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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护士在跟年峪量血压的时候,悄声和另一人说:“我听说现在谁都不知道年峪是在这间病房里,徐总他们找了半天,都被院长挡下来了。”
“是吗?”另一个小护士睁大了眼睛,“虽然我们也被勒令不能说出去,但是我还以为这是徐总安排的呢,年峪入院的事情不就是他一手办理的吗?”
小护士说:“后来又碰到了个更牛逼的大人物了呗,院长连徐总的面子都不给了,你说牛不牛?”
另一个小护士还没消化,年峪就在那暗自点头说:“是挺牛的,要不是有秦侑川,我现在早就被一群烦人精包围起来了。”
另一个小护士疑惑着说:“可我看徐总在外面也没表现出来很着急的样子啊,他现在不管年峪了吗?”
“你傻呀,要是他看上去很着急,那媒体不是早就猜出来了,他现在要稳住媒体,当然不能说他也找不到年峪了。”小护士老成的说。
年峪啧啧两声,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对她们说:“错了,他只是比较能装,又好面子而已。像徐嘉树这种人,是绝对不会承认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握的,这是打肿脸充胖子呢。”
另一个小护士反而有点同情徐嘉树:“照你这么说,徐总现在又要私底下找到年峪,又要应付那些媒体,岂不是很累?我听着怎么感觉,徐总好像还很在乎年峪的样子……他不会是还喜欢年峪吧?”
话题越来越有八卦的味道了,还是带着粉红色的那种,小护士先是“嘘”了一声,然后用更低的声音跟同伴说:“你可不能因为徐总就把这间病房的位置悄悄告诉他啊……其实我也觉得是,你没看见昨天他又到医院来,那个黑眼圈重的,比熊猫还要黑!他说他把年峪当成弟弟看,哪个哥哥对弟弟这么上心的,亲爹妈都没这么紧张吧?”
“哇,所以这一定是真爱了……”另一个小护士四十五度角看向窗外,一脸的憧憬,“我要是也能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就好了。”
年峪看她这副模样,紧张得不行,因为她正准备给自己扎针,眼神往外瞟要是扎偏了该怎么办!
“而且你们想没想过,他要是真在乎,为什么谈恋爱的时候不肯公开,为什么在‘我’出了事之后立刻撇清了跟我的关系,说白了他最在乎的还是他自己,你们不要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年峪严肃认真地说。
好在小护士们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另一个小护士呲溜一下就给年峪扎好了针,动作熟练地帮他固定好针头,又看了一眼年峪,眼神充满了感慨。
“那个大人物到底是什么人,真讨厌,就跟电视里的反派一样,非要横插在一对有情人中间。”另一个小护士说。
小护士也叹了口气:“唉,特权阶级就是这样,谁的力量大谁有话语权。搞不好是徐总的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所以故意给院方施压的……”
两个小姑娘想象力真够丰富,话题又拐到“如果父母反对在一起该如何反抗”上面,两个还没交男朋友的小护士一边想象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一边未雨绸缪地开始思考被反对时该拿出什么对策来。
年峪蹲在边上,即使没人听得见,他还是要为秦侑川说几句公道话:“特权阶级怎么了,我觉得他这样的特权挺好的,一点都不讨厌,他比徐嘉树要真实得多了!你们还是太年轻,看到卖惨的就心软了,其实真正心地善良的人是不会摆在面上给你看的,就好比秦侑川……”
他在认真地数着秦侑川的种种好处,连小护士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到,而当他数得差不多了,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他还以为是秦侑川回来了。
只不过还没等他高兴一下,就听见外面有个人大喊着说:“我们是他的家人,为什么不能进去!我是他舅舅,这两位是他的父母,户口本都带过来了,院长也把病房号告诉了我们,凭什么还不能进去?”
门口似乎守着几个保安,把人拦在门外,其中一个人用低沉的声音简单地回答道:“等老板回来再说。”
年峪隔在门的里侧,有点听不清保安说的话,不过大概意思他还是能推测出来的。
过了这么多天,被泥石流阻挡步伐的父母终于找到医院来了。
年峪不禁有点紧张,父母是原主的父母,他们关心的当然是自己的儿子,万一发现自己不是原装的,那该怎么办?
可是穿越这种事又不是他能控制的,他是莫名其妙被身体强制绑定,又不记得自己从前的过往,就算想把身体还给原主,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的灵魂,更不知道他的灵魂还在不在这世上了。
年峪越想越焦虑,病床上的身体也跟着紧紧皱起了眉,干燥的嘴唇微微颤抖,喉咙里甚至发出了一丝非常微弱的呻-吟,只可惜门外正闹得不可开交,没有人听见。
就在这个时候,秦侑川总算是赶回来了!
打开病房门的一瞬间,年峪看到秦侑川就像是看到了亲人,差点感动得眼泪汪汪。而当他的视线落在秦侑川身后的一对中年夫妇后,那点热泪又被憋了回去,脸上尽是怂和心虚的表情。
中年夫妇在看见病床上的青年时就红了眼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想要马上过去看看他的情况,也顾不上去计较之前被保安粗暴拦在门口的事:“小峪……”
然而年峪的舅舅却比他们冷静些,而且他是年峪的经纪人,多年来应对过各种场面,嘴皮子练得比人民教师要利索:“现在户口本我们有了,反而是医院和这位先生无缘无故把年峪藏了起来,从我们家属这边的角度看,你这就是非法囚禁,是违法的!”
秦侑川无动于衷地走到床边,保安还在门口尽职尽责地拦着他们,听到年峪他舅的话后,只掀了掀眼皮:“无缘无故?那么按照你的逻辑,我不该给年峪换病房,不该换掉那个助理了?”
关在洲被噎了一下,这件事是他这个经纪人和舅舅的失职,在来的路上他向姐姐姐夫检讨了无数次。他心里深感愧疚,不过在只有自家人在场时,关在洲知道,善良的姐姐和姐夫最后还是会原谅他的,毕竟他们是一家人。
所以在年峪的父母面前,关在洲的心理负担还没那么重,可当这件事被一个外人戳破时,那效果就不一样了,活像是被扯掉最后一块遮羞布,脸都要被扇肿了。
就连本来跟他站在一条阵线上的年家爸妈表情也有些僵硬。
要是那次直播真的把年峪拍进去了,以后粉丝们认出了医院和病房,那不得天天过来骚扰他,不光是对年峪的病情有影响,而且身为父母的看见了肯定心里也不好受。
谁希望自己儿子昏迷不醒的样子被传到网络上,还大肆宣扬的?
何况年峪还是个公众人物,等他苏醒之后,这种事情必然也会对他今后的事业有影响,大家以后提起他的名字,可能就跟“植物人”“病怏怏”“药罐子”之类的词汇挂钩,再不然就是“跟情敌争风吃醋结果倒霉坠海”的形象,不管哪个新标签都不是正面的。
还不如国民弟弟好听呢。
关在洲看了眼姐姐姐夫的脸色,又如临大敌地看向只是一句话就能挑起他们内部矛盾的秦侑川,拧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