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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芸好一向明哲保身,并不想跟她掺合,可是对方是武昙,她又确实不好拒绝——
别人都觉得他们两家关系不好,她拒绝了也正常,可那晚在相国寺武昙私底下等于是救过她的命。
虽然不太情愿,但她迟疑了一下,就还是解下那个荷包递了过去,“既然武二小姐喜欢,那就……送给你吧!”
同时心里却忐忑。
今天她母亲和弟弟都在李家,武昙这要搞出什么事来,不知道收不收的住。
“谢了!”武昙将那荷包接过来,系在了自己腰间,也不赘言,然后就示意程橙,“扶我出去吧,我看看二哥和二嫂去哪儿了。”
程橙扶着她起身,她就单腿往外跳。
屋子里的这些姑娘们,就属她定远侯府的门第最高,马上就有两个性格活络的带着丫鬟起身帮她把轮椅往外搬。
然后其他人看见了,立刻也心领神会——
结交一下定远侯府的小姐,总没有坏处的,又有几个人起来帮忙。
一群人拥簇着武昙出门,黎薰儿站在院子里,看见她被众星拱月一般的待遇,眼神阴了阴。
几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搬动那个笨重的轮椅,很有点费劲,门口挤着一大群人,乱糟糟的。
黎薰儿立刻有了主意,径直往这屋子里来了。
“见过郡主!”有看见她的姑娘开始屈膝行礼。
黎薰儿目不斜视的上台阶,她假意要进去,同时给文绿使了个眼色。
文绿会意,不动声色的悄悄地往边上靠了靠,趁乱挤在另一边上台阶。
武昙看见了也假装没看见。
眼见着黎薰儿要错身进屋去了,她却突然往前蹦了两下,拦下了黎薰儿,笑道:“那会儿看见郡主似乎是反胃,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大夫给您看看啊?”
黎薰儿当时进这院子来的匆忙,是有看见她坐在廊下的,不过后来自己不舒服,就没顾上,这时候自然也不会觉得武昙是关心她,便是冷笑了一声,“不用你假好心,本宫好的很!”
趁着武昙跟她说话,她有意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所以干脆就顿住了脚步。
文绿就趁机摸到了武昙身后。
武昙的一条腿不敢用力,半边身子是靠着程橙支撑的。
文绿趁乱就往武昙受伤的那条腿上踹了一脚。
好在是武昙早上出门的时候刻意又把木板绑上去了,文绿挤在人群里,不太方便施力,劲儿倒不是很大,本以为算下来武昙这腿伤了快一个月,夹板肯定拆了,绣鞋踢过去,就觉得不对劲了——
硬邦邦的,硌着她脚尖都疼了一下。
同时就听武昙呻吟了一声:“呀!我的腿!谁踢我了?”
“怎么了小姐?”程橙低呼一声,立刻就弯身要去摸她的腿。
机会难得,文绿就顾不得多想了,一看程橙松开了武昙的手就当机立断的从后面推了武昙一把。
武昙确实站不稳,她也没躲,顺手一抓黎薰儿的手腕。
“啊——”人群里,有人咋呼的惊叫了一声,就看见站在一起的三四个人一起往台阶底下栽去。
这门口的台阶,一共不过六层,其实危险倒是不大,可是几个姑娘就这么从高处摔下去,还是引起了恐慌。
除了武昙和黎薰儿之外,还有另外一家的小姐和自己的贴身丫鬟一起摔了下去。
“小姐!”那丫鬟第一个爬起来,手脚并用的就先去扶自家小姐。
黎薰儿因为是被武昙拽下去的,两人就摔做了一堆。
文绿因为没想到自家主子也会栽下去,受了惊吓,心虚的一时之间就忘了反应,站在台阶上面很是愣了一会。
“小姐!”程橙站起来就往下跑。
彼时武昙和黎薰儿也正各自手脚并用的试图爬起来。
“郡主,你没事吧?”武昙先爬坐起来,手里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手里的帕子,作势要去扶黎薰儿并且给她擦额角沾的泥土。
黎薰儿这一下摔得,已经有点昏了头,刚缓了一口气要爬起来,紧跟着武昙那帕子从她面前一抖,她就脑袋瞬间放空,两眼一闭,又趴地上了。
动作幅度很小,在众人看来,她就是摔倒了就再没能爬起来。
“小姐!快起来,没事吧您的腿?”程橙冲下来,自然是先顾武昙的。
后面紧跟着几个姑娘和丫鬟也从台阶上冲下来帮忙。
“我还好吧。”武昙皱了皱鼻子,一脸的委屈。
姜玉芝带着丫鬟过来,试着去拉黎薰儿,可是拨了一下,发现对方没动,突然就有点慌了,再大力的她翻过来,就见她双目紧闭,不省人事了。
“郡主!”姜玉芝惊呼一声,声音都忍不住的脱线。
黎薰儿今天是打着她的幌子,跟着姜家的人来的,要是在这里出什么点什么意外——
他们就解释不清了。
姜玉芝有点慌乱无措,她的丫鬟反应还算快,看见李家的两个婆子听了动静正好冲进了院子,就赶紧奔过去吩咐:“快!去请个大夫!再看看舅夫人在哪里,告诉她这里有客人摔伤了,让她过来一下。”
这里毕竟是李家,李家才是东道主,出了事自然要第一个通知主人家来主持大局。
本来姜玉芝要是反应不过来,武昙就准备吩咐了,现在假手于人,就更是撇清了她的嫌疑,她也乐见其成,就没做声。
文绿这时候才赶紧扑过来,先是一把将黎薰儿抢在怀里,使劲的摇晃了两下:“郡主?郡主醒醒啊?您怎么了这是?”
唤了两声无果,在场的姑娘们就都有点怕了。
有人大着胆子道:“这……会不会是刚才摔下来的时候磕着哪儿了?”
文绿惊吓之余,突然就想起了什么,霍的扭头朝武昙看过来,声色俱厉的质问道:“是你做的对不对?你把我家郡主怎么了?”
武昙腿不方便,她也嫌站着费劲,索性就先坐在地上不起来了,闻言就特别无辜的皱了眉头,“我什么也没做啊,当时郡主往台阶上走,大概踩偏了脚吧,她把我拽下来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还倒打一耙啊?”
刚刚那台阶上人挤人的,混乱中确实也没人真看清楚了她和黎薰儿到底是谁拽的谁。
文绿没想到武昙撒谎起来嘴巴这么溜,气急之下,张了张嘴,一时居然也无从反驳:“你……”
姜玉芝这时候也稍稍回神了些许,就凑过去想帮她把黎薰儿扶起来,一边道:“就是额角有点青,应该没事的,先扶郡主进去吧,已经去请大夫了。”
文绿可不买她的账,一把将她推坐在了地上,语带威胁的狠狠说道:“那些江湖郎中也配看郡主的病?”
这时候也顾不上武昙了,黎薰儿怎么叫都不醒,她是真的慌了,只大声嚷道:“来人!快去备车!郡主受伤了,马上送郡主回府。”
姜玉芝的丫鬟过去把她扶起来,姜玉芝被个婢女这么对待了,主仆两个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但是没办法,黎薰儿的身份摆在那,长公主府的人就是有面子,要撒泼她们也说不得。
武昙哪儿能叫黎薰儿就这么走,当即说道:“先说清楚了,刚才是长平郡主自己失足摔下来的,可是跟我还有今天的主人家都没关系的。姜小姐也说了,已经叫人去请李夫人还有大夫了,你实在不愿意的话——要带人走也可以,但是今天出了这个门,郡主要有个什么闪失就你自己负责了,不要再回头来找人家主人家的麻烦。”
道理是这个道理,谁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担个伤人的罪名,可文绿深知此事里面又鬼,哪里肯往武昙设给她的圈套里钻,当即就冷厉的反驳:“武二小姐你这是做贼心虚吧?我们郡主今天在李家这里跟你一起出的事,这是有目共睹的,郡主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自然要你负责,你等着!”
她也不是什么善茬,说完,看见众人都畏首畏尾的在旁边看热闹,就怒斥道:“没看见有人受伤了吗?你们倒是帮忙搭把手啊!”
在场的,除了姜玉芝,姑娘们谁都跟黎薰儿不熟,何况刚才听这文绿的言辞,又显然是已经赖上武家小姐了……这时候大家都唯恐要被她攀扯上,就都迟疑着不肯帮忙。
“你们聋了?帮忙啊?知道我们郡主是什么身份吗?这样见死不救,郡主要真有个闪失,你们陪得起吗?”文绿跟着黎薰儿,走到哪里都被人礼让,已经成习惯了,眼见着众人全都不为所动,就大声呵斥起来。
这么一说,就更是没人管她了——
还好是没沾手,真要碰一下,这郡主有个好歹来,难不成还得给她抵命么?
文绿孤立无援,就愤恨的转头去瞪姜玉芝:“姜小姐,别人不管我们郡主,你也不管吗?快让帮忙送郡主回去请太医啊!”
姜玉芝是不能置身事外的,看她坚持,就只能让自己的丫鬟帮忙和文绿一起把黎薰儿拖起来。
文绿半拖半抱着黎薰儿就想往外走,武昙这时候也示意程橙把她拉起来,伸手往姜玉芝面前一拦,冷冷的道:“姜小姐,你要多管闲事我不拦你,但我还是那句话,咱们把话说清楚了,你们要执意把人带走是可以的,走之前先说明了保证一下,今天出了李家的门,郡主无论有事没事,都不准再回头来找李家的麻烦,这不过分吧?这人摔一下,本来兴许没事的,你们现在把人搬来搬去,要折腾出个什么好歹来,总不能也怪别人的!”
“这……”姜玉芝肯定也是不想担这个责任的,当场就犹豫了。
文绿见武昙一再阻挠她,就更是笃定武昙心心怀不轨,于是就反问道:“你这么说的话,那如果我答应把郡主留在李家等大夫诊治,郡主要有个什么闪失就是你愿意负责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刚明明是郡主拽的我!”武昙脱口嘀咕了一句,说着,又上下打量了黎薰儿一眼道:“确实好像也没什么要紧的伤势吧?兴许只是受了惊吓,一会儿就醒了呢?”
说话间,李夫人已经闻讯匆匆的赶来了。
她在院外已经听见了武昙和文绿之间争执的内容了——
长公主府的人如此霸道,反而是武昙的那番话入情入理,在替李家说话。
本来受了伤的人就不好挪来挪去的,容易挪出事来不说,这里去长公主府要大半个时辰,人要真有点什么事儿,反而是耽误了最佳的救治时间了。
“这位姑娘,郡主此时昏迷不醒,确实不宜耽搁了,后街上就有家医馆,我已经让下人去请大夫了,也耽误不了多少工夫,要不你就先缓缓,先等大夫过来看看吧?”李夫人快步走上前来,还是尽量的好言相劝。
文绿不想给她这个面子,可是武昙咄咄逼人,又有这么多人在看笑话却没有一个是站在她这边的——
她自己也且心虚着呢。万一黎薰儿真伤得严重,如今被武昙这么先发制人的一闹,回头李家不肯认账,这责任就是她的,庆阳长公主非得活扒了她的皮不可。
所以为了她自己,她此时也只能妥协,只不过仍是摆谱,冷哼了一声:“郡主要有个什么好歹,我们公主殿下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夫人也一肚子火——
他们家宴客是真,可这位郡主又不是自家下帖请的客人,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罢了,现在出了意外又不是自家人冲撞的,一个婢女就蹬鼻子上脸,口口声声的威胁人?什么玩意儿?
心中愤慨,但是碍着黎薰儿的身份,又不好说什么,就只能忍下脾气,示意自己身边的妈妈:“快,厢房里有床榻,先把郡主安置过去。”
“是!夫人!”她身边的婆子膀大腰圆,上前就把黎薰儿抱了进去。
霍芸好是知道怎么回事的,看她的母亲的面子也不忍心李夫人担惊受怕,于是就走到她身边小声的安抚:“夫人别担心,我刚就在边上看着,郡主没什么大伤的,应该就是受惊昏厥了。”
李夫人和田氏交好,是听田氏说过她懂得一些药理的,哪怕就是皮毛,这时候听了这话心里也是舒坦不少,就握了下她的手感激的笑了笑:“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
那婆子把黎薰儿抱进厢房,安置在里边的床上。
文绿凑过去,试着掐了人中,又叫了好几声她也没醒,越想就越是害怕,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斟酌了一下就站起来道:“既然李夫人要负责,那么郡主这里就麻烦您照料了,长公主一向都把郡主做掌上明珠一般疼爱的,婢子我可不敢怠慢,得回府告知长公主一声,请公主再请太医过来。”
这——还真是被她讹上了?
李夫人皱眉,刚想说话,霍芸好却从旁拽了下她的袖子,冲她隐晦的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李夫人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妥协,勉强应付了一声道:“好吧!郡主这里我先照料着。”
文绿冷着脸就往外走,临走之前还是觉得不服气,又回头狠狠的瞪了武昙一眼。
武昙才不管她是不是去搬救兵呢,只要把黎薰儿留在这儿就行,等到大夫来,她的目的就达到了,当场也是毫不示弱的瞪了一眼回去。
文绿这时候就只管自己到底需不需要担待责任,能不能交差,确实也顾不上把黎薰儿留在这是不是羊入虎口,赶紧的就出门奔回长公主府报信去了。
李夫人还是很有点惴惴不安,一直守在黎薰儿的床前,来回的不停的踱步。
在场的姑娘们都和武昙一样在外间守着,这时候却是谁也不想走的,都想等着看最后的结果。
武昙想了想,就转头跟程橙耳语:“这里发生的事,你先去知会二哥二嫂一声,让他们心里有数。”
本来按照武青林的计划,他们是要熬到黎薰儿和姜平之成亲之后再发难,再阻掉姜平之的前程,这样才能将这俩人一网打尽,可是黎薰儿提前有孕,这就是送上门来的利刃——
只要这件事抖出来,就是惊天丑闻,姜平之的前程完了,黎薰儿还不得不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仍得嫁给他……
报仇雪恨嘛……择日不如撞日,迟则生变,当然是能抓住机会就赶紧抓住了!
程橙领命,先去找武青钰夫妻了,武昙严阵以待的守着案发现场等大夫。
倒是没过多久,李府的下人就把大夫给请来了。
“大夫来了……”去请大夫的那婆子一进院子就嚷嚷。
众人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武昙眼中本来是兴致勃勃的光彩却在看见一脚跨进院子的那个人时微微一滞。
萧樾面无表情的从外面进来,款步而行,天生就带着高人一等的岑贵气势。
武昙本能的回头看一眼里屋的方向——
萧樾可是黎薰儿的舅舅,黎薰儿的丑事,就是他们皇家的丑事……
武昙如临大敌,当时的反应就是——
搅局的来了!
萧樾目不斜视的从外面进了门,武昙本来还因为他丢兵权的事心存愧疚,这阵子她老惦记着,觉得该见他一面,可想到要真见着了,又心虚……这时候倒好,心虚都顾不得了!
她本来就靠着门框站在门边,萧樾只当没看见他就一步跨进门来。
武昙一急,本能的就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紧张的质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用了全力,死死的拽萧樾的袖子。
萧樾试着往回扯了一下——
没抽回来。
他这才顿住脚步,垂眸看了眼她攥着自己衣袖的一双小手,冷然反问:“听说本王的外甥女儿伤在这里了,本王不该来吗?”
屋子里,李夫人听说大夫来了,已经快步迎出来:“大夫在哪儿?”
话音未落,一屋子的人就听见了萧樾这不冷不热的一句话。
于是目光齐聚,齐刷刷的就朝门边这里看过来。
武昙一听他亲昵的称呼黎薰儿为“外甥女”,就更急了,一时之间什么也顾不得了,如临大敌盯着他的同时更是双手紧攥他的袖口不松手。
跟着萧樾一起过来的是尉迟远。
李夫人是不认识萧樾的,有点狐疑的看过来。
霍芸好之前在宫宴上远远地看过他,稍微有点印象,连忙屈膝行礼:“见过晟王殿下!”
“见过晟王殿下!”其他人都被他的身份吓了一跳,连忙跟着行礼。
萧樾被武昙拽着,看她没有松手的意思,就只暂时环视了一眼众人,道:“本王是刚好在附近,听说长平受伤了,跟过来看看。”言罢,看了那大夫一眼,“赶紧去诊治吧!”
“是!王爷!”大夫背着药箱从地上爬起来,这辈子没见过你这样的贵人,所以头也不敢抬的连忙往里走。
李夫人只得赶紧引他进去。
其他人也站直了身子,却怎么都觉得有这么一尊大佛站在屋子里,这整个屋子的气氛都瞬间压抑了。
姑娘们又好奇,所以就低着头,全部偷偷拿眼角的余光往这边瞄。
武昙就觉得萧樾是来给黎薰儿遮丑的,死拽他的衣袖跟他对峙。
萧樾面上的表情淡淡的,见李夫人带着那大夫进了里屋,似乎也想跟进去。
他也不说话,就以眼神示意武昙松手。
武昙在他的逼视下,脸已经微微涨红了——
黎薰儿这件事,机不可失,她虽然有点怕萧樾,却还是纠结不想放弃机会。
萧樾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用眼神居然没能把她逼退,干脆抬手将她的手从袖子往下一撸,一声不响的冷着脸大步就要跟着进里屋。
武昙一急,见他转身,连忙又一把再将他袖子扯住,慌张道:“王爷您别进去!”
萧樾止步回头,朝她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他好像是真的在生她的气,这次见面话都不愿意跟她说了?
武昙不太敢和他对视,立刻躲开了视线,想想不让他进去也得借口啊,于是慌不择言,脱口道:“我……我腿疼!”
这会儿她是真着急,就一门心思的想阻止萧樾跟进去搅局,压根就忘了还有霍芸好这一大群人都在屋子里看着。
萧樾都诧异的很——
这丫头向来在人前都要避嫌跟他保持距离的。
快一个月没见,胆子见长哈!
看着武昙拽着他袖口的手,他其实心情不错,不过脸上却还是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的表情,只冷淡的问了句:“又怎么了?”
武昙觉得他是挺不耐烦自己缠他的,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撑到底,抬起头,可怜巴巴道:“那会儿从台阶上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
她要真有事儿,早就不是这个德行了。
萧樾还是了解她的,倒是略关心了一下:“那要不把大夫叫出来先给你看看?”
开什么玩笑?那大夫是专门请过来治黎薰儿的好么!
武昙刚要拒绝,他却突然毫无征兆的弯身下来,凑近她耳边轻道了一句:“还是——本王亲自给你看看?”
武昙:“……”
显然两者都不可取啊!
武昙被他噎得脸通红,稍稍往旁边别过脸去,支支吾吾的小声道:“不……不用!那个……我休息一会儿吧!”
话是这么说,手还是死拽着萧樾的衣袖不放,唯恐一松手他就跑里屋去给黎薰儿撑腰了。
萧樾哪里不知道她是在打的什么鬼主意,也不戳穿她,刚好下人进来上茶,他就随便的往身后的椅子上坐下了。
武昙拽着他的袖子,厚着脸皮也跳了一步过去,做小小媳妇状,也低着头坐在了旁边。
萧樾斜睨她一眼,没说话,端起茶碗开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