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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可是臣子这样监控皇帝,却是不应该的,甚至是大忌。臣子若是忠心,不会做这种事,做了这样的事,那便是不忠之臣,对帝位有觊觎之心。
京渊早就对萧霁宁说过无数次,他不会做皇帝,他们都到这一步,即使不用京渊说,萧霁宁也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京渊对帝位无意,不管京渊做什么他都不会管,甚至就算京渊对帝位有意——他也同样不在乎。
所以现在京渊这么说,萧霁宁根本无法理解,还有一点点的生气。
但是生完气之后,萧霁宁又开始心疼京渊了——毕竟京渊从小接受的思想、教育都和他截然不同。京渊天性多疑,就算他现在信任他,京渊也怕自己的所作所为终有一日会把他们推远,因爱而生怖,就是如此。像京渊这样高傲的人愿意和自己道歉,肯定是很在乎自己才会这么说。
想到这里,萧霁宁既是高兴,又心疼京渊,耐了十足的心安慰他道:“我并不在意你在我身边安插什么人,也不在意安插多少,因为我知道你这么做,肯定还是为了保护我。京钺刚刚对我好凶啊,要不是你来,我都怀疑他想谋害我了。”
前几句话都还是真心的安慰,后面几句就是萧霁宁夸大其词的胡诌了,目的是为了转移京渊的注意力。
谁知京渊听完了他的话后,还真的道:“是的,京钺就是想谋害你,陛下可还记得生辰宴时,猎场遇刺的事?”
萧霁宁又不傻,京渊这么一提他就懂了:“你是说,那日行刺我的人,和京钺有关系?”
“不是有关系。”京渊盯着萧霁宁的双目,一字一句道,“那日为首的刺客,就是京钺。”
京渊和京钺的仇那是刻骨的深,已经到了不肯称京钺为他父亲的地步了,所以京渊这话一出,萧霁宁都快有些怀疑是京渊故意再往京钺头上泼脏水了。
萧霁宁疑惑道:“可那日遇刺时,我记得京钺他在席间啊。”
正是因为如此,因此萧霁宁就算怀疑京钺和行刺有关,也没想过京钺会亲自动手行刺他。
京渊闻言从鼻间发出了一声轻嗤:“那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萧霁宁看京渊的神色不像是在和他开玩笑,也有些后怕起来了,轻轻蹙眉微缩脖颈道:“真的吗?你不是在吓我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京钺随时有可能跳出来给他脖子抹上一刀。
京渊没和萧霁宁开玩笑,这是他刚刚查出的结果,所以在属下来和他报信,说京钺入宫找萧霁宁去了,他便立马赶了过来,就怕晚了点萧霁宁会被京钺怎么样——哪怕宫内人多口杂,京钺或许没那么大的胆子直接行刺皇帝,可京渊也不敢赌。
他和京钺看似势均力敌,甚至是他还占据了一点上风,可是他有萧霁宁这个弱点,还是在京钺面前暴露了的弱点,故而他刚刚也才会那样盛怒,恨极了京钺。
萧霁宁望着京渊,眼看京渊的眉宇间又露出几分恨意,萧霁宁不禁开口:“京渊……”
没唤他“京渊哥哥”也没叫他“京将军”,萧霁宁只是轻声叫了他的名字,待京渊的目光重新对上自己之后,萧霁宁对他说:“你不要恨啦。”
京渊笑了,问他:“微臣恨什么?京钺吗?”
“他你可以恨啊,我也很讨厌他的。”萧霁宁说,“但是你不要恨自己了。”
萧霁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很奇妙的,他只是望着京渊的眼睛,就在那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京渊为什么总是和京钺针锋相对。
而他也完全明白了,京渊的确是恨毒了京钺,他连带着连身上流有京钺血脉的自己,也是一并痛恨和厌恶着的。
这一刻萧霁宁或许有些理解,为什么在原著里,没有他的存在,京渊也一直不肯娶妻了,这或许有京渊没有遇到喜欢的人的缘故在里头,可一定会有的,还有京渊不想将京家血脉延续下去的这层原因。
就在萧霁宁说完这句话后,京渊凝神盯着他看了许久,久到萧霁宁觉得京渊大概要和自己说件很重要的大事了,可京渊没有说,只是忽地俯身抱住了他。
如此一来,萧霁宁就看不到京渊的眼睛了,他也看不清京渊是个什么表情。
他只是继续心疼地抱着京渊,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背。
在萧霁宁看不到另一面,京渊唇角高挽地笑着,眼底愉悦的神色显示出他是真的高兴,只是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唇角的笑容未变,只是眼底的笑意淡了一些。
入夜后,为了“安抚”今天受了大委屈的京渊,萧霁宁把他在寿康宫答应纯太后“多去皇后和贵妃宫里坐坐的承诺丢到了脑后”,直接给京渊留了门等他来。
京渊也很放肆,仿佛他下午在萧霁宁面前认错就是演戏一般,因为京钺在不少宫人前点破了他和萧霁宁的关系,京渊一身玄色黑衣乘夜来到萧霁宁寝殿门口时,发现近日守夜的居然就是在御书房伺候的那波人,他干脆就不走檐墙不翻窗了,从宫墙上跃进寝殿内院,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
守夜的宫人见宫墙上忽地跳下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还以为是来行刺的匪徒,一句“有刺客”都含到嘴里了,瞧清来人是京渊之后又马上咽回肚里,都装聋装瞎的就好像没看到这么一个人。
席书和穆奎看到京渊这次穿的像个刺客从殿正门进也是惊呆了,觉得京渊太没规矩,可是也不敢说,只得给京渊开了寝殿门让他进去。
第123章
而萧霁宁此刻正在床边,就着盏烛灯继续看殿试人选的资料。
萧霁宁听见门口那边有动静,还以为是穆奎或是席书有事进来找他的,结果一抬头却发现来人竟是京渊。
“京将军?”萧霁宁咦了一声,问他,“你今日怎么不走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