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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自发颤的蓝洁芸艰难无比地开了口,连声音都压的低低的,充满紧张和畏惧,还一边拚命地打着手势,要大家把手上的夜明珠收起来,生怕有任何光亮透了出去,会引起下面人的反应。
也难怪蓝洁芸紧张,听到阴京常就在外头,连赵平予都吓的浑身发颤,不由自主地伏下身来,还不像蓝洁芸只是蹲在地上,简直是整个人都贴上了地面,生怕露出了一点影子,会把阴京常给引上来,那动作比蓝洁芸方才伏低的动作还要快上少许,其余人也不由得戒备起来。
就只在一年多近两年前,阴京常不过只是天门堂主之一,虽说天门在江湖上威势赫赫,能荣任天门各堂堂主,都是江湖上第一流的高手,但习武之人多半要强,绝不肯承认自己输人,除非亲眼所见,否则对旁人的威名多半不以为是,何况阴京常在天门七大高手中武功最弱,又行事低调、极少出手,几乎完全是坐享杨干等人打下的名声,是以江湖中人对他本身并不看重。
但在郑平亚等人率联军奇袭天门之役中,阴京常大展雄风,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将原本大不利于天门的情势扭转过来,迫的立在上风的郑平亚等人非得乖乖退走不可,表面上双方虽是平分秋色,天门的损失甚至远较联军一方惨重,但联军一方势大人多,又是占在机先,却变成两边平手的结果,有识者皆知是天门占了优势,而其最关键的人物,就是一向隐而不显的阴京常。
更严重的是,在天门一战中,“流云剑圣”尚光弘一语喝破阴京常的身份,向来威名不显的他,竟就是当年风云会较艺之时,以真功夫硬是让威震天下的文仲宣首尝败北滋味,连朝廷的大军都被他逼的乖乖撤退的“幻影邪尊”!
武功智慧均不可小覤,一时威名天下无二,只是阴京常离开天门之后便下落不明,连湘园山庄和武林正派合作无间的情报网都找不到他半点踪迹,那时武林中颇多传言,其中最令郑平亚不喜的就是,只要阴京常肯出马,武林至尊绝不做第二人想。
而赵平予等人对阴京常的惊惧还不只于此,久踞风云录之首,“幻影邪尊”
的名头极大这是不用说了,加上在郑平亚等人攻上天山派的前一刻,赵平予等人正和柳凝霜谈到杨干创立天门的真正目的,竟是为了兴复隋朝!天门当中最是神秘莫测的阴京常年年支用大笔经费显是为此目的,偏偏连和天门过从甚密的柳凝霜,也不知他是花在什么地方,就因无隙可寻,是以更显神秘。
更糟的是,赵平予等人此次前来寻宝,靠的是四片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残图,勉强才拼成了一幅可用的地图,加上为了要避开郑平亚等人的眼线,这一路上昼伏夜出,走的全是最偏僻的路线,吃的是野果流泉,睡的是荒山野岭,往往走了半日还见不到一个旁人,直到这儿的山下才总算第一次进了客栈。
这样隐秘的行动,竟还瞒不过阴京常的眼睛,被他一路吊在身后,直到此时才出来捡现成便宜,众人心中虽不免有些不满,却也不能不佩服他的本事,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紧紧追蹑着他们,其余的人也还罢了,雪青仪的武功也足登风云录,竟连她都没感觉到被人跟踪!
“怎……怎么办?”
心情与其它人大不相同,毕竟阴京常原是赵平予的恩师,与自己关系特殊,与旁人不同,听到他人就在下头,赵平予心中犹如打翻了调味料般五味杂陈,既想下去向阴京常问好,顺便问问关于天门意欲光复旧隋之事,至少劝他几句,又深怕下去见他不知会弄出什么事来,赵平予可还没有忘记,那时阴京常为了挽回局势,甚至不惜牺牲自己那一批忠奸未分的部属,只为帮天门争取一点点时间,其心狠手辣之处,绝不在一般恶名远播的邪道魔头之下。
“你们说的师父……是怎么回事?”
走到了赵平予与蓝洁芸身旁,不露形迹地向外望去,仍持镇定的雪青仪神情之中满是疑惑,却不像其余人等的惊惧万分。若论武功雪青仪在众人之中最为高明,便是风云录中诸人,对她也要顾忌几分,说起来她还真是众人中惟一一个可以和阴京常平起平坐的人,也难怪听到“幻影邪尊”阴京常之名,雪青仪并不像其它人一般惊惶失措,甚至还注意到了蓝洁芸不经意间透出的消息。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平予和阴京常竟有师徒关系?”
见不只项家姐妹,连白欣玉望向自己的眼光中都透出了疑惑,赵平予微微一叹,轻轻捏了一把正慌急间的蓝洁芸的纤手,算是一点安抚。
他虽是极力避开阴京常,生怕与他对头,但看来还是避不过,只要两人都还在江湖上活动,这秘密早晚是要曝光的,“平予幼时自胎里带来一点暗伤,在十岁上才得师尊动手施救,受教了三个月,只是那时师尊并未教平予任何武功,只教了平予一些做人做事的方法而已。
不只是幻影邪尊的身份而已,他那时候全没透露自己身份,平予甚至是在确定要和天门对上之后,才偶然中发觉师尊就是天门当中的阴风堂主……那时就因为如此,才没动手就将白女侠等三位姑娘接回……接回到他那边,到后来平予才知他这样做另有深意……
“除了才被阴京常计算过一次,至今仍为惊弓之鸟的白欣玉外,其余人显然都还能接受赵平予的解释,他为了怕面对阴京常,甚至吓的不敢下山闯荡江湖,怕的躲到天山派里头,整日在美女堆中胡混,连向来深爱他的蓝洁芸,对他的游手好闲都不免心有微词,只不在口头上表明而已,直到白欣玉出现,赵平予才点破此事。
众人皆知阴京常智计过人,对他的畏缩倒也不认有疑,只稍稍以为他怕的有些过份罢了;但若赵平予原是阴京常弟子,这下又非得和他打对台不可,那他的惧意就解释的通了,阴京常也不用多话,只要将这秘密挑明,那怕郑平亚和他不大打出手?
“原来如此……”听到赵平予的解释,加上她一路上与众女打好了关系,深知此事的前因后果,雪青仪淡淡一笑,“这人城府太过深沉,也难怪平予你会对他深怀惧意,这般诡计无论青仪或是凝霜,都绝不可能想的出来,‘幻影邪尊’的名号如日中天,果然是盛名无虚,教青仪想不佩服都不成。
“望了望山下的阴京常,突然之间,雪青仪面上又浮现了疑惑的神情,却不是对赵平予的解释想出了什么破绽,而像是山下的阴京常做出了什么令她怀疑的事儿,“奇怪……”
“怎么了?”
“你师父似乎不是跟着我们来的,”雪青仪柳眉微蹙,似乎阴京常的行径令她愈看愈是难以索解,“从这角度他该当看不到我们,也做不了假……真奇怪,从他的表情看来,你师父似乎在……不是考虑事情,也不是练功,倒像是……倒像是在发呆似的……他很喜欢这样望着山壁发愣吗?”
“不会呀!”听雪青仪这一说,赵平予也头痛起来了。
说句实在话,他虽对阴京常深怀惧意,但也不会把他当成神明一样盲信,仔细想想,就算阴京常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知道他们手上有这藏宝图,更不可能未卜先知地追着他们后头来顺手牵羊,为了天门的大事,阴京常人虽在外,只怕比起在天门之时还要忙碌,怎有这闲情一路追蹑在他们身后?
难不成当真是巧合?
“会不会……会不会是他发现夜明珠的光,注意到这洞口?他是看不到我们,但这珠子可亮得紧呢!”
“别那么紧张,平予。”
有点儿生气地瞪了赵平予一眼,似在怪他杞人忧天。平静下来的雪青仪倒是毫不担心,她修练“慈航诀”后不只武功,连感官之灵锐也远过旁人,无论如何她也不信阴京常神通广大到可以瞒得过她,一路追在他们身后不为所觉。
何况一对一雪青仪自己虽未必是阴京常对手,但众人合力之下,便是无法取胜,要从阴京常手上全身而退也绝非难事。他手上没有秘图,任阴京常再高明,也只有望石门兴叹的份儿而已了。
“我们转进此处时已近天明,若从路程上来算,当夜明珠的光从这洞口透出去的时候,已露曙光,珠光该不会惹人注目。”
“是……是这样吗?”见雪青仪立在那洞口旁边凭窗下望,显然阴京常立在下方,想到他所在之处和这边壁上小洞的距离,任阴京常的眼光再利,在下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到上边小洞口里头的情况。
赵平予心下稍安,他鼓起了勇气,走到了雪青仪身边,小心翼翼地从洞中下望,在洞口处的草堆掩映之间,只见阴京常所立之处是块小小的谷地,四周石壁高耸,将他所在之处围成了一块绝地,除了阴京常身后之处的石壁稍矮些,不只是他,连赵平予现下的轻功,也都足以逾山出入外,其余之处连条通路也无,这山谷深处形势如此孤绝,倒不知他来此是为了什么?
更教赵平予觉得奇怪的是,从他的角度虽看的不甚清楚,但阴京常望向石壁的神情,却是自己从未在他面上见过的,迟疑、混乱,甚至还有一点儿畏惧和疲惫。
他虽还立在那儿,看起来却像是累的随时可能坐在地上休息般,真不知这石壁上有什么可以如此吸引他的目光,让阴京常的眼睛牢牢盯在上头,动也不动。
揉了揉眼睛,这一定是自己看错了,赵平予告诉自己,以阴京常的雄才大略,才智足为杨干辅翼,无论如何也不会到这儿来面壁,更不可能有这种虚弱的神态。
“你看……该怎么办?”见赵平予面上的表情松弛了下来,蓝洁芸暗自吁了一口气。
吉州蓝家与天门素来不和,但在蓝洁芸掌理蓝家的时候,精神几乎全都放在天门中新起之秀的白宁枫,又或杨干、杨巨初的身上,阴京常在她眼中只是靠着杨干威名才能在天门中立足的不必担心的人物。
当她知道阴京常的真正身份时,那巨大的冲击真吓的蓝洁芸不敢相信,对阴京常的忌讳更甚,到现在都还戒惧于心,一个名列登风云录之首的绝代高手,竟能在杨干手下忍的这么久,全不露一点痕迹,甘于在旁人眼中只是个不足考虑的小人物,这般忍功当真令人为之惊叹,不敢小看。
但现在不只雪青仪形容轻松,连赵平予的心都缓了下来,蓝洁芸受其感染,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了些,恢复了思考的能力,阴京常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这秘图在自己手中,尤其是青龙刃中的那幅,更是蓝家机密,除自己外就只有蓝元清知道,看来阴京常到此,还真是巧合。
只是当她听到赵平予的回应之后,那颗心又立即悬了起来,不只旁边的项家姐妹和白欣玉听的目瞪口呆,连雪青仪都一副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的表情,忙不迭地开口询问,“你……你说什么?他不知道我们在这儿,你竟然要下去探他的口风?难不成你真想把宝库举手相送不成?”
“当然不是……”
咬紧牙关,赵平予微微摇头,似光这样的动作,都要耗上他不少心力,“无论如何,现在平予既入江湖,除了二师兄外也非得面对他不可,就算再躲也没有用,何况他这么厉害,与其躲着任他大展身手,还不如面对面地把事情谈清楚,说不定还能把情势弄明白……”
“这样嘛……也好,”心知赵平予鼓起了不少勇气,这才敢去面对阴京常,若自己硬是把他的决意打消,对赵平予或许是个打击,反而让他以后更加畏首畏尾,权衡轻重之下,与其为了短暂的安全让赵平予回避于他,倒不如让赵平予去面对挑战才算对他好,“洁芸你们留在上头看着,小心一点。青仪随平予押阵,无论如何我们也得保着进可攻、退可守的路子,你说是不是?”
“师尊……”
听赵平予怯生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阴京常浑身一震,竟像是完全不知他已来到身后似的,好半晌才转过头来,面上那讶意还没能完全消除,装出的笑意颇有些好笑,“是平予啊!”
“是平予没错,师尊……”见到阴京常,赵平予还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本来他还以为自己能平心静气地面对他,在心下早模拟了好几遍和他的对答,但此时见到了他,心中却不由得浮起了重重恨意,若非联军攻天门之时,阴京常特意在众人面前将他点出好刺激郑平亚,或许天山派也不会惨遭灭派之厄。
他虽知道这是阴京常嫁祸江东之计,却没法提点于郑平亚,只能将气往肚里吞,“幸好在柳掌门协助之下,平予还能勉强从天山派逃出来,没战死在山上,多谢师尊关怀。”
“这件事怪我就不对了,”听赵平予这么说,阴京常赶忙分辩,“我可没法主导郑平亚去攻天山派。没错,白欣玉的事我是不怀好心,打算让郑平亚疑心生暗鬼,制造湘园山庄内部不安,可你和郑平亚之间的问题,却非我所能置喙。
“那时你退隐天山派,我本以为这招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被你给避过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郑平亚竟会选择对天山派下手,而白欣玉又那么刚好跑上天山派去,平白给郑平亚一个立威的机会……所以你不能怪我啊!这又不是我能想得到的。”
“那……那汉中派的事又怎么说?”嘴上咄咄逼人,似是一点也不肯放松,但质问归质问,赵平予心下却是大为吃惊,向来沉着冷静的阴京常,竟会因为他的质问而气急败坏地拚命分辩,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儿,和自己以往所知的他全然不同,真不知阴京常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文仲宣文前辈的事,总不能说和师尊毫无关系吧?汉中派覆灭之事,可也有师尊的一份儿呢!”
“没错……那确实是我干的,”眼光微带茫然地飘向赵平予身后,阴京常微微一叹,“为了师门大愿,京常确实干了许多违心之事……不过,你能看出这一点,表示平予你进步多了……真的……”
“难道说……就为了区区一个前隋的兴复,需要弄出这么多事、害死这么多人吗,师尊?”
“你知道了?”
眉目间微一锁起,阴京常登即释然,这事并非秘密,不只柳凝霜,许多老一辈的武林同道都知道杨干的身世之秘,还不只是杨干的友方,连与杨干为敌的尚光弘都晓得,只是隋朝已灭了太久,一般人都不相信到现在还会有人想兴复开皇之业,杨干也向来不把此事挂在口上,是以猜想得到天门真正目的的人,江湖上其实并不多见,“应该是柳掌门告诉你的吧?”
“是的,”喘了一口气,赵平予这才开口,“师尊,对于此事,平予实有话要说,前隋……”
“如果你想说的是灭国不可再复的道理,那就不用开口了,这事京常也知道啊!”
叹了一口气,阴京常打断了赵平予的话,眼中忧色更浓,“你说的没错,开皇盛世去之久远,已经没有人记得了,纵然现在的朝廷实在不行,内外交煎之下再没一个朝廷的样子,人心皆思变革,却没有一个人想重回到当日隋朝掌理天下的时候……
“若换了两年前,我肯定会说事在人为,不干下去如何知道不可能成功,但现在……唉,很多事都是要亲身下去了解,才会知道,绝不是空想能成的……”
“师尊……”听阴京常这么说,赵平予眼都瞪大了,心中却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看来阴京常这段日子来游历江湖,亲身知道江湖中一般人的想法,对天门兴复隋朝的大业,再没有以往留在天门时那般的乐观,心神既丧便难成大事,这道理赵平予也知道,看来这下阴京常该不会再四处搅风搅雨了,但看他现在如此消沉的模样,赵平予想喜都未必喜的起来,偏又不知如何安慰。
“算了,别提了,已干过的事,京常自己会造下个结果,”阴京常再叹了口气,转过头去面对那方石壁,这时赵平予才发现,阴京常看到出神的那块石壁全无任何一点异状,一面直削就和平常的大石一模一样,真不晓得他是为了什么看的那般出神,甚至没感觉到自己走到他身后,那时自己若是出手偷袭,恐怕幻影邪尊就要英名扫地了,“你可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
“平予不知,请师尊赐示。”
“那是二十多……快三十年前的事了……”
阴京常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竟浑然不觉自己背后的空门全在赵平予眼前,在习武高手的眼中,他的背后全是破绽,“那时天门才刚开基,京常和师父以及师兄师弟拚命苦战,只为了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不过那时师父的武功尚未臻如今境界,我们势力在蜀境根本不够看,那时京常真是屡战屡败,根本想不到日后会弄出天门一片基业……”
“我们输的最惨的一次就是在这片石壁的上头,对手是雄踞蜀中的流木帮,取名自诸葛孔明的木牛流马,是这块地方最为强大的势力……”
抬头望向石壁上头,阴京常仍在缅怀,可这动作差点没把赵平予吓死,他还真以为师尊发现了上头的洞孔哩!只是从这儿看去,那洞孔根本隐在荒烟蔓草之中,便他早知洞口的存在,也很难找得到,更何况是全无所知的阴京常。
“那次我被流木帮帮主的首徒一掌击下崖来,双腿皆折,想逃也逃不出去,就在这方寸之间困了三年……”
“什么?”赵平予一听,这惊的可就大了。当年天门立业开基之时,与流木帮的激战他也曾听说过传闻,那时他还以为阴京常落崖之后竟得奇遇,得到了什么旷世武功秘籍,没想到却是落在如此死地!
虽说上头崖顶之处生了几株果树,只要稍有武功之人,从这儿要将上头的野果打下取食并不困难,但要从此死地脱身,那可就不容易了。何况阴京常那时双腿皆折,竟能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死境里头栉风沐雨地度过三年,真不晓得那段日子他是怎么度过的?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就算不转过头来,但听到赵平予的声音,也猜得到他面上是什么表情,阴京常面带微笑,摇了摇头,“每一个门派、每一个团体,在草创时期都会经历不足为外人道的艰辛,没有一个成果是不必牺牲什么、不必耗费心力就能得到的,愈辉煌的成果,愈需要旁人无法想象的努力。
“天门肇建如此基业,完全是从血泪中来,师父花了偌大心血,京常的同门师兄弟为此也损伤惨重,与此相较之下,不过在这挨个几年,对京常而言已经算是上天庇佑了。”
“何况待在这儿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这儿有吃有睡,除了刮风下雨时不大好受以外,倒没什么好难过的,幸好蜀境向来很少下雪,冬天倒还算过得去……”
低下了头去,伸手轻抚着石壁,阴京常竟似怀念起那段日子般,声气中有着温柔的低语,“一开始时京常也过了好几天怨怪老天爷的日子,毕竟这儿乍看之下,实在不是什么好过日子的地方。
“不过后来京常也看开了,既然出不去,索性在这儿静思致败根由,还有自己武功上的缺漏之处。现在想想,若没有那三年在这儿心不旁骛的静思反省,现在的世上根本就不会有幻影邪尊的存在,世事弄人,一至于斯……”
“师尊……”听阴京常这样说,赵平予倒当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他原以为自己在天山派的惨败已算得上人间惨事,不只自己大败在郑平亚手上,连心中敬爱无比的柳凝霜都赔了进去,即便有雪青仪以身相慰,那阴影仍在心头占了个位置。
但和阴京常的当年比较起来,自己的事儿根本渺小到小不拉叽,至少自己还不用在这绝地孤独地挨上三年,不过看阴京常现在的模样,那三年的孤独日子,对他而言竟似是个愉快的回忆,未曾身历其中的赵平予,可真难以想象呢!
似是已从缅怀往事中清醒过来,阴京常转过身来,神情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沉着,“不说京常的事了,平予你在天山的时候,怎么会在郑平亚的手下输的那么惨?京常一路过来,听湘园山庄的人大肆吹嘘,拚命在颂扬他们庄主。你内力较当日还要进步得多,柳掌门武功虽不如尚光弘,但你和郑平亚的程度该算是伯仲之间,京常倒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输在他手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赵平予将当日之事叙述过一遍,其间自然隐去了他和柳凝霜的情欲纠葛,只说自己既觉不再入江湖,武功上的追求便没有那般殷切,是以及不上郑平亚的日日求进,加上郑平亚受尚光弘传艺较久,雪梅剑法又比不上羽翼剑法的灵动巧妙,因此自己才会败给郑平亚,听的阴京常眉头皱起,等到赵平予说完,这才开了口,“予儿错了,你真正致败的原因,其实不在于此。”
“那……那么……”
“尚光弘的羽翼剑法和天山派的雪梅剑法,均属灵巧流动一类,羽翼剑法虽是羽翼剑中的秘籍所载,玄奥微妙,但雪梅剑法久历江湖,在天山派各代掌门人的辛勤锤炼、去芜存菁之下,也算得上乘剑法,若你真能发挥雪梅剑法的威力,以你的造诣,该能和郑平亚一争短长……”
阴京常在原地踱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此处如此窄小,站了两个人之后当真没什么走动的空间,“问题该当不在剑法上头,何况以内力而论,你也绝对在郑平亚之上……平予,你练两招给我看看。”
“是……”知道天门与天山派交情甚好,这套雪梅剑法阴京常只怕是看也看得熟了,根本不需要从自己这儿偷学,赵平予依言摆了几个势子,只是此处实在太狭,最多只能摆个姿势,要练招倒是势所难能了。
想到这儿,赵平予还真难想象,当日阴京常是如何在这儿修练体悟绝世武功的?这儿地势窄狭,根本打不开拳脚,在心中思考武功是容易,总不能一点儿也不做练习吧?
“原来如此,”看赵平予摆了几个势子,阴京常摇了摇头,“你真正的问题不在于没练好剑法,而是你用剑的法子,根本没办法发挥剑中威力。若是自行习练,或与同习雪梅剑法者拆招,甚至是不及你的对手,对方或许会因内力不及你而败,但遇上了真正高手,输的就会是你了。”
“这……这怎么说?”听阴京常这么说,赵平予倒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当日在山上练这剑法的时候,连柳凝霜都差点要输在自己手下,说自己悟性奇佳,雪梅剑法在自己手中犹似脱胎换骨一般,威力十足,阴京常为什么说自己的败因竟是发挥不出雪梅剑法的真正威力呢?
“无论各种武功内功,都是为了对敌战斗时施用,这是所有武功的基础,绝对不可以忘记……”
一边沉吟着,似在考虑该怎么说明,阴京常想了许久这才开口,“所以剑法上的真正威力,绝不局限于练剑使剑上头,而是要与内力、身法以及环境场合做好协调,对敌时才有取胜之机……”
“师尊是说,平予没有把内力运用上去吗?”
“与其说没有运用上去,不如说没有运用好,”阴京常摇了摇头,“每一套剑法,都有与它独门的内功心法与之相互配合,举手投足之间才能力尽其用,发挥剑招上头真正的威力。
“平予你内力极高,对雪梅剑法也运用自如,但从你方才练剑看来,你应敌之时使的始终只有剑招,内力还内力,招式还招式,这样的使法便会予敌可趁之机,让你在内力上的优势被抵消掉;而郑平亚虽内力尚不及你,所修的却只有羽翼剑法的剑招和内功心法,在配合上头自然要胜你一筹了……”
“也就是说,平予该当想办法,让所练的内力和剑招配合好,这样才能发挥雪梅剑法的真正威力,是吗?”
听到阴京常这种说法,赵平予心中不禁雀跃。本来他虽想找到宝库后,看看里头有没有什么武功秘籍,可以让自己突飞猛进,但一来这终究只是个渺茫的希望,只有老天晓得宝库里头有没有秘籍,二来要和郑平亚动手,是为了帮柳凝霜报仇雪恨,若能用雪梅剑法克敌,赵平予也不想用上其它的法子,若非他以为自己雪梅剑法练的再好,也制不住郑平亚,赵平予也不会那般消沉了。
现在知道自己报仇有望,便寻不着武功秘籍,只要重新修正练雪梅剑法的法子,自己早晚也能以雪梅剑法打败郑平亚,这收获犹如天上掉下来的宝贝般,教他如何不喜上眉梢?
“孺子可教,”阴京常微微一笑,却一下噤了声,沉默的像是在思考什么。
赵平予见他异样,也不敢开口询问,只在心下暗自盘算该如何让内力与剑法配合,好半晌阴京常才又开了口,“不过两相配合还算不上是最高明的办法,最多只能算是中乘武功,还上不了绝顶上乘之境……”
见赵平予听的目瞪口呆,阴京常微微一笑,“光只是内力和招式配合无间,不过是初有突破,才只一般高手境界而已,要成为绝代高手,你的内力和招式必需完全浑融为一,无分彼此,也就是说你必须将体内的内功路子和手上的剑法招式彻底改变,不是谁配合谁,而是完完全全的融合为一。
“这法子非常困难,我也是要三年面壁苦思,才能达到初步浑合的境界,尔后出山大小千百战,才能得竟全功。平予你内力已厚,要达到如此境界比京常更困难,但若要和尚光弘等辈一争,没练到上乘之境,最多只能说胜负各半而已,至于是否要这么做,就要看你自己了……”
和雪青仪一前一后地走回了众人等待的地方,时候又已过了一天,当他们的身影映入蓝洁芸等人眼帘之时,苦候的她们早已经将夜明珠给取了出来,把没有日光后的阴影处照的纤毫毕现。
见两人终于回来,项明玉二话不说,整个人都扑进了赵平予怀里去,像个小女孩般在赵平予怀中撒娇不休,连项明雪也顾不得平日的矜持了,她直冲到赵平予身边,将他抱的紧紧的,温热的泪水不住浸湿赵平予的衣衫。
当她居高临下,小心谨慎地旁听阴京常和赵平予的对话时,只觉心儿直跳,虽知有雪青仪照拂,赵平予该当不会有事,但眼见他和阴京常对话,她仍不由自主地紧张,生怕两人一说僵了动手,幻影邪尊的威名武功绝不能小覤,虽合赵雪二人之力,纵不能胜也应足全身而退,但若一个不小心,两人或败或伤在阴京常手下的机会,仍是颇大的。
“怎……怎么了?”蓝洁芸原本也冲前了几步,但她面上的神情,却不全像项家姐妹那般放心,反倒有些紧张,看的正安抚着项家姐妹的赵平予不由奇怪。
自己和阴京常好言好语地讲了一会,不但全身而退,还让阴京常点拨了他几手,他虽知阴京常其心不善,是希望他练好武功后,成为牵制郑平亚的力量,但就算知道,他仍是只有乖乖受教的份儿,上头的蓝洁芸或许猜得到阴京常的真正用意,但这也不至于让她的表情变成这样子吧?
“洁芸小姐,究竟是怎么了?”
“阴堂主方才说,那时将他打落山崖,是流木帮帮主曹性的首徒‘静流’唐铎,是不是?”
“是啊!怎么,洁芸你认识他?”
“认识是不认识,只是听过他的名头,”皱起了眉头,蓝洁芸微微咬牙,声音显得颇不自然,“从湘园山庄之事后,天门声势大振,迫的流木帮举帮向天门投降,‘静流’唐铎也随之投入天门当中,现在是天门灵武分堂堂主,阴京常的第一心腹爱将。杨巨初和白宁枫忌他颇深,屡次想将他调回天门总堂,明升暗降好剥他的实权,都被阴京常一力挡下,这是白宁枫当日说的……”
“什么?”听到此事,也不由赵平予不明白,为何蓝洁芸会有这么奇怪的表情了,若换了自己是阴京常,一旦得势之后,不把这恨之入骨的仇敌剥皮拆骨才怪,就算为了天门的大业,要做出个宽宏大量的外表,非得饶他不可,也必是将他安排个没有实权的闲职,以免他叛变,绝不容他掌握实权。阴京常究竟是度量太大,还是太没警觉心,竟将他当成了心腹爱将,为了他还宁可与师叔冲突?
“那这‘静流’唐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师尊他怎么会……怎么会如此不智?”
“这就不清楚了……”
见到赵平予给项家姐妹缠的结结实实,恐怕也多不出手来抚慰心惊胆跳的自己,蓝洁芸只能暗恨自己动作太慢,竟给项家姐妹拔了头筹。
她转过身去想迎接雪青仪,但看到雪青仪凝重的神情,已踏出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收了回来,“雪……雪前辈?出了什么事?”
“唉……”
深深地吐了口大气,雪青仪走前了几步,眼儿竟飘向了那石壁上头的小洞,只是阴京常在教晓了赵平予之后,便缓步离开了,纵使她眼力再好,也再看不到他的身影。
“青仪恪于师门规矩,不愿参与武林中争雄斗胜之事,当日风云会时,青仪虽未参与,心下却也以为,以青仪久修‘慈航诀’的功力,要在风云录中求一席之地,该当不是难事,若是全力发挥,或许还能和幻影邪尊一争短长……”
她自嘲地摇了摇头,“今日一见,青仪才知武林果真卧虎藏龙,幻影邪尊能败纵横无敌的文仲宣,确有他的真实本领。便是手上武功不论,光就武学方面的探讨而言,青仪只知死守师门规限,全然不知变通,远不如他能自创枢机,青仪输他确实输的不冤……”
“这……这个……”知道若论其余事情,自己或能帮雪青仪分忧,但若说到武功,除赵平予外自己这边的人合起来,也比不上雪青仪两根手指头,蓝洁芸自知实在说不上话,只能想办法把众人的注意力从这危险的话题上引开来,“先别管这个了,你们上去下来又是一天山路,一定累了,平予和雪前辈先用些食物,休息够了我们就开门进去,看看这宝库里头究竟藏了什么好东西。”
听蓝洁芸这么说,赵平予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了下来,只是众人才刚转向那宝库的门口,不只是蓝洁芸,连赵平予都突地失了神般,眼儿直盯盯地吸在门上,再也移不开了。
“怎……怎么了?”见赵平予和蓝洁芸突然一副惊恐的神情,项家姐妹不由一呆,连白欣玉都不由得心生惊意。
当赵平予和雪青仪去面对阴京常时,蓝洁芸关心则乱,整个人都黏在洞前,一颗心全都系在下头的赵平予身上,项家姐妹不知阴京常的真正危险之处,和白欣玉在洞内闲来无事地晃着,倒也先去看了一下。
那宝库的石门确实奇怪,上头留了四个凹痕,看样子像是可以将兵器嵌进去似的,一个是戟,一个是斧,一个是剑,这几项倒还好辨认,剩下来那凹槽却是模样奇怪,说是剑嘛,剑刃的部份却像条蛇般弯弯曲曲的,说是蛇矛嘛,柄的部份那会这么短?
虽知这或许关系着启门的密法,但光研究这几个凹槽,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四个凹槽旁边的文字看来有点内容,只是光从区区的“青龙隐于渊,化紫乘云去。”十个字,任三女才智多高,短时之间恐怕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偏偏那藏宝图正在蓝洁芸手上,被紧张的她拧得好生紧皱,光看她的神态,也知此刻不是打扰的时候,搅得三女在一旁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直到赵平予和雪青仪终于平安回返,蓝洁芸的神态平复了些,洞里的气氛这才稍微活络开来。
“不……不可能吧?”
“若是巧合,未免也太巧合了点,”回答赵平予疑问的声音虽是力持镇定,但蓝洁芸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残图中的一块被藏在青龙刃的柄中,原已够启人疑窦,当日在武夷山的石门上头看到的十个字,竟在此处再度出现,难不成那儿洞中的双修之法,与这宝库内的库藏也有关联吗?
“依洁芸所想,这儿和武夷那边,恐怕都藏着与四样神器相关的秘密……只是那究竟是什么秘密,就非洁芸所能预测的了……”
一边说着,蓝洁芸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藏在背囊内的青龙刃,将漾着蓝光的它嵌了上去,那凹槽竟似量身打造的一般,与青龙刃毫无差错地密合为一,随即传来了大石的滑动声。
当打开了宝库的当儿,不只是项家姐妹,连蓝洁芸和白欣玉,都忍不住张口结舌,甚至是那定力深厚的雪青仪,也不由为之赞叹。这才真正是宝库的样子,相较之下,天山派的那个秘室,真的就只像个平凡的住家。
只见面前的石室中堆满了数也数不尽那么多的金玉铜器,还有散落四处的铜钱硬币,虽说时已久远,但除了那些看来像是几百年前铸就的铜钱之外,其余器物全无腐锈之象,仍然在眼前灿然生光,金亮灿目,玉光圆润,铜质古朴,显然都是经过精心制作的上品,就连对财物向不怎么看重的赵平予,也看得上举目所见,皆是绝佳宝物,俱有千金之价。
也不知花了多大的定力,蓝洁芸好不容易才能勉强自己转回头去,先将库门关上,再来观赏藏宝。待她关好了库门回头,只见项明玉已像个顽皮孩子似地钻进了珠宝堆中,手上珠光宝气,来来回回尽是夺目的珠宝。
她每一个都想要,偏偏每拿起一个,眼光就瞄到另一个更好的,教她拿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在珠宝堆中既喜又忧;项明雪虽较她好些,没有整个人都扑了进去,到现在还站在赵平予的身边,眼光却也忍不住在那些映着夜明珠光芒的宝物上头游走难收。
说句实在话,若非看赵平予和雪青仪还站在一旁,只是含笑看着项明玉好玩地在珠宝堆中打滚,一副反正阻止不了,索性任由她去的模样儿,并没像项家姐妹那般热衷,说不定连蓝洁芸自己都想象项明玉一般钻进去别出来。
心知这些珠宝个个价值连城,其实蓝洁芸也爱这些珠光闪亮的东西,只是旁边既有人那般冷静,她也不好像项明玉那样顽皮,活像个孩子般争玩不休。
轻轻地拍了拍站在一旁的白欣玉,吓一跳的她到此时才似清醒了过来,又带羞惭又带舍不得的表情,差点没法将注意力从这批珠宝上头移开,“对……对不起,赵夫人……欣玉一时失态了……”
“选件喜欢的吧!”
蓝洁芸微微一笑,怂恿着白欣玉,“这段日子辛苦白女侠了,何况若非白女侠及时前来天山派报讯,洁芸等人差点逃不出郑平亚的魔掌,更何况这些日子以来,白女侠陪同我们一起东奔西跑,全没怨言,洁芸心下实在过意不去。
“这些宝贝得来也属天意,绝非洁芸等人可以独占,若白女侠不分一份,这么大批东西洁芸可吃不消啊,光要天天换东西戴,都不知每日要花上多少时间来选,那有时间陪她们?还请白女侠帮洁芸这个忙,让洁芸省点儿事,如何?”
被蓝洁芸的话逗的一笑,白欣玉回头向那批正灿烂生光的珠宝望了一眼,见项明玉还在里头选来选去,偏是个个都好,教她无从选择,竟不由得开始苦恼起来,那模样儿远比蓝洁芸方才所形容的还要惹人发噱。
“这……这藏宝图本是由赵夫人保管,要选也该当由赵少侠和赵夫人先选,欣玉那敢僭越?何况……何况欣玉现下孤身一人,取这么多宝贝,也实在没有地方存放……”
“洁芸还选不了呢!”
蓝洁芸微一苦笑,身子遮着,纤指偷偷地指向身后的赵平予和雪青仪,前者虽也喜爱财宝,但现在心下更重的却是武功秘籍,若非方才经阴京常指点,需求没那般殷切,怕他早要钻进去遍地翻寻,务要找到武功秘籍不可;后者则是向来修禅习道,定力深厚,虽在破身之后已惹男女之思,但财帛之物仍不动其心,在雪青仪眼中,这批财宝最多是比平常东西漂亮一点而已,“平予想找武功秘籍,洁芸至少得先帮他找到好东西后,才能想自己的事。”
“这……”望向蓝洁芸的身后,白欣玉突地面上神色一动,似想笑又拚命忍着,看的蓝洁芸不禁好笑又觉奇怪,不晓得自己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白欣玉竟露出了这种诡异的表情,偏看她忍俊不住的模样,又是绝不肯回答自己的疑惑呢!
“先别管欣玉的事,你的赵少侠来啦!”
才一回头,蓝洁芸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赵平予手一伸,轻轻托起了蓝洁芸微带散乱的发丝,将一块纤巧精致,似是缩小了几十倍如意般的玉饰挂了上去。
一边双手扶住了蓝洁芸的香肩,绝不给她一点逃遁的机会,一边观赏着美人佩上美饰的美态,乌黑光润的秀发配上粉红色美玉,更是艳光照人,似是那堆宝物合起来,也没有蓝洁芸这般美丽。
她心中登时涌起一股甜蜜,虽是看到了这批动人心目的宝贝,他最着紧的仍是自己,不由蓝洁芸不喜翻了心儿,“好看吗?”
“当然好看……”蓝洁芸本是美人,给这娇巧精美的玉饰一衬,更添娇媚清丽,教他愈看愈爱,想到她就是自己心爱的夫人,赵平予差点忍不住想一口吻下去,若非身旁还有个白欣玉在,他还真想立刻实行呢!
“天下再没有任何东西,比我的洁芸小姐配这好东西更好看的了……”
“那雪儿呢?”见赵平予怀抱美人,似是一颗心都被蓝洁芸给吸了过去,站在他身后的项明雪不由有些醋意,虽知无论纳了再多美人,在赵平予心目当中,最重要的永远是由蓝洁芸排第一位,项明雪也向来喜欢蓝洁芸这美姐姐,但听到他这般赞美,心下却还是忍不住酸,“亏雪儿拚命帮你挑好东西,让你用来配洁芸姐姐,你却把雪儿的心意都丢到了脑后,真是……好过份喔!”
“这……我……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雪儿也很漂亮,平予只是……只是……啊……这个……”
“好啦!不闹你了……”
见赵平予被自己一闹,搞了个手足无措,项明雪嘻嘻一笑,转回身去将活像个孩子,还在珠宝堆中嬉玩的项明玉硬是给拉了起来,“好明玉,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该做正事了,别忘了我们可不是来找倾国倾城的宝贝儿,而是找武功秘笈来的,如果你再这样贪玩,老忘了正事,小心姐姐打你屁股……用这边的珠宝来打,保证滋味不同,你要不要试试看?”
“哎呀!姐姐饶命,予哥哥救我……”吐吐小舌做了个鬼脸,项明玉忙不迭地钻到了赵平予身后,靠他翼护避开了项明雪。
给项明雪这一吓,项明玉才想起来自己来此的目的,何况路上项明雪已三番两次地告诫于她,千万别看到宝物就忘了正事,如果找到了宝藏,头一件也是要用来光复天山派,而不是占为己有的,看到这些好东西时,项明玉差点就忘光了呢!
“玉儿不敢了……”
“这才乖……”拍了拍项明玉的头,赵平予微微一笑,示意项明雪不用再作势追她,转回头来正容面对白欣玉,“这边的东西,平予很希望全都用做天山派光复之用,但白女侠见者有份,平予自当公平分摊,待白女侠取得该有的一份之后,其余的再用来重光天山。只是现下平予只想先寻武功秘籍,以酬前番败北之恨,或许在时间上会有些许延搁,还请白女侠务必见谅。”
“赵少侠说的是……”勉强将眼光从那诱人心魄的珠玩宝物上移开,白欣玉转回头来,向着赵平予一揖,“这回天山派受难,欣玉该负不少责任,无论如何郑平亚也是以声讨欣玉为名,才上天山寻衅的,少侠既要对付郑平亚,自该算上欣玉一份。何况……何况寻宝之事欣玉全无寸功,所谓无功不受禄,欣玉虽感谢少侠分宝的心意,但事有先后,万事都该等到此事终了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