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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都城另一个角落,太师蔡京内书房。几个人正阴着脸沉默而坐。
坐主位是一个年过花甲,体态略显臃肿,仿佛闭目养神老人。他就是此间主人、蔡京。
蔡京身旁,赫然就是大太监梁师成。正如宋清所想,他可不是什么大度人,虽碍于老皇帝之命,不能立刻报复宋清,但却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让宋清人头落地,以泄他心头之恨。
梁师成下首坐着个尖嘴猴腮、面色惨白、竟然也是一身宦官服饰中年人。他就是梁师成手下头号走狗、李彦。
后一个则是梁师成干儿子王甫。
从四人严肃表情不难看出,他们是商量一件非常严重事情。
这几个人能坐一起,确实很让人意外。蔡京是康王一党,这是谁都知道,而梁师成却同太子走很近。貌似这几个人怎么也不可能凑一起。
已经沉闷了有一会,梁师成终于有些沉不住气,斜了一眼蔡京道:“老太师,我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宋清必须死”
蔡京耷拉着大眼皮,好像睡着了,听了梁师成话,才不紧不慢地道:“像宋清这样朝秦暮楚人,确实该杀,不过康王殿下信中也说了,他对殿下有用,现还不能杀。所以各位还是想想怎么帮殿下把宋清弄到殿下军中去吧!”
四人中,王甫也是恨宋清入骨人,李彦则一切以梁师成马首是瞻,看似蔡京很孤立,可蔡京说话时候却丝毫不给梁师成面子,只因他知道,座几个,屁股都不干净,都没少收受康王贿赂,小辫子都康王手里撰着呢,所以蔡京才这么有把握让他们听命行事。
说宋清朝秦暮楚,座除了蔡京,又有那个不是两面三刀?一面结好于太子,背地里对康王送来礼物也是来者不惧。
都说当官就怕站错队,可这哥几个似乎没有这种顾忌,只认银子不认人,各个都是有奶就是娘主。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明明大家都知道,只要不说出来,那就还是秘密。
梁师成眼中闪过一丝恨色,却忽地笑了。尖声道:“老太师,这件事咱家几个恐怕还真帮不上忙,你有所不知,这个宋清向官家捐献了一笔军饷,已经送来一部分,剩下大部正从梁山运来,如果想这时候把宋清弄出京,你觉得官家会同意吗?”
宋清送银子给老皇帝事,老皇帝瞒甚紧,除了皇帝爷俩,还有那个小太监,而当天晚上,那个小太监就失踪了。所以到现老皇帝还以为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呢,却不知梁师成第一时间已经得到了消息。
蔡京乍闻这个消息,心中也蒙圈了,老皇帝脾性他十分清楚。如果这事是真,那宋清就真别想离开京城了。
却听梁师成又阴阴地一笑道:“不过我估计梁山那笔军饷永远也到不了京城了,到那时我看宋清如何向官家交代?”
蔡京眉头又皱了起来,说来说去,还是要杀宋清。不过这个宋清却有些让人琢磨不透,投靠了康王,转眼又和太子勾搭上了,现倒好,居然还和皇帝搭上了关系。这搭头也太多了吧?他就不怕后把脑袋也搭进去。
那位勾三搭四宋清,此时正悠哉游哉地一边欣赏着夜景,一边向太子府行去。
宋清住所虽也位于内城,但同太子府却相去甚远,穿过夜市,沿着内城河走一段小路,拐上皇宫大内正对着御街,向着宫城再走一段才能到太子府。
好有人领路,不然宋清都怕走丢了。
喧闹夜市身后渐渐远去,路上行人也渐渐稀少。
行人虽少了许多,两旁灯火却未见减少。
看得出宋人很注重防火,灯笼并没有挂树上。树前面每隔几步就有一根木杆,犹如路灯般挺立路旁,上面搭了根横架,一面挂着一盏气死风灯。将原本荫暗小路照如同白昼一般。
行走这样小路上,宋清不由想,如果只有他和豆娘俩人这里漫步,将是一件多浪漫事。
正走着,宋清心中忽有所感。
“停下”
铁锤和杨志已经反回住所,身边只有高进和石秀带着二十名侍卫。
听到宋清喊叫,所有人立刻停了下来。
看着亮如白昼,却空荡荡街道,宋清心中不好感觉越发强烈起来。
小心十次不为过,大意一次就够要命。毫不犹豫地道:“告诉大家注意戒备,我们原路返回”
赵桓派来下人没明白怎么回事,却听说宋清居然不去太子那里赴宴了,顿时有些傻了,还没听说那个臣子敢拒绝太子邀请呢。
“宋将军,太子殿下府中已经备好酒宴等你,你都走一半了却突然说不去,这让我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太子殿下要是怪罪下来,恐怕你也脱不了干系,我们还是接着走吧”
宋清凝神看了他一会,却未从赵桓这个手下身上发现什么问题。才道:“太子殿下除了请我,还请什么人了?”
下人想了一下,摇摇头道:“没有了,至少我出来之前,我知道殿下就请你一个”
这个人显然什么也不知道。
前方路上虽看不见什么,但宋清却能感觉出一股透彻心骨杀气,很奇怪,石秀、高进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人,到现居然什么都没感觉出来,宋清却感觉出来了。
宋清也说不清是什么理由,只觉得心跳厉害,好像有什么可怕事要发生似。
来人虽是太子手下,可这些人只听宋清,宋清一句后撤,所有人立刻缓缓向后退去。只把赵桓手下一个人孤零零地留那里。
就这时,忽听一阵悦耳铃声从队伍后面传来。
听到这阵铃声,宋清心中急,忙催促众人走。
像是配合般地,队伍前方也传来一阵铃声,可另人奇怪是,两边都是只闻铃声,不见人影。
高进和石秀这时也觉出不对来,这两人都是身经百战,虽惊不乱,立刻命众侍卫将马车团团围住。
石秀也曾闯过江湖,见众人护卫好宋清后,拔出双刀迈前一步,向着铃声传来方向沉声道:“梁山石秀此,是人是鬼,出来亮亮,鬼鬼祟祟算什么好汉?”
“阿弥陀佛,贫僧并非什么英雄好汉,不过是能降妖伏魔化外僧人而已,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留下马车,你们自行去吧!”
声音诡异,忽东忽西,竟让人无法分辨他真实方向。
“放你娘狗臭屁,装神弄鬼,有种站出来,老子和你大战三百合”
石秀喊虽狠,心中也有些发毛,不会是遇到鬼了吧?不然怎么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转头低声对高进道“二郎安全要紧,一会我缠住他,你护着二郎走”
宋清是根本不相信有什么鬼怪,不过都是装神弄鬼、自己吓唬自己而已。
心中却也不由纳闷,怎么来了个和尚?我什么时候得罪和尚了?
“既然汝等如此不知悔改,就让老衲超度你等吧!咄!”
随着和尚喝声,铃声骤然变得急促起来,接着化作道道厉啸,向马车和护卫四周侍卫们飞来。
侍卫们早拔刀手,眼见暗器飞来,纷纷舞动兵器击打暗器。
叮叮铛铛一阵脆响后,地上多了一堆废铜烂铁,却也有几个侍卫被暗器击中,呻吟着倒地上。
那个赵桓手下是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地上,脑袋上钉满了金色铃铛,看起来十分诡异。
“你保护二郎走”
石秀和高进不但要防备射向自己暗器,还得防备车厢,顿时忙出了一身大汗。眼见形势危急,石秀猛推了高进一把说道,话音刚落,却一下愣住。高进顺着石秀目光望去,也呆住了。
只见拉车马屁已经口吐白沫倒地上。
没有马车,宋清又没有武功,这可如何是好?
高进和石秀心中急,不过另他们奇怪是,马匹虽然已经倒地,车厢也歪了,车中宋清和豆娘却没有出来。
马车只是普通马车,车厢也没有特殊加工,所以两人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宋清受伤了。
这时却听宋清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沉着应战,以不变应万变”声音沉稳,没有丝毫受伤样子。
宋清是那种典型越危险越镇定人,他深知,如果他这时候弃车而逃,就正中了敌人诡计。
这里是大宋都城,巡逻军兵随时都可能出现,所以对方一旦行刺失败,必然不敢久留。
而自己若这个时候逃跑,势必会给敌人第二次机会,所以他不能动。
似乎是印证了宋清想法,那个装神弄鬼和尚第一轮攻击之后,突然又沉寂下去。
石秀和高进却丝毫不敢大意,和众没有受伤侍卫紧围车厢周围,不敢有丝毫懈怠。
就众人疑惑敌人是攻还是退时候,忽听一声冷哼,接着一条黑影从路旁树顶跃起,落地方向正是车厢顶部。
石秀和高进正等着呢,挥刀跃起,向黑影迎过去。
就这时,铃声又起,再一次从四面八方向车厢射去。
石秀和高进正迎敌,其余侍卫已经有受伤,防卫已经出现漏洞。而这一次铃声急,显然刺客每一步都是精心策划过。
宋清这一次似乎要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