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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温初言额上青筋狂跳,差点掰断折扇。
温久也错愕抬头,怀疑他是不是又在开玩笑逗弄自己。
谢怀蔺越过青年,目光落在少女身上,表情严肃认真:“久久,我心悦你,我想娶你为妻。”
咔嚓。
这一次,温初言手中的折扇真的断成了两截。
第32章春心动4
不知是吹了风还是受了惊吓,回来的当天夜里,温久发起低烧,这下温初言有心替她隐瞒也瞒不住,温太傅得知是新收的学生偷偷带孙女出去,气得差点拿起扫帚上镇北侯府兴师问罪。
好在府医解释说可能是天气变化大引起的,加之这次发热来得快退得也快,温久除了头两天咳嗽比较严重,到了第三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自己是觉得没什么问题,怎奈兄长和祖父一个比一个紧张,勒令她养好病之前都不许出门了。
不过这也给了温久理由——一个可以暂时避开谢怀蔺的正当理由。
那日谢怀蔺当着两位兄长的面说心悦她,想要娶她为妻,温久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脑子嗡嗡的如千百只蜂在耳边齐鸣。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只记得温初言拳头紧了又紧,大概是出于读书人的涵养才忍住揍谢怀蔺的冲动,冷着脸将她带回了家。
也不知道谢怀蔺后来怎样了。
说了那种扰人心神的话,自己倒好,一连好几天都不露面。
温久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少年的话在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临近放榜,眼下温久更关注的显然是兄长的名次。
她偷偷看了眼身旁的祖父。
老人正襟危坐,认真品着御赐的春茶,乍看不出和平常有什么区别,但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心事。
反观当事人,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手指灵活地玩转新买的折扇,一副自在轻松的模样。
在温初言打了第四个呵欠后,温太傅忍无可忍,用力放下茶盏,斥道:“背挺直了!坐没坐相,亏你还是兄长呢,还不如久久懂事。”
您懂事的孙女前几天刚跟野小子偷溜出府。
温初言憋住反驳的冲动,懒懒开口:“不就是宣个名次,有必要一大早搁这等吗?”
春闱放榜这等大事,他态度竟如此散漫,温太傅火气蹭蹭上涨,把桌子拍了又拍:“要是考不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放心吧爷爷,哥哥一定能考上的。”
赶在哥哥又说出什么惹恼祖父的话之前,温久连忙劝阻。
恰在此时,派去看榜的小厮回来了。
“报——”
“结果怎样?”
温太傅刷地从椅子上站起,快步迎上前,温久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不由得一阵紧张。
“回回回太傅,”小厮激动得嘴瓢,“公、公子得了状元!”
“真的么?”
温久欣喜道:“太好了!表哥呢?你看到表哥的名次没?”
“世子也考中了,是探花。”
“看来阿澧还是略逊我一筹啊。”温初言勾起唇,装模作样地替好友惋惜。
状元。
老人身形摇晃了一下——温家几年没出过状元了?
他当年下场只拿了个榜眼,遗憾地与状元失之交臂,于是寄希望于两个儿子。
可惜大的那个进士探花,后因丧妻之痛辞去官职,自甘堕落;小的那个才学平庸,堪堪排在二甲末尾,尚了公主后更是注定失去高升的机会。
没想到,最后竟是一向不令人省心的孙子实现了他的夙愿。
温太傅故作镇定,淡淡道:“说明这是陛下对你的认可,你也别太骄傲,好好收心养性,将来为官可不比做学问,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是是是,孙儿谨遵爷爷教诲。”
这个结果在温初言意料之中,他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平静得仿佛状元及第的人不是他一样。
温太傅也不计较他敷衍的应承,抖了抖胡子,神清气爽地准备到正门前接受贺喜,脚步都有些飘飘然。
“哥哥不去么?”
温久看兄长仍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问:“消息传出去后,来道贺的人肯定很多,爷爷一个人恐怕应付不过来。”
温初言断然拒绝:“他老人家乐在其中呢,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兄妹俩谈话的间隙,从门口走进来一俊美少年,正是有段时日不见的宋彧。
“温公子,恭喜。”
想必是听说了温初言高中状元的喜讯,宋彧一进门就笑意吟吟地祝贺。
“方才在大门前看到老师,我还是第一次见他那么高兴。”
“多谢。”
温初言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六皇子消息还真灵通。”
宋彧微笑:“毕竟温公子一举成为大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街头巷尾已经传遍了。”
温初言无视他的恭维,折扇一展,遮住了大半张脸。
“久久,听说你病了。”
宋彧习惯了他人的冷眼,假装看不出来温初言对自己的戒备,担忧地望向温久。
“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啦。”
温久浅笑:“只是点小毛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你何必特意跑一趟。”
“不碍事。”
宋彧摇了摇头:“亲眼确认你无恙我才能放心。”
他视线下移,注意到少女腰间挂着他赠予的翡翠,笑容透着丝微不可察的满足。
“六皇子。”
温初言以扇掩面,漂亮的桃花眯起,眼里没什么情绪。
“舍妹还需要休息,若无其他事,还请回吧。”
他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宋彧也不纠缠,十分得体地拱手告辞。
等人走后,温初言才恢复正常的语气:“岁岁,往后还是和宋彧保持点距离。”
“为何?”温久不解,有些无奈,“哥哥,你也跟公主一样,对阿彧的出身抱有成见吗?”
“我不是看轻他的身世,而是针对他这个人。”
温初言用扇子轻轻敲了下妹妹的脑袋:“那小子太阴沉了,而且……我总觉得他对你有所企图。”
那是类似一种觊觎的企图。
温初言直觉认为宋彧不像表面这般温和,如果只是和世家子一样偷偷爱慕岁岁便罢了,他最怕的是宋彧利用岁岁,利用温家,以此来谋夺那个位子。
然而宋彧表现得滴水不漏,祖父和妹妹又都那么信任他,温初言自然不能因模糊的怀疑阻止宋彧和温家往来。
“阿彧对我能有什么企图呢?”
温久像听到什么荒谬的事,笑道:“就算有,也是希望我身体康健。而且他一向进退有度,未曾逾矩半分。”
“知人知面不知心。”温初言说,“总之你听哥哥的,还是对他留个心眼。”
“好啦,不聊这个。”
温久撒娇着打岔:“反正在哥哥眼里,只要跟我走得近的男人没一个好的嘛。”
“你说得对。”温初言大方承认,“所以那个谢小侯你也要警惕些,别傻乎乎地被人拐跑了。”
“他、他才拐不走我……”
少女脸颊迅速泛起红晕,含糊不清地说:“而且他那天好歹救了我一命,你还对他那么凶,万一人以为我们温家都是忘恩负义之辈怎么办?”
“小没良心。”
温初言捏了捏她的鼻尖:“你才认识他几天,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再说,要不是他自作主张带你出去,你又怎会生病?我看镇北侯打他二十鞭还是打轻了……”
“他挨打了?”
温久惊呼:“因为……我?”
温初言觑着妹妹的反应,用鼻子重重哼了声:“害你受苦,区区二十鞭怎么够?爷爷没让他负荆请罪都是看在两家的交情上。”
原来是挨了打,难怪这几日不见他登门。
像是解开了盘成一团的丝线,连温久自己都没发觉,困扰她多日的心结奇迹般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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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里,温久纠结着是否要修书一封送往侯府以表慰问,不管怎么说,谢怀蔺会挨打有部分是她的缘故。
提笔不决时,窗外突然传来两声短促的敲击,她正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时,那声音再度响起,在宽敞的屋内清晰可闻。
她顿时有了某种预感。
缓步踱至窗前,推开窗,方才兄长口中挨了二十鞭的少年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她面前。
“谢怀蔺?你怎么进来的?”
爷爷恐怕还在气头上,照理说不会这么快放他进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