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体弱多病第43节

寒月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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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向纭直视温久的双眼,柔声道:

    “久久,你很像她。”

    温久抓住裙摆,布料上显出深深的褶皱——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是什么感受,但听到自己像母亲时,空洞的躯壳逐渐被暖意填满,有生以来,她第一次觉得和素未谋面的母亲如此之近。

    她绽开一个羞涩的笑,仿佛得了什么认可的小孩。

    “久久愚钝,远不及母亲半分。”

    “你就别自谦啦。”

    纪向纭笑说:“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京城第一才女舍你其谁?”

    “毕竟我没法像同龄人那样去书院,常待在家里,闲暇多了只能靠看书写字解闷。”温久不好意思道。

    “话不能这么说,读书最适合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唉,慕之要能有你一半上进就好了。”

    提起叛逆的儿子,纪向纭头疼不已。

    “从小他爹就把他往将士方面培养,导致他对读书一点兴趣都没有。战时打打杀杀那是迫不得已,如今天下安宁,要是一直做个胸无点墨的莽夫,将来哪个姑娘敢嫁他?”

    哪有母亲这样损儿子的,温久都怀疑谢怀蔺是不是侯夫人亲生的了。

    况且一个能以巧计歼灭敌军的人,说明他有勇有谋,怎么都不至于是个莽夫。

    “纭姨放心,谢小侯他……应该挺受欢迎的。”

    想起宋彧所描述的谢怀蔺在书院的受欢迎程度,温久如此宽慰道。

    纪向纭眨了眨眼,带了几分揶揄的语气:“久久,你觉得慕之怎么样?”

    温久一愣,万万没想到会被问及对谢怀蔺的看法。

    但她也不傻,知道纪向纭是拐着弯试探她对婚约的态度,于是坐直身子,正色道:“谢小侯年轻有为,保家卫国护边境安宁,久久深感佩服。”

    这回答也太官方了,纪向纭不死心,继续追问,这次的问法更加露骨:“你也快及笄了,对婚事有没有什么想法?”

    温久落落大方道:“爷爷说婚事随我心意而定,我的话是想多陪他老人家几年,暂时不急着嫁人。”

    看来对自家的臭小子真的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纪向纭悻悻叹气,把原因全归结为谢怀蔺给人小姑娘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将来你若是有心仪的男子,别忘了告诉纭姨,让纭姨替你把把关。”

    她虽然有心让温久当自己的儿媳妇,可若人家不愿,再三试探只会给对方造成困扰。

    “也不知将来会便宜了哪家的小子。”纪向纭半开玩笑。

    “在此之前,纭姨还要拜托你多盯着点慕之的课业,别看现在老老实实拜了你爷爷为老师,不出三天立马现原形,到时还要麻烦你多督促了——他要是不听,你打他骂他掐他都行!就说我给你的权力!”

    被长辈如此真诚地拜托,温久不好推辞,而且她还欠谢怀蔺两本孤本的人情没还,于是郑重应下。

    “娘,有客人?”

    说曹操曹操到,话题的另一主角恰到时机地走进,打断了温久和侯夫人的谈话。

    温久闻声望去——

    少年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窄袖劲装,依旧高束着马尾,看上去刚刚结束晨练。

    他边擦汗边大踏步走进来,大概是热的,汗水沿着下颚一路滑落,经过剧烈起伏的喉结,最后滴在敞开的衣领上。

    最要命的是,汗水浸透了薄薄的练功服,使得蜜色肌肤清晰可见,顺着敞开的领口,能瞥见结实饱满的胸肌,以及再往下那若隐若现的凌厉线条……

    温久一个大家闺秀,何曾见过这般场面?登时脸颊红透,飞快把头扭向相反的方向。

    谢怀蔺看清是温久,眼睛蓦地一亮,可少女好像很不想看到他似的,只留给他一个绷紧的侧脸。

    纪向纭看出温久的窘迫,瞪了儿子一眼:“会不会好好穿衣服?看看你这副样子像什么话?赶紧下去换了!”

    谢怀蔺无辜地摸了摸鼻尖——他在家里一直都是这么穿的啊,谁知道母亲一大早就把温久请来了。

    但明白温久不肯看他是因为害羞而非讨厌,谢怀蔺心情莫名大好,难得顺从母亲一回,乖乖下去换衣裳了。

    第30章春心动2

    等谢怀蔺换上得体的衣装回来,温久稍微恢复镇定,但一看到他,脑海里就不受控地想起方才那一幕,于是始终目视前方,不与他的视线相交。

    她越是躲避,谢怀蔺越忍不住想逗她。

    “温久,你怎么会来?”

    “你那什么语气?”

    纪向纭气愤地踢了儿子一脚,“我请久久过来玩不行吗?”

    谢怀蔺这么问,其实是以为温久会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所以没想到她愿意来自己家。但解释的话他娘又要进行无端联想了,索性任由她误会。

    才第三次见面,这人就能熟稔地唤她的名字,温久抿了一小口茶,努力不看他的方向。

    偏偏少年不肯放过她。

    “上回那两本书你看完了吗?好不好看?”

    纪向纭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她儿子是被夺舍了不成?居然会主动聊起书的话题???

    难道温久有什么让谢怀蔺愿意读书的仙力吗?

    她顿时觉得方才拜托温久督促谢怀蔺的课业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连纪向纭都向自己投来震惊的目光,被这母子俩同时盯着,温久脸颊发烫,硬着头皮答:“……嗯,看完了,是很有意思的两本书,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看看。”

    “我就算了,”谢怀蔺敬谢不敏,“送出去的东西可没有拿回来的道理。”

    怎么回事?听上去书好像还是他送给温久的?

    纪向纭眨了眨眼,目光在两个年轻人之间来回逡巡。

    “原来你们已经这么熟了,本来还担心你会欺负久久,看到你们关系不错我就放心了。”

    “先前歪打正着帮谢小侯解了围,谢小侯只是想表达感谢罢了。”

    怕会引起纪向纭不必要的误会,温久急忙解释。

    这么急着和他撇清关系?

    谢怀蔺挑眉,慢悠悠开口:“是啊,不熟。”

    他故意把“不熟”两个字咬得很重,温久哪里听不出他是在反讽?

    “哪里不熟了?”

    纪向纭不满地反驳。

    “十年前你爹回京述职的时候,带你去温家拜访,走之前你不是还哭着说‘要把久久妹妹带去塞北’吗?”

    “娘!”

    谢怀蔺瞬间炸毛,依旧晚了一步,没能拦住母亲抖出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

    “小时候的事有什么好翻出来说的……”

    十年前他才五岁,还是懵懂无知的年纪,总共也没来过几次京城,记不太清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也是正常。

    但此刻纪向纭突然提起,脑海深处的记忆复苏,他对在京城小住的那段短暂时光有了模糊的印象——

    好像确实发生过他娘说的事。

    温久亭亭玉立的身姿渐渐和记忆里的小女孩重叠,谢怀蔺回想起自己当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舍不得和她分开,面子上登时搁不住,不自在地别过了脸。

    少年耳根红透,认识以来,温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谢怀蔺吃瘪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笑声清脆似风动铃响,谢怀蔺偷偷斜眼看去,呼吸蓦地一紧——

    此前不管是听第三者描述或是亲眼所见,温久一直都是清清冷冷的高岭之花形象,是令人望而却步的天山雪莲。

    但眼下少女不经意展现出的笑容融了冰雪,化了寒霜,好似春光降临人间,生动而明媚。

    仅这一瞥,谢怀蔺便被那如花笑靥晃了心神。

    鬼使神差的,他突兀开口:“既然是来玩的,我带你去府里转转。”

    听到这话,纪向纭更加匪夷所思。

    以前在谢怀蔺跟前念叨他和温久的口头婚约,这小子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抗拒模样,怎么今天转了性子?还主动邀请人家小姑娘?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而温久也被谢怀蔺打了个措手不及,刚要婉拒,纪向纭就抢在她前头意味深长道:“一直听我追忆往昔也没意思,行,你们去吧——好好招待久久啊,不许欺负她。”

    语必,她不忘警告。

    其实不必麻烦……

    温久还想再挣扎一下,那厢谢怀蔺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故作正经地拱手:“请吧,久久妹妹。”

    这声“久久妹妹”实在灼耳,为防止谢怀蔺当着纪向纭的面再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她匆匆起身,在少年好整以暇的笑容下跟随他的指引。

    实际逛起来,才发现侯府远比外观看上去大,温久走得腿酸,却依旧步履生风,好像怕被谢怀蔺缠上似的。

    “喂,温久。”

    没了纪向纭在场,谢怀蔺又恢复本性:“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自然不是。”

    “不是你走这么快作甚?”

    谢怀蔺挑眉:“躲我?”

    “谢小侯想多了。”

    温久淡定回应:“只是觉得应该保持适当距离。”

    “不是吧,真跟我不熟啊?”谢怀蔺夸张地拔高音调,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毕竟算上今日,你我也才第三次见面。”温久面无表情道。

    “好吧。”

    谢怀蔺耸了耸肩表示投降,随即坏笑:“不熟那就努力变熟,比如先从改掉称呼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