撞倒了我们兄弟,这笔帐该怎么算啊?”其中一人开口道。无所谓地耸肩,毕天雨淡淡地回道∶“是他来撞我的,不关我的事啊……”在那群人眼里看来,这瘦瘦高高的少年已经被吓坏了,至少他们是这么觉得。那人又道∶“拿出咱们兄弟的医药费,再加上些压惊的红包,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哦!”这时他们才注意到站在毕天雨身旁的严如霜,她的美艳马上让这群人眼中充满了邪恶的光芒∶“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得把她留下。”
“现在我也改变主意了……”忍了好一会儿,还是压不下心头的那股气,毕天雨决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你们的兄弟刚才撞到了我,这笔帐,你们想要怎么算?”恐怖与危险的气氛自他的身上缓缓散发,冰冷而充满愤怒的眼神一一扫过那群人∶“如果他撞伤了我怎么办?虽然他没有,但是我已经生气了,你们想要怎么解决我的怒火呢?”他突然象换了个人似地变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那人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别太嚣张!我……我们老大的表哥可是长江联宜昌分舵的小组长喔!”
“哦!”毕天雨轻笑道∶“小组长啊,混得还不错嘛?哪,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我哪知道你是谁!?算你运气好,我们还有事忙,这次就这么算了,我们走……”拨开额前发丝,毕天雨不由得笑了出来,他是太过看得起他们了∶“这样呢?看出我是谁了吗?既然你们和长江联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就应该认得这道伤痕……”那群人突然之间全张大了嘴,个个脸色大变,活象见了鬼似的∶“毕……毕……毕……”
“天雨。”他好心地提醒。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一群人一下子全都跑光,还是毕天雨提醒他们抱走那一开始就被他撞碎肩胛骨的倒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