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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屑道:“他们追不到是因为他们既肤浅又没本事,看不到岁岁真正的好,别拿我和那群俗物类比。”
“我一定能凭借真心打动岁岁的。”
他如此作结,眼神坚定。
王朔心道这人还真是狷狂自傲,也不知当初信誓旦旦说不会娶温久的是谁。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看到了温府庄严古旧的大门。
明明还有几步路就到了,谢怀蔺脚步蓦地一顿。
“怎么了?”
王朔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但见温久和一位青年站在门口,神情放松地说些什么。
青年二十左右的年纪,长身玉立,面容清俊,正是之前谢怀蔺带温久偷溜出府时撞见的那位,只是当时谢怀蔺忙着应付温初言,没怎么注意到这个人。
现在回想起来,温久好像很依赖他,面对兄长的责备,第一反应就是寻求他的帮助。
“那是谁?”
谢怀蔺沉下脸,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说江澧啊,”王朔显然认识那位青年,“他是瑛国公世子,比我们大个几岁,是温久的表哥。”
他侃侃道来:“他算是世家子弟里的异类了,放着好好的爵位不继承,非要自食其力考什么功名,这不,还真给他考上探花了!只是他这人性格一板一眼的,颇为无趣,我看比起温初言啊,他和温久更像亲兄妹。”
同为京城三大家之一,温、江两家沾亲带故的,一直都是世交,长辈间也常开玩笑说怕不是当初抱错了孩子,相比放浪形骸外的温初言,江澧反而更像个地地道道的温家人。
谢怀蔺死死盯着正在交谈的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少女绽开微笑,青年则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两人看上去十分亲密。
“你确定他们只是普通的表兄妹?”
谢怀蔺冷冷地问。
他在河东本家也有个小两岁的妹妹,但长大以后他就没摸过堂妹的脑袋,过招时也不会手下留情。
“确实是表兄妹啊。”
王朔没听出谢怀蔺的言下之意,大大咧咧说。
“啊,不过听说温太傅有意让江澧当孙女婿,若是成了就是亲上加亲……”
他突然打了个寒颤,终于察觉身旁少年越来越黑的脸色,悻悻闭上了嘴。
要命……明知谢怀蔺喜欢温久,他怎么就管不住嘴呢?谢怀蔺不会气得扭头就走吧?
“我先回去了。”
果真,少年下一句便是要打道回府,郁闷得像受了天大的挫折。
“都没谱的事,我乱讲的。”
王朔讪讪道:“而且你不是说你不会放弃的嘛,江澧虽然优秀,但你也别这么快认输啊……”
“谁说我认输了?”
谢怀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突然想起来有事,改天再来不行?”
话虽如此,他眼眶通红,分明是受了强烈的刺激。
“谢怀蔺?”
就在王朔不知该如何应对时,那厢温久告别了江澧,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于是王朔便看到,上一刻还在生闷气的少年瞬间扫去脸上阴霾,像被主人拿骨头引诱的小狗,召之即来。
谢怀蔺撇下王朔,三步并作两步快走到少女身边:“岁岁!”
“别那么大声……”
温久还没习惯他这么亲近的叫法,何况还有外人在场,脸颊微红。
“你在那里站多久了?怎么不进来?”
“看你在和别人说话,怕打扰你。”
提起这个,谢怀蔺语气带了几分不忿,似乎很介意江澧。
温久轻舒口气:“先前有一本古籍一直买不到,我拜托表哥帮我留意,他今日是特意给我送来的。”
怎料少年听了更加委屈,控诉道:“那你还对他笑,还、还允许他摸你的头!”
“他是我表哥,我不笑难道要对他冷着一张脸吗?”
温久不理解他纠结的点:“而且哥哥有时也会摸我的头,大概他们都还把我当孩子吧。”
宋彧是哥哥,江澧也是哥哥,她的好哥哥还真多。
谢怀蔺忍不住心里泛酸。
不过少女愿意解释还是让他心情稍霁:“那,你喜欢他那样的?”
江澧一看便是正人君子的典范,难怪温太傅会属意他当孙女婿。若是温久也喜欢这种风格,谢怀蔺想,他也不是不能做出改变。
“这都哪跟哪呀。”
温久无奈:“我们就是普通的表兄妹,在一起才奇怪呢,你再胡说我真生气了。”
谢怀蔺一听马上变得嬉皮笑脸:“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别生我气。”
他巅了巅背上的书箱:“家里出海的商船最近回来了,我挑了些稀罕的,你待会儿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今天不行,我要做海棠酥。”
谢怀蔺登时紧张:“海棠酥,给谁做的?不会是江澧……”
接收到少女警告的视线,他才乖乖闭嘴。
见他安分,温久才主动说明:“今日是父亲生辰,我是给他做的。”
经过多次失败的尝试后,她终于能做出像样点的海棠酥,至少当生辰礼是没问题的。
她还特意问了父亲院里的洒扫小厮,得知温致远昨夜醉酒,估摸着要晚些才醒,于是刚好趁他睡的这段时间下厨,势必要做出口感最好的海棠酥来。
“原来是这样。”
谢怀蔺终于放心:“那我也来帮忙!”
“不行。”
温久立马拒绝,俄而补充:“我是说不用,既然是我要送的,就必须由我亲手完成,否则怎么体现出心意?”
“那让我跟着你也行啊。”
谢怀蔺眼巴巴地望着她:“我保证不捣乱,也不给你添麻烦,就让我在旁边看着吧,好不好,岁岁?”
这段时间,温久已经见识到了谢怀蔺的缠人,叹了口气:“跟我来吧。”
得到同意的谢怀蔺开心得像个孩子,被她领着来到温府的小厨房,一应材料和器具井井有条地摆放好,依温久一丝不苟的性子,这些大抵都是她提前准备的。
“我给你打下手吧。”谢怀蔺自告奋勇。
不能帮忙制作,打打下手总行吧?
他游刃有余的模样让温久产生好奇:“你有经验?”
“做饭的经验没有——”
谢怀蔺表现得神气兮兮:“只有偷吃的经验。”
温久被他逗笑,心道这人果然从小就是个混不吝的。
她咳了两声:“那我做的过程你不许偷吃。”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和谢怀蔺相处时不知不觉放下防备,氛围轻松又自在。
“绝不偷吃。”
谢怀蔺竖起三根手指,眨了眨眼:“不过真没我的份啊?哪怕一块也行,我想尝尝你的手艺。”
“没有。”
“不是吧岁岁,你这么狠心……”
“再吵你就出去。”
温久板起脸,谢怀蔺总算老实:“好好好,我闭嘴,不打扰你发挥。”
等实际操作起来,温久才感到后悔。
谢怀蔺确实没捣乱,但被他灼热的视线盯着一举一动,温久多少有些不自在,因此更加专心投入手头上的事,努力忽视少年的目光。
“等一下,岁岁。”
谢怀蔺突然说,指了指自己右脸示意:“这里,沾到面糊了。”
温久一愣,下意识地抬手要擦,却发现自己压根腾不出手。
少年哂笑出声,略低下头,两人之间的距离顷刻拉进,微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察觉到他的意图,温久无措地别过脸:“不、不用了,待会儿再擦就好。”
“干了就不好擦了。”
某些时候,谢怀蔺对她并不是那么百依百顺。
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她的下颔,进是少年宽阔的胸膛,退是冰凉的灶台,温久两难之间,谢怀蔺淡声开口。
“别动。”
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的脸颊,在娇嫩的肌肤上轻轻摩挲,温久的脊髓顿时激起一阵战栗。
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即便想躲也无处可避,她只能勉力保持冷静,可脸上还是不受控地升温。
“还、还没好么?”她颤声问。
少女双颊染霞,睫羽扑闪宛若蝶翼,说话时樱唇翕合,蜜色水润,分外诱人。
谢怀蔺喉结紧得厉害,拼命压制住那混账的冲动——
他不想惹少女讨厌,更不愿吓到她。
因此,尽管贪念指上的柔软细腻,他还是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
“嗯……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