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认的白月光是黑心莲第76节

跃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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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晌午的时候,察觉到有些饿了,她这才起来。

    院子里只有莫春羽一人。

    梁雁坐在饭桌前,吃着莫春羽准备的几道小菜,问他:“莫侍卫,你家大人说没说何时回来?”

    莫春羽想了想,道:“大人外出办事总不看顾着时辰,往往都是到了夜半三更的时候才想起来,往府里赶。

    “他但凡忙起来啊,我和时雨都要跟着连轴转。不过好在梁小姐你在这儿,我这几日陪着你啊,也算躲躲懒。”

    “这样啊”,梁雁扒了一口饭,突然想起什么,指了指桌上的菜问:“我记得昨夜你家大人发了风疹,他是吃了什么东西,怎么会发得那般厉害?”

    “大人他……”,莫春羽忽然犹豫了起来,这事情宋随嘱咐过他和时雨,不能同夫人讲。

    但好像也没说不能同梁小姐讲吧。

    想到这里,他松下一口气,对梁雁道:“昨夜大人同老爷夫人一道用的饭,夫人做了清蒸鲈鱼,大人吃了一大盘,便就诱发了风疹了。”

    “他第一次吃鱼?”

    莫春羽摇摇头:“自我幼时跟着大人起,他便吃不得鱼。可听说夫人很多年前年病过一场,有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她总说大人最爱吃的就是鱼,于是时不时地便要给大人做来吃。

    “大人也不忍拂了夫人的心意,每回夫人做什么,他就吃什么。

    “然后像昨夜一样,发病的时候自己出去找个地方将就几宿,等脸上的疹子褪得差不多了,再回来。所以夫人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下一回还会做。她一做,大人就照常吃。”

    梁雁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明明知道自己过敏还不怕死地去吃那些东西的,“哪能这么吃呢,万一哪天吃出人命了怎么办?你们就不能同宋夫人说说吗?”

    莫春羽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大人就是这么一个闷葫芦似的性子,什么话都不说,自己憋在心里。他不说,也不让我们同夫人说,每一回就这么硬生生扛着。”

    梁雁觉着宋随这般行事,委实有些奇怪。

    那是自己的母亲,又不是旁的人。即便她从前生了病,忘记了宋随不能吃什么,那他就不能再同她说一说么?

    她想了想,便又问:“那宋尚书呢?他也不说?”

    莫春羽点点头:“在老爷心里,夫人的康健和心情比什么都重要。我亲耳听见他同大人说,叫他忍一忍,不要惹夫人不高兴。大人这才一直受着的。”

    原来是这样。

    这一家子,怎么感觉都奇奇怪怪的。

    母亲不记得儿子不能吃的食物,还变着花样做给他吃;父亲知道了非但不阻止,反而纵着她这么做;那个丢了嘴的闷葫芦儿子更离谱,明明知道吃了要伤身子,回回还往下吃。

    不是说这夫妇俩很疼儿子的么?

    怎么如今看来似乎与传闻有些出入呢?

    也难怪宋随的性子这么别扭,只怕和这些事情也有些关联。

    听完这些,梁雁莫名觉得心里闷闷的,此时也吃不下饭了。

    便干脆坐着同莫春羽聊起来:“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昨夜发现宋随好像有些害怕银针。

    “范姑娘给他施针的时候,他情绪很激动,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他是不是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或许那个刺激与银针有关?”

    梁雁是因为那次落水,如今才变得畏水。

    她瞧着宋随昨夜那反应,隐隐约约与自己有些像。她若是猛然站在水边,只怕也会和他一样,吓得跳起来。

    她猜想,宋随那症状,应该也是有什么与银针有关的不好的经历才对。

    莫春羽自昨夜发现宋随对梁雁的心思后,看梁雁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崇敬。

    不愧是梁小姐,连他家大人这样的大铁树遇着她,如今竟然也能开了花了。

    可笑他从前还觉得梁雁和韩明十分般配,像是一对。也难怪那段时日大人怎么看自己都不顺眼,时不时给自己找茬,如今想起这些事,他也只想对过去的自己啐一句‘有眼无珠’。

    这会儿梁雁主动找他问关于宋随的事情,他是恨不得从宋随小时候起,将他知道的事情都一股脑儿倒出来。好叫梁小姐对他家大人了解多一些,对他印象好一点。

    他这便开始说。

    比如宋随十岁大病一场又痊愈后,宋悯德便给他取了小字。

    叫‘遇安’,寓意自然是永遇平安。

    只是连着宋随的大名一起,又可作‘随遇而安’的解读。

    莫春羽觉得,宋随的性子总是谨慎而紧绷的,‘随遇而安’这几个字倒是十分适合他家大人,也算是对他的美好期许。

    梁雁倒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小字。

    她随口跟着念了一句:宋遇安。

    总感觉这种带着几分洒脱随和意味的名字与宋随本人不太搭。

    她还以为,宋随的小字会是什么‘恪之’,‘清慎’之类的。

    莫春羽又继续说。

    比如宋随幼时在江宁时,因为身子不大好,宋悯德不让他出门,将他整日关在府里。

    有一日外头有个孩子放了只纸鸢,纸鸢越过墙头挂在了宋府的大树上。

    那个孩子费了大劲爬上墙想将自己的纸鸢取回来,结果发现那纸鸢已被宋随拿剪子剪了。

    便坐在那墙头哭了半日。

    宋悯德后来回来,给那个孩子买了一只一样的,他才消停下来。

    为这件事,他训了宋随半日。

    梁雁点点头:原来从小就是个黑心肝的。

    再比如,来了上京后,宋随与韩明在翰林院做过一段时间的同僚。

    也不知为什么,宋随见韩明的第一面就不喜欢他。

    一日从翰林院下值回来,碰上大雨,莫春羽赶了马车去接他。

    接上宋随后,见韩明也没带雨具,在檐下等着。

    毕竟是同僚,莫春羽正想问宋随是否要捎上他。

    宋随倒好,对着檐下用力甩了甩车帘,溅了韩明一身雨水。

    而后催着莫春羽,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雁:宋随可真损。

    韩明是个脾性好的,自然不会同他计较。

    可若是遇上谢天佑那样的,只怕非得跳起来打他不可。

    她应该早些与莫春羽聊一聊宋随的。

    若早些知道这些事,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么在接连被他丢下两次,看见他拿了她的糕点喂鱼,以及冒认她救命恩人等等事件发生后,她也能有个准备,而不是每一次都被他气得跳脚。

    莫春羽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

    只是关于梁雁问他的关于银针的事情,他的确不知道。

    他从宋随十岁起就跟着他,在莫春羽记忆里,宋随似乎也没有哪段经历是与银针相关的。

    并且他也没有同他和时雨讲过这些事。

    不过梁雁问这些,自然有她的道理。

    莫春羽没再扯别的,只是说:“梁小姐,您不如等大人回来后自己问问他吧。您若是问他,他一定会一五一十地告诉您的。”

    梁雁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再说吧。”

    也不知宋随何时会回来。

    比起银针的事情,她倒是更想问问他今日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

    梁雁与莫春羽闲聊着,不知不觉时间便过去了。

    她用了晚饭后便回了屋子休息,莫春羽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守在外边。

    到了夜里,淡月如银,拢成一股纱,覆在院子里。

    踏着一地银白月色,宋随快步回了府。

    此时还不过戌时,他今日倒是回得早。

    莫春羽在府里闲了一日,早憋不住了,迎上来问宋随:“大人,你们今日查得怎么样了?时雨呢?”

    宋随回他:“今日去韩府的静雅堂又查看了一遍,而后去了昨日举办宫宴的长春宫,倒是有了些发现。时雨去替我买了点东西,等会回来。”

    莫春羽正要继续问,见宋随心思已不在他这里,反而直直抬眼看向庭院的主屋,便善解人意地提醒他:“梁小姐在屋里,她今日问了我好几回您什么时候回来。”

    宋随眉心微动,未着急进屋,反而去净室要了水洗漱休整了一番。

    他今日这洗漱的速度比起往常来,要慢上许多。

    往日里事忙,他是没什么时间浪费在洗漱打扮上的。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时雨倒是不觉得奇怪,他手里拿了一份糕饼果子候在净室外。

    这是方才宋随吩咐他在街市里排队去买的。

    宋随洗浴完出来,换了件灰蓝色的长袍,远远还能闻见些梅花香气。

    不过院子里没有种梅花。

    倒像是宋随特意抹了什么。

    时雨跟上去,将手里油纸包的糕点递过去道:“大人,您要的东西,还温着。”

    宋随接过糕点,纸面透了一点油,揣在手里有几丝黏腻感。

    他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真是不知道那人为何会喜欢这么甜齁齁的吃食。

    宋随使唤时雨去买糕点时,时雨心中便如明镜似的,挑糕点时也是按着梁雁的口味和习惯挑的。

    不过……时雨虽知晓宋随对梁雁的心意,却不知梁雁是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