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体弱多病第102节

寒月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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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双儿满脸沮丧,看上去比她还难过,温久隐藏起内心的空落,不想让双儿更加自责。

    “好啦,不怪你。”

    她微笑:“昨天让你送的金疮药可送了?”

    “送了。”

    双儿闷闷应道:“奴婢按您吩咐的把药送去驿站,不过侍卫不让奴婢进去,奴婢只好托其中一位转交给那个哑巴。”

    北戎的侍卫个个体壮如牛,一成排像铜墙铁壁似的守在门口。

    蛮人到底是蛮人,双儿费了好些唇舌才让他们通融。

    “不过姑娘,您为什么这么关心那个小哑巴?”

    因为拓拔琰的缘故,双儿连带对他身边的人也看不顺眼,实在不懂一个哑巴怎么就得了温久的青睐。

    “他……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温久喃喃,脑海中勾勒出一道青衣摇扇的俊影。

    心脏一阵紧缩,她忍住酸涩:“帮我梳妆吧,晚些时候还要赴宴呢。”

    这场宴会是为招待拓拔琰而设。

    因拓拔琰此番抱着求和的目的而来,大昭也展示出了十足的诚意,不仅各大世家均在受邀之列,还请了最出色的名伶舞姬以博拓拔琰欢心。

    谢怀蔺随底下的人折腾,心里却为这些天老臣对拓拔琰的阿谀谄媚冷笑连连——

    一味放低姿态,只会让对方蹬鼻子上脸。

    不过这点不虞很快在温久进来的那刻烟消云散。

    少女着一身曳地华裳,蓼蓝色的布料衬托得她肌肤胜雪,谢怀蔺一直追随她的倩影,直到她在温家的位子上坐定也舍不得收回目光。

    温久感受到注视,抬起头,撞进谢怀蔺带笑的眼。

    谢怀蔺凤眸狭长,眼尾上扬且带点淡绯,过去曾被京中万千少女评价为薄情的眼睛,此刻饱含滚烫的爱意。

    那目光实在过于直白,温久先败下阵,红着脸错开彼此交接的视线。

    两人在大殿之上“眉来眼去”,郑阁老见了,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坐在他下首的杨尚书脸色也不好看——

    纵使温久仙姿神颜,如今不过是个孤女,执意娶个孤女做皇后,能给谢怀蔺带来多少助力?

    杨尚书恨恨地磨了磨牙。

    得君王厚爱又如何?也要看有没有这个命当皇后。

    就温家女那弱不禁风、病殃殃的身子,怕是坐不了几年凤位就去了。

    温久自然察觉不到旁人的险恶心思,她施施然落坐,即便孤身一人也要撑起温家的风骨和门面。

    她挺直脊背,坦荡迎接每一道打量和审视,其中有道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令她如芒在背,脚底生寒。

    是拓拔琰。

    男人大喇喇翘着二郎腿,野性十足的姿态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青碧色的眼眸牢牢盯着温久,赤.裸.裸地将她从头到脚舔舐了一遍,宛如最凶狠的狼王盯上了最柔弱的兔子,等着咬断猎物的咽喉。

    温久抬起羽睫,毫不畏惧地迎视他。

    淡墨瞳仁似林间冷泉,又仿佛高山峰顶终年不化的冰雪,又清又冷,带着刺骨的寒意。

    放眼整个草原,也没有人敢这样和拓拔琰对视,少女的身躯分明孱弱得不堪一击,骨头倒挺硬。

    拓拔琰勾起唇,心中被激起前所未有的征服.欲。

    谢怀蔺自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见拓拔琰对乐府精心编排的舞蹈视而不见,目光穿过窈窕舞姬,只盯着温久一个人看,他黑眸渐沉,升起一种趋近直觉的危机感——

    这匹来自北方的狼,似乎觊觎上了他的宝物。

    “岁岁,”他抬手叫停歌舞,“到这边坐。”

    谢怀蔺按了按身侧的空位示意温久。

    群臣面前,他依旧没有自称“朕”,而是称“我”,郑阁老一众心中警钟大振。

    新帝对温家女的重视程度远超出他们的想象,竟放低姿态至斯,允其同坐,当众简单有效地再度打了他们的脸,也变相给温家女立了威。

    温久抿了抿唇,从座位上起身。

    经过拓拔琰时,她听到一声低低的笑,不知是不是错觉,后颈像被野兽扼住似的紧绷。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宋彧,胸口顿时堵得厉害,加快步伐向谢怀蔺走去,仿佛只要稍微慢点,就会被拽入泥潭。

    思绪发散间,谢怀蔺握住她的腕:“别怕。”

    仅用两个字,便稳住温久的心神。

    “吃点东西垫垫。”

    温久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喂了一块桃酥,因为坐在帝王身侧,底下的人眼睛不敢乱瞟,更不敢再议论她的是非。

    谢怀蔺以保护的姿态将少女圈进臂膀,拓拔琰见状,不轻不重地嗤了声。

    他不是读不懂谢怀蔺的示威。

    换做寻常男人早就在帝王的威压下知难而退了,可他拓拔琰从来不知道收敛。

    尤其是看到少女坐在男人身边细嚼慢咽的乖顺模样,拓拔琰心痒得不行,舌尖抵着上颚滑了一圈。

    “先前在御花园冲撞了温小姐,这杯酒,就当是本王给温小姐赔罪了。”

    他拿起金樽,遥遥向温久举杯,碧眸里是浓浓的兴味。

    温久下意识地想扭头去看谢怀蔺,但拓拔琰不依不饶:“温小姐不喝,是还在和本王计较么?”

    “不过这也难怪。”

    他惺惺作态地叹道:“谁让本王的凌苍不懂事,误食了温小姐的兔子。”

    拓拔琰说完,满意地欣赏少女顷刻煞白的小脸。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温久还不知道她心爱的小兔子已经死了。

    想来是江澧和那个丫鬟不忍告知她真相,故意隐瞒,八成扯了什么兔子跑丢的借口,给少女留个念想。

    可惜,这种建立在谎言之上的美好希望,他只想打碎。

    温久乱了呼吸,心脏一寸寸冷了下去。

    凌苍她是见过的,那只游隼分明训练有素,对主人的服从程度大过捕猎的天性,定是拓拔琰下了命令,才会对汤圆下手。

    她愤怒不已,但仍保持着理智。

    拓拔琰是北戎的王,此番又是前来求和,轻易得罪不得。

    她用力攥着裙子,男人干燥温热的大掌覆盖上她的手背。

    谢怀蔺无声地包裹住她的手,冷冷开口:“畜生随主人,不懂事也是正常的。”

    他无视拼命使眼色的郑阁老,凛冽的目光直射向拓拔琰——

    “北戎王若是真想赔罪,不如提着你那只爱宠的尸体来见。”

    第61章窃明月1

    此言一出,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那只游隼同拓拔琰出生入死,拓拔琰宝贝得紧,掉了根羽毛都会心疼上老半天,谢怀蔺竟说要他杀了游隼以示赔罪?

    他们只道拓拔琰乖戾跋扈,差点忘了谢怀蔺也是个桀骜的主,少时便以张扬不驯闻名京城,凡是招惹他的,不管世家公子还是天潢贵胄,他都照揍不误。

    前不久才当众断了左相儿子的子孙根,一夜之间将胡家下狱,这般雷厉风行和拓拔琰剥了父兄人皮的行为相比也不遑多让。

    此刻谢怀蔺面容冷峻,看向拓拔琰的眼神凌厉如刃,没有一丝温度。

    大臣们汗如雨下,心中叫苦不迭,生怕拓拔琰怒而掀桌,砸了这场宫宴。

    拓拔琰确实火大。

    他用力握紧酒樽,额上青筋迸现,气得面部肌肉痉挛,忍了又忍,才将怒火压下。

    在某些方面上,谢怀蔺可谓是他的同类。

    谢怀蔺还驻守塞北的时候,两军交锋,他没有一次能从谢怀蔺手上讨到好。正因为如此,他斗志才愈烈,一旦找到对方的软肋,定会致其于死地。

    而这根软肋……他已经找到了。

    拓拔琰露骨地盯着被谢怀蔺护着的少女,薄唇吊起,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现在还不急。

    捕猎讲究时机,既然敌人的弱点已然暴露,他有的是耐心蛰伏,等待恰当的时刻来临,予其致命一击。

    群臣预想的暴怒并未降下,拓拔琰笑意更甚,显而易见地憋着坏水。

    “凌苍可是本王的猛将,用它的命赔一只不值钱的兔子,本王还挺舍不得的。”

    拓拔琰斟满酒樽:“这样吧,本王自罚三杯,权当是代凌苍认个错。”

    他痛快将酒水饮尽,将空了的酒杯调转方向,向温久示意:“温小姐出身清贵、知书达理,应当不会和我等蛮人计较吧?”

    三杯烈酒下肚,拓拔琰脸色未变,笑嘻嘻地等温久回复,全程都没看谢怀蔺。

    那目光侵略性十足,同为男人,谢怀蔺怎会读不出其中的意味?

    他气压更低,冷着脸正要开口,袖子被人从旁轻拉了一下。

    温久牵住谢怀蔺的手,安抚下他的情绪。

    那帮旧臣正愁没理由对谢怀蔺发难,此时和拓拔琰杠上,岂不是给他们递刀柄?

    既然拓拔琰服软,她大胆顺着台阶下便是了。

    “北戎王言重了。”

    温久淡淡道:“畜生嘛,想来即便经过驯养也难改凶残本性,北戎王不必过分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