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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奴除了胆小了点,笨了点,大部分时间都很听话,任打任骂,也不会喊疼,这也是他能在拓拔琰身边待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要不是看你把本王的凌苍养得不赖,否则像你这种废物,早就死一万次了。”
哑奴低垂着头,安静地让拓拔琰叱骂,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毫无波澜,乖巧得像草原上最温顺的绵羊。
第59章北国客4
回到青鸾殿,双儿看到自己不过离开了温久一会儿,温久手上就多了道伤,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奴婢去请李神医来……”
“不用了。”温久制止了她。
喊李百薇过来势必会惊动谢怀蔺,以谢怀蔺的脾气,得知拓拔琰猖狂的言行,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顾大局的事来。
弄不好还会影响大昭和北戎的关系。
和平来之不易,上一场战争才过去半载,温久不想因为自己横生枝节。
“一点皮肉伤而已,不足以惊动李姐姐,你帮我简单包扎下吧。”
双儿低低应了声是,打来清水为温久清理伤口。
手掌一碰到水就泛起剧烈刺痛,温久没忍住嘶了声,小脸煞白。
“很疼吗?奴婢轻点。”
双儿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擦去淤血。
少女白净的手掌上横着道狰狞的伤,双儿心疼得不得了——在她看来,像温久这般谪仙似的人,就该被捧在掌心呵着护着,一点伤都受不得。
“哪个挨千刀的,竟然敢伤了姑娘。”
双儿恨恨诅咒伤害温久的家伙。
“都说我是不小心摔了。”温久无奈叮嘱,“若陛下问起来,你记得也要这么回答,知道吗?”
“知道了。”
双儿不情不愿地答应。
她会些拳脚功夫,哪里会认不出温久手上的伤是鞭子导致的?
想来想去,敢伤害温久、又使鞭的,也只有那个暴戾恣睢的北戎王了。
但如今她的主子是温久,既然温久要她隐瞒,她便不会多说。
双儿在心里将拓拔琰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替温久缠好最后一圈绷带。
这时,殿外传来宫人问安的声音,是谢怀蔺来了。
温久连忙对双儿说:“你先下去吧,把药箱收好。”
双儿嘴巴撅得老高,但办事靠谱,提着药箱,赶在谢怀蔺进来前溜了出去。
人在心虚时会忍不住找点事做,温久干脆吃起了双儿为她准备的冰碗,勺子将糖水搅得飞快。
谢怀蔺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少女一口一个团子往嘴里送,腮帮子鼓鼓的,可爱得紧。
“怎么了?”
她这副吃相实属罕见,谢怀蔺不由得失笑:“岁岁是饿了还是热了?”
“都有。”
温久面无表情道,又舀起一个冰团子,手腕却被谢怀蔺攥住。
“别贪凉,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谢怀蔺使了点力,调转少女的手腕,那颗团子最后落入了他的口中。
入口的团子已经没那么冰了,甜滋滋的,还有点粘牙。
但只要是心上人喂的,哪怕是毒药□□,谢怀蔺都甘之如饴。
“你要吃么?我让双儿再送一碗进来……”
“不用麻烦,我吃你剩的就行。”
谢怀蔺笑眯眯道,温久眉心一跳,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默默把碗推了过去。
可下一刻,她的预感果然灵验了。
“你喂我。”
谢怀蔺托着下巴,狭长的凤眸轻眨,耐心等待温久的投喂。
“……”
就知道他会来这一出。
拒绝的话反而更容易引起怀疑,温久把受伤的右手往袖子里缩了缩,用左手拿匙喂他。
然而喂第二颗的时候谢怀蔺就察出了端倪。
“今天怎么一直用左手?”
谢怀蔺敏锐地捕捉到不对劲:“你惯用手不是右手吗?”
“……早上抄了会儿经文,手有些酸了。”
温久一本正经地说。
谢怀蔺眯了眯眼,突然捏住她通红的耳垂:“岁岁,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应为。”
眼见瞒不住了,温久叹了口气,老实把右手伸了出来。
看清她手上裹缠绷带的瞬间,谢怀蔺脸色一沉:“怎么弄的?”
他轻轻捧起少女的右手,眉头深锁,仿佛是自己受伤。
“和双儿去御花园看荷花,不小心摔的。”
温久淡定地说,庆幸自己耳朵已经因上一句谎话红过了。
“疼不疼?”
问这话的谢怀蔺自己先心疼得要死:“那丫头怎么回事,带你出门还能把你照顾摔了。”
“是我中途把她甩开了,贪玩没看路才会摔倒的,不怪她。”温久忙道。
可不能让双儿替她背这口黑锅。
“蹭破了点皮,不疼的。”
温久抽回手,转移话题:“北戎王今日进宫了?”
谢怀蔺嗯了声,心疼地吻了吻她葱白的指尖,眼里只有温久缠绕着绷带的手,哪还顾得上什么北戎王。
但经历了方才御花园一事,温久对拓拔琰满怀戒备,不甚放心地追问:“北戎王此行的目的恐怕不单纯是祝贺你登基这么简单,否则派使臣来就可以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按他的说法是要再续两国盟约,可拓拔琰一向好战,主动求和不符他的性子,我跟你一样,也怀疑他目的不纯。”
谢怀蔺说:“总之他会待一段时间,且再观察观察吧。”
温久抿了抿唇,不知怎的生出一股不安来。
“我听双儿说,拓拔琰手段狠辣,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你多防着他些。”
“一只自以为是的狼崽子罢了。”
谢怀蔺哼了声:“当年在塞北的时候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他这个人脾气暴躁,你总说我冲动,但他冲动起来才真的是个没脑子的。而且他此行带的人不多,翻不起风浪。”
“也是。”
温久松了口气,不安却没有减少分毫。
“不过你怎么突然在意起他的事了?”
谢怀蔺挑眉,颇为不满地捏了捏她的脸。
“没什么。”
若让谢怀蔺知道拓拔琰出言不逊,还放话要娶她,恐怕他又要吃味,届时哄他可就伤脑筋了。
“近来听双儿说了些他的轶事,所以有些好奇。”
“此人行事野蛮,性格狂妄,他做的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否则夜里会做噩梦的。”谢怀蔺道。
拓拔琰的野蛮和狂妄温久已经见识过了。
今日亲眼看到拓拔琰不分青红皂白鞭打哑奴,一点都不带留情。
他对身边人尚且如此,对旁人只会更残忍。
更别提他后来唐突的求娶……
回想起那双盯上自己的炯炯碧瞳,温久不禁打了个冷颤。
拓拔琰似乎对伤害他人的事乐此不疲,言行举止惹人生厌,眼里根本没有“礼数”二字。
这一点谢怀蔺和他有本质不同。
谢怀蔺骨子里虽也是个桀骜的主,可行为处事光明磊落,讲义气、重感情,他的不羁并不会让人反感,反倒让人觉得他本该如此。
哪怕当初向温久表白心迹,他痴缠得紧,但始终进退有度,一切行为都优先考虑温久的心情,不会让她感到半分不快。
见少女呆呆地陷入沉思,谢怀蔺曲起手指,轻抬起她的下巴:“总之你遇见他,记得绕道走,省得那野狼找你麻烦。”
“知道啦。”
小姑娘软软地答应。
“你都说了,这是大昭的地界,又是在宫里,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谢怀蔺揉了揉她的发,淡笑不语。
那拓拔琰就是个不讲理的粗人,温久又生得这般水灵好看,谢怀蔺是真怕她被拓拔琰惦记上,免不了要叮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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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谢怀蔺评价为“没脑子”的拓拔琰本人,正在江澧的带领下在御花园里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