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渁看着炽渐渐沉默,轻叹一声,手微微一扬……一抹红光滑出的同时,炽本能的扬手接住,就听渁缓缓道:“道理你我都懂,你的意念凌驾我之上……我再多,最后决定的,其实还是你!”他轻倪了眼炽后,转身离开,淡漠的表情从头到尾都不曾有丝毫的变化。? 只是,在转身的瞬间,那深邃的眸子深处,有着什么东西再次龟裂开来。
炽没有动,只是紧紧的捏着血玉笛站在那里……再次看着渁淡漠的离开。他和他惺惺相惜,二人缺一不可。与其他是天君,倒不如是渁辅佐下的天君。渁就好似他的警钟,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狠狠的敲醒他一切不理智的思绪。
只是……炽嗤嘲一笑,眸光变得迷离的看着远去的白色身影,不知道是自喃还是给渁听的缓缓道:“你我能掌控一切,可是……这个是你我谁也不能控制的。挥剑斩情丝……我不舍,你舍吗?”
渁的脚步变得有些迟疑,最后缓缓停下,头也不回的道:“我舍不舍从来不是紧要的……”微微一顿,不待炽开口,他接着道,“既然如此,我便只能送她离开!”话落,他微微侧头回眸看了眼,虽然视线所及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他依旧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收回眸光。
苍穹云端,清脆的笛声悠悠传来,时而绵长,时而激进……渁远远站在云端隐没处看着玲儿手持着竹笛在那里吹着曲子,一旁的灵宠蜷着身子,有几分享受。
她是集天地之精华而生,不管她的命在何处……可落在魔界,是魔君之宠。光凭这点,不管是他还是炽,便不能动情动念动心……虽然魔界和天界的争斗一触即发,虽然魔界和天界的比拼在所难免……可是,也断然不能在这个时候。
人界如今形势诡异,如若这个时候天界和魔界大动干戈,必然会造成风云莫测的结局。先君有云:三界之初,人界虽然没有灵力,却因为隔在魔界与天界之间,形成缓冲作用,不得将其变成混乱,否则天地将亡!
突然,渁微微蹙了剑眉,一双淡漠的眸子射出锐利的光芒的看着玲儿,手掌微翻,翠玉笛已然到了掌心,他持起置于唇边,微微吐气……昂扬的笛声顿时将玲儿的笛曲掩盖,只见她脸色煞白的突然停止了吐气,那绵柔的笛音戛然而止。
灵宠慵懒的抬头看向玲儿,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怎么又吹一半?!”它声音里明显的有不满的情绪。
玲儿的呼吸微微急促,她左右看看,想要寻找什么,可什么也看不到……可是,耳边那突然变得柔和的笛曲却没有停止,而她刚刚因为被曲子凝结住的思绪也在这平和的笛声下渐渐平复了下来……
到底是谁?
玲儿凝着眸到处看着,可是,就和上次一样,她谁也看不到……有些失落的收回视线,她嘟囔的道:“天界的人都是这样奇怪……帮人也不敢现身,是多怕被我知道啊?!”
灵宠转了下眼睛,身子“嗖”的一下突然蹿的没有了……玲儿大叫了几声,它却也没有回头。
“宠儿……”玲儿一跺脚,提了裙摆就想要去追,可灵宠的速度太快了,她根本就追不上。
渁看着直直朝着他而来的灵宠,眸光微暗,俊逸的脸上全然是冷漠。只见他手微扬,一道无形的结界顿时挡住了灵宠的去路……他淡漠的看着灵宠想要寻找突破口,最后却没有办法寻得,懊恼的炸毛就“吱——”的怪叫了声,转身往玲儿身边跑去。只是,它一跑三回头的,仿佛十分的不甘心。
渁嘴角微微勾了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听着灵宠呲牙咧嘴的朝着玲儿“诉苦”的样子,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少许……眸光深深的凝视了眼玲儿,他最后却还是转身离开了。
此刻出去,她定然知道是他帮她稳定了心神……能遏制在萌芽中的误会,还是消除来得好。只要炽微微有了决定,他便会送她离开天界……对天界或者她来,都是一件好事。
如果最后她被迫堕入轮回道……
渁微微自嘲的勾了下唇角,到底……他也不舍!
玲儿听着灵宠因为焦急而“吱哩哇啦”的声音,微微颦蹙了秀眉,“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灵宠听了,先是停了言语,随即瞪着它那紫葡萄色的眼睛怔怔的看着玲儿,最后无力的耸拉了脑袋,就窜了回去……哼,它瞎操心什么?它现在的灵力还要看神物维持呢,要是回头因为泄露了天机就被打入轮回道,那就太可怜了。
玲儿也没有太纠结灵宠想要表达什么,毕竟,它这样的行为很多,也不奇怪。如果每次她都要纠结,一定会每天只能对着它……看看灵宠回来的方向,她抿了嘴的勾着脖子,希冀着能看到什么,可是,最后入眼的地方什么都看不到。
“唉……”玲儿自喃的叹了气的道,“如果阿墨在就好了,他灵力那么高,一定知道是谁?!”突然,她顿了顿思绪的偏了头,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如果阿墨在,她方才的情况,阿墨就能解决了啊,根本不需要这个不敢现身的人来解决嘛!
这样想着,她也就释然了,索性垫吧着步子就转身回去,思忖着要用什么方式来吸引天君的出现……吹笛子看来是不行了。在天界动了音律太耗心神,她灵力不够,容易入魔障。最后,天君没有引来,她自己被打出原形可就不好玩了。
渁突然嘴角噙了笑意,耳边轻飘飘的声音渐渐远去……他停了脚步,手在面前滑过,一面天镜浮现在眼前,就见玲儿正心翼翼的从百宝袋里掏出一颗黑松子丢给灵宠,灵宠十分的不满的接过,眼睛却巴巴的看着那百宝袋。
手再次微动,天镜消失,渁淡淡道:“来人……”
不过须臾,有天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而来,他拱手单膝跪地,恭敬的问道:“天君?!”
“去人界给本君找一些松子上来……”渁淡淡道,“就送到主殿。”
天兵先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后来想想天君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口误?他应了声,随即一道光线滑过,那天兵已经消失不见。
渁回头看了看,穿越层层迷雾……只见那穿着水绿色烟纱裙的玲儿,正和灵宠嬉戏,那一脸的笑容,就仿佛骄阳一般……让人沉醉其中。
炽看着主殿御案上的一袋东西,显示微微蹙眉了下,随即拿起那红绸绣了梅花的锦袋打开,里面竟然是一袋子满满的松子儿……他微微蹙眉,这天界长青的东西有一部分无法存活,纵然活了,也会因为某些原因迫使着最后不能如人界和魔界一般的成长。就好似渁重的那一片松树林……火了,有了松果,却都没有松子儿。
“渁的东西吗?”炽微微凝眸了下,左右看看后,手微扬,一道结界设立在周身。
意念轻动,炽闭眼片刻……当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渁已然坐到了主位之上。
炽先是楞了楞,随即撇嘴道:“你既喜欢,炽你来,我到愿意逍遥……”
“我已经过来许久,你结界未设,我不曾出来罢了。”渁淡漠的道,言下之意是他等的有些累,只能先寻了结界里唯一可坐的地方先休息一下。
炽微微一愕,手里的物什捻动了下,随即将东西抛向了渁,“你一天到晚清闲,还好意思这些个。”他哼了声,“你最近怎么迷恋上了种松树?!”他着,轻睨了眼渁接住的松子袋儿。
“无聊。”渁回答的简洁,甚至有些不情愿。
炽倒也没有多想,只是道:“我……”
“你想要去看看她?!”渁打断了炽的话,幽幽的眸光轻轻落在炽的脸上。
炽有些不自在,他身为天君,这点儿克制力都没有,却是有些不过去……可,他已经忍了好些个时辰不曾去见她了,已经到极限了……想着,他的脸不由的有些燥热,俊颜上也染上了一抹绯红的色彩。
渁静静的看着炽,就在炽以为他要阻止他的时候,就听渁淡漠的道:“也好……也许,你能看得明白接下来的事实。”他轻叹一声,眼睑微垂。他不舍,又如何迫使炽将玲儿从心扉排除?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偏偏,他先动了念!
明明知道她跟着他身后许久,可是,他却故装不知道的让她跟踪……在灵宠不心被她弄伤,看到她焦急到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心存不忍的现身。
某种意义上……他不该出现自己的错误让炽来负担,不是吗?
渁的身影渐渐隐没,他手里还紧拽着那袋天兵从人界寻回的松子……不同于魔界的黑松子,这个东西,灵宠吃了只是果腹,毫不可能有灵力的增加,倒是耽误了它的修行……
炽远远的站着,看着玲儿心翼翼的从百宝袋里又拿出一颗黑松子给了灵宠,嘴角不由得笑了起来……他也不着急出现,而是等着灵宠将黑松子解决了才故意露了声音走了出去。
灵宠急忙将黑松子的果壳也急忙吞了进去,样子有些滑稽,可好在在炽到了跟前的时候“毁尸灭迹”了……
玲儿看到炽的时候,眼睛不由得一亮,“天君,你怎么过来了……”她星眸微动了下,正好睨到他手里拿着的血玉笛,“你……”她抿嘴而笑的指了指血玉笛,“……是过来让我试试这个的吗?”
炽微微一愣的看了眼手里的血玉笛,就听玲儿接着道:“嘿嘿,我是不会介意变成这支的……”翠玉笛已经试过了,血玉笛也是极品,都试试都是不亏的嘛!
炽看着玲儿看着血玉笛,星眸都发了光的样子,倒也没有深究她的言行的将笛子递了上前,“你对这个很感兴趣?”他微微挑眉,眸光深邃的凝着玲儿。
玲儿看着通透的血玉笛已经两眼冒光,对炽此刻并不是那么淡漠的神情也没有注意,只是探出柔荑接过,一脸的爱不释手……
灵宠的注意力也在血玉笛上,它看着那通体如血的笛子微微向后退了退,莫名的……对这个东西产生了恐惧的看向了炽。
炽微微收敛了对玲儿过度炙热的眸光,静静的看着她,见她那素手轻轻滑过血玉的时候,微微蹙了眉心……血玉有灵性,且嗜血。一般来,心生了什么,便会被其放大……他微微蹙眉的看着玲儿星眸中的光芒,心下越发是拧了眉心。
“你不能吹!”炽暗暗一叹,见玲儿想要试试音,不由得声音微凝的缓缓道,“血玉伤人,你是女子……不适合。”
玲儿听后,有些失落的抬眸看着炽,心中有些失落,可却也知晓这个道理……尤其,她本生在魔界,如果吹了这血玉笛,魔性就会大增,到时候在天君面前就太危险了。
噙着万般不舍,玲儿将血玉笛交还,“天君,那你能吹一曲吗?”她真的很想听听血玉笛的音质,不知道是血玉是否如传闻中戾气极重?
炽本想要拒绝,但是却在看到玲儿那星眸微动的时候,到底心生了不忍的点了点头接过血玉笛……他在驾驭血玉笛的时候分神来控制她体内的魔性,应该是无碍的。
玲儿大喜,倒是灵宠急忙蜷缩了身子,用大尾巴将自己的耳朵捂得紧紧的……它灵力不够,还是不要听的好……
炽将血玉笛置于薄唇边儿,缓缓的音律渐渐溢出……清幽的、冷然的……亦或者是沉重的,仿佛从血玉笛里出来的曲乐都透着一股摄神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的瞬间沉浸在吹笛的人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玲儿怔怔的看着炽,这张几乎和离墨不相上下的俊颜因为此刻的专注和认真变的越发迷人……适时,夕阳的余光微微洒落在他的身上,更是透出几分迷人的色彩。
炽的笛曲清幽而缓慢,不同于翠玉笛出来的音质,随着曲风的渐入,玲儿的心神开始渐渐絮乱起来……他微微闭了下眸子,顿时,有一道无形的灵力注入到玲儿体内,为她微微稳住了心神。
适时,一直站在很远处的渁手指为何,就在炽为玲儿注入灵力的同时,一抹强光划过他的指间,在炽睁开眼睛的同时,瞬间注入玲儿的天灵。
感受到玲儿的心绪渐渐恢复后,渁深深的凝视了眼她,另一手中捏着的锦袋微动了下,淡漠的转身离开……人界常:只羡鸳鸯不羡仙……却不过如是!
一曲终罢,炽缓缓放下了血玉笛,看着已然没去大半的晚霞,不由得轻轻一叹……如若是他和玲儿终究和这晚霞一般,就算绚烂的陨落,也许,他也会不枉此途。
只是,天界一日,人间三年……想来有这么几日的相处,到底也比得过人间鸳鸯。只不过,这余生却是让心苦等了去……
“玲儿,你有想过就留在天界吗?”炽突然问道,声音悠远的好似幻觉一般。
灵宠依旧捂着耳朵,外界的声音尽数的隔离……否则,断然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发生。至少,玲儿在失神的时候,还有它清醒的能够提醒她。
“嗯?”玲儿一脸茫然的看向炽,他淡然的俊颜上有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刚刚你什么了?”
炽偏头看向玲儿,良久都没有话,最后只是暗暗自嘲一笑的淡淡道:“没有……”他已经无法在重复一遍,“没事就不要到处乱跑,你到底只是刚刚到天界数日的仙,很多禁地再要随意踏入,本君定当不饶……”话落,他转身欲离去,只是临行时,一个白色的锦袋从他的方向飘过,落在了玲儿的脚边儿。
灵宠被锦袋碰到了皮毛,它一惊,猛然站起弓了身体炸了毛,一副要攻击的样子……可当看到身边的锦袋的时候,里面飘出的香气顿时吸引了它,它瞬间转变的就抱着袋子,用前爪子开始刨着袋子口,企图将其打开。
玲儿有些不解的看着炽,嘴角微撇,闷闷的腹诽着:哼,都女子翻脸比变天快,我看……天君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着,玲儿看向了灵宠,正好看到它将袋子口扒拉开,露出里面的松子……她微微惊愕的眨巴了下眼睛,随即看向了炽的背影,渐渐的,开始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着他。
炽嘴角微微勾了抹淡淡的笑意,脚步未停的一直吵着远方走去……那松子儿,是他刚刚将袋子还给渁的时候,偷偷用了转移**“偷”了少许……嗯,反正天界种不活松树,想来渁少了点儿松子,断然也是无所谓的……炽嘴角的笑意加深,人随着走路渐渐消失在苍穹之间。
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缓缓走了出来,他看着炽消失的地方片刻后,眸光落在远处玲儿处……只见灵宠抱着锦袋拼命的逃着,玲儿则在后面拼命的追着……眸光渐渐变得深邃,淡漠的嘴角也勾起一抹随意的笑。他缓缓转手,手里的锦袋,待到他抬步欲离开的时候,原本还算鼓囊的锦袋已然瘪了下去……
适时,远处灵宠突然惊叫一声,爪子攥着的锦袋突然坠落,它却身体因为冲刺收不住势头的窜了出去……而那因为突然重了的锦袋却已经到了玲儿的手里。
灵宠站在不远处,可怜兮兮的转动着眼睛,始终没有想通,为什么它会将锦袋给送掉了……而从头到尾刚刚摸到锦袋的玲儿,却一点儿也不知道,那锦袋比方才重了不少。
天界的生活是悠闲的……想要拿到想要的,心急是不行的。
灵宠虽然现在灵力没有提升,可好在有天君给的松子儿,这温饱问题是解决了……玲儿的心思也就多了几分玩味。而她最近最喜欢玩的就是笛子……因为音律能静心却也能扰乱心神,她体质和灵力问题,在天界动了音律容易遁入魔道。可每到这个时候,就有一股清冽的笛声悠悠的注入她的心扉,使得她渐渐平复了扰乱的心神……开始,她没有发现,可后来渐渐的发觉,那曲子不管是几阙,最后都落了同音的笛曲,有可能是从天君手里的那两支笛子里出来的,要么是血玉笛,要么是翠玉笛……可不管是哪个,应该都是天君在帮她……
玲儿想着,嘴角不由得抿了开心的笑容,就见她躺在草地上,随后摘了一朵身旁的黄色花放到鼻息间嗅了嗅的道:“宠儿……你……我能不能用自残的方式来逼天君现身啊?”她都已经好几日没有看到天君了,这天君都近不得身,还什么去找千足虫还有暗凕火珠啊?!
灵宠抱着松子吃着,斜眼看了下玲儿,随即继续吃……它实在是懒得和这位主子交流,她自从上了天界后,估计地势太高,有些无法供给,脑子不够用了……每天想的问题都幼稚的哪里是那个魔君捧在手心里,认为汇集天地灵气,从而全然是灵气的她啊?!
玲儿看着几乎触手可及的天空,轻叹一声的缓缓道:“我想阿墨了……我觉得我特别没有用,都二十天了,我一点儿进展都没有,每天还在这里胡思乱想的异想天开。唉……”她沉叹一声的闭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猛然睁开眼睛的偏头看向灵宠,“你,我今晚儿偷偷的用幻境和阿墨见见面,会不会被发现?”
灵宠眼睛里全然是惊恐,它身体向后退了几下,才缓缓道:“你想死,我还想要幻化成人呢……”
“没义气!”玲儿气恼。
灵宠翻了眼睛,“送你去死就是叫有义气……”
玲儿默不作声了。在天界使用幻境和魔君见面,恐怕幻境还没有打开,已经被天兵天将包围了……她其实也就只是,她只是很多天没有见到阿墨了,想他了而已。
渁看着一脸苦恼的样子,深邃的眸光变得越发的深,就好似轮回道一样,透着将人碾的魂飞魄散的漩涡,“炽,你也看到了……她的心里只有离墨,你的数天不出现,不过是让她越发的想念离墨而已。”他没有直接出,玲儿更加想念的是从炽手上得到千足虫和暗凕火珠,已然是嘴下留情。
炽一脸的痛苦,他自嘲一笑的问道:“我不舒心,你就好过吗?”
渁微微沉默了下,方才缓缓道:“我天性淡漠!”
炽偏头看向渁,眸子里全然是复杂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听他道:“只让我试一次……如果这次,她还是心里念着离墨,我便亲手送她下去……”
“然后呢?”渁冷漠的看向炽,“才有了和离墨对决的机会?!”
炽被渁逼得闭了眼睛,最后咬牙道:“好,我派别人去……”微微一顿,“但是,我要一次机会,只要我输了,我就心服口服的放她离开,从此你我二人也不用担心会同心分裂了!”
渁知道,该拒绝的……可是,脱出口的话,却是应承。也许……他的心里也是不愿意她的离开吧?!
“唔……噗……”欧阳景轩猛然起身,手捂住胸口的位置,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外间侍夜的福东海听到动静,先是微微怔愣了下,急忙起身,一个箭步进了內寝,“爷儿……”他大惊,瞪了眼睛看着欧阳景轩嘴里的血不停的往外溢着,赶忙上前,掌心凝聚了内力的就贴到了欧阳景轩的身上。
源源不断的内力平缓而急促的送入欧阳景轩的体内,可是,他嘴里的血却还是不停的向外溢着,渐渐的绘成了一条线……福东海大急,微微用力,内力又加重了几分的送入他的体内,可是,却一点儿都不见好转。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福东海思忖着要不要喊外面侍夜的人去唤了欧阳晨枫前来,就见欧阳景轩微微抬手示意……
“爷儿?!”福东海收了内力的扶着欧阳景轩,看着他苍白的脸,拧了眉新的问道:“可是蛊毒又发作了?”他询问之间,一脸的担忧,“爷儿,您不行先将解药吃了……梅主子那里……”他顿了顿,咬牙道,“众人梅主子的蛊毒不曾解,如今依照奴才看,梅主子大致也是不会毒发的。”
欧阳景轩听后,顿时,又是一股血气上涌,冲破喉咙,血腥的气息快速的蔓延过口腔后,从嘴角缓缓溢出,看的福东海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朕方才不是蛊毒发作……”欧阳景轩虚弱的缓缓开口,“倒是被你这话气的发作了……”他有些哭笑不得。方才做梦,梦中情景反噬方才使得内息大乱。福东海一句“梅主子大致也不会毒发”明明是好事,却到底触动了“一步相思”的蛊毒,使得其发作了。
欧阳景轩暗暗自嘲一笑,甘愿放手和不得不放手……原来承受的东西太多太多!
福东海心神了愧疚,急忙道:“是老奴方才口没遮拦……爷儿,奴才先去给您打水擦洗一下。”
欧阳景轩没有话,微微颔首的倚靠在床帏上,狭长的凤眸虚弱的眯缝了起来,俊颜上更是透着一抹不清的思绪……好似无奈,好似疑惑,更好像是茫然。
梦中,他好似一直不停的对着镜面儿话。同样的白衣如雪,同样的样貌……纵然和他如今不同,可他却切实的感觉到那被唤作“渁”的人便是他?!
为何会如此?!
仿佛从那暗凕火珠被灵宠挖掘出来后,他就开始不停的做梦,甚至梦境能将他反噬……这到底在预示着什么?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欧阳景轩收回思绪的微微偏头,见福东海脸色凝重的湿着棉绢,缓缓道:“明日早朝后,朕会独自去趟玉琮那里……东宫那边儿,给朕好好看着。”
福东海的动作停滞了下,随即又将棉绢的水拧掉,“爷儿,您一个人去会不会……”
“不会!”欧阳景轩知道福东海在担心什么,“楚凌现在还没有完全的计划将我们四人一举拿下,他那样自负的人,断然不会冲动行事。”
福东海点点头,为欧阳景轩擦拭着嘴角的血渍,随即又拿了干净的中衣给他换上,方才凝重的道:“爷儿,您这次到底是作何打算?”他心中没地儿,爷儿这次虽然是破釜沉舟,可爷儿真的甘愿将梅主子拱手让人吗?!
福东海的心思欧阳景轩还算看的透彻,听他如此问,菲薄的唇角微微勾了抹淡笑的缓缓道:“有些事情……你不懂。朕,以前也不懂……如果能早点儿懂了,也许……”他眸光渐渐变得迷离起来,“……就不会有今日之果了。”
“爷儿……”福东海无奈的唤了声,“梅主子早晚有一点会明白爷儿的苦心的!”
欧阳景轩摇摇头,“不管结果如何,是朕所愿还是如朕所想……朕都不想让她知道。她开心着就好……朕,别无他求了。”
福东海的唇翕动了几下,有什么话想,最后看到欧阳景轩俊颜上渐渐龟裂开来的沉痛,到底他将到嘴的话再也不忍心出来……不管是当年梅妃主子还是爷儿,二人难道都要困在情字之间,承受其苦吗?梅妃主子,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爷儿……
曙光悄悄的在东方射出一道道微弱的光芒,当东边儿露了鱼肚白,明明还微沉的天空渐渐露了晴。
“宗九,这次的事情你就替朕巡守的去看看吧……”欧阳景轩胳膊撑着龙椅的扶手,样子颇为慵懒的淡然道,“该惩治的惩治,该办的办……朕眼里容不得这样的贪官。”
“臣,遵旨!”郝宗九行到中间跪地领旨。
欧阳景轩凤眸轻抬的落到李煜瀛的身上,“煜瀛啊,你就和宗九一同去吧……”
“臣,遵旨!”李煜瀛亦领了旨。
大殿之上,人人心中揣测,天子在夜麟帝和日昭帝同在云苍城之际为何有如此大的动作……可转念又想,天子虽然事事仿佛不上心,自从孝元皇后殁了后,又变的冷绝嗜血,可到底对天下百姓还是极为上心的。如今沧澜郡出了那么大的案子,天子秉性自然是要办的。
只是……让郝宗九主事,却让李煜瀛跟着,着实让大家疑惑。到底,郝宗九和李煜瀛分别是两个派系……皇上如今是想要分割宁默沣的权势吗?到底是功高盖主了……众人思忖着,纷纷看向了宁默沣。
宁默沣倒是从头到尾面不改色,嘴角始终噙着那若有似无的淡笑,样子平静的不像是被天子妒才……好似此刻大殿之上的事情和他丝毫没有关系一般。
“众爱卿既然无事了,退朝吧……”欧阳景轩慵懒的道,随即在匣子的唱喝声中起身,在三呼万岁下,人已经离开了大殿,往御书房而去。
欧阳景轩道了御书房没有一盏茶的功夫,谢常青、汪鸿俊和陈黎就到了……
“属下参见主子!”三人见欧阳景轩屏退了内侍宫女,福东海又闭了门,顿时转换了身份。
“宫里的事情都听了吗?”欧阳景轩依旧慵懒的问道,样子虽然看上去和往日无异,可眼底深处却有着一丝疲惫。
三人先是对视了一眼后,纷纷垂头……楚凌功力深厚,他来往宫中自如能理解,可他们到底是疏于防范了。最主要的是,如今暗卫里有可能出现不轨之人,这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回禀主子,属下已经听福总管了……”汪鸿俊面色沉冷,“此时属下定当彻查。”
欧阳景轩摇摇头,“宫里的安慰都是我亲自选的……出错的几率应该不大。”微微一顿,他缓缓道,“我今日叫你们来,是希望金吾卫里的细作不被找出来。”
汪鸿俊等人一听,纷纷愕然的抬头看向欧阳景轩……
“主子的意思是……”谢常青蹙眉问道,“引蛇出洞?!”
欧阳景轩淡淡一笑,缓缓摇头道:“应当不止一人……引蛇出洞的把戏我却没有时间和楚凌玩。”微微一顿,他接着道,“总是要留一个传递消息的。”
谢常青和汪鸿俊相视一眼,二人立即明白过来。
欧阳景轩不知道后面的变故有多少,但是,从这几日的梦境来看,他总有不好的预感发生……他现在必须要抓住一切机会,让楚凌先出手!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快的找到机会反噬……
一直没有话的陈黎缓缓抬眸,英气的脸上透着较一般女子要多几分冷漠,“这件事情,属下去办!”
欧阳景轩微微沉吟了下,微微颔首。
谢常青和汪鸿俊却蹙了眉心,二人都不觉得这件事情陈黎合适……到底是女子,而且她不管是武功还是各个方面,都比他二人要弱上许多。
陈黎面无表情,冷冷的道:“女子容易让人疏于防范,最主要的是……女子有时候会感情用事!”那么,就算抓错了,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吗?!
谢常青和汪鸿俊二人都没有了言语。
欧阳景轩薄唇一侧轻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宫中的生活倒是让你们失去了敏锐的嗅觉……”他半开了玩笑,可落在三人耳朵里,纷纷惶恐的跪伏在了地上,“都退下吧!”微微一顿,“箫悦楼附近你们就不要出现了,将人都撤回来吧……”那边离墨自然会做万全,他做得多了,反而多此一举之下,让楚凌思量更多。
欧阳景轩起了身,“常青,你去趟苍轩王府……”着,他将一旁的一份信笺递给了他,“将这个交给二哥。”
“是!”谢常青接过,见识火漆封印的,不由得微微一惊,“属下定当送到。”
欧阳景轩微微颔首,摆了下手后,径自先行离开了御书房,前往龙阳宫更衣……一袭白袍,常年不离手的折扇也已经变成了一只极为普通的竹笛。
而原本翠绿的竹笛经过时间的流逝,渐渐一不如当初翠绿,尤其那刻了簪花楷的地方,更是有着别与他出的色彩,那都是欧阳景轩若不经意的摩挲掉了的。
欧阳景轩没有骑马,只是坐了车辇一路朝着逍遥王府而去……若问这世间谁最逍遥惬意,当属欧阳玉琮。不同于胞兄欧阳靖寒的雄心和野心,他从就已经知道,这天下和他无关……而他需要做的,不过是中立,谁也不帮,谁也不害。不管是胞兄为帝还是他人……他这个逍遥王爷倒也是当定了。
如今天下到底谁主沉浮,基本和他也是无关……当然了,他这生敬佩两个人,如果事落到这而人身上,到也还是愿意放弃逍遥快活的日子的。
而这两个人,一个是欧阳景轩,一个则是他唯一承认的嫂子……风玲珑。
“三哥今天竟然还有时间到我府上?”欧阳玉琮嬉笑的道,“我还以为……夜扰和陆少云来了,三哥整天要忙于国事呢……”
欧阳景轩轻笑的摇摇头,“我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见欧阳玉琮疑惑,他缓缓道,“上次我听闻你前段时间云游,认识一仙骨道风的道长?”
欧阳玉琮先是怔愣了下,随即道:“云起道长?!”
欧阳景轩点点头。
“三哥怎么想起问他……”欧阳玉琮奇怪,皇子当中,三哥是最不信这些个的。
“你去寻他,多久能带到帝都?”欧阳景轩不答反问。
欧阳玉琮微微沉吟了下后,摇摇头,“道长是世外高人,能不能遇到那是要靠缘分……能不能随我来帝都,那我也不能保证。”
欧阳景轩微微蹙了下剑眉,如果这个什么云起道长真的如玉琮所言,前能预知,后能窥视过去……到有可能解解他的梦境到底为何?
“三哥寻他是……”欧阳玉琮挑了眉眼问道。
欧阳景轩正要回答,突然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启禀皇上,爷儿……外面来了一个白发老道,是求见主子。”
欧阳玉琮和欧阳景轩一听,二人相视一眼,就听欧阳玉琮问道:“白发老道?!”
“爷儿,他他是什么云起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