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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蒙大荒,霁云难消。
木木呐呐的云舒指引着信亭也不知来到了西北的哪一处荒地,整片天地都死寂沉沉的,看不出多少生气,唯有那一地横七竖八的开山石,杂乱的堆积着,间或有少许的乱石上有一些人工雕琢过的痕迹,显示着这里曾经还有些人气。
云舒直直的走向一块开山石前,手掌对着那块开山石不过须臾,那块开山石便缓缓的移动到一边,光华露出的那一霎那,十来团黑气伴随着尖啸声也溢了出来,立在山石口的云舒不知被触着了什么禁忌,身子一抖也跟着发出一声尖啸。
团团溢出的黑气中,早有一人提了剑直直的取向信亭的面门,口中喝道,“早知你们外面放着的都是假消息,老夫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这一剑杀气满满,魔气四溢,信亭不敢大意,仓皇间避过把手一背立刻抽出向来不离身的青釭剑,迎面又正对着那人扫来的一记“横贯四方”,气若雷霆,青釭剑正面叫着,只听“铛——”的一声,兵器相交声在无边的旷野里回响不绝,两把剑分错开来,两人面上都是一惊!
“明剑赤峰?”说这话的是对头那名老者,长须飘飘,好一副仙风道骨,只可惜行的却是险恶之事,专做那邪帝的座下走狗。
“鬼佬莫信?!”信亭一截灰袍立在风中,风烈烈,衣袍烈烈,风声很劲,掀的不少飞沙走石,而那信亭整个人却沉稳如山的立在那里,仗剑在手垂眸嗤笑,“邪帝座下三大护法,柯印和季悖,一个已经彻底叛走,一个只围了邪帝团团乱转,只可惜了鬼佬你一把年纪了,有人入侵竟然派你第一个应战。看来这几百年来你在邪帝手下也没有混到什么好处嘛!”
莫信只道,“巧言令色,对付你我便足够!”
信亭只把剑一挑,“那便试试!”
一时间只见得两道锋芒闪过,空荡荡的山头霎时间又是一番风掣云涌,剑锋扫过之处,好似大地也跟着开了一道老长的口子,整座山峰“呜呜咽咽”的哭的生疼。云舒一个人木呐呐的李在山石子口,被那山风吹的晃了晃,之前放出来的那些邪灵便又呜呜咽咽的过去将她重重围住。
云舒一个人困在那邪灵堆里,眼睛蓦的亮出一对红光,然后身影一闪,山石子口便再没了云舒的影子。一群邪灵也都转瞬间呜呜咽咽的跟着缩回了敞开的洞口里去。
信亭只向那边望了一眼,莫信便朗声笑道,“看吧,便是你拥有若空识的神力也不过如此,那人就在那里,你却连救也救不得,你还有什么本事同邪帝争?你还有什么本事,去唤醒你的好友至交?”
信亭知道对方这是要诛心了,只可惜,“我既然决定了带她来这里,自然也就做好了面对任何处境的准备。”
莫信便笑了,“原来你们这些修道之人也都自私自利的很。你可知道,这云舒如今对我们来讲不过就是一步废棋,如果她依旧呆在太平观,根本没人会去找她的不快,她也能安安稳稳的继续守着她的心上人走完下半生。可是你用了禁术激发了她的魔性,促使她来到这里,那剩下的,便由不得她了。”
信亭不欲再听,对着莫信便是一记横扫,莫信仓皇间把剑横了想要抵挡,只是这一击灌注了若空识十之**的凌厉,一招下去又狠又急,饶是莫信是惯经沙场的猛将,一时之间也被那破空的剑气扫的连连退出了十来步,胸前衣襟被剑气削开,划出道深红的血口,血气也跟着上涌,“果然,不能小觑呢。”
莫信狠狠地啐出一口鲜血,眼看着信亭又是一记连环斩破空而来,可怜莫信一把老骨头也只得在一地的碎石子里一路滚过,只能避再无还手的机会。
“葛信亭,你这又算做什么?”莫信蓦然出声喊道,“你以为你这样做便能洗去你身上的罪过了么?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清楚?且不说你当年寄居的蒋家因你而亡,便拿眼前的情况来说,你拿你好兄弟的心上人做盾牌,你问过你好兄弟的意思了么?你问过那云舒的意思了么?”
信亭不管,逼得莫信已没了退路,提了剑径直走近便要补上最后一刀,莫信一把老骨头了也只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放出最后一声呐喊,“你做什么事都是这样!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自己做了决定就是了,一点也不问问你身边人的想法。你以为你做的就一定对么?你想想你的爹娘是怎么死的,你再想想蒋家,想想你好兄弟的那一家……”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莫信才反应过来对方的那把剑竟然一直也没有刺下来,睁眼看时,信亭把剑正对着自己的眉心,满脸的狠戾暴躁,好似在拼力克制着什么,莫信心上一喜,便知自己方才的所言尚算有用,句句打中了那人的命门。
莫信抓了一把胡子正准备再补上几句。信亭猛然眸色一亮定定的盯着莫信,森然出声,“没了?”
莫信还没反应过来,那信亭已然依然刺下。莫信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剑锋从他身上拔出的那一瞬,迎面一股黑气四散开来,地面上只留下一只纸扎的小人,小人身上墨炭勾勒的眉眼嘻嘻笑着,好似在嘲笑信亭的莽撞。
信亭惊觉中计,这才急忙赶向之前洞开的山石子前查看,只是没了云舒的引路,新亭绕着那山石子转了好几圈也寻不得打开洞口的法门。
一片莽色延伸处,两个人立在一面方镜前静静的看着那一堆山石前发生的一切。
“成了。”白发白须的那人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禀道,那人撞过头来,可不正是方才和那信亭在外激斗的鬼佬莫信?
莫信前方的那人一身的紫袍重重包裹着自己,连身形也看不清,面上更是罩了一方银白的面具掩去了他的形容。
“信亭这人孤高自傲,几百年了也不见长进,对付他,好办的很。”覆着面具的那人讥笑道。这声音沙哑,陈旧的好像在开一把古老的铜锁,听的人立了一身的寒毛,也听不出这人是雌是雄。
不过,观莫信恭敬地态度也不难想象,眼前这人应该就是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邪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