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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出仕这个话题,那就话多了。还有,这些话,谢庄也不愿意当着女人们说,所以他就请刘越去厅堂东面的书房里去饮茶说话。
他们两人走开后,屋子里就只剩下女人和小孩,一下子就比较热闹起来。刘氏的几个女儿也坐不住了,就纷纷站了起来,围到了刘越和刘婵儿身边,众人一起逗被刘氏抱着的谢妙容玩儿。
谢妙容折腾了这许久,也是困了,嗯,反正驸马和公主一家子她都见过了,满足了心愿后,她的眼皮子打架……她想,还是睡了算了。睡了免得再被自己的姐姐们还有表兄表姐当玩具……
“阿枣,来,你把十五娘抱回去睡。”刘氏见小女儿趴在自己身上,要睡觉的样子,就让奶娘阿粟上前,把谢妙容抱走。
阿枣的眼睛其实一直搁在谢妙容身上,她做了谢妙容的奶娘,就跟亲娘差不多,把谢妙容当成自己的孩子,时时刻刻都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此刻听到刘氏吩咐忙答应了上前把谢妙容从刘氏手上接过去,调整了个好让谢妙容舒服睡觉的姿势抱着,再向刘氏和新安长公主蹲礼致意后,由阿豆陪着慢慢退下。
刘氏接着又点手招呼自己的大女儿谢伯媛:“七娘,你来,带着你1外兄和2外妹去你们那边的院子里玩儿,记住要好好的,不要吵闹,你们都大了,不可再如同小时候。”
谢伯媛连忙答应说:“阿母,我记住了。”
也难怪刘氏特意叮嘱,她的这几个女儿退回去两三年,还要小些时,每次她大哥和嫂子带着孩子来访他们一家人,谢伯媛等人和刘隽兄妹玩着玩着就要闹起矛盾来,或吵或闹,屡次教训,可是过后再见面,这些孩子们依旧如故。可能也是他们都是被家里捧着宠着养大的小孩儿,再加上小孩子心性,爱争强好胜,所以不知道忍让。
新安长公主听刘氏这样说,也叫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过来,道:“你们也给我听好了,如今你们也大了,跟七娘她们好生玩儿,不要再惹事生非。”
刘隽摇头:“阿母,再不会了。我跟阿妹已经有两年多没用见到四妹她们了,我也长得这么高了,我会看着阿妹,一定不吵不闹。”
新安长公主笑:“那就好。”
谢家几位女郎随即带着刘隽兄妹退下,一边说笑着一边往她们住的院子里去。那时候还没有七岁男女不同席的概念,在男女大防上没那么讲究。况且这还是有那么多人一起玩儿,所以作为表兄的刘越同样被叫去了。
不过,刘氏最后还是把阿粟叫了来,让她领着人去七娘等几个姐妹所在的院子,看着点儿她们。不管是吃食,还是在玩上头都留心些,总之不要出什么事才好。阿粟领命带着人跟去了。
等到跟前都没人了,刘氏这才起身来挽着新安长公主去后堂的宴息室内坐下,又令人烹茶来请新安长公主饮茶,姑嫂两个聊些闲话。
新安长公主先就说:“胜鬓,你这才生完了孩儿,得多歇,养着。何必不辞辛苦出来招呼我们。”
刘氏道:“阿嫂,不妨事。我这身子还好,再说了,多动动,还能多吃下点儿东西。”
停了停她又夸赞新安长公主:“这两年多不见,阿嫂风采依旧啊,我就不行了,许是生养孩儿多了点儿,血气有些不足。”
“我那里有好药材,回去我给你挑些好的补气血的给你送来。”新安长公主捧着一杯茶顾不上喝,忙道。
“阿嫂,我这里不缺药材,只是说一说罢了。”刘氏抚一抚脸笑,笑罢又蹙起眉轻声道:“我真是怕十二娘会是我跟郎君生的最后一个孩儿。这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以后怕是不容易再坐胎……可,我们竟是连一个亲生的儿郎也没有,我觉着对不起郎君……你说,以后要是阿姑给郎君纳妾可如何是好?”
新安长公主宽慰她:“你这年纪也不是多大,妇人家四十生子的都有,你就别去乱想了。你这一次回来,想必是要陪着妹夫在这里给谢尚书守孝。这一守就得三年。在这三年里头,我帮你去宫里找好郎中给你开方调理,再寻些生子的灵方,必叫你生个儿郎。以前你跟妹夫成亲以后,一年也在建康呆不了两月,日子短,我想帮你也帮不上……”
“哎呀,阿嫂,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说起来,自从我阿母七年前去了,我娘家就再也没有个能说上话的人。你也晓得,刘家子嗣单薄,除了我大兄,就是我。剩下的都是些远房的刘家人,还是在北边儿。要是没有你,我的话都得烂在肚子里,堵死人。”刘氏激动道。她想要是真如同新安长公主所言,自己能调理好身子,再吃了生子的灵药,给自己的丈夫生下个儿子来,那她就再无所求了。
新安长公主伸出手去拍一拍刘氏放在桌子上的手:“放心,这事情包在我身上,必叫你满意。”
刘氏闻言,终于眉间阴云散尽,无可抑制地舒心笑起来。
“阿嫂,饮茶,这可是我在会稽谢家的庄园里亲自种植的几棵茶树上采下的清明前的嫩芽,招了蜀地的老茶工制成。你尝一尝这味儿,要是好,回去之时我给你包些。”刘氏殷勤地给她嫂子新安长公主又续了点儿茶汤。
“是你自制的,那我倒要好好尝尝了。”新安长公主端起一个青玉小茶杯细细品味起来,喝了两三口后,她放下青玉小茶杯说:“果然清香,我尝出来里头有茉莉和金橘,挺喜欢,一会儿给我包些回去,让你兄长也尝一尝。对了,胜鬓,妹夫三年后可会出仕?就连我也想问一问呢?要是他有此意,我让驸马帮着留意,看哪里好,我再去跟皇兄说一说,替他谋一个好去处。”
刘氏摇头:“郎君还未于我说这事情,且等等再说。你也晓得,他不爱为官,只爱山水清谈,我知他的志向不在朝堂,也从未劝他封侯拜相。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都随他。”
“胜鬓,你可真好。妹夫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阿嫂,谬赞了,我大兄能尚主也是他的福气。”
那边厢,谢庄的书房里头,刘越和妹夫谢庄也在说出仕的话题。两人同样在悠闲的饮茶,谢庄和刘越对坐在一榻上,他倚靠着朱漆凭几说:“我实在是不想为官,这些年疏懒惯了,惟愿能终老于山林……”
刘越微微一笑:“子安这些年来人虽在山水之间,但名望却是如今谢家与你同辈的子弟里头最盛的。要是再养望几年,怕是要超过卫仲康了。难不成,子安意图成为天下第一名士?”
谢庄连连摆手:“我可没有想取代卫仲康的意思。怕别人评议我,说什么盛名之下其实难符,那可就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