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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漫漫摇头，语声嘶哑，“不是奶奶。”
慕南爵剑眉微压，“真的不是奶奶？”
“我开枪杀你，把你害成那样……你跟我在一起，就会遭受伤害……以后可能还会有其他的事……”
自从知道真相后，那血腥、可怕的一幕一直在她的脑海闪现，徘徊不去。
乔烟烟说的那些话好像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又变成魔音一样折磨着她。
爱得有多深，就有多害怕。
她不想南爵再受任何伤害，不想他再受任何痛苦，她再也承受不了他第二次永远离开自己……
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甚至想过从此离开他，也许，她离开了，他就可以平安地过完下半生。
慕南爵怜爱地抱着她，“没错，是你开枪，可是我也伤害你那么多次，所以，我们扯平了。”他捧着她的小脸，眼神认真，“你听我说，当时你认定我害死你家人，所以对我恨之入骨。还有，霍令姿误导了你，你对我又爱又恨，才会精神崩溃，做出激烈的事。”
萧漫漫六神无主，喃喃地问：“真的是这样吗？”
她隐约想起当时的情形，只是她的心境乱七八糟，没有梳理清楚，很乱，很乱。
“我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误会，才会造成那样的悲剧。如果那时我们坦诚相待，把心事说出来，就不会有误会，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他温柔道，“我联系到刘浩然，他说了很多当时的事。至于我们失去的那个孩子，是被霍令姿害死的，跟你我无关。”
“是我疏忽大意，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想到那个孩子，她再次流下伤心的泪水。
“我也有错，我们都没有尽到责任，没有保护好孩子，还让霍令姿逍遥那么久。”慕南爵好似要把自己的意志钉入她的脑子，重组她的认知，“你相信我，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们都有错，错在我们不信任彼此，没有坦诚相待，让霍令姿有机可乘、从中作梗。所以，现在你要百分百相信我，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商量，一起解决。”
萧漫漫愣愣地看他，好似被他蛊惑了，竟然觉得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捏捏她的脸蛋，低沉道：“别人说什么，你就信吗？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我是你老公，你要百分之两百的相信我。”
“我……是不是又犯蠢了？”她窘迫道。
“你告诉我是谁告诉你的，就不蠢。”
“不是奶奶。”
“是烟烟？”
萧漫漫点头，忽然想起乔烟烟那些疾言厉色、咄咄逼人的话，恍然大悟。
好厉害的一招！
诛心，杀人。
慕南爵的眉宇缭绕着戾气，暗暗做了决定。
他柔柔道：“去洗洗吧，早点睡。”
萧漫漫去浴室洗脸洗澡，上了床，渐渐冷静下来。
忽然，她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忘记开枪杀他那件事呢？为什么只忘了那件事？
他洗完澡出来，她立马问这个问题。
慕南爵把她抱在怀里，“我问过薄星辰，但是他带你去看过医生，医生说这是选择性失忆。我死了，你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承受这个创伤，人的自动防御机制让你选择性地失去了这段记忆。”
萧漫漫明白了，又问：“你打算怎么跟乔烟烟说？”
“我还没想好。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嗯，我累了，先睡了。”
她躺下来，慕南爵帮她盖好被子，刷着手机。
过了一夜。
他体恤她精神不好，没有折腾她，暂时放她一马。
中午，他约乔烟烟在公司附近的西餐厅一起吃饭。
乔烟烟猜到了几分，但还是兴高采烈地来赴约，还盛装打扮了。
慕南爵看着她比平时多了三分媚色，眸光暗了几分。
“等很久了？”她含笑坐下，把包包放在旁边的座位。
“才到两分钟。想吃什么？”
“跟你一样就行。”
他点了两份一样的牛排，说道：“你工作室的生意还好吗？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客户？”
乔烟烟轻柔地笑，“不用，我的工作室也算打出名堂了，不少客户慕名而来，现在我的工作快排不开了。再多客户，我就吃不消了。”
慕南爵意有所指地说道：“你的工作这么忙，应该没有时间、精力做别的事。我也希望你专心经营自己的事业，至于旁的事，就不要操心了。”
她假装听不懂，爽朗地笑，“你说得对，我决定把工作室做成香湾业界最专业、最有影响力的摄影工作室，真的没有精力想别的事。”
“对了，我和漫漫的婚礼，请你担任摄影师，你不会拒绝吧。”
“当然不会拒绝，这是我荣幸。”乔烟烟的心头泛起丝丝缕缕的苦涩，“你们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奶奶已经在选日子，不出意外就这两三个月。”慕南爵盯着她，洞若观火，“漫漫为我吃了这么多苦，我和她好不容易才能相爱、相守，所以，我一定要给她一场盛大、梦幻的婚礼。”
“应该的。每个女人都期盼心爱的男人为自己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她悄然握紧手，压下心头的妒忌。
服务员送来前菜，他们吃起来。
吃的过程里，乔烟烟心事重重，脑子里闪过一个个念头。
今天，南爵是来警告她的。
不过，这警告算比较轻了。
昨晚，萧漫漫把自己说过的话告诉他了？
“觉得不好吃吗？”慕南爵把牛排吃完了。
“不是，今天没什么胃口。”乔烟烟慢慢喝汤。
“烟烟，奶奶已经决定成全我和漫漫，也接受了漫漫，这个事实无法改变。这辈子我只爱漫漫一人，会跟她白头偕老，会呵护她、珍爱她如同我的生命。”
“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如果有人伤害漫漫，或者是背后做小动作，离间我和漫漫的感情，或者离间奶奶和漫漫，我不管她是谁，一定会追究到底。”慕南爵义正辞严地说道。
“你这么爱漫漫，这么保护她，真让人羡慕。”乔烟烟的心咚咚咚地跳动，自然听得出来，这才是他真正的警告。
“昨晚你对漫漫说过什么，我大致猜得到。我希望，下不为例。”他的眸色冷凛了几分。
“萧漫漫有权利知道她做过什么事。”
“那也不是由你告诉她。”慕南爵的俊脸更加寒郁，“漫漫是不是有权利知道以前的事，由我做决定，任何人都不能插手我和她之间的事。”
“南爵，我第一次觉得你这么霸道。”乔烟烟看见他面上的戾气，心不由得飞荡了一下。
“漫漫喜欢我的霸道，这就是我跟她的相处模式。”
“是吗？”
“我一直把你当作亲妹妹，跟南舒没两样，我希望你不是郭丽那样的人，也希望你不会变成郭丽。我最后说一次，你最好到此为止，否则，我会用对付郭丽的手段对付你。”慕南爵声色冷酷，戾气缭绕。
“对萧漫漫有威胁的人，你会毫不留情？”乔烟烟心神一滞，被他冷厉的面色吓到了。
“是。”
“在你心里，我完全比不上萧漫漫吗？”
“你很聪明，已经知道了答案，为什么还要问？”
“也许是不甘心吧。”
“你曾经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也清楚，如果你非要执迷不悟，我不介意让伯母、奶奶看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慕南爵寒沉道，“届时，伯母对你伤心失望，奶奶会厌憎你，你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形象会一夜崩塌，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将会灰飞烟灭。”
“我知道，你有的是手段把我赶出慕家。”乔烟烟忽然有一种荒谬的幻灭感，“我没有第二个选择，是吗？”
“如果你做出错误的选择，将会失去所有亲人和荣华富贵；如果你做出正确的选择，你还是慕家养女，前途光明，以后会嫁给一个珍爱你、呵护你一辈子的豪门公子，过上富足、风光的豪门生活。”慕南爵挑眉，“怎么选，以你的聪明头脑，应该不会选错。”
“有慕大总裁的耳提面命，我怎么会选错呢？”她故作轻松地笑，心跌入万丈深渊，“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是我喜欢错了人。我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却还是扑腾了一番。这个恶果，我自己品尝。”
“以你的心性，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会觉得幸福吗？”他冷冷道，“不会。过个两三年，你就会觉得累，就会放弃。在慕家这么多年，你已经练就一套明哲保身的聪明法则，现在，这个聪明法则应该不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乔烟烟勉强地苦笑，维持着可怜的风度，“南爵，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课。我想我会想明白的，你放心，你和萧漫漫的婚礼，我一定会全程拍录下来，留下最美好、最浪漫的回忆。”
说罢，她径自起身离去。
泪珠滚落，纷飞断裂，犹如碎了一地的心。
慕南爵看着她离开，轻轻地叹气，希望这些重话能让她清醒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