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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岔路口经过,丁不凡的家,就在村子正中心区域的山坡上。
黄土高原上的村庄,有着千篇一律的感觉,所有的村庄布局,基本上没太大的变化,唯一的区分就是向阳的朝向,但依山势排布院落的习惯,仿佛就是千古不变的主题。
走在山区小路上,远远看眺望中,丁家堡子村被两座鼓起的山包,围在了中间的低洼山坡上。而自然形成的梯田,就是村民圈院盖房子,所形成的整齐布局。
一排排农家小院,掩映在苍郁的大树中,确实有着无法形容的田园风光。但是,在我看来,丁家堡子村的交通并不便利,虽然有一条公路蜿蜒在大山中,却距离村子还有着很远的路程。
我一边加快了步伐,一边四处张望着。
由于山区小路一直是绵延不断的上坡,虽然有自行车,但绝对没能力骑着自行车加快速度,只能靠双足丈量完全部的路程。
根据爸爸的介绍,姑姑就等在进入丁家堡子村的岔路口。可是,我已经张望了好半天,却还是没看到有姑姑的身影,当然,我心里也清楚,有些地方尤其是沟沟坎坎的遮挡,并没有太远的视野。
跟着爸爸很吃力地推着自行车,爬上了更高的陡坡,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山与山之间自然衔接的沟壑,眼前的路径似乎被更陡的坡度阻挡,我感觉行进的道路消失了。而丁家堡子村,也被绵延不绝的山峦遮挡,仿佛很突然地消失在了山峦叠嶂之中。
“你父女两走的也太慢了吧!我都等了好久。”
姑姑的话语已经响在了耳边,但是我并没有看到姑姑的人。
骤然间,就在我东张西望的那一刻,姑姑从一块大田地里走了出来,而且是我跟爸爸头顶上的那块平地,难怪我寻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究竟在哪里。
“不是我们走的慢,而是借自行车费了一番周折,不过,咱们最好是快中午的时候赶到,那样就能早早吃完饭返回。去早了,话多了难免有矢口的现象。”
爸爸应付着姑姑的时候,回头很严肃地瞅了我一眼,好像是为了更清晰的提醒,又仿佛是进一步确定我的态度。
我虽然没开口,但是,提前用微笑着的神态,跟姑姑打了招呼,所以此刻的我,只能是静静地等待着,并没有搭话的想法。
“阿香,我怎么感觉你心情不好?是不是担心丁家的家境呀?”
姑姑从父亲的身边擦过时,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情,好像对我有着太多的担忧和顾虑。
“没事,她就那样的人,刚才我已经叮咛过了,你就放心吧!”
爸爸急声说着的时候,从自行车的手把上松开了抓着的手,很自然地展臂做了阻拦的动作。
其实,我心里明白,父亲这是担心我会在姑姑面前,提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事实上,我打心眼里就没那样想过。当我看到父亲阻拦着姑姑的动作,又听到父亲的接话时,只能面对着姑姑抿嘴一笑。
“娃他舅,你可不能太古板,现在都到啥年代了,阿香有想法就让说出来,咱们当大人的不能全部包办。”
姑姑轻声絮叨着的时候,转身并排在了爸爸的身边。
虽然我心里明白,这只是姑姑当着我的面,所说的敷衍话语,但是听着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被理解的高兴。其实,即便是让我提要求,我也不可能提出太苛刻的条件,因为我已经从丁不凡的嘴里,探知到了丁家的状况。
“阿香年龄小,有些事情她考虑不周,大事情还得咱们来决定。等会儿到了丁家,咱们的态度就是彩礼钱,其它的事情尽量少提。”
爸爸说话的语气,好像有着很担忧的心态。
可是,我并没有想到究竟有什么担忧的事情,我已经表态了,绝对不会在丁家说任何话,也不可能当着丁不凡父母亲开口谈条件。但是,我确实想明白爸爸所担心的事情,也猜不出爸爸跟姑姑叮咛的用意,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我感觉到父亲已经受了母亲的影响,彻底将心思放在了从丁家那里索要的彩礼钱,并不会对丁家的家境在意,也不可能更多的思考我的未来。
“大概的彩礼钱,我已经跟丁家商量过了,能接受的数字超不过六千,最好是五千多一点。”
姑姑压低了嗓门,说着很小声的话语,仿佛很担心我会不会听到。
其实,我已经紧跟在了姑姑的身后,即便是很小声的话语,也能听得真真切切,更何况是万籁俱寂的乡间小路,根本就没其它响动。
“阿香她姑姑,这不行呀!丁家给这点彩礼钱,绝对麻烦应急。丁家是不是有其它想法,怎么会如此的坚定呢?难道丁不凡那小子,没看上咱们家的阿香?”
爸爸急声问完的时候,很猛烈地回头瞅了我一眼,但神情并不是生气的样子,只是眼睛里含满了忧虑。
我快速地低下了头,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根据我的理解,丁不凡绝对不是没看上我,而是家境条件的限制,根本就拿不出太多的彩礼。如果有生活条件宽裕的话,丁不凡也不可能主动辍学,更不会打算出远门挣钱去。虽然想到了这些,但我不好意思说出来。
“你也不要太焦心了,事情总会有个解决的办法,只要两个孩子愿意,彩礼钱是小事。我现在担心的是,咱们家的阿香,能不能满意丁家的家境,这个才是主要的问题。”
姑姑忧声重重地说着,语气里带出了更多的愁绪。
知道姑姑是因为看到了我不满的情绪,才有着更多的担心,但是,她肯定不知道,我看重的是丁不凡,并不是丁不凡现有的家庭状况。
“这些你不用担心,我跟阿香她妈已经交代过了,丁家的家庭情况只是暂时的,而且丁不凡还有个弟弟,分家单独过日子是必然的结果,将来要靠阿香跟丁不凡过日子,现在的家底起不到任何作用。”
爸爸语重心长地说着,好像是很坚定的心态。
不过,我心里清楚,爸爸这样的说辞,只是想让姑姑放心我,要将全部的心思,放在彩礼的加码上,这才是爸爸的真实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