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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
呵呵!
我能说自己的心头已经着了火吗?
然,就在我被欲念冲击得无所适从的时候,一个气哼哼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回荡,——“如果我坐牢期间你跟了别的男人,就是对不起天地良心。”
听得我头皮发麻,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
“不,我不能对不起良心——”猛吼的同时,一把掀翻了身材健硕的男人。
连我自己都很惊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幸而软榻又宽又长,三叔没有跌落下去。
他像被定住了似的,靠在榻背上,面沉似水。
气氛倏然凝结,仿佛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我默默地等待着,等着被辱骂,或者,被炒鱿鱼。
不管是什么惩罚,我都愿意接受。
孰料,接踵而至的并非疾风骤雨,却是深沉的询问。
“骆骆,如果我不是瞎子,你还会拒绝吗?”充满磁性的嗓音,夹杂着隐隐的低叹。
稍事一怔,我支开话茬,“如果你不是盲人,就不会需要生活助理。那么,我们便不可能相识……”
他摸索着够到了我的胳膊,另一只大手就势揽住我的后颈,“别用这种话来搪塞我,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无论姿势还是问话内容,包括沉沉的嗓音,都暧.昧得要命。
我的心尖儿,颤得像在打摆子。
死命咬着嘴唇,直到痛感克制了悸动,这才开口。
“三叔,无论你的眼睛能否看见,我都会拒绝你。因为,我已经结婚了。”捞了点干的,希望能够打击到他。
然,他的回应差点令我怄死。
“你是否已婚、是否生育、结过几次婚、生过几个孩子,这些我都不在乎。”
藐视一切、驾驭一切的口吻,像极了君临天下的帝王。
我再也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劝说,勉强劝下去,可能被说服的就是我自己。
正如身处沼泽之地,万万不可挣扎。
否则,只会越陷越深。
奋力甩掉心头的凌乱,我捡起不知何时脱手落在榻上的鸡蛋,缓缓起身,“我们,去吃饭吧……”
他并没有为难我,也跟着站起,随我回到桌旁。
坐下之后,我把鸡蛋剥好,扎在叉子上,将叉柄送到他手中,“三叔,生日快乐!先吃‘滚运’鸡蛋,然后赶紧吃寿面,待会儿该坨了。”
他重重地喷了下鼻息,沉着脸色吃了红蛋,接着又开始吃面条。
因了眼睛看不见,平素他的食物都是以方便取食的为主,这也是我第一次协助他吃面条。
只吃了几口,他就重重地放下了叉子,粗着嗓音命令,“把包子给我拿过来。”
我没有照做,而是取了筷子,卷起一口面条,送到他唇边去,“我喂你吧!来,张嘴……”
他眯起黯淡的双眸,声音冷若冰霜,“你是在可怜我吗?”
我不假思索地回应,“你有什么好可怜的?这寿面可是我亲手做的,选的最宽的面条,还偷了大厨的高汤,满满的祝福都盛在了碗里。你吃了两口就不要了,浪费了我的心思,是我比较可怜才对!”
“我已经给过你面子了,不要得寸进尺!”他睁大了眸子,脸色依旧清冷。
“没人敢跟你得寸进尺,我就是觉得寿面不应该剩下。”我叹了口气,“三叔,好歹你过生日还能吃到寿面,我连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都不知道!”
他立刻侧头“看”我,“你……是孤儿?”
“九岁那年,养父母把我带回了家。可是没人知道我具体出生在几月几号,只知道出生年份。我被收养的那天,就是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
不知为什么,很自然地说了出来。
——关于生日这件事,只有养父母和耀扬知道。
三叔静默片刻,扬着眉梢开口,“那好,我就送你一个生日。”
“送我一个生日?”我一头雾水,“怎么送?”
——这男人是不是傻了,生日也是能送的么?
谁知,他特别认真地回道,“从此以后,中秋节就是你的生日。”
我的脑子没有转过来弯儿,支吾着,“可是,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我的生日怎么了?你不愿意跟我同一天过生日吗?嗯?”不是质问,言辞间裹夹着一丝罕见的小温柔。
“为、为什么?”莫名而来的感动,令我语滞,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问的是什么。
“择日不如撞日!”他帅气地轻扯唇角,“好了,喂我吃寿面。”
我的眼睛没来由地感到酸涩,抬手揉了两下,才把面条送到他嘴边。
又喂了几口,三叔用餐巾擦擦嘴巴,坐直了身子,“剩下的‘福根儿’都给你了,弥补没能‘滚运’的小遗憾。”
没有听到我的应答,他又立起了浓密的眉毛,“不想吃?嫌我脏是不是?”
“不是……”我吸了下鼻子,“这么美味的面条,傻瓜才不想吃。”
随手给他递去一个包子,我闷头朵颐剩下的大半碗寿面。
三叔吃得比较快,解决掉包子之后,嘬着鲜榨果汁等我。
听见我放下了筷子,他极富仪式感地叩叩桌面,“告诉我,需要达到什么样的标准,你才会跟一个男人上.床?” 三叔的问题其实很简单,答案我早在十八岁成人礼之后就确定了。
“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爱!”我推开面碗,盯着他的帅脸,“入得了我的眼,方可入我的心,最后才能入我的身。”
“你男人就是符合了这个标准,然后才把你娶到手的?”他脱口而出问道。
脸色有点冷凝,眉间涂满郁结,浓得化不开。
我无声地苦笑,摇摇头,“这是私事,三叔不需要知道。”
他没有继续追问,却顾自得出了一个结论,“所以,只要骆骆爱上三叔,自然就会跟三叔上.床的。”
听起来放.浪形骸,实则还是有点道理的。
但我不能承认他说的对,那无异于变相鼓励他发起进攻。
“三叔,爱和性之间,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算是模棱两可的反驳。
他讳莫如深地笑笑,“不争论,事实胜于雄辩。”
说完,慢慢站起来,通过桌角的指向辨别了方位,独自回了里间。
三叔的问话让我想到了卓宵和两个月之后的“婚期”,心情便有些低落。
按了呼叫铃,佣人收走了餐具,我信步来到落地窗前,黯然发呆。
屋子里没有开灯,皎白的月光洒进来,感觉凉凉的。
忽然十分想念耀扬。
事实上,他是我的第一个恩人。
那年,耀扬跟爸妈一起到福利院献爱心,看见了正在跟孤儿们抢食物的我,便央求爸妈把我接回家。
爸妈从院长那里了解到我的不堪身世,起初是不打算收养我的。
是耀扬,又哭又闹,甚至以绝食相逼,这才令爸妈改变了主意。
在那场车祸发生之前,耀扬一直是我的保护神。
明明比我小几个月,却以“哥哥”自居,从不让我受欺负。
印象最深的是十六岁那年,在放学路上,几个混混企图拉我去小树林,是耀扬豁出性命把我从他们手里抢了出来。
结果,他失手将其中一个人打成了重伤。
幸亏爸爸托人做了调停,最终只是赔钱了事,免了耀扬的牢狱之灾。
呼!
曾经无所不能的阳光男孩,如今却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前路未卜……
“骆骆,你在哪里?”蓦地,三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扭头看去,他站在三四米远的地方,一袭墨色睡衣,气质比月光还凉。
我没有挪步,“三叔,我在这儿。”
他循着声音踱来,到我身旁,抬起手,递了一张卡片,“喏,给你。”
我迟疑地接过,扫了一眼,竟然是张银行卡。
“里面有三十万,是你这个月的薪水。”声音如雾,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还有几天才入职满一个月,而且当初定好的是月薪十万。”我把银行卡塞进他的睡衣口袋,“所以,这个钱我不能收。”
三叔努唇忖了一霎,“或者,就当是你的生日礼物。”
我再度拒绝,“礼物过于贵重,我受不起。”
“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想用这笔钱来买你的身体吧?”他忽然恼火地问道。
“三叔,我当然不会这么想。就算我的身体再值钱,也远远达不到三十万一次的程度。”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在喘粗气,胸口起起伏伏,酝酿着怒意。
我忽然意识到,这张银行卡里不止有三十万块钱,还有一片好心。
刚想道谢,他却阴着脸色开口。
“结了婚还跑出来伺候人,足以说明你很缺钱……”顿了顿,放缓了态度,“骆骆,骨气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我对着皎白的月光笑了笑,“三叔,我现在无家可归,还要养活一个植物人,穷得只剩下一丁点骨气。如果连那点骨气都不要,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稍事沉默,他冷冷地发问,“你所说的“植物人”,是你男人吗?”
“不是。”我疲惫地微阖上双眼,心头腾起无尽的迷茫,“是我养父母的儿子……”
话音刚落,强劲的臂弯就箍住了我的身体,模糊的低哝叩响了耳鼓,“你这个,奇怪的女人……”
嗓音深沉又柔和,宛若温吞的水流,滑过我那几近干涸的心田。
忽然感觉好累,好想歇一歇,肩膀便颓然地堆了下去。
三叔敏感地察觉到了我的异样,稍作停滞,一只手掌托住我的后脑勺,双唇试探着蹭过我的脸颊、划过耳珠,落在了颈侧。
另一只大手,则毫不踟蹰游进了我的衣摆。
来自身心的双重感受,可谓是内外夹击。
心神茫然之际,淡淡的欧梨香氤氲入鼻。
我的身心,我的魂儿,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