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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东京汴梁城号称不夜之城,除了终夜不息灯火外,商业也要比白天繁茂许多,而内城诸多商贸集散地中,热闹繁华当属紧临御街旁护国寺一带。
大宋皇帝信奉道教,内城随处可见大小道观,但若论起香火旺盛,那些道观却无法和护国寺相比。
修仙嘛!那是皇家人玩游戏,咱老百姓还是觉得菩萨来实,所以这里香火始终经久不衰。因为护国寺也是皇家寺院,所以管道士们嫉恨,却仍无法把护国寺和尚们赶出去。
御街正对着就是宫城大内,今天护国寺门前是格外热闹,不过却同往日热闹不同,大部分人都是从各处闻讯赶来参加声讨梁师成、李彦等jiān宦。
数万人已经沿着御街从宫门排到了州桥,后面还有人不断加入进来。
各卫士兵默默护卫人群左右,正如赵桓所想,这些禁军家都京城,谁敢保证这些闹事人中没有自己三亲六故?只要他们没有过激行为,这些禁军都不会难为这些百姓。
石秀带着几个兄弟混迹人群中,众兄弟相互帮助下,很就冲到了队伍前面。
陈东作为这起事件发起者,理所当然地站队伍前头。请愿书已经送进去很久了,可宫内却迟迟没有动静。
陈东虽是血气方刚年纪,却也不傻,知道挑起这么大一件事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此时他心中除了国家、百姓,至于自己生死却早已置之度外。
按宋清话说,他是属于傻可爱那种。
陈东前方不远处则是闻讯赶来,虚头巴脑劝解一番就看起热闹文武官员们。
自古朝臣和内宦就是天敌,那一方倒下,对方都会高兴万分,所以又怎会真劝陈东他们?
有官员看着陈东这个年轻人,不由暗挑大拇指,这小子行,不管这事成与不成,这小子都将名扬天下了。
石秀等人暗暗注意着陈东左右,二郎可是说了,得保护这个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宫墙上突然出现几个人影,接着有人高喊道:“太子殿下到,众人接旨”
这里是皇宫,是大宋神圣对方,所以四面八方赶来人数虽众,却很少有大声喧哗。听到太子出来了,是静得有人放屁都能听到。
“奉天呈运,皇帝诏曰,今有内侍省都知李彦,欺君罔上,残害百姓,幸有太学陈东等忠义之士揭发检举,才使jiān宦李彦得以原形毕露,朕特下旨将李彦就地处决,以平民怨,正国心,钦此”
随着圣旨宣读完,之见宫门大开,一队全副武装禁军士兵押着一个五花大绑宦官走了出来。
人群中有眼尖人认出来被绑就是大太监李彦,顿时叫了起来“他真是李彦,老天开眼了,李贼也有今天”
李彦嘴里被塞了东西,只能唔、唔做声,却喊不出话来。
禁军将领早得了命令,也不废话,直接按倒李彦,挥刀砍掉了他脑袋。
眼见李彦人头落地,人群再一次沸腾起来。许多人跪地失声痛哭,多人则是跪地上向着皇宫不住地高呼万岁圣明等等。
李彦死了,梁师成呢?
陈东几个为首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可现场已经被兴奋人群声浪掩盖,他们说话声已经微不足道。就连他周围太学们此刻都被百姓情绪感染,以为已经完成了为国锄jiān任务,变志得意满起来。
还没等陈东有进一步举动,几个身着劲装武士忽然出现他面前。
为首之人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就是陈东吧!陛下说你这次立了大功,要亲自奖赏你,跟我们走吧!”
刚刚皇帝圣旨中可是明白写着陈东有功,现要亲自奖赏,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就连陈东自己都有些意动,十年寒窗苦读为是什么?不就是报效皇家吗?
陈东身后不远石秀却看出了问题,皇帝若真要奖赏陈东,至于搞得这么偷偷摸摸吗?
眼见陈东就要跟着那几个人走,石秀无暇多想,纵身向前,一把拉住陈东手臂。
要说宋清看人那是非常准,石秀这个人号称拼命三郎,打起架来不要命,使起坏来也是一个顶俩。
抓住陈东之后就放声高喊起来“不好了,官兵开始抓人啦!”有他带头,几个手下也跟着高喊起来。
这一喊不要紧,那几个武士原本就是奉命偷摸抓人,突然被人喊出来,还以为被人识破了,忙纵身扑过来。不抓回人去,他们也无法交差。
这一下陈东也看出问题了,下意识地就往后退。
石秀眼看几个武士紧追不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冲手下一使眼色。
一个手下从怀中掏出利刃,纵身上前,狠狠掼入一个追近武士胸口。
武士连哼都没来及哼一声就倒地上。那边石秀却又带头喊起来。
“不好了,官兵杀人啦!跑啊!”他们一伙人连跑带追,已经惊乱了人群,当听说官兵开始杀人,人群顿时如炸了锅般,四散奔逃起来。
谁不怕死啊?
那几个武士也蒙了,这伙人是来请愿还是造反来了?居然先动手杀人?这还了得,必须拿人了。唿哨一声,抽出随身佩戴刀剑,直奔陈东等人追来。
连刀都掏出来了,这回不相信官兵杀人,也不得不信了,甚至有人还想,刚才杀真是李彦吗?
看着一窝蜂般四下乱窜百姓,宫墙上赵桓都傻了,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似,刚刚杀了李彦,以为事态可以平息,百姓们还高呼皇帝圣明呢!怎么转眼间就变成这个样子?
四周禁军们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上官没有下令,即便是有令,他们就真能对这些手无寸铁百姓举起刀枪吗?
宋清一直找机会离京,却没想到每次都是他自己给自己下套,不是给自己找事就是给太子找事,他也不想想,太子若一直闲不下来,那有时间搭理他?
石秀倒是把宋清交代事情完成淋漓致,拉着陈东人群中东躲xi zàng,很就把追捕陈东人甩掉了。
陈东感觉也同做了个梦差不多,自己一腔热血为民请命,为国锄jiān,现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也不傻,当然看出皇帝是真要抓他,封赏个屁呀,脑袋能保住都是祖宗积德了。
数万百姓,加上四周无数禁军士兵,搅一起会是什么效果?
混乱就像一种会蔓延病毒,开始只是一个点,渐渐开始扩散,终无法收拾。
人推人,人踩人,苦爹喊娘。
汴梁这座不夜城,今夜真成了不眠之城,发生了这种事,谁还能睡着?
宫城那边闹翻了天,外城另一角,却静悄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
宋清当然不知道他又导演了一出大戏,此时正坐一条游荡汴河上小船中。
汴河是一条横贯东京内流河,是京城四大水系之一,平日里就船运不断。梁山厉害就是水军,为了能顺利接回宋清,这么现成优势怎么会不利用?
这次来是浪里白条张顺,混江龙李俊则带着大队水军伪装成漕船侯城外,随时准备接应宋清回山。
所以说不论太子也好,赵构也罢,为什么这么想把梁山收入囊中,实是梁山距京城太近,甚至只要梁山愿意,人马随时可以出现东京街头。这也是老皇帝为什么如此忌惮梁山主要原因了。
宋清现倒是完全可以走,可就这么空着手回去,让山上众头领怎么看自己?要知道他可是打了保票。
宋清来见张顺一是研究撤走路线和时机,再有他也想见见梁山这些老兄弟们。
微风吹拂,宋清坐船上,豆娘侧坐他身后。张顺则一脸恭敬又带着几分亲热表情站对面。
宋清让了张顺几次,见张顺执意不肯坐,也就随他去了。
“众家哥哥们都还好吧?”
从梁山出来几个月,宋清真很怀念梁山同众人一起日子。
“都好,大家也都很想念二郎,都盼二郎能早日回去”
“了,这次事后,若不出什么意外,应该就直接回山了”
想想终还是要直接面对宋江,宋清心情又有几分低落。
张顺还以为宋清是挂念宋江病情,神情也有几分黯淡,垂着头道:“二郎有所不知,安神医不这些日子里,公明哥哥病情又加重了,只是公明哥哥一直嘱咐大家不要告诉你,我来之前公孙道长找过我,让我告诉你,若事不可为,还是回山,公明哥哥”
张顺说着不住叹息,悲伤之情溢于言表。梁山兄弟重感情,尤其是他们这些老兄弟。
其实宋清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他知道吸食毒品人只会越吸越重,直至死亡,宋江断药已经很长时间,山上还有安道玄这个神医,怎么病情越来越重了?
就宋清百思不得其解时,忽见内城皇宫方向似乎有火光冒起,仔细望去,果见火光已经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