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体弱多病第88节

寒月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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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对、对不起公主,老奴不该提起这事。”

    但为时已晚,宋莜岚脸色骤变:“那是个意外!即使我们及时救了她,她也未必能撑住!”

    “你们……在说什么?”

    身后传来男人震惊的声音。

    温致远提着酒壶,身形僵在原地。

    平常这附近鲜有人来,宋莜岚没想到他会出现,还听见了她和孙嬷嬷的对话。

    多年沉淀在这一瞬被打破,遇上温致远,她还是会乱了分寸。

    “致远,你听我解释……”

    “原来是你……”

    男人赤红了眼,丢掉酒壶,大踏步冲上来,用力攥住她的手腕。

    “我没有,那真的是个意外。”

    宋莜岚拼命解释,可怒火上头的男人根本听不进去。

    “姝雯不是难产,久久是无辜的,这么多年……我、我竟然怪了她这么多年。”

    想到自己将女儿冷落了十几年,温致远心如刀割,因此,更加痛恨面前的女人。

    “是你,是你害死了姝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错!”

    被心爱的人如此激烈地指责,宋莜岚也失了理智:“喜欢一个人有错吗!要不是你当年拒绝赐婚,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别开玩笑了。”

    温致远咬牙切齿:“你费尽心思嫁进温家,就是为了报复我吗?那你冲我来啊,为什么要对姝雯下手?我不爱你,我这辈子爱的人只有姝雯!”

    “够了!!”

    她猛地推开温致远,男人本就喝了酒,加上得知真相受到巨大冲击,被她这么一推,直接向后栽倒,脑袋磕在石头上,就这样沉进了湖里,消失无踪。

    宋莜岚瘫软在地,浑身颤抖。

    这一次,她害死了深爱的人。

    最后还是孙嬷嬷生拉硬拽,把她扯离湖边,送回公主府。

    “回来了?”

    温致宁微笑迎上前:“久久今日应该和慕之出去玩了吧,你是不是扑了个空?”

    “……阿宁。”

    她哽咽地扑进男人怀里,紧紧抱着他,像个闯祸的孩子,语无伦次:“我、我把他推进湖里了……我不是故意的……他听见了,我没办法……”

    温致宁渐渐反应过来这个“他”指谁,他抓住女人的肩:“嘉容,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他的语气无比沉痛:“久久马上就要成亲了,你让她怎么办?她已经失去母亲,如今又没了父亲,你让她怎么办啊!”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宋莜岚吼道,随即放柔嗓音:“你不是说爱我吗?所以你会帮我隐瞒的,对么?阿宁,我只剩下你了啊。”

    她抓着男人的手臂轻轻摇晃,用哭腔撒娇。

    男人痛苦地闭上眼,终是妥协。

    ……

    要论温致远的死带走了什么,大概是她对灰暗人生仅存的妄想吧。

    看着得知谢怀蔺未死而暴怒的宋彧,她只觉得轻蔑。

    她这个儿子除了长相,哪哪儿都不像她——饶是当初听闻温致远成亲,她也没有失态至此。

    可是血缘的奇妙恰恰体现在这里。

    他们都有见不得光的身世,心里都住着一个爱而不得的温家人,真真是可怜又可悲。

    宋彧还在对着暗卫咆哮,宋莜岚却听腻了。

    她抓起茶杯,向少年掷去,上一刻还暴跳如雷的少年瞬间噤了声。

    废物是废物了点,优点是特别听话。

    她把玩着为皇兄准备的毒药瓶,听见里头液体摇晃轻响,心想宋彧那肮脏的血脉也该派上用场了。

    经年累月的慢性毒药拖垮皇兄的身体,只消让他饮下这最后的毒,一切就结束了,她筹谋十几年的复仇计划将圆满收场,她会站上最高处,命运从此不再受人掌控。

    也许在内心深处,她依然崇拜着母后,渴望成为像母后那样的女人,做成母后未做成的事。

    如她所想,皇兄病危之际不宣任何妃嫔,只召了她一个人进宫侍疾。

    她特意换上最朴素的衣裳,化了淡妆,在明黄床幔后见到了此生最痛恨的那个人。

    已过而立之年的帝王脸颊瘦削、眼窝凹陷,两鬓斑白得像染了霜。

    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在看到她时放出光亮——

    “嘉容,你来了。”

    皇兄颤巍巍地向她伸出手,她没有避开,由着他触碰到自己的指尖。

    男人青黑的面庞焕发出一瞬生气:“嘉容,你……你原谅朕了,是吗?”

    她没有回答,跪伏在床边,语气担忧:“皇兄,你还好么?”

    濒死的帝王把这份关心当做赦免,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讲起儿时两人出宫玩的经历,讲他多么后悔当初一时冲动,也恨自己不够强大,阻止不了母后把她嫁给温致宁。

    但讲得最多的,还是他有多么多么爱她。

    “嘉容,朕要走了。”

    末了,男人吐出一口浊气:“你放心,朕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不管将来谁继承江山,你都是最尊贵的长公主。”

    “……”

    宋莜岚浅笑不语,男人不安地又唤了声“嘉容”。

    这时,太监总管郭永福领着宋彧进来,果不其然,男人厌恶地皱起眉:“他来做什么?朕没有宣他,让他滚……”

    “是本宫让他来的。”

    宋莜岚淡淡打断,懒懒掀眸,望向冷漠立在门口的少年。

    “杵在那里做什么?”

    她勾起红唇,露出让人目眩神迷的笑容——

    “还不过来见过你舅舅。”

    此言一出,她愉快地看到男人骤然紧缩的瞳孔,看着他哆嗦着嘴唇,目光在她和少年之间来回轮转。

    “他、他是……”

    憎恶了十八年的少年其实是自己和心爱之人的孩子,他却对少年不管不顾,放任这孩子受尽欺凌——皇兄一定悔恨得肠子都青了吧?

    即便男人的声音破碎不成句,宋莜岚还是从他的表情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立场逆转,她伏在男人耳侧,吐气如兰:

    “皇兄方才问我是不是原谅你了……怎么可能呢。”

    她哑然失笑,用最温柔的语气述说最残忍的事实。

    男人眼里仅剩的生机荡然无存,浑浊的泪从眼角不断渗出,变成一具名副其实的将死之躯。

    宋莜岚一点都不怜悯他。

    “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宋章,这是你欠我的。”

    至此,她亲手结束了折磨自己二十余年的梦魇,往后的夜晚,她再也不会重复做被人压在身下的噩梦了吧。

    第52章登帝位1

    根据温致宁临死前吐露的消息,谢怀蔺派人搜寻了整座羲和殿,果然在暗格里找到了解药。

    所谓灯下黑约莫如此,想来宋莜岚是觉得公主府和温家都不安全,万一东窗事发,这两个地方肯定最先被查,所以才把解药藏在帝王的寝宫,藏得大胆而巧妙。

    至少在此之前谢怀蔺怎么也没想到,他苦苦找寻的解药近在咫尺。

    不过皇宫这么大,若非温致宁良心发现说出解药的位置,他要找起来也不容易,届时耽误温久的病情就糟糕了。

    解药虽然到手,但这药毕竟经过宋莜岚之手,李百薇表示要先检验下成分,确认无误后再给温久和谢怀蔺解蛊。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在手刃丈夫之后,抱着温致宁逐渐冰冷的身体喃喃自语,没有任何抵抗地被姚将军率领的禁军押入天牢,等候进一步问审。

    天牢的空气凝滞而沉重,女人窝坐在单人牢房最深处的角落,胸前溅染的鲜血已经干涸,黑褐色的血污在华丽的宫裙上无比突兀。

    她鬓发凌乱,妆容花了几分,谁也想不到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有朝一日会沦为阶下之囚。

    温久站在牢房外,心情沉重地审视牢里的女人。

    虽然揪出了幕后黑手,她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长公主,不,宋莜岚曾是待她极好的长辈,怜她丧母又不得父喜,给予她诸多照拂和关爱。

    幼年时,她从宋莜岚和温致宁夫妇那里得到了许多温情,他们二人一度是温久对父母这一形象的憧憬和遐想。

    然而导致她父母丧命的,不是别人,正是长公主;知道真凶却隐瞒包庇的,是对她宽厚可亲的二叔。

    更可笑的是,她从来没怀疑过他们,甚至在他们被逼去皇陵时还真情实感地担心,唯恐宋彧对他们下进一步的狠手,是以不得不在宋彧身边忍辱负重三年。

    结果,她努力想保护的人,才是酿成悲剧的元凶。

    或许是天牢过于阴冷,温久控制不住轻颤,身体的温度也一点一点流失——

    右手蓦地被温热包裹,谢怀蔺握住她的手,烛火摇曳不定,温久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从他带来的热意中汲取了某种力量。

    温久心神稍定,看向牢里的女人:“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们不是都查得差不多了吗,还要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