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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弦筝转头,见自己儿子跟夏斯栩站在一块,她越看越般配。就是她这儿子生的时间不对,要是早生几年,说不定两人还是同龄人,那样就更有话题可聊了。
孟弦筝立马起身,走到夏斯栩身边,“刚刚我跟你郁叔叔开玩笑呢,别往心里去。”拉着夏斯栩往餐桌走去。
夏斯栩余光瞥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大概是身居高位久了,身上总带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压迫感。
那应该就是郁烬柯的父亲。
郁赫尧
餐桌上,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动筷。
夏斯栩坐在郁烬柯一旁,手指在餐桌下不断蹂躏着衣角。她不懂郁家的规矩,害怕贸然动筷失了分寸。夏斯栩拘谨地看了郁烬柯一眼,双唇翕张,几次跃跃欲试开口询问,什么时候可以用餐,但都没说出口。
郁烬柯似乎读懂了夏斯栩求助的眼神,将她一旁的筷子塞在夏斯栩手里,安慰道:“没事,吃吧,我们家没这么多规矩。我爸妈在等我哥跟郁妩。”
孟弦筝趁机搭话:“斯栩你们先吃,我上去叫他们下来。”
话音刚落,二楼楼梯口陡然出现一对男女。
男人是今天下午夏斯栩在门口见到的那位。而一旁的女孩,夏斯栩没见过。
女孩面容憔悴,毫无血色,嘴唇发白,像常年卧病在床的病人。
郁诉桉将女人扶下楼梯,贴心地将餐椅拉开,女人很有默契地坐在上面。
从两人相处来看,夏斯栩觉得这默契程度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养成的。
眼看全家人都落座,除去郁烬柯,在场的众人夏斯栩都不认识,内心涌出一股无助感。
一顿饭下来,夏斯栩食不知味,大气不敢出的她低头暗暗吃着碗里的饭。
“我们家这白米饭这么好吃吗?”说着一个剥好的虾被人夹入碗中。
夏斯栩顺着筷子往上看去,郁烬柯正玩味盯着自己笑。
“谢.谢谢。”
郁烬柯勉强止住嘴角上的笑,闲散说:“切,平时对我这么客气就好了。”
夏斯栩笑笑,没有回应。
短暂的交谈,随后餐桌上又陷入了寂静。
夏斯栩抬头打量着坐在主位的郁赫尧,他依旧保持着那副严肃模样,连带着餐桌上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夏斯栩握紧手里的筷子,静等着这漫长的晚餐结束。
突然,一道温柔而无力的声音打破了着原有的平静。
“爸妈,我想去上学,跟二哥一样,每天上学放学。”
还未等郁妩将话说完,就被郁诉桉打断制止:“不行。”
郁妩听着大哥不容拒绝的声音,她仍旧没有死心,郁妩低下头,肩膀瘦小薄弱,整个人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哥,我想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你哪里不像正常人,去年你刚做了心脏手术,不适合上学,过几天去里昂好好修养。”
郁烬柯忍不住开口:“想上就上呗,不是有我在学校吗,放心郁妩出不了什么事。”
郁诉桉往郁妩碗里夹了点青菜,冷哼一声:“就你?你连自己都顾不过来,还指望着你能照顾别人。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郁妩木讷地望着碗里郁诉桉夹的青菜。
芹菜。
她最讨厌芹菜了。
这个对她无微不至的大哥,从始至终都没真正了解过她,她只是他圈养的一只宠物。
可笑的是这只宠物原本不是她,说白了,她就是一个缓解郁诉桉伤痛的替代品。
郁妩死死攥紧,有史以来,她第一次反抗了郁诉桉,“所以我每天只能在特定的范围内活动对吗。”
郁诉桉自顾吃着碗里的饭,神色平平,残忍而又无情说:“对。”
郁妩将手里的筷子放在晚上,站起身,鼓起勇气开口:“早知道这样,当初你还不如不大费周章地救我,让我一死了之,也总比我在这活受罪强。”
孟弦筝听不下去了,连呸了三下,说:“你这丫头说什么呢。”
郁妩这次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要跟郁诉桉这霸道的规定反抗到底,“爸妈你们先吃,我回房了。”
夏斯栩的视线在他们之间徘徊,在场就她一个外人,仅从称呼上来看,两人应该是兄妹,但貌似又不仅仅是兄妹这么简单。
敏锐的夏斯栩似乎感知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情感。
夏斯栩的猜测在郁烬柯送自己回家的路上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
傍晚,夏虫肆意乱叫,郁家庭院灯火通明。夏斯栩跟郁烬柯并排而行,她低头盯着郁烬柯修长的影子,漫不经心地问道:“刚刚,那个女孩是谁啊。”
郁烬柯双手插兜,“那个是我妹。”
夏斯栩大惊,想不到这些权贵人家私底下玩的这么大,试探问道:“亲妹?”
“收养的。”郁烬柯突然停住脚步,转身面对着夏斯栩,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拇指隔着布料摸索着夏斯栩的肩膀,审视地姿态望着她,调侃说:“看不出来你这么八卦。”
夏斯栩打掉肩膀上的手,“好奇不行吗?”
“那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为了我,从而进一步想了解我的家人吗?”
夏斯栩白了郁烬柯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自恋”后,转身离开了。
夏斯栩走了几步,发现郁烬柯没有跟上,“怎么了。”
郁烬柯从衣兜里翻着手机,突然想起手机被他落在了书房,“你在这等我一会,手机没带。”
夏斯栩站在路灯下,等待着郁烬柯。
谁知郁烬柯没有等来,等来的却是郁烬柯的大哥,郁诉桉。
郁诉桉西装革履,手里握着公文包,全然一副精英装扮。
“这么晚了,夏小姐是在等我弟弟吗?”
夏斯栩泛着恨意的眼神完美隐身在黑暗中,眼下无人,她也不想装,声音毫无温度,嘴角隐隐抽动,说:“是。”
“夏小姐,之前我们是不是打过照面。”
夏斯栩讥讽说:“我们这种底层小老百姓,哪能跟郁大外交官打过照面”
郁诉桉面色如常,不怒反笑说:“是我听错了吗?夏小姐说话怎么感觉带着刺啊。”
夏斯栩反应过来,察觉刚刚有点过激了,“抱歉,我这人说话有点冲”
郁诉桉警惕地注视着夏斯栩,另有深意地开口说:“说话冲点不要紧,最害怕的是心思不正。听我妈说,你最近跟我弟弟走的很近,你们之间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我想夏小姐一定很清楚吧。”
夏斯栩听出郁诉桉话里有话,不卑不亢说:“您猜忌我情有可原,毕竟您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心思自然比常人多。不管您怎么猜忌,我对您弟弟的感情是不会变得。”
夏斯栩这话滴水不漏,你来我往的博弈,谁也没漏出瑕疵。
郁诉桉懒得在这跟她打太极,直接挑明:“感情?什么感情?就我所知,夏斯栩这个人是最近才出现在我弟弟身边的,仅仅几天,你就说对我弟弟用情至深,反正我是不信的。”
夏斯栩反问:“对您来说,感情是用相处时间长短来衡量的吗?”
郁诉桉回答说:“在我看来是的”
夏斯栩冷笑道:“那您一定很长情吧,能一直喜欢一个人。”
这句话似乎触碰到了郁诉桉的命门,原本无任何情绪波动的郁诉桉,在夏斯栩说完后,终于出现了一丝表情。
夏斯栩准确捕捉到了郁诉桉脸上的愤怒,接着反击道:“你喜欢的这个人应该不是你现在的妹妹吧。”
郁诉桉往前走两步,凑在夏斯栩面前,威胁道:“夏小姐,最好收起你的狐狸尾巴,别让我察觉出什么破绽。万一,到时候或许不仅仅是我不放过你”
“你跟我弟弟相识时间短,你不了解我弟弟这个人,说好听点是爱恨分明,说难听点就是睚眦必报,倘若让他发现你利用他,夏小姐只能自求多福了。”
郁诉桉错身离开,似乎想到什么事,转头对着夏斯栩问道:“对了,夏小姐,夏知行这个人你认识吗?”
当听到夏知行的名字时,夏斯栩怔愣住,眼神不停闪烁,不可置信地盯着郁诉桉,试图从他冷漠的眼神里读出点什么,但除了冰冷的寒意再无其他。
夏斯栩想抓住郁诉桉的衣袖,大声逼问她父亲在哪,但理智告诉她这绝对不可取。
她知道这只是郁诉桉试探她的诱饵,夏斯栩勉强笑笑,艰难开口说:“不认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