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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州此时已经是一片风声鹤唳。
田行方此地驻军多年,自有一套人脉关系,一些不利于他消息已经传入他耳中,当得知是自己亲兵告发他之后,他知道自己完了。
那些亲兵都是跟随他多年人,他做那些龌龊事,没有人比他们清楚。现已经没时间后悔做事情,而是到了决定是走是留时候了。
怎么办?朝廷一动,势必雷霆万钧,他根本没有逃生机会。
大宋回不去了,辽国也完蛋了,现摆他面前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逃去金国。
田行方是个不甘寂寞人,眼看大宋已经没有同容身之所,就开始琢磨起后路,但他也明白金国需要他,是因为他掌握边军,一旦只剩他老哥自己,金人也不会待见他。
所以临走前,他必须做点什么,得捞够能让他金国立足资本才行。
军队是拉不走,底下那些军官们屁股虽也不干净,但要说叛国,却不会有一个赞同。
想引金兵攻城也不行,因为金兵还没有明目张胆地同大宋交恶,况且金兵离这里还有段距离,即便想来也不是朝夕能到。
思来想去,田行方决定做两件事,一是将辽人那批战马送给金人,另外就是宋辽边境河北一带驻军分布图。
按他想法就是既然做了汉jiān,就要做彻底一些。
有感上次被亲兵出卖,这次他除了大赏众亲兵外,同时也将他们亲眷控制起来,再有人敢背叛他,就祸灭九族。
将自己所有财产打包装好,连同自己家人,一起秘密运到与辽国接壤一处山谷,随时做好外逃准备。
驻军分布图他自己手里就有,剩下就是如何将战马拉走了,原本按照金人意思,是要将这些战马交给田虎人,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田虎人来。
田行方那里知道,田虎人现正关冀州大牢等着挨刀,估计得等下辈子能来了。
信安军普通士兵并不知道团练使大人已经劈腿,所以田行方简单安排了一下日常事务,就带人赶奔阚家集。
按他自己想法,既然能把这些战马放进来,同样也能拉出去。辽人来送马也就五百多人,他带了一千人去,还能拦住他不成?
离着阚家集还有十几里路,前方树林间路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摆了一堆乱石。
这条路从前田行方经常走,一路都平坦很,从来没出现过这么多石头,显然是有人故意堆这里。
田行方带兵多年,立刻就感觉出问题,不过这里是自己地盘,自己又带着这么多人马,即便有些小蟊贼也不用放心里。
派出一队人去搬石头,同时告诉手下加强戒备,以免有人偷袭。
出乎田行方意料,四周除了树林中鸟叫虫鸣,始终静悄悄,并没有人偷袭他们。弄田行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紧张了。
路障清理干净之后,士兵们却又不愿走了。
骄阳如火,一路行军过来士兵们,刚刚又干了不少体力活,嗓子都冒烟了,身上带着那点水早已经喝光。无奈之下,田行方只好命令原地休息,反正离阚家集已经不远,休息过来之后,一鼓作气就能赶过去。
得到休息命令士兵们立刻欢呼一声跑到树荫下称凉,有则跑到树林里看看有没有水源。
田行方亲兵服侍下,脱掉头盔,来到一处树荫坐了下来。不知为什么,他总有点心绪不宁,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就这时,一阵酒香从远处传来,时间不大,就见几辆马车拉着数十个木桶向这边走来。
那时候酒度数不高,甚至许多人都用酒解渴。所以见到这些酒,士兵们眼睛立刻亮了。有人则干脆跳出去拦住马车,向赶车要起酒来。
押送这些酒有十几个人,领头是个土财主模样中年人。
土财主显然没想到会这遇到这么多官兵,想返身回去却已经来不及了,没办法,一面打躬作揖地官兵们说着好话,一面让伙计打开一桶酒送给官兵解渴。
上千官兵一桶酒怎么够喝?干脆也不问土财主了,有士兵直接就上去搬起酒桶就走。这些士兵长年戍边,匪性甚重,若不是看这个土财主是宋人,说不定已经砍了。
土财主都哭了,同几个伙计一起东挡西拦,可怎拦得住这些如狼似虎官兵,片刻间数十桶酒就被抢空了。
这回土财主真不干了,一屁股坐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哭着喊着要这些官兵赔他酒钱。
田行方早知道了这边事,不过也并未往心里去,看着土财主那副守财奴样子,忍不住好笑。
喝了一口亲兵送过来酒水后,感觉还不错,于是吩咐亲兵给那土财主点银子,点打发走,自己这边也休息差不多,该赶路了。
亲兵拿着连一桶酒都买不来银子来到土财主面前丢给他。
这点银子土财主当然不干了,可亲兵却把脸一番,直接拔出刀来,吓得那些伙计驾起土财主就跑,连那点碎银子也不敢要了。
正向这边张望田行方和众士兵们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谁知刚笑两声,田行方忽地感到有点头晕,以为是热,用力晃了晃,谁知不晃还好,一晃晕了,想喊亲兵过来扶住自己,扭头却见刚刚还跟着他一起大笑士兵们已经倒地上,人事不知了。
田行方失去意识前,后一个见到正是那个刚刚被欺负嚎啕大哭土财主。
土财主看了躺地上田行方,撇了撇嘴,向树林中做了个手势。
片刻间,刚刚还寂静树林仿佛一下活了过来,无数条身影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面色阴沉曹正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先吩咐众人点动手后,来到土财主面前,大拇指一伸道:“朱贵大哥,兄弟服你了”
曹正入住内卫后,同他原来交好兄弟都疏远了很多,唯有朱贵和他关系始终如一。
朱贵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得意之色,道:“抓紧时间,这些肥羊弄回去当苦工也不错,总管可说了登州那边缺人”
曹正摇头道:“人太多了,目标太大,人事以后再说,不过别人都可以放过,唯独这个姓田,总管痛恨汉jiān,把这家伙交给总管,总管一定高兴”
当下二人再不多话,指挥众人将这一千被迷倒官兵军装扒下来,然后将这些官兵捆绑起来,分别丢进树林深处,然后由梁山兄弟换上官兵服装,排好队伍,大摇大摆地向阚家集方向走去。
阚家集不过就是一个小村子,村外不远有一处山谷,里面是一处天然草场,不然辽人也不会把马赶到这来了。
这些辽人早已经等望眼欲穿,见到曹正等人,又对上了暗号,以为可以回家了,却没成想曹正根本没有放他们走意思,不过也没有用强,只告诉他们回去路已经被朝廷堵死,想回家就跟他去躲一阵,同时还许以他们重赏,这才把这些辽人骗走。
辽国商人完成任务后早就消失不见,所以这些人也没什么主心骨,况且人家给赏钱又高,总比回到兵荒马乱辽境好多了,起码目前是这样。
不是曹正非要带着这些辽人,是因为他想到这一路马匹需要照料,总不能弄一批病马回去吧?
还好这些辽人天生就是侍候马料,三千多匹战马,基本都非常健康。
那些优质西夏铠甲也都好好地装近百口箱子里。
准备一下后,曹正下令即刻启程。
不单是归途危机重重,同时他也知道,总管宋清山上也一定等急了。
宋清确实很急,不过从他表面是看不出什么,此时他正同吴用下着棋。远处一群女人围着宋清儿子叽叽喳喳地谈笑着。
女人一起似乎永远有说不完话,何况还有个共同话题、孩子。
宋清是插不上嘴,所以干脆离着远远。他其实并不喜欢下棋,主要还是惦记着曹正他们,所以用这种方式舒缓一下神经。
吴用却是此中高手,不过同宋清下了一会后发现宋清心根本不这,于是就建议两个人出去走走。
宋清心思都曹正他们那边,也未注意吴用表情,于是两个人起身向后山走去。
一直走出很远,吴用才道:“总管,有句话我心里很多天了一直想对你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宋清正想着心事,闻言不由一愣,随即失笑道:“我们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好说?”
吴用沉吟一下,仿佛是鼓足勇气似道:“我觉得总管不适合收下那个女真公主,这虽是总管家事,但记得总管说过,金兵总有一天会放马中原,我们也必将会与金兵血战到底,而总管身边有个女真公主事一旦流传出去,势必会影响总管声望,还请总管三思”
宋清确实很讨厌别人管他家事,不过听吴用说到后来,还是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按吴用说法,自己同完颜可儿关系已经上升到了政治层面,他前世就听人说过,不管什么美好东西,只要沾上政治,都会变得肮脏起来。
难道自己同可儿感情也会变成那样吗?
想着想着,宋清眼神渐渐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