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鹭识朱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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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大夫都不喜欢遭人质疑,李怀信担心兰时犯了忌讳,立刻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赶紧闭嘴。

    李介丘还没有说话,那个借蜡烛给他的学徒倒看得津津有味,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他听到兰时的问话,有些崇拜地开了口,“这是淬刺!很厉害,我师父也会,只是他还没有教我!”

    李介丘也没有生气,反倒耐心解释起来,“就是淬刺灸法,对痹症更有效。”

    说罢,他就取针灸向腰眼、阿是穴、昆仑、环跳等穴位。

    围着一群人看热闹,各个都屏住了呼吸。

    布针结束,还得留针两刻钟,李介丘下意识看向医馆内的滴漏,心里暗暗记好了时间。

    他净了手,又开始絮叨说话,“这病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恐怕之后还得再针灸,你再找个医馆看看,要是不嫌麻烦也可以到宝塘镇找我。我现在另给你开药,一副外敷一副内服的。平常多吃些青菜、豆类,多动动,不要总坐着看书。”

    这一时半会还好不了了!孔闻孝此次考试又没中,这才着急苦读,就赶着下一场,可如果这病不能好,考试哪能顺利参加。

    他急得脸色更难看了,说话都没了条理,“不能好?不是、一时半会好不了?那、那我还得考试啊!来年科举在即啊!若不能温书,我考试可怎么办!”

    万事皆有取舍,李介丘只好说,“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你的身体,只要身体好了,下场、下下场都是能考得的。若是不好,只怕你那才抱憾终身!孰轻孰重,生员自行掂量。”

    兰时也在一旁帮腔,“是啊!闻孝兄,身体要紧!你先把这腰痹治好!”

    一番劝说安慰,又到了取针的时间,李介丘快速拔了针,将银针仔细放回针套还给那学徒。学徒捏着针套心戚戚回头看了一眼内室,不敢进去触霉头,只好先将师父的银针套子收了起来,想着等他消气再还给他。

    李怀信和兰时把孔闻孝扶着站了起来,孔闻孝撑着腰,动作僵硬又缓慢,龇牙咧嘴的,“嘶……还是有些痛,不过也好多了!只是腰间酸涩得厉害啊,我走两步试试。”

    他稳稳迈出去两步,看热闹的一群人眼睛都亮了,纷纷说起来:

    “诶!好了!真好了!”

    “太奇了!这见效竟如此快!”

    “这后生好厉害!是哪个医馆的大夫,从没见过啊!”

    ……

    李介丘没理会那些人,而是拉着孔闻孝说道:“你这只是暂时的,因为刚施了针止痛,可能明天又会痛起来。我待会去别的药堂看看能不能买到银针,反正我还有事要在安澄县逗留两天,你这两日要是有需要可以在客栈找我”

    也算是歹竹出好笋了,那大夫怪得很,学徒却是个热心肠。他又悄悄瞧了眼内室,没有发现动静,于是朝李介丘招手,小声说道:“我们这儿有卖的,你要的话我给你拿!”

    李介丘当然点头,买了银针又买了药。药钱是李怀信帮忙垫付的,他甚至连银针的钱都想抢着付,但李介丘是大夫,准备银针也是迟早的事情,又不是为了一个病人特意买的,他当然没有接受李怀信的好意。

    那钱还是李怀信抄书赚的,李介丘之前亲眼看着他收进荷包里,现在又拿了出来,直接就掏空了一半。

    病号本人有些不好意思,他痛了半天哪里顾得上这些,空手出门什么也没准备,自然是两袖清风。

    他还红着脸朝李怀信说,“怀信啊,等我回去就还你!多亏你了,这次多亏你和兰时帮我!这位大夫也要谢谢你,不然我今天就得痛死过去了!”

    几人说着出了医馆往客栈的方向走,走出去好远那个兰时又蹦了出来,蹿跳着往回跑,反手一把拖着落下的担架反身追了上去。

    “大夫,这位大夫,您贵姓啊!”

    兰时是个话痨,一路追着李介丘说话。

    李介丘道:“我姓李,我也是宝塘镇人,和李生员还是邻村。”

    兰时惊得呀了一声,两只眼睛瞪圆了,“呀!真是有缘!你们又是同姓又是同乡啊!”

    李介丘:“哈……呃,是哈。”

    兰时又道:“李大夫,不然您给我也摸摸看,看看我身上的骨头有没有问题!我平日里温书也很刻苦啊,千万别把腰坐断了!”

    李介丘:“呃……这腰痹是摸不出来。”况且看你活蹦乱跳,像有多动症,不像会腰椎间盘突出的。

    兰时惊叫:“摸不出来!诶,那我先摸摸看!”

    孔闻孝被突然摸过来的一只手吓了一跳,险些又痛起来,“诶,诶!做什么!简直有辱斯文!”

    ……

    第72章契书

    连着三天李介丘都去隔壁帮孔闻孝针灸,不能说完全治愈,但确实好转不少,至少行动不再受限,疼痛也有减轻。他还抽空教了三个书生五禽戏,能强健身体。

    这日,孔闻孝和兰时在客栈后的小院子比划五禽戏,惹得几个小二频频往他们的方向看,被他们这像猫像猴的动作逗得捂嘴偷笑。李怀信起初也跟着做了做,不过他心里藏着事,只做了一个开头就做不下去了,看李介丘坐在树下喝茶,也默默走了过去。

    “李公子。”

    他喊得文绉绉的,李介丘听了只觉得头皮发麻,忙说道,“别,叫我介丘就好了。”

    “啊……介、介丘啊。”李怀信犹犹豫豫地开了口,神色间很难为情,“你是四甲村的,平常和四甲村的叶家亲近吗?我听说你夫郎也是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