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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三皇子应该懂得这个道理吧?”
谢怀蔺懒洋洋道,虽然用了敬称,但不管是语气还是态度,显然都没将宋骥放在眼里。
刚看见谢怀蔺的时候,宋瑶还折服于他的英俊,下一刻听见少年的话,什么脸红心跳通通消失不见。
“放肆!你是何人?竟敢这么跟我皇兄说话?”
她刚出声就被兄长拦下。
“原来是谢小侯。”
宋骥也没想到会撞见这尊煞神,听说上次宋骐那个蠢货不知哪里招惹了他,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即便如此,宣明帝还是没有降罪谢怀蔺,对他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宣明帝至今未立储君,宋骥虽身为嫡子,上头和底下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兄弟,为了块翡翠得罪谢怀蔺实在没必要。
为了将来的夺嫡之路顺畅些,他自然不会和镇北侯府结仇,也不介意卖谢怀蔺一个好。
“和六皇弟开个玩笑而已,谢小侯误会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瑶瑶,我们走。”
“可是……”
“一块翡翠罢了,国库里的还不是随你挑?何必纠结这种劣等货。”
宋骥阻止了还想争辩的妹妹,眼含警告。
宋瑶不清楚,他可是十分清楚谢怀蔺的分量,再者还有个温久在。
温太傅在朝中声望极高,备受宣明帝仰仗,他虽然馋温久美貌。但有贼心没贼胆,万万不敢对她出手。
宋骥冲温久和谢怀蔺略一点头,拉着还不服气的妹妹走了。
待那两人离开后,温久这才转向宋彧,幽幽叹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要为难你。”
宋彧幼时在宫里受的欺负基本来源于所谓的兄弟姐妹,其中以皇后和她的一双儿女为最。本以为这几年那些人有所收敛,原是拳脚相加少了,语言攻击却变本加厉。
“没什么,我习惯了。”
宋彧轻描淡写地揭过方才的困窘,忽略谢怀蔺,把手里的檀木盒递给少女。
“给我的?”
温久惊讶地问,得到肯定回答后,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
宋骥口中的“劣等货”实则是块名贵的翡翠,静静躺在白色锦缎上,形状椭圆,质地润泽,在日光的照射下呈现出凝透的湖绿。
没想到他不惜和宋瑶撕破脸也要护住的翡翠,竟是为自己准备的。
“但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温久知道宋彧的月银被皇后克扣得所剩无几,生活用度基本靠书院的膏火费和卖字画所得,买这么一块明显价值不菲的翡翠,肯定花了他不少钱。
“没有多贵的,我经常帮珍宝阁的掌柜鉴定书画真伪,他特意以最低价卖给了我。”
宋彧耐心解释:“满色翡翠冬暖夏凉,最能养人,你今后戴着,对身体有好处的。”
他一片真心,又是为自己身体健康着想,温久不再推辞。
“谢谢你,阿彧,我会好好戴着的。”
“不是急着回去吗?”
两人谈话的过程中,谢怀蔺一直被晾在一旁,他有些不爽自己被无视:“还不走?”
温久这才意识到自己遗忘了他,歉然道:“这就走,那个,阿彧……”
“没事,我接下来还要去其他地方,你不用管我,先回吧。”
宋彧体贴地说:“晚了老师他们该担心了。”
温久点点头,重新登上马车:“那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宋彧在原地目送马车渐行渐远,眼神冷却,死死盯着车旁随行的少年。
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后,谢怀蔺打破沉默:“你跟宋彧很熟?”
从两人的相处模式,还有温久对宋彧的称呼来看,他们似乎认识很久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温久觉得少年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她以为是隔着帷帘的缘故,没有多想便答:“嗯,认识有五六年了吧,阿彧就像我哥哥一样。”
哥哥啊……
谢怀蔺意味不明地哼了声。
很熟,还像哥哥一样。
想到温久拒不喊他“四哥”,还冷酷地表示跟他不熟,谢怀蔺更郁闷了。
“他是不是喜欢你?”
“什么?”
温久哭笑不得:“你别乱猜,阿彧他有喜欢的人了。”
闻言,谢怀蔺稍微放心——不对,他为什么要在意别人喜不喜欢温久?
“对啦,谢怀蔺。”
他正困惑着,耳边传来少女软糯的嗓音。
温久掀开车帘的一角,眉眼柔和。
“方才谢谢你。”
谢怀蔺反应慢了半拍,不自在地咳了声:“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温久淡笑不语。
上次安顿了那帮乞儿,这回又帮宋彧解围,她想——虽然从表面看不出来,但谢怀蔺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马车刚好在这时抵达温府,小梢欢快地跳下车,想像往常一样扶温久下来时,谢怀蔺却先她一步。
“小心点,注意脚下。”少年好听的声音响起。
温久也没料到,但谢怀蔺的小臂横在她面前,总不能叫他让开吧?
她迟疑片刻,还是搭上了少年结实有力的手臂,被他稳稳扶下了马车。
“那,我先进去啦?”
温久与他告别:“谢谢你送我回来。”
谢怀蔺简单嗯了声算是应答。
可才走出两步,身后再度传来少年的声音。
“温久——”
温久驻足回首,不解:“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么?”
谢怀蔺压下胸腔里的躁动,唇角上扬,绽开一个粲然的笑:“没什么,回见。”
还没分离,他就已经在期待下次见面。
第31章春心动3
谢怀蔺说的“回见”来得快而突然。
翌日,当温久去公主府请过安后,回到书房,便见这位不速之客坐在椅子上,悠哉游哉地翘着腿等她了。
“太傅说我可以随便进来。”
看到她,谢怀蔺露出灿烂的笑容。
温久不明白,他这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吗?殊不知少年仅是见到她,心情就无与伦比的愉悦。
“你是来?”
“你忘了?”
听到她的询问,少年有些委屈地皱眉:“说好会帮我解决课业,难道你反悔了?”
“不是……我没忘。”
温久当然记得,只是没想到谢怀蔺这么快就上门找她兑现承诺。
从镇北侯夫妇的话判断,谢怀蔺应当很讨厌读书才是,怎会对学业如此积极主动?
不过既然自己有言在先,又答应了纪向纭的请求,肯定会尽心尽力督促谢怀蔺读书的。
她纠正少年的用词:“我不会帮你‘解决’,只负责监督以及提供一些建议,课业还是要你自己完成的。”
“这么较真啊。”谢怀蔺认命道,
温久无视他语气里的遗憾:“所以爷爷布置了什么课业?”
“好像是根据一个老伯砍梨还是吃梨的故事撰写策论,但我不懂梨子有什么好议论的。”
少年荒唐而混乱的描述让温久头都大了。
她心累道:“是《西伯戡黎》,课上应该讲解过内容了,你怎么连文章名都记不住?”
谢怀蔺嘻嘻笑道:“不好意思啊,没认真听,谁让太傅讲课实在令人犯困……不是,我是说太深奥了,我听着听着就走神,没睡着已经是最大极限了。”
“爷爷知道会伤心的。”
温久瞪了他一眼,从书架找出一本封皮磨损严重的书,翻开到其中一页:“那你起码应该看过这篇文章了吧。”
谢怀蔺心虚道:“啊……看、看过了,但是没看懂。”
温久叹了口气,从题目开始为他分析,声音不疾不徐,表情十分认真,好像在对待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少女就坐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姣好的容颜清晰地映入眼帘,随着讲解的动作,几缕青丝垂落,又被她不甚在意地挽到耳后。
谢怀蔺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出神,在这一刻,他觉得读书也不是多么难以忍受的事。
“听明白了吗?”
“啊?啊,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