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徐娘半老

程砚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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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勾子追上顾白。

    “公子,我觉得徐娘挺不错的。”

    顾白头也不回,走到书屋门前,“别以为我不知道,徐娘塞你碎银子了。”

    勾子在后面吐舌头。

    “不塞银子我也这么说,人家甚至不介意做小。”

    当然,更重要的是徐娘因为做生意,待人接物时让人如沐春风。

    她还说会善待勾子,勾子觉得让她来做主母也不错。

    “她真这么说?”顾白回过头。

    勾子点头。

    “公子,你要不要考虑下?徐掌柜挺有银子的。”勾子建议。

    “做梦!我当她是邻居,她居然想上我。”

    顾白警告勾子,“以后除了买酒,禁止你去她酒垆串门。”

    “哦。”勾子不情愿的应一声,“公子,小心你以后娶不上娘子。”

    “你怎么跟谢长安一样了,他眼瞎看不见本公子的英俊,你也眼瞎了?”

    “我每天照下镜子,再看别人,谁都英俊,谁都好看。”勾子上前一步去开门。

    顾白很欣慰,“不错,咱们主仆俩的优点一样,都有自知之明。”

    勾子翻个白眼。

    她把门上贴着的一张纸撕下来。

    这张纸时间长了,风吹日晒,上面字迹已经不大看清了。

    不过,勾子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那是他们离开书屋,前往南山寺抄书时,顾白亲笔写就,贴在上面的:

    本店寻到吾兄暂存友人处书籍,现已取回。

    今有事外出,月余归来后,书必将物归原主。

    作为书船主与书屋主人,每日的主要工作是外出收书,求书,抄书,售书,寻书与换书。

    收书,收的是旧书,孤本,奇书,秘卷轶本等等。

    有些民间能人,把自己的手艺,经历撰写成书,这也是书船主要收集的。

    求书乃是向大儒、名人亦或世家子弟求书,把他们诗词文章求来后抄录,集结成册再卖出去。

    这样的书销路很好。

    奈何,顾白身世卑微,结交不了这样的人。

    寻书与换书,则是根据收藏家的需求,为他们寻找需要的书籍,或帮他们换书。

    书船主在这中间相当于牙人。

    以前,顾家经营书屋时,顾白负责抄书,经营书屋。

    他的兄长则划船在外收书、求书与寻书。

    顾家人被杀后,找不到丝毫线索的顾白认为,顾家人被杀,或许与书有关。

    于是,在月前他贴了这么一告示。

    顾白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伴着兄长被杀,一书船的书也不见了。

    上面有很多求来的书籍,也有需要抄录的书籍,甚至不乏要换的孤本、奇书。

    这一烧,损失大了去了。

    许多人虽然对顾家的不测表示同情,但赔偿还是要赔的。

    顾白这告示一出,可想而知每天将有多少真债主上门。

    这也是顾白躲在山寺迟迟不归的原因。

    勾子把门打开,灰尘簌簌的往下落,等她彻底看清书屋内情况后,惊讶出声。

    “怎么了?”

    顾白向前一步,见书屋内被翻了个底儿朝天,书架七零八落,书被丢的到处都是。

    “遭,遭贼了!”勾子惊讶地说。

    顾白眉头微皱,脸阴沉下来,什么话也不说,

    但等他进去后,整个人眉头舒展起来,“若排除了贼人,看来可能真的与书有关。”

    这是半年以来,他排除所有可能后,唯一得出来的有用线索。

    顾白让勾子去报案。

    他则提笔,又写一告示:

    书屋被盗,吾兄暂存之书皆遭不测。

    这样一来,顾白以前那告示引来的债主,就又可以回去了。

    至于赔偿,顾白已经与他们商量好了,有书赔书,无书赔银子。

    还好顾白兄长不曾结交什么大儒权贵,不然还真不是银子能交代过去的。

    勾子很快报案归来。

    出乎顾白预料,跟在他后面的差役中,领头的是王守义。

    “老王,刚才分开时,你还笑不拢嘴,怎么现在垂头丧气了?”

    顾白疑惑,“难道回家发现你家娘子偷人了?”

    “我不曾娶妻。”

    “那就是你偷别人被发现了。”

    王守义抬起头,“不,我丢人了。”

    原来,不止顾白觉得扯,县衙的县太爷在听到王守义的禀报后也觉得很扯,训斥他一顿。

    “你说说,哪里扯了?”王守义一脸委屈。

    “你扯的地方多了去了,譬如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光凭你胡扯,能结案就有鬼了。”

    县太爷能被糊弄,那些死者的亲眷也糊弄不过去。

    “一群盗墓贼,有什么好糊弄的。”

    王守义嘀咕一句,扫了一圈书屋,“你这是遭贼了?”

    “废话,不遭贼,我报什么案。”

    “你这人,对差爷说话还真不客气。”

    差役虽然是贱籍,但那是在当官的眼里,在百姓这儿,因为有权,他们还是有点儿地位的。

    顾白知错就改,“你这智商常常让我忘记了客气,真对不住。”

    他倒上一杯青梅酒,“我这案子,就麻烦老王了。”

    王守义坐下来饮酒,让手下在书屋搜查。

    一来是为了看贼留下了什么痕迹,二来也是看贼是从哪儿进来的。

    稍后,还有差役去问询周围的人,看有什么可疑之人来过。

    “不过,你也别报太大希望。”王守义劝顾白。

    这样的盗窃案,一天能遇见八回,“除非瞎猫碰见死耗子,不然真破不了。”

    说到此处,王守义连说十几个“瞎”,“公子不在身边,说话还真是舒坦。”

    顾白不理他。

    他望向书屋外,见差役在忙碌时,已经有百姓在外面围观。

    想必不用多久,就会传到那贼人耳中。

    不曾盗书,书却丢了,贼人想必会好奇,难免会再来书屋一趟。

    到时候,顾白正好可以抓住他。

    “哎。”王守义把顾白注意力唤,“你说,我上哪儿找尸体去?”

    指不定早被那蛇妖,还有法海老和尚给吃掉了。

    “死了得有骨头吧,何况一百多人呢,你觉得蛇妖和老和尚一朝一夕吃的掉?”

    顾白点拨他。

    “有道理,那我上哪儿找尸体去,难道去西湖找蛇妖。”

    “那敢情好,你若进到他肚子里,指不定就真相大白了。”顾白点头。

    “有道理,我…”

    王守义点头后刚起身,又坐下了,“我有病啊我去找蛇妖,活腻了。”

    “其实,你还有个地方可以去。”顾白不开玩笑的说。

    “去哪儿?”

    “西湖宝塔下。”

    只要找到那座墓,一切谜团将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