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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四下寻找程暖晴,却不知她正往章永的虎口跳。
原来这章永不但不是个正人君子,还是个变态的急色鬼。借着酒意,他把郑如媚拖往最僻静的院落。若说只是“野合”也就罢了,竟当着她的面解手,还要她为他“吹萧”弄得郑如媚胃酸返溢。她忍住恶心的感觉,骗章永说有个惊喜给他,叫他闭上眼数数。
趁他闭眼的时间,郑如媚顺利逃脱,可程暖晴好死不死正向着那院子走去。
她一直找不到路,又巧听到章永的喊叫声,便循声找去。“谁在那儿?”就这么转入树木森然的僻静处。
找不到郑如媚的章永带着三分酒意,打量着程暖晴。“-是”
程暖晴初见到人,一脸春花似的笑容。“-!我是来送汤的。爷,您知道云寄阁要住哪走吗?我再不送去的话,汤都冷了。”
她还当章永只是某个院落的家仆。
章永狐疑地望着她。“-是王府的人吗?为什么路怎么走都不知道?而且”他记得王府没有女婢。“喔!我知道了,-是风月楼的。”打了个酒嗝后,嘿嘿地笑着。“原来郑如媚说的惊喜指的就是-,难为-还弄了这身打扮有趣、有趣。”现下他满脑子想得都是那档子事。
听他说的,又是“风月楼”又是“郑如媚”程暖晴的眉头皱了起来。“爷,人家都说我胡涂,我瞧您才是醉胡涂了。我是厨房帮忙的,现在要送汤过去招侍那个章大人。”
“是啊!”章永走向她,面上因为丑恶的笑容扭曲。“我就是章大人,正等着-的招待呢!”浊重的气息喷向她。
程暖晴本能地闪开他。“章大人!?您要干么?”怎么和旁人说的样子不同。
章永扑向她。“小宝贝,我要干么,-还不知道?”
眼看他像是恶虎扑来,程暖晴一急,整锅汤泼在他身上。
哗啦啦地汤汁倒了章永一身,他呆了一下,旋即暴怒。“贱人!”
他一巴掌甩过来,程暖晴机灵地往树旁躲去。“我是来送汤的,您要的无非就是汤嘛!我可给您了!”程暖晴左闪右移,跟章永形成追逐的状态。“您可别您还要啊”章永追她追的急,目光yin恶,情急下,程暖晴整个锅子砸向章
永。“那我连锅也给您了。”
章永侧身闪开,锅子没砸到他,散在地上,乒乒乓乓的响了数声。
“贱人!”章永冲向她,险些抓到她。
“啊!”好在程暖晴身子轻巧,还是闪过。“你怎么骂人你你自己是色鬼怎么可以骂我啊!”她气喘不已,不小心脚板撞上树根,扑倒在地,竟让章永抓个正着。
“小贱人,这次绝不会放过。”章永啮啃她的肩膀,一双手在她身上乱摸。
程暖晴虽不如郑如媚丰腴,可少女匀婷的体态,还是让章永兽性大发。他勃发的兽欲异样地顶住程暖晴。
“啊!”程暖晴吓得尖叫连连,小手握拳,不断地-打他。“放开我,放开我”
“放开她!”冷-施展轻功,从屋檐跃下,宛如被空而降,寒冽的剑锋抵着章
永。章永的酒立刻全醒。
“王爷!”突然见到冷-,程暖晴眼泪滚了出来。
她想爬起来,可章永还压在她身上,她虚软的身子,使不出力推开他。
“滚开!”冷-收剑,一脚踢开章永,章永呜了一声,落在地上哀叫。
“王爷!”冷-才要低身,程暖晴就倒扑在他怀里。
“没事了。”冷-单手轻搂着她黏糊的身子,另一手指尖摩挲过她紊乱的发丝,低声安抚。“别怕。”程暖晴娇躯轻颤,已翻震出他心底潜藏的深柔情感。
冷-一直以为自己早该无情,可方才寻她的时候,心莫名地乱了,他才确定自己的心仍会跳动,这世上还有他真心在乎的事情。程暖晴就像阳光,悄悄地渗进他封闭已久的心,已经打开的缝隙,见过了阳光,再不愿冰冷幽暗。
尽管这两天,他刻意不去找她,那样的情绪仍是无法自欺的。
“呜”冷-温柔的声音,唤得程暖晴眼泪扑簌簌地掉。
“阿”好不容易赶过来的冷静,跑得上气不接不气。“阿”
“阿晴”另一个气喘如牛赶来的是冷三。“阿”
两人差不多同时,撞见程暖晴窝在冷-身上那幕。“阿”两个人对望了一眼,都是错愕不已“阿”的声音逐渐变小。
不过,他们的声音已叫程暖晴听见,她脸上发红,吸吸饱含水气的鼻翼,忸怩地要从冷-怀里钻出。
感受到她的不安,冷-松开手,程暖晴顺势低头滑开。
人是钻出来,可她眼角还忍不住偷觑眼冷-,正好与他投来的视线相遇。
程暖晴尴尬地抿唇一笑,连忙垂首。
“王爷。”章永再怎么不了解两人关系,看到这情形,也知道不对。他咽下口
水,润润喉道:“这一切都是误会,下官可以解释的。”
“你可以解释,可我不会听的。”冷-扫了他一眼,随即移开视线。“冷静,送客。”
“喔是!”冷静走到章永旁边。“章大人,请随我回房。”
“冷静。”冷-看也没看章永。“我说的是,送他出府。”
“啊!”冷-这么说,余下四个人都吃了一惊。“王爷,章大人不是很重要的客人吗?”程暖晴仰首,水汪汪的眼瞅着冷。
眼瞧她方才哭过的委屈样,直教冷-揪心。他所认识的程暖晴,从来都是暖似冬阳的笑容,几曾让人这样欺负,一个不舍,心头被扯动,话从喉咙脱出——“没-重要。”冷-甚至来不及意识自己说的是什么,话就已经收不回来。偏生夜晚太静,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出。
“”程暖晴像是让他的话给勾住了魂,倏地呆愕,愣愣地瞧他。
“啊?!”冷静不敢相信,淡然无情的冷-会说这种话。
“啊?!”冷三用力眨了眨眼,觉得所有一切应该都只是作梦。
“”章永脸色死灰,他难以想象,他堂堂的御史,竟然没个下女重要。
“咳!”别开程暖晴的目光,冷-敛整神色,恢复平日莫测冷淡的样子。“冷静,你送程暖晴回去。”
冷静呆了一下,这才过去。“是。”方才受的惊吓太大,现在才有些恍惚。
“王爷”程暖晴轻声低吐。
冷-回头看了她一眼。
四眸相触,程暖晴拈出朵清浅的笑容。“谢谢”她说得极轻,如同盼视的秋水,眸光与嗓音,都带着腼腆。
冷-虽是躲开她的凝盼,可嘴角极轻极淡地扬起。
见他笑了,程暖晴笑靥蓦然盛放。
冷三凸出的眼珠在两人的笑容中打转着,看着看着,脸逐步地垮下。
“阿晴,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次日一早,程暖晴就让厨房里的人给围住,她走到哪儿,旁边便有人跟着。“听说,是王爷救了-,还为了-把章大人给赶走。”连她蹲着洗锅子,旁边都有人挨着她。
若说他们是真关心她,也就算了,偏生他们的话题,都在同一个地方打转。“阿晴!-与王爷什么关系啊?他为啥三番两次救-?”
程暖晴砰地放下锅子,刷一下从冷大、冷二身边站起来。“我能与王爷有什么关系?他是个好人,我是个倒霉的人,老让他救了,就这么回事。”看大伙儿愣住,她缓下语气。“事情就这么简单,你们别又把事情想复杂了。”
“阿晴,-别恼。”几个年纪大的也开口了。“大伙儿没恶意,就怕-给王爷骗了”
“咳!咳!”冷静不知从何地冒出来,众人见了他,脸色当场一变。“你们方才说王爷骗了什么?”他慢条斯理地说。
见旁人慌了分寸,程暖晴只得挤出一丝笑。“静爷,您怕是听错了吧!”
“我听错了?!”冷静瞧着她,忽然笑起。“算了,既然-求情了,我便不与他们计较了。往后,-不在厨房帮忙,也好叫他们记住-的好处。”
冷三反应得快。“什么叫她不在厨房帮忙?”
“是啊!”程暖晴也听出不对。“静爷,您要调我到哪儿去?”
“不是我要调-,是王爷问-愿不愿意到他房里?”
“不成哪!”冷三急着说不,招来冷静不悦地皱眉。
冷笑低咒。“小三,别多嘴。”
冷静眉头舒缓。“算了,他说不说话都一样。王爷虽说是要问阿晴愿不愿意,实际上,王爷也说了,不让阿晴拒绝的。”
冷三顶了句:“这也算问?”
“小三!”他这么大胆地和冷静冲撞,叫旁人为他捏了把汗。“你是怎么了?
辣椒吃多、上火了?”程暖晴移到他身边。
程暖晴才要拍他,就让冷三甩开。“不要-管。”转身往后院跑开。
“-!”程暖晴追了上去。“小三。”
其它的人,视线跟着他们移动,两、三个好事的举了脚,正打算跟去时,让冷静给叫住。“怎么?你们很闲,是吗?方才说完闲话,现在又要去管闲事?”听他这么说,这几个人缩回脚。
冷静又道:“往后谁让我听到嚼舌的,我把他派去服侍王爷。”嘴上说的是这几个人,眼角瞟的却是后院。
方才看冷三跑到后院时,他心底大概就有谱了。
这冷三平常机灵是机灵,不过胆子不大,这次敢冲撞王爷的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喜欢上程暖晴了。
程暖晴平素只当冷三是哥儿们,根本不晓得他有这样心思;瞧冷三跑走,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追上。
后院空无一人,只堆了些杂物,冷三逐渐放慢步调,程暖晴靠到他旁边,以肘顶他。“小三,你做什么发火啦!?王爷是叫我服侍他,又不是叫你服侍他。”
“我宁可他叫的是我。”冷三臭着脸。
“他叫你,你敢去?”程暖晴取笑他。
“我敢。”冷三直勾勾地瞧着程暖晴。“为了-我敢去。”说得像慷慨赴义。
冷三的目光,热切的有些陌生,逼得程暖晴低下头。“瞧你说的啊!”冷三忽然握住程暖晴双手,程暖晴心头一惊。
冷三却是没有放开的意思。“阿晴,-别答应王爷。”
“王爷不是说了,不能拒绝。”程暖晴挣出他,脸上泛红。
冷三手里扑空,对上程暖晴的眼睛。“可-根本也不想拒绝,对不对?”他看旁边没人跟来,这才说:“王爷昨晚说,-比那章大人重要时,我就知道,你们俩”
“你别胡说,我和王爷才没怎样。”程暖晴转身,躲开冷三的视线。“那章大人是头猪,好色又好吃的;我会打杂又会干活,当然是比他重要了。”
“那章大人若不重要,咱们怎么会忙上那么些天来招待他?”冷三挨到程暖晴的正前方。
“哎呀!我说不过你,随你说啦!”程暖晴也知道这不是好答案。“反正你要怎么说、怎么想,我拦不下,也管不住,那就只好随便你了。”程暖晴一把推开冷三,径自朝前跨了好几步。
冷三并没跟上来,程暖晴呆立着,等他好一会儿,冷三却连唤都没唤她一声。
“小三——”秋风吹来,把程暖晴的声音都给吹酸。“咱是哥儿们,你何苦为了王爷这事为难我,你要真不高兴,我怎能开开心心去服侍王爷吗?”她是个重感情的,话说着,鼻头就跟着红了。
“阿晴。”冷三小声叫她,一步步走到她身旁。“其实,-要去服侍王爷,我也不能挡-,可-自个儿要小心,别叫王爷占了便宜。”
程暖晴倏地脸红,声细如蚊。“嗯,我知道。”
“小三,”对冷三的关心,她感动在心,朝他甜甜地笑着。“往后,我在王爷那儿,若拿到好东西,一定分你一半,让你可以多寄些钱回家。这事,别告诉冷大他们,省得他们嚼舌根。”
冷三突然握住她的手,程暖晴的笑容霎时绷硬,冷三不察,只更握牢她。“阿晴,我不要-拿什么给我,倒是要-答应我一件事。”
程暖晴挤出个笑。“什么事?”冷三这么握她,叫她心底觉得怪怪的。
冷三一口气吐出来。“别喜欢上王爷。”
“什么?”冷三说得这般急切突然,程暖晴吓了一跳,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挣开冷三的手。“这事我不能答应你。”程暖晴转过身,避开他。
“为什么?”冷三追问,贴靠着她。
程暖晴把头低下。“是哥儿们,就别问了,我说不能就不能嘛!”
这叫她如何答应冷三,她做不来的事,如何应允哪?
“-不是?!”冷三大叫。“阿晴,-不会是?!”箝住程暖晴的手臂。
程暖晴头埋得深,小声地吐着。“我就是”她就是喜欢上王爷了嘛!
“一、二”冷-在房里踱步,嘴上喃喃数息,胸臆起伏不定。
这是第二次他尝到不安——第一次是因为程暖晴在王府“走失”;而这一回,是因为把她安排在自己房里服侍自己。他已经很久没让旁人靠近他了,很久了久到他现在隐隐无措。
“王爷。”冷静恭敬地叫唤,让冷-回过头。
“嗯。”冷-转头,心绪掩饰地极好,看来仍是淡然不可亲。
程暖晴手里拿着大包袱。“王爷!”瞧着冷-的表情,正咧开的笑容不觉缩小,她原以为冷-会是笑脸迎她的。
“你同她吩咐清楚了吧?”冷-瞥向冷静,未曾看着程暖晴。
“是。”冷静躬身应答。
看他们俩有问有答,程暖晴偏低头,噘嘟着嘴,心头暗嘀咕——什么嘛?!自己把人家找来,可看也不看人家一眼。昨晚听冷-这么说的时候,她还以为他是在乎她的。
“程暖晴!程暖晴!”冷-喊了好几声。
“是!是!”程暖晴才从发呆中醒来,猛地抬头。“静爷吩咐的我都清楚了,是吧,静爷静爷呢?”程暖晴仓皇地左右转首。“啊,走了啊?”
冷-瞅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问题。
程暖晴从耳根发红,再度压低头。
冷-淡道:“往后我的日常起居,都由-打理了。”
这决定有些冲动。毕竟把生活交由胡涂的人打理,是有几分冒险的。可遇上程暖晴,他想似往昔那般清明,怕是有些难了。
“是!”程暖晴霍地昂首,大声呼喊着:“我会尽心尽力的。”她一脸笑靥灿灿。
冷-刚毅的唇色略微软化。“隔壁已经腾了间房给-,往后-就住在那儿,省得-又迷路了。”他旋身回座位上。
她赶紧跨开脚,跟上他的步子。“王爷——”程暖晴才正要为他的体贴感动,这又遭他奚落。“别这样说嘛!”
冷-坐定,随手举起茶壶。“我也不想这样说。”可这毕竟也是实话。
程暖晴连忙丢下包袱,冲到冷-旁边。“我来。”一手抢下他的茶壶,一手夺起茶杯。“这事由我”她冲得太快,以致重心不稳整个人往桌上扑趴。“啊!”“小心。”好在冷-眼明手快地稳住她。
“没事!没事!”程暖晴赶快站定,手里举着安好的茶壶和茶杯。
冷-的目光,由她的身上移到她手上的茶具。“嗯。”脑里晃过一个想法——等一会儿这茶壶或茶杯还是会让程暖晴摔破。
“嘿!嘿!”程暖晴尴尬地挤出两声干笑。“这茶壶好漂亮呢!”她看得出来冷-正盯着它们看。“很贵吧?还好刚刚没摔破,否则我在这儿当一辈子的差,也赔不了这么多。”
“-赔不了这么多,是因为-还会摔坏更多。”冷-决定赌,程暖晴等会儿会摔坏茶杯。因为她能注意的事有限,现在注意到茶壶,一下可能就忘了茶杯的存在。
程暖晴脸上困窘地发红,细细碎念:“不会啦!我会小心的。”
她很认真地倒满一杯茶,圆睁的黑眸直勾勾地瞅着茶杯,倾下一柱热烫的澄碧水流。她有心,要为他好好做事。
那样的专注近似虔诚,袅窜的茶烟,一似祝祷的馨香,直接沁入冷-心窝。“小心烫手。”他声音里是罕有的暖意。
程暖晴刷地转过头,唇畔春花落转。“不”丽容猛地转狞。“啊!”才一失神,茶水从杯缘满出。“烫啊!”程暖晴痛呼出口,迅速地将茶壶砰地放回桌上,可?啷一声,滑腻的青瓷茶杯弹到桌面,直坠地下,应声碎散。
俊眉微蹙。“有没有怎样?”欺身凑上探着她红肿的手指。
“我没事。”程暖晴轻软的嗓音,有几分哽咽。“可是茶杯碎了。”心中责怪自己,这点小事也会出错。
他早猜到了。“没关系,不会要-赔的。”冷-俯身,打开桌上的紫檀小盒,从中翻找药瓶。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程暖晴头一回恼恨自己的粗手笨脚。本来想倒好一杯茶,没想到连茶杯都叫她摔碎了。“我会想办法赔的”
冷-拧眉打断她的话。“我说了,不用赔。”一心寻药,没转出程暖晴语中懊恼之意。
他的语气恢复往常的生硬,刺得程暖晴心头酸涩,她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我真是笨”
“什么?”冷-抬头瞧她,手里拿得是方才找出来的药瓶。“又怎么了?”才发现程暖晴眸里珠光盈闪。“很痛吗?”她这样弄得他有些慌,也有些烦。他不曾认真地对待过任何姑娘,不能明白她细腻脆弱的那面。
“不会。”程暖晴含住发红的手指头,喃喃道:“对不起,我再倒杯茶给您。”
冷-皱眉。“不用了。”不解她的心思。“-别碰这茶壶,省得一会儿又摔坏了。”他心底盘念着只要不再让她摔坏东西,她就不会内疚。
冷-踟蹰下,还是将药递给她。“自己抹吧。”程暖晴看似委屈,和进来之时大不相同,叫他一时弄不清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她。
开始动摇了,也许不该叫程暖晴来服侍的。与一人亲近,便有与人亲近的麻烦,即便是程暖晴亦然。
程暖晴双手紧握着冰凉的药瓶,勉强挤出笑容。“我不是很痛,等一下再抹。
我先把地上收拾”
“别了。”冷-堵住她。“我让旁人处理就是了-若割到手,我不还得找药?!”
这话并无恶意,可听到程暖晴心头又是一凛。
冷-的话,在在听来,都像是指她迷糊无用。以往谁笑她,她都不会挂心;可冷-是她喜欢的人,她不想叫他也这般看她。
“不会的。”她急急申明。“我会捡干净,不会割到手,也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匆忙放下药瓶,绕出桌角。
“啊!”她脚才跨出,一个踉跄,让不知名的东西给绊倒。砰地一声,四肢以最难看的方式着地。
这“-没事吧?”他的房间是闹鬼了吗?怎么程暖晴一进来就诸事不顺。
冷-凑上前将她拉起。
程暖晴胀红脸地攀住冷-起身。“谢谢。”直到站定才放开冷。“我没事。”
“还好没叫碎片割到。”冷-迅速地将碎片拾起,眼睛一转,瞥见绊住程暖晴的东西,吁了口气。“拿好。”顺手丢给程暖晴后,便径自扯了张纸包起碎片,没再看程暖晴一眼。
程暖晴接住后,才发现这是她自个儿先前乱扔的包袱。
她真是笨蛋莫名地,一股子情绪涌上,眼泪突然从眼眶翻滚。“呜呜”本来还只是抽抽噎噎的,后来她索性紧抱着包袱放声大哭。
冷-无措地杵在旁边。“怎么了?不是说没事吗?”不曾见她这样失声大哭,除了叫章永欺负的那次。这次难道是他招惹了她吗?
冷-呆愕了半晌,略微僵硬地倾得揽住她。“好别别哭了。”
迟疑但温醇的嗓音软入程暖晴的耳里,她猛地-下包袱,死命地抱住冷。
冷-身子倏地震慑住。
“呜呜”程暖晴只管在他怀里呜咽哭泣,黏糊地低吐:“王爷我真的想好好做的也不想摔坏杯子也不要丢脸出丑听静爷说你叫我来服侍时我心头是很高兴的只想着也要叫你开心才是我不想要自己这样没用的更不想教你失望”
断断续续的言语,叫冷-听得心神一荡。才晓得,她的行径不是莫名不可解。
她的心思无旁,只是单纯的为他啊!而他无心的言语,竟是这般伤她。
身子顿软,冷-暖暖地将她裹入怀中。“我没失望。”
程暖晴擤擤鼻子。“那你为什么那么凶?不是因为气我吗?”他的怀里好舒服,让她忘了两人之间本该有的距离。
冷-的嘴角微扬,看似温柔的笑容。“我不是气-,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猛然才省悟,他惯常以冷漠待人,即便在心动的女子面前,也不懂得温柔相待。
水亮的眸,一瞬又变得茫然。“什么意思?”她以为不安的只有她一人,难道他也是?“我不知道怎么服侍你才好,难道你也不懂怎么让我服侍?”
“是啊。”冷-笑了。
霎时,向来阴鸷的俊容,像是着了光似的,冰雪消融。
那笑容教她不觉看呆,程暖晴痴痴愣瞧。“嘿嘿嘿”跟着失魂似地傻笑。
冷-拍拍程暖晴的头。“往后我会教-如何服侍我的。”而他也会学着如何和她相处。他终于明白,在意一个人,不是把她放到身边就行的,她会笑,自然也会哭;她能带给他欢愉,而他也要一并承担她的苦恼忧思。
冷-眼眸闪过抹促狭,两手撑开衣袖。“首先呢,-得先把我这身洗干净。”
原本白净华贵的长袍,湿绉成一团。
先前她纵肆的涕泪,糊为一摊水渍,在他衣襟留迹。“这个”程暖晴直觉凑上他胸前,咸湿的怪味,立时抢得她鼻眼全皱,这个味道好象是她脸上尴尬透红。“这个我会洗得很干净的。”她心虚地大声喊着。
“我信。不过,-得先把药抹好,然后再洗衣。”与其说是程暖晴来照料冷-,不如说是冷-在处处点醒她。
“抹药嘛!小事!”程暖晴小心地绕开包袱,移到桌旁,拿起药瓶,也没掂掂分量,一把胡乱地涂抹。“其实那茶水也不算太烫,我这双手皮粗肉厚的,从小到大,也不知伤过多少次。是王爷记挂在心上,不然也没啥打紧的。”
她嘴上絮聒,脚下倒是急急地步回冷-身边。“那只手不方便,我用这只。”
她是急着表现,顾不得药有没有抹匀,就着一只没烫着的手,笨拙地扯开冷-的衣物。
冷-挥手挡开她的手。“我可以自己来的。”不需经过思量,他也知道最好别让程暖晴挨近身,否则一会儿极有可能会受她连累。
“不成!不成!”程暖晴笨拙的单手慌了。“我说要好好服侍您的。”诚挚期盼的黑瞳对上冷。
“这”冷-揪锁的眉头一松。“好吧。”
程暖晴展颜。“谢王爷。”她想解开冷-腰间的绳结,又不想弄到方才抹药的手,便弯身叼咬住腰绳的另一端。
拙稚生涩的动作,使冷-腰际备受暧昧的磨蹭,柳腰弓弯更媚似催情挑逗。
冷-喉头缩紧。“-的举措”
“怎么啊!”猛然发现,那生涩的动作,竟像是下流的勾引,程暖晴的脸轰地火红,连忙起身。“王爷不是你别误会”
她那急切分辩的模样,勾出他眼角一抹笑意。“误会什么?”
程暖晴急道:“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顾不得什么药不药的,她慌地双手齐用,只想快生脱好他的上衣,怎知越急越笨,溽湿的手用力一扯“啊!”她整个人拖着冷-向背后栽去,晕眩中冷-的气息裹覆住她。呼吸霎时被夺,心跳是未有的不规则。“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喃喃-吐,完全没察觉冷-的双手已经枕住她。
“我知道。”因为故意的人是他。
那一扯,他确定了一件事——让程暖晴亲近他,他并不会不安。
向来淡漠的唇角,蓦然腾起了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