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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沉闷的气氛让夜扰有些不耐,在夜麟国,从到大万千宠爱,就算被立为储君,也从来都是顺风顺水的他对于西苍夺嫡之后的诡谲有些不能理解,甚至是无法舒心……
自从进了西苍后,听的最多的不过就是欧阳景轩的事迹,另外能和这夺嫡过程同样让人议论纷纷的,便是曾经的苍轩王妃,如今的西苍梅贵妃。,
他不懂,却也没有想去问过欧阳景轩,一个愿意为她空置后宫的他,为什么最后空置了中宫凤鸾宫?
他从到了云苍城开始,就无时无刻的不想看看风玲珑有没有后悔,后悔欠他三年,后悔跟着欧阳景轩回来……席间,他几乎目光没有离开过她。从头到尾,她淡然的让人看不懂她的情绪,是快乐还是悲伤,更或者是惆怅?
也许,他想要看到她的悲伤和惆怅的。因为,那样明她后悔了……可是,他心里又矛盾的不想看到这些,只想要知道她的快乐。因为,这样他才能彻彻底底的放手,才能全服自己,她真的不属于他!
人天生潜意识里就有着劣根性,这样的劣根性纵使了自己会做出一些明明不该却非要想去做的事情,以至于从始至终,都僵在自己布成的一个网里,怎么都出不来。
夜扰看着轻皱着秀眉,因为撞到他眼睛里闪过一抹苦恼的风玲珑,轻勾了唇角,魅惑的桃花眼更是挑了个邪肆的弧度,只听他缓缓道:“嗯,有些慌张……看来是心不在焉!”
风玲珑听他如此,不由得轻勾了唇角嫣然一笑,“太子殿下不在席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夜扰看看四周的环境,不可否认的是,步入冬尾,马上迎来春季的西苍别有一番风情。就算四处萧条,却自由一股傲然的气息。
“嗯……”夜扰微微沉吟了吸啊,视线再次落到风玲珑身上的时候,方才道,“孤就觉得这里有吸引孤的事物在,孤便来了……”话落的同时,他眸光乍然深邃不见底的紧紧凝着风玲珑,就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在这一刻看穿一般。
风玲珑暗暗拧了下眉,随即轻叹的摇摇头。昔日故人依旧,不过是她心思不在罢了……夜扰还是那个夜扰,话不会掩藏,对想要的,就会真切的告诉你,他想!
这样的人想想在她面前也简单,有什么不用去猜……不像那人,她总以为她懂他,可是,却仿佛总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哦?”风玲珑心里思绪万千,可是,脸上却依旧平静而淡然,“既然如此,那本宫就扰了太子殿下的兴致……”微微一福,“本宫便先回去了。”
夜扰暗暗翻了翻眼睛,有些气恼的道:“风玲珑,你便就不能随了我心愿一次?”
风玲珑见夜扰那绝美的脸在昏暗的月光下怒气满满,不由得抿嘴轻笑出声。
夜扰原本是真的有些气恼,可是,看到风玲珑如此,他那本就深邃的视线变得越发的深,深的让人渐渐觉得身处在了他要编织出来的一道无形的网中,一旦被困便是永远扯不开……
风玲珑猛然收住了笑,一双星眸落在夜扰那微微眯起的桃花眼上,轻轻颦蹙了秀眉的同时,缓缓道:“阿夜,如果能遂了你的心愿,那便不会是如今相对……”轻轻的话,不一样的称呼,明明应该深情,却是如此伤怀。
夜扰喜欢听风玲珑喊他“阿夜”,却又最怕她如此喊他……只因为她这样,他便有再多的怒气,也会被他硬生生的忍住。明明自己内伤,却也不忍心她半点儿悲伤。
自嘲的轻勾了个若有似无的笑意,夜扰微微垂眸,视线正好落在风玲珑的裙裾上……白色的衣裙是记忆中她在夜麟国皇宫里最长穿的颜色,就好像欧阳景轩一般。他本就不喜白色,如今越发的不喜,只因为这样淡雅的白和欧阳景轩站在一起,太过般配。
“孤……本不该来!”夜扰轻飘飘的了一句话,随即绝美的脸上被自嘲都笼罩了起来,“玲珑,努力坚信你的选择……你若后悔了,要我怎么办?”话落的同时,他凝着风玲珑的视线变的越发深,最是好看的唇角一侧有着别人看不真切的自嘲。
一句“你若后悔了,要我怎办”让风玲珑的心猛然一震,夜扰总有办法让她的心愧疚的同时,有着对他身上那浓浓的无奈和悲伤感同身受的本事。
“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不会后悔……”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因为人没有后悔的机会……所以,从始至终,她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想要做什么。哪怕最后的结果背驰而行,她也只能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那便好……”夜扰轻笑勾唇,微微垂了眸,又喃了句,“那便好……”再抬眸之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落寞和悲伤的神情,恢复了往日傲慢而笑看百态的慵懒。让风玲珑觉得,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她虚幻出来的,眼前这个人,依旧是她在狩猎场上见到的那人一般……
*
宫宴某种程度上是无聊的,如今欧阳景轩后宫还不太丰实,今儿个晚上能到场的人也不多。此刻风玲珑不在,叶梦菡因为欧阳聪突然哭闹回了末惜宫,场中能算上份位的也就剩下了蝶夫人、兰妃和媚嫔以及琴嫔。
兰妃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然然的,虽然位居了四妃之位,可是,一直恪守着自己的本份,她也明白,她在欧阳景轩心里是怎样的一个存在。自然,也就不会去争那些无谓的宠……而最主要的是,她明白欧阳景轩心里的人是谁。
而蝶夫人,从开始落在大家眼里的万千宠爱,就算是风玲珑大婚,欧阳景轩都要去她哪里赏月,到后来赐婚入府,欧阳景轩“夜夜宿在”兰泽园……她就是人人嫉妒的对象。
可如今……欧阳景轩就算偶尔去她宫里,却也不如其他人多。入宫不过短短数日,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欧阳景轩曾经王府里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暗暗自嘲一笑,蝶夫人轻倪了眼叶梦菡的位置……就算他没有在妹妹宫里留宿,就算第一次留寝是在风玲珑那里,就算欧阳聪不是他的子嗣……他依旧待如亲生。
凭什么?凭什么她之前能够得到梅妃的收养宠爱后,如今又能得到欧阳景轩的疼惜?
眸光微微一眯之际,蝶夫人嘴角显现了一抹微不可见的冷寒的同时,缓缓抬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为了不让梦蝶的样子和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竟然让她换了样子入宫。叶梦菡……呵呵,梦蝶的表字她竟然也是如今才知道。
蝶夫人的动作突然一滞,缓缓转头看向一旁,之间兰妃微微皱着眉看着她……
“蓝妃姐姐,你今天喝太多了……心伤身。”兰妃口气略带了关心的道。这里,恐怕除了欧阳景轩,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眼前的人和蝶妃之间的关系了。
只是,她一直不懂……为什么皇上要将她还收入宫里?
她想要将蝶妃取而代之,险些害的蝶妃香消玉殒……还有那个素娥?兰妃看着蝶夫人什么话也没有的又转了回头,也收回了视线,心下暗暗思忖着这之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经意间,她感觉有人看着她,不由得抬眸寻着视线看去,和谢常青的视线对到一起。如今她入了后宫,哥哥在朝堂帮助皇上,谢家的案子可以已经沉冤得雪……这一辈子,她其实已经圆满了。
兰妃微微勾唇朝着谢常青微微一笑,还没有收回视线,就听的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慵懒的传来……
“常青……”欧阳景轩唤了声后接着道,“你和兰妃也已经好久没有见了吧?”
谢常青起身,看了眼兰妃笑了下的同时回过视线,“启禀皇上,入宫前还有见一面。”
“嗯,就是没有好好几句体己的话?”欧阳景轩将谢常青心里的话了出来,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动之际,噙着一抹戏谑。
谢常青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旁汪鸿俊也嘴角噙了玩味的笑,“回皇上,是这样的……”他们和欧阳景轩是出生入死过来的,皇上的那些事情,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平日里君臣倒也没有那么多规矩和心思。
“嗯,倒是朕疏忽了……”欧阳景轩话里有话,“今儿宫宴结束了,也就晚了……”他轻倪了眼兰妃后接着道,“朕今儿晚上就在兰妃宫里歇着了,到也碍着你们兄妹叙旧。”微微顿了下,“朕准了你明儿个下朝后去看看兰妃……”
谢常青一听,顿时欢喜的拱手抱拳躬身道:“臣谢皇上恩典……”
欧阳景轩没有落话,只是看向有些微醺的陆少云,“日昭帝,今儿朕款待不周,明日一早,日昭帝如不弃,朕便去别苑和你用膳,讨教讨教日昭帝的棋艺。”
他这话的随意,可是,落在在场的人的耳里,不免各个微惊。
如今的日昭国大不如前,日昭帝亲自来恭贺欧阳景轩登基,其实某种程度上是来示好的同时,怕是要联合成为友邦。而这样的情况下,欧阳景轩出宫陪陆少云用膳的心情,大家各个都猜不透了……就算是噙了安抚,却也不应该丢了一国之君该有的傲然才是。
欧阳晨枫和欧阳泓钰相对的看了一眼,不免也有些好奇起来……不过,二人到不和大家想的一同,只是好奇欧阳景轩此举的目的是什么……
风玲珑看着宴席上的一切,歌舞台上,歌姬和舞姬还在……宴席台上,众人觥筹交错间笑脸盈盈。欧阳景轩后来什么她没有听清楚,只是听得他那句今晚去兰妃宫里,心就已经开始慢慢酸涩了……
“怎么,不开心?”
耳边传来慕晚晴嘲讽的声音,风玲珑没有去看她,只是眸光落在欧阳景轩那俊逸的侧颜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愿意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一起……就算那个男人是皇上!”
慕晚晴也看着欧阳景轩,开始的时候,楚凌对他研究很多,作为楚凌的人,她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开始她不懂一个被皇上遗弃的人为什么会让楚凌上心,直到风玲珑对他的坚定,直到他夺嫡……
“时候你便向往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却原来那戈壁上的明珠,也会有妥协的时候……”慕晚晴的话越发的嘲讽。
“不,不是妥协……”风玲珑嘴角浅浅化开一抹淡淡的笑,“只是因为心动了,便贪心的开始贪恋。”话落,她再什么也没有的回了宫宴。
慕晚晴看着风玲珑的背影,渐渐的……脸上原本嘲讽的神情被一抹什么不知名的情绪取代。也许她总认为别人的幸运大过自己,所以她不甘……而到头来却发现,每个人都有不幸,只是那样的不幸别人看不到。
“嗦嘎勒玲珑,有本事你就幸福下去,不要有悲伤的机会……否则,”慕晚晴看着那道白色的背影自喃的道,“怕是我会忍不住的想要在你伤口上踩上一脚。”
风轻动,没有了深冬的寒意,却也带着丝丝彻骨的冰冷。
月影拂动,长夜漫漫寂寥,多少人心伤,多少人彷徨,多伤人无奈而沉痛?
霂尘站在窗前,开了的窗外是一片陌生。紫竹箫在手里打了个旋儿后置于唇边,须臾间,低沉哀婉的箫声缓缓溢出,弥漫在夜色中,透着隐忍的怒火和悲怆的沉痛。
陈黎抱剑双手环胸的倚靠在门口的一根脱落了红漆的柱子上,眸光淡淡的落在前方,渐渐失去了焦点变的迷离……霂尘世子的箫声有着一股穿人心扉的震撼力,他的悲伤和愤怒都会随着他的箫声穿透她的思绪,让她不由自主的只能跟着他的情绪而波动着。
皇上的想法她已经越来越不懂,就好像将霂尘世子关在这里的目的也越来越不明确……是想要阻止尧乎尔的事情传入梅贵妃的耳里,还是真的再等一个时机,她早已经分不清楚。
“谁?”突然,陈黎猛然站起,一抹寒光微凛的从那一双透着冷寒的眸子里射出,当看清来人的时候,她才松了一身的戒备,冷冷道,“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汪鸿俊手里提着一坛子酒,浅笑的道:“来找你喝酒。”
陈黎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汪鸿俊,只是偏过了视线,正好落在那窗前淡淡的影子上……
汪鸿俊看了眼霂尘所站立的地方,霂尘仿佛对如今的现状已经妥协,这两日也不见得他有逃走的想法,倒是每日执箫而吹,仿佛裹着方外人的日子。
将酒坛子放到陈黎一旁,汪鸿俊一撩袍服就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下,轻悠悠的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他偏头抬起看向陈黎,“你是对皇上的行为不理解,在质疑!”
陈黎不打算理会汪鸿俊,抱着剑又靠在了柱子上。
汪鸿俊收回眸光,看着前面站立的面无表情的死士,缓缓道:“我今天来,两个目的……”微微一顿,他接着道,“一,你的主子是谁你要明白,我不想有一天亲手杀了你。”这句话落下,成功的引起了陈黎的注意,她猛然看向汪鸿俊,就听汪鸿俊接着道,“二,不要质疑主子……从开始我们就已经明白,主子的决定,那便是我们的决定。主子的想法,就是我们的想法……”
陈黎紧紧咬了咬牙,随后什么话也没有的就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下,然后放下剑打开了酒坛子,举起坛子就开始灌着……她从来没有质疑主子,也永远不会背叛主子,哪怕他如今为了一个女人,置自己的性命和天下与不顾!
*
欧阳景轩和兰妃下着棋,黑白交错的期盼上密密麻麻的棋子。二人下的都心不在焉,兰妃时不时的落下一子后看看欧阳景轩,而欧阳景轩方才从头到尾都好似机械性的落子,就算这样……兰妃却都没有半点儿赢得机会。
“皇上,”兰妃停了动作,微微皱眉的问道,“如果您心烦,臣妾给您弹个曲儿吧?”
欧阳景轩抬眸,看向兰妃,淡雅的脸上只有一股书香世家的气息……和玲珑不同,玲珑一旦沉静就给人一股不食烟火的淑雅,却又让人错觉的看到星眸中闪烁的狡黠。而兰妃,她仅仅是这样的沉静,他便会满脑子想着玲珑此刻的光景。
“好……”欧阳景轩淡淡应了声,随性撂下了手里的棋子,倚靠在一旁的锦绣软垫上。
兰妃取了琵琶,调试了下音后开始弹奏起来……铮铮的音弦不但没有将欧阳景轩的思绪沉淀,反而谈的越发焦躁起来。
他缓缓闭上眼睛,内力行了一个周天后,方才将腹内噬心蛊的沉痛感微微压制了下,可是,就算如此,他却也不能不去想风玲珑……她有着太多的才华等着他来挖掘,可偏偏如今他只能这样自己沉思在想她的种种中!
暗暗嘴唇的扯了下嘴角,耳边回荡着又精进不少的琵琶声,欧阳景轩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兰妃的视线渐渐的迷离,迷离……迷离的和风玲珑的脸相重叠在了一起。
她从来不染蔻丹的素手轻拨着琴弦,一双星眸轻倪着他的同时,脚底滑过一抹狡黠的笑意,随即垂眸,嘴边勾着浅笑,静心弹奏着……
“唔……”欧阳景轩只觉得内腹一阵子翻涌,他还没有来得及去压制两只噬心蛊同时灼心的沉痛,便觉得血气冲破了牙关,随着剧痛传来的同时,血丝已然挂在了嘴角。
琵琶声戛然而止,兰妃先是一惊,随即起身上前,一脸惊恐的看着欧阳景轩,“皇上……”
欧阳景轩微微抬手,制止了兰妃疑惑的话。他眸光沉戾的落在黑青色的地板上,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鬓角轻动之际,他艰难的吞咽了下,将嘴里那汹涌的甜腥气息,狠狠的咽下。
兰妃脸色焦虑的看着欧阳景轩,几次唇都翕动的想要什么,却都在看到欧阳景轩那被骇然的戾气笼罩的侧颜时,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欧阳景轩方才压制住了内腹翻腾的气息。他紧紧的蹙着眉,从袖兜里拿出一只绘了踏雪寻梅的白瓷瓶,到处一颗颜色血红的丹药吃了进去……
直到此刻,兰妃方才忍住心惊的道:“皇上,臣妾让人去寻了太医吧?”
欧阳景轩抬眸,本来深邃而惑人的眸子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血丝,“这事儿谁也不能……”
兰妃想要为什么,可当接触到欧阳景轩的视线的时候,她只能点点头,“是,臣妾记住了。”
欧阳景轩收回视线垂眸,菲薄的唇角渐渐显露了一抹若有似无的自嘲的笑意……也不知道这样僵持了多久,久到兰妃都要以为时间静止的时候,他方才缓缓收敛了心神起身,“朕走了,你早些安歇吧。”
兰妃心里失落,可还是微微福身道:“是,臣妾恭送皇上……”其实,从宫宴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他来她宫里,不过是为了避人耳目。
听着沉稳的脚步大步流星的离开,兰妃缓缓起身,看着顿时变得空荡荡的寝宫,最后失落的视线落在了那黑白交错的棋盘上……
欧阳景轩出了雪岩宫后,绕开了别人的视线和宫里侍卫的巡视,身形快速的飞动,不过片刻,人已经在了未央宫的墙头上。
视线落下,只见风玲珑站在桂花树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或者是在想什么,整个人静的仿佛死寂了一般……如果不是夜晚的微风拂动了她那因为沐浴过后而放下的长发和衣袂,他几乎真的就认为那是一个静止的。
微微眯缝了下视线,欧阳景轩掩去了眸底深处的沉痛后,一个旋身,人已经犹如鬼魅一般的进了寝宫……
风玲珑微微颦蹙了下眉,耳力灵敏的她仿佛方才听到了什么异样的声音……她四处看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最后,不由得落到了寝宫的位置。
还记得在王府走水的时候,她在枫临轩一直等着那人,可那人却直至深夜都不曾来,最后她回了屋子,那人却已经站在了屋内……风玲珑不自觉的抬脚朝着寝宫走去,梅子跟在后面,她只是轻轻的了句“下去吧,今晚不用值夜了”后,脚步不停的朝着前面走去。
梅子停住了脚步,她看了眼寝宫打开的门,里面的烛火被吹进去的风扇动的四处摇曳,映照着窗户纸上,就仿佛鬼魅的影子,透着诡谲……她收回视线,也仿佛回到了当初王府走水的那夜。
风玲珑站在寝宫的门口,她突然有些紧张也有些害怕起来,她不敢跨进去,怕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而那人根本就不曾来……
宫宴结束的时候,夜扰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的意思她懂,他依旧在询问她的心有木有动摇……她和韵漪的话,他听到了。
暗暗苦涩一笑,风玲珑置于腹部的手轻攥了下,随即跨了门槛走了进去……安静的房间空空如也,摇曳的烛火透着孤独的气息,时而传来的“啪啪”的爆裂声就好像在提醒着她内心渴望却又孤寂的心一般,打破着那如死寂一般的沉静。
突然,一阵劲风滑过,风玲珑猛然惊觉的同时,身后的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她反身性的回头看了眼后,再回转过来的时候,入眼的视线里,那人一身明黄色龙袍,单手背负,另一只手拿着那不离身的折扇,正站在通往内室的屏风旁……
是什么东西在心里添堵的仿佛让她窒息的不能呼吸,又好似有着什么锥痛着她的心扉让她微微拧了秀眉……不管如何的情绪,她只是知道,在这一刻看到了这人,她原来是那样的开心。
“皇上在皇宫里也偷情?”风玲珑略带了俏皮的话有着揶揄的味道。
欧阳景轩薄唇轻勾,看着风玲珑星眸中闪烁着的薄薄水雾,他恍然发觉,原来很多时候不是不能,而是他不想……玲珑,如果痛,便一起吧!
跨步上前,没有任何预兆的,欧阳景轩狠狠的裹住了风玲珑那娇艳欲滴的粉唇……唇舌的勾动从开始就霸道的不给风玲珑一点儿回旋和思考的机会,她只能在欧阳景轩的引导下,和他配合,才不至于因为失去了主导而忘记了呼吸……
缠绵极致的吻在片刻之后就已经无法满足两个人对彼此的念想,这一刻……欧阳景轩想要遗忘,也不得不去遗忘着某些什么,只想要狠狠的拥有怀里这个人,哪怕在片刻的温存之后,换来的是彼此越来越多的沉痛。
衣衫不知道何时退下,红纱幔帐下,纠缠的两个人狠狠的拥有着彼此的同时,忽略着内心里那异样的感觉。
欧阳景轩不停的加快着自己的动作,抽送的力度越来越紧,越来越深……耳边是风玲珑那从唇间溢出,仿佛天籁一般的靡靡之音,那样的声音勾动着他全身所有的血液。
风玲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是痛苦,又好像是满足……又仿佛这样的情况来回的交替着。她渐渐沉迷在欧阳景轩强有力的进出中,可心扉处却又时不时的传出痛楚,那样的痛,明明因为他的动作而加剧,却又因为他的动作而减轻……就好似矛盾一般存在着。
“嗯……”风玲珑忍不住的轻吟出声,不知道是因为欢愉还是痛苦。
欧阳景轩眸光幽深不见底,他在进出着风玲珑那紧致的地界时,看着她几乎眯成一条缝,视线迷离的眼睛的同时,原本撑在风玲珑身侧,有着刀痕的手臂上猛然蓄满了内力……就在他狠狠再次刺入风玲珑身体的时候,内力冲破了手腕上的刀口的位置,血珠子渐渐的溢了出来……
他俯身,在风玲珑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从手腕处吸了血后,然后勾吻上了风玲珑的唇……
腥甜的气息让风玲珑的身体兴奋了起来,她仿佛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就在她思绪还没有整合的时候,欧阳景轩有利的冲刺和勾卷吸吮的吻,已然让她本就沉醉在他的火热里的思绪,变的涣散开来……
*
离墨看着墨玉箫上那原本显现的纹路渐渐开裂了一道细的,几乎看不真切的缝隙,渐渐的蹙了剑眉,一双鹰眸更是微凛出了一道骇人的精光……那拿着墨玉箫的手,更是莫名的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明日和弄月相互看了眼,不由得的蹙眉问道:“公子,可是姑娘发生了异状?”当初公子将姑娘的元神重造,将剩下的一缕精元置于墨玉箫中。显露了纹路,代表着姑娘元神渐渐苏醒,可开裂是……
明日和弄月不由自主的又看了眼墨玉箫,然后双双拧紧了剑眉的看向离墨。
离墨一双鹰眸却一直盯着手中的箫,他鬓角轻动了下,心扉仿佛胀开,一双剑眉已经拧到了一起……因为当初为了将她的元神重聚,他用了逆天之法,以至于千年来,就算她轮回,他也不能一眼看穿那个是她……就好比如今,明明知道她有危险,可偏偏只要是关乎她的,他什么都不能探视到。
无力感让离墨整个人都被笼罩了一层浓郁的暗沉,他缓缓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痛楚想要隐藏掉,可是,却不知道……刚刚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就清晰的显现了当初的一幕……
万里苍穹,烟雾缭绕,却抵不过漫天的雪铺就下的红梅林下那一切的变故。她一身白衣立在他的前面,挡下了天君致命一掌……血仿佛染红了整个梅林,漫天飞舞的红梅花瓣又犹如她的血一般染红了她的衣襟。
她就那样缓缓的瘫倒在他的怀里,他便只能看着她那满嘴喷出的血染透了他所有的视线,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天地间的权利便真的那么重要吗?他竟然为了那些失去了她……没有她的天下,又有什么用?
“噗……”离墨一口血气翻涌喷出。
“公子!”明日和弄月大惊,急忙上前,却被离墨身上泛出的强劲内力震开。
二人踉跄了好几步方才稳住了身形,然后一脸惊惧的看向离墨……只见离墨那不绾不束的墨发和墨袍仿佛遇到了大作的狂风一般飘荡起来,他那原本淡漠如此的鹰眸渐渐隐现了骇然的红光,沉戾的仿佛要将天地毁灭一般。
明日和弄月大惊,却又无法。只听弄月大喊,“魑魅,魍魉……”
声音落下,两道鬼魅一般的黑影只觉的在眼前一晃,明日和弄月已经看到魑魅和魍魉双双出掌挥向离墨……而就在瞬间,魑魅和魍魉二人同时因为离墨身上的魔性侵蚀,内腹动荡的喷出了血……
魑魅和魍魉纷纷咬牙,不敢松动了内力,只想着必须要控制了离墨身上溢出的魔性……但是,二人脸上渐渐有了痛苦之色,那样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不过须臾间就已经变成了无法遏制的沉痛。
明日大惊的看着眼他们两个,随即朝着离墨吼道:“公子,你想想姑娘……”他焦急的看着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的魑魅和魍魉,继续道,“公子,你难道要看着姑娘继续轮回吗?如果再一个千年,公子还能等吗?”
“公子,你想想姑娘……你想想你为姑娘的千年等候……”弄月也加入了游的行里,一脸焦急的大吼,“公子——”
“唔——”
“砰!”
“砰——”
随着一声沉戾的痛吟过后,只见魑魅和魍魉的身体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弧形飞起后……重重的撞到墙上,又被反弹的跌落在地上,瞬间二人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离墨的墨发和墨袍渐渐的滑落,那原本已经变得通红的眼睛也慢慢的恢复了往日的淡漠,只是,棱角分明的俊颜上,透着还不能掩藏的痛楚……方才,他几乎魔性沁入心扉。
缓缓闭上眼睛,拿着墨玉箫的手狠狠攥起,因为用了里,骨节传来“嘎嘎”的声音。
明日和弄月对看一眼,明日朝着离墨走去,弄月则朝着魑魅和魍魉走去,边走边从怀里拿出药瓶,给二人为了护心脉的药……
“公子,”明日站在离墨三尺之外,“你……”他忍了忍,还是问道,“你有没有大碍?”
离墨没有话,只是攥着墨玉箫的手越发的紧。明日看了眼那已经有了裂纹的墨玉箫,生怕离墨一个用劲儿,那箫就断了……
过了好久,离墨方才缓缓松开手的同时睁开眼睛,沉静如水淡漠如斯的瞳仁深处,有着一抹悲伤溢出,“她……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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