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娇娇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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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掐住了铁木脱脱的脖子摁死在地上,手背青筋直绽,掐得铁木脱脱脸通红无比。

    林如昭一见这架势,像是要出人命,忙上去拦着陆劲:“好了,陆劲,给他点教训就好了。”

    她话音刚落,一道老迈的声音也从屋边回廊疾传出来:大将军,王子殿下为和谈而来,他打也被打了,大将军就高抬贵手,莫要伤了和气。”

    陆劲认得这声音,这是鞑靼的国师,算是智囊,怪不得一门心思试探陆劲底细,还想和大周真刀真枪干的铁木脱脱能同意

    来和谈,估计是他说服了鞑靼王,铁木脱脱才不得不来。

    这也解释了为何刚刚那生死状迟迟不来。

    陆劲冷笑:“他辱我妻女,老子要是放过他了还是个男人吗?”

    说完梆梆两拳,铁木脱脱的脸顿时红肿得像个猪头。

    林如昭知道打到这地步,铁木脱脱不可能再怀疑陆劲身体不行了,因此忙抱着陆劲的腰:“你当然是了!他连牙齿都被打掉了,以后回了草原,一张嘴门牙就漏风,比换牙齿的奶娃娃都还不如,别人想忘记他这次的失败都没办法,看他还有什么脸说自己是草原的勇士。”

    林如昭将那丢脸的场面形容得过于具体且形象,铁木脱脱就算被掐的脖子粗红也不耽误他想象出那丢脸的情形,他气得发出呜啦啦的乱叫。

    陆劲吼道:“闭嘴!老子媳妇说话,你听着就是,有你说话的份吗?”

    国师也觉得丢脸,但也只能说好话。

    大周地大物博,经得起折腾,可是鞑靼资产薄弱,打了这么多年,不仅国土被陆劲削得只剩了三分之一,就是最要紧的人口和牛羊马群都锐减,他们被迫北牵,却还要遭遇其他游牧民族的骚扰,已经很难生存了,大周开放的边关互市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明明来之前他三令五申地和铁木脱脱强调过,可是年轻气盛的王子忍受不了做大周的手下败将,每天还想着抢掠,不仅没听进去,还劫持武安侯夫人,放狼狗咬陆劲,大周完全可以因此翻脸。

    国师的声音听着聒噪,陆劲根本不想听,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林如昭扯着他的袖子上。

    陆劲不是很情愿,他说:“你真打算放过他了?”

    林如昭点点头。

    其实论起来铁木脱脱也没把她怎样,虽然她为此呕吐得厉害,但也吐在他身上了,陆劲还把他揍得那么惨,其实都补偿回来了。

    最重要的是,不能耽误大局。

    林如昭道:“如果你还不解气,再打掉他两颗牙齿好了。”她凑上去,抱着陆劲的腰,“大周人最重要的尊严,你已经替我挣回来了,不是吗?”

    陆劲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给了铁木脱脱两拳:“给你凑出六颗牙齿了,麻烦殿下把这串狼牙耳环换下来,挂上自己的,才显威风不是。”

    第59章

    铁木脱脱被打掉了六颗牙齿,却只能吃哑巴亏,将此事定性为私人恩怨,绝不上升为两个国家的事。

    虽然这件事怎么看,都是陆劲赚了,可是这位大爷临走前还骂骂咧咧,让铁木脱脱的脸色如七彩般难看。

    走到驿站门口,陆劲看到了白先,直接一脚踹过去,白先自知没有护住林如昭有过失,因此低着头承受了这一脚。

    倒是林如昭拦了拦陆劲:“白先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料鞑靼人不敢对我怎样,他才没有冲动行事,何况他也立刻命人去唤你了,没耽误什么。”

    林如昭也是做了那些梦才知道打仗究竟有多费银子,到了后期,陆劲一直打到了鞑靼老巢,那已是草原极深的腹地,为了行军顺利,军中每人就是连战马都要配备两匹,更不论那些粮草辎重。

    可以说,后期打鞑靼的战事都是靠银钱烧起来的,而鞑靼的牛羊马资产早在最初就被大周人虏回去了泰半,战争的回报直线下跌,为了不再增加百姓的税收压力,陆劲才选择用比较温和的方式争取和平,同化那些鞑靼蛮族。

    林如昭一点也不觉得她的些许小事重要到需要动摇事关民生国本的朝政大事。

    陆劲道:“该踹的还是要踹,否则再有要事他就真的分不清轻重了。白先,夫人替你求情是夫人的善心,但你得认罚。”

    白先哭丧着脸:“那属下每日再加五十圈?”

    林如昭疑惑:“再加?”

    陆劲低声咳嗽道:“原来那些是基础日常训练哈哈。”

    林如昭哦了声,便不作理会了。

    陆劲治军有方,她不会在他的下属面前拆他的台,不给他面子。

    至于其他的,回去关上门再说。

    陆劲小心翼翼扶着林如昭上了马车,又要叫大夫,林如昭这几日看大夫看得有些麻木,并不想又要给大夫诊脉,便道:“哪里又需要看大夫了?”

    陆劲坚持道:“你刚才从那么高的窗台上跳下来,很危险。”

    林如昭道:“放心,你闺女结实着,只是这样跳一跳伤不到她,她还好端端地在我肚子里待着。”

    陆劲听到这话,就有些不乐意了:“林如昭,你不会以为我是在关心孩子吧?当然,不是说不关心孩子,爹爹还是很爱闺女的。”

    他对着林如昭的肚子找补完,又抬起头道:“我关心的是你,孩子在你肚子里,她要出个三长两短,受罪的还是你。”

    林如昭微讶:“那我就更没有事了。”

    陆劲在这种事上倒很有说一不二的气势:“不行,这事你说了不算。”

    林如昭与他说不通,便只好随他去了,靠在厢壁上闭目养神,陆劲见她想休息,便将她的脑袋拨到他的肩膀上,让她轻轻枕靠着,同时手搂着她的腰,轻轻摸着她的小腹,像是在安抚她们母女。

    林如昭闭了会儿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陆劲,你是不是可以见血了?”

    陆劲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林如昭直起身:“你杀那头狼狗时,那狼狗不是流一地的鲜血吗?你好像丝毫没有反应。”

    陆劲完全没有注意这件事,他是记得狼狗流血了,但那些血似乎很普通,他当时的心都挂在林如昭的身上,也就没在意,现在被林如昭提出来,倒很像是不在意鲜血了。

    陆劲迟疑道:“可能?”

    林如昭道:“以防万一,让厨房送碗鸡血过来。”

    陆劲没有拒绝,于是当林如昭诊脉时,陆劲端着那碗鸡血在外间吐得天昏地暗。

    林如昭:……

    大夫正是坐镇侯府的大夫,自然清楚陆劲孕吐之事,他一边听着陆劲那边地动山摇的响声,一边摇头:“年轻人啊,不要仗着年轻,身体强健,不遵守医嘱,苦头总要自己吃。”

    林如昭尴尬极了,只好让春玉去厨房煮点陈皮水给陆劲送去。

    陆劲提前解脱失败。

    他漱完口,喝掉那碗陈皮水,才向林如昭走来。

    陆劲的下巴上还挂着水滴,林如昭捏着帕子替他擦干净了,他神色有点恹:“看来我并没有好,只是当时太担心你了,所以顾不上反胃,只想揍了铁木脱脱那个鳖孙再说。”

    林如昭拍拍他的手臂,安慰他:“只有四个月了,再坚持一下。”

    她凑上去,在陆劲的脸颊上亲了下:“辛苦郎君了。”

    郎君心花怒发:“不辛苦,不辛苦。”

    一下子就从蔫巴的小青菜被哄成了太阳花。

    *

    托陆劲的福,鞑靼的威风都被铁木脱脱六颗漏风的门牙挫败,全上京上下一扫鞑靼留下的余威阴影,狠狠笑话了几日,鞑靼终于承受不住此等压力,纳贡完后便灰溜溜回家。

    而也因为这件事,陆劲孕吐的事终于瞒不住了,其他人尚可,照顾陆劲的面子,都不曾到他面前说话,唯独修史的翰林编修秉着实事求是的原则,特意在某个下朝后的时刻,把陆劲拦住,非要他细谈孕吐的感受。

    陆劲虽然很高兴他能为林如昭分担去此等痛苦,但不代表他愿意被人知道这倒霉事迹。

    于是他露出白牙,很友善地说道:“可能有点想打人?”

    能做翰林编修的就没个傻子,瞬间领会到了陆劲的威胁,忙抱着纸笔跑了。

    但这件事仍旧给陆劲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他知道这事将随着他战□□号,千秋万代地传下去了。

    好丢脸啊。

    与陆劲那边丢死人的反应不同,林如昭现在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招来一群人的羡慕。

    这些大多是已经出阁且生育过的妇女,她们也都听说了陆劲孕吐的事,起初还暗地里偷偷笑话着林如昭嫁的这夫君,怎么这么女气,但后来得知男子孕吐系过于担心孕妇而致,她们就笑不出来。

    虽然是双方的孩子,但因为怀在女子身上,那些男人基本对于怀孕没有实质性感受,也不觉得这种‘大家都这样过来’的事,值得付出多大的关切,因此哪怕娘子怀着孕,照样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出去吃酒。

    见惯了冷漠的郎君,因此女子一怀孕,婆婆和娘家都没想过指望男人,自去找产婆,奶娘,有育儿经验的娘子照顾孩子不说,还要安排通房、侍妾伺候男子。

    因为大家一直都这么做,都有些习以为常,哪里想到原来也有男子肯担心女子,也愿意感同身受。

    结果现在出了个陆劲,由他做对照,顿时让那些娘子醒悟,从前她们过得究竟有多么卑微。

    于是渐渐的,就有人找上了林如昭,也没什么事,家长里短扯一堆,在林如昭坐不住准备送客时,方才道出实情——她们希望由陆劲出面,委婉地告知那些男子怀孕的艰辛。

    这些娘子也不是为了邀功,纯粹只是想要下次孕期时可以过得舒心些。

    林如昭同情她们,便应下了这事,但也不保证什么,只说会跟陆劲提一下,那些娘子立刻感恩戴德起来,过了会儿,又小声问道:“现在你们屋里,还有其他人吗?”

    林如昭脑子没转过弯:“还有伺候我的丫鬟。”

    娘子道:“我说的是通房那些。”

    林如昭恍然大悟,道:“没有。”

    “没有?”林如昭有个孕吐的夫君已经够招人羡慕的,现在她竟然说陆劲连通房都没有?

    原本只是想求些平衡的娘子顿时觉得五味杂陈起来:“你应该早些时候安排下去,若任着他去外头寻人,外头女人不正经,迟早要把他迷得五迷三道,连家都不要了。”

    林如昭眨眨眼:“可是他下了值,就立刻回府来见我,从不曾在外耽搁,他要出门了,也会与我报备,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过去检查。”

    死寂。

    令人难受的死寂。

    娘子苦笑:“与侯爷相比,我的夫君像是变成了鬼,来索我的命,每天变着法子折腾我,巴不得我早死。”

    她不死心,又问:“夫人,可有御夫之道传授?”

    林如昭是真没有这东西,他们之间感情经历独特,难以被旁人效仿。当下也多是盲婚哑嫁,鲜少有人能培养出多深厚的感情,因此无解,何况在林如昭看来,这事与他们的感情如何没有干系,要紧的是陆劲这个人愿意管住自己,也管得住自己。

    君不见男子最擅长的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喜欢一个人不代表着他们愿意守身如玉。

    她说得极有道理,娘子无法反驳,只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陆劲的劝服上,但陆劲不想管这件事,他不信住在同一屋檐上,那些男子还看不见娘子怀孕的辛苦,他们之所以我行我素,心安理得接受辛苦怀孕的妻子送来的女人,不过是因为他们自私自利罢了。

    这话也有道理,至少林如昭没有反驳。

    倒是陆劲美滋滋的:“都有人求到你面前来了,看来许多人都知道你我恩爱,招人艳羡得不得了。”

    陆劲每回露出这种得意的笑容时,就意味着他又在预备用他的厚脸皮拉着林如昭丢脸了,林如昭为此深吸了三口气,方才道:“你想做什么?”

    陆劲打了个响指:“知我者娇娇也。我想请人写个话本,以你我为原型,传唱歌颂你我之间的爱情故事。”

    林如昭一言难尽的沉默。

    陆劲道:“娇娇,你知道的,那些梦里的事不叫人知道我不甘心,我们明明在一起快十一年了,却总被人当小夫妻,哪怕被人夸恩爱了,还会有煞风景的说‘兴头上总是如此,你且等一年后再看’,一年后怎么了?我们都快十一年了,感情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