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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
白瑾萱今天深刻地认识到这一人生道理。
原本列出了一长串的单子，需要去超市里买日用品。
可在接到苏老爷子的电话后，所有计划都泡了汤。
白瑾萱刚洗干净了手和脸，就听到苏老爷子严肃的声音，从苏晨睿手机里传来。
“马上回来。”
简单利落的四个字，白瑾萱还是第一次听到老爷子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苏晨睿之前就没给老爷子面子，现在怎么也不适合再反驳。
何况，这件事情，就算拖也没用。
该来的，始终会来。
白瑾萱想了想，接过苏晨睿的手机。
“老爷子，我们马上就到。”
说完，她将手机还给苏晨睿，上下扫了他一圈。
“换件衣服吧，都皱巴巴的了。”
苏晨睿拍了拍衣领，将手机塞进兜里。
“谁揪的？”
白瑾萱踹了他一脚，这才出门。
客厅里，已经吃了大半车厘子的王晴听到开门的声音。
顿时抬手，冲两人打招呼。
“哟，好久不见。”
白瑾萱有些不好意思。
哪有把人扔到客厅里，主人锁到房间去……
“我们要去……”
“去苏家嘛，早等着了。”
王晴将车厘子放到一边，自己打了个饱嗝。
水果味道的，酸甜酸甜的。
“走吧。”
白瑾萱见王晴站起身，赶忙开口。
“你们就不用去了，在家里等着我们回来吧。”
说着，她将长长的纸条递给S。
“今天下午你就和王晴去买东西吧，我们应该没时间。”
白瑾萱微笑，“这样晚上回来的时候我们就不用再去超市了。”
“中午吃的素斋，晚上我们就吃火锅怎么样？天气冷了，吃火锅正好。”
王晴将纸条塞回白瑾萱手里。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再废话的话，我就把这张纸塞进你嘴里。”
白瑾萱：……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行李还在苏家？难不成你要替我收拾衣服不够，还要替他收拾贴身的……”
王晴指了指旁边的S。
成功地让其余三人都变了脸色。
白瑾萱嘴角抽了抽，“我可以拜托管家叔……”
见白瑾萱自己都说不出话来，王晴一脸虚伪地微笑。
“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瑾萱闭上嘴。
S笑，“放心，我们只是守在苏家外面，等你们就好。”
王晴哼唧一声。
苏晨睿拿起车钥匙。
“走吧。”
……
白秀慧看着冷色调的庭院，就跟北方街头常见的砖石墙院差不多。
只是这看似普通的院子，却因为门口站着的配枪守卫，显得格外地不同寻常。
哪怕是能在大街上撒泼打滚的白秀慧，进到这里，也萎靡了三分。
紧靠着白耀辉，仿佛要在他身上汲取力量。
若是平时，白耀辉肯定会不耐烦地呵斥他几句。
可如今，他却没有一点心思分给白秀慧。
管家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客人，无论是谁。
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紧张。
不过管家没多想。
一个普通人，被大张旗鼓直接出动直升机接到大院子里。
即将面对的，又是能决定两人下半生过着什么生活的人物。
不紧张，才是奇怪的吧。
管家脸上带着笑，“两位，这边请。”
白耀辉望着管家从头到尾都没变过的微笑，张嘴想打听下苏家人的口风。
可话到嘴边，脑子里却瞬间响起了一道电话铃声。
白耀辉条件反射地闭紧了嘴。
——该说的，七年前都告诉你了。
原本坐在家里，等着那个神秘人兑现自己诺言的白耀辉。
没能等到重回公司的好消息，却先等来了宛若地狱催命符的电话。
熟悉的机器声，多少次午夜梦回时，会出现在耳边。
挂断电话不久，就有自称苏家管家的人上门。
看着他身后两行黑西装男人，白耀辉和白秀慧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就直接被请回了山顶的大宅子。
望着那占了大半个山头的宅子，白耀辉心里咂舌。
他们只知道别墅区上面，有个富人修建了很大庭院。
却没想到这个富人，竟然就是苏家人。
可是，当时的情况，却容不得两人多看多想。
甚至他们还来得及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已经被塞进了直升机。
与坐在舒适商务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两人心里始终悬着一块大石，惴惴不安。
就跟飞在半空中的直升机一样，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无法预料什么时候就会直接坠机而亡。
提心吊胆的感觉如跗骨之蛆，让白耀辉和白秀慧无时无刻不在紧张着。
这种感觉在看到郑重其事坐在沙发上的苏家人时，又多了几分微妙的情绪。
时隔多年，白秀慧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第一次参加所谓富人们的聚会时的场景。
那般的手足无措，洋相尽出，在任何人面前都抬不起头。
此时，面对着端坐的苏家人。
掩藏在心底几十年的自卑，莫名其妙喷涌而出。
望着身穿昂贵衣物，却面色憔悴的苏馨。
白秀慧握紧了拳头，再松开时，脸上却有了几丝古怪的笑意。
苏老爷子看着眼前并不陌生的两人。
虽然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可在资料里，他已经看过两人的生平无数次。
“用这种方式把两位请来，很抱歉。但因为我们苏家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请两位确定，还请两位见谅。”
苏老爷子两手按在拐棍上，虽然嘴上说着道歉的话。
可白耀辉和白秀慧却只感觉到了压抑。
“请坐。”
苏老爷子开了口，白耀辉和白秀慧不敢反抗。
刚坐下，管家就送上了热茶。
白耀辉一低头，就察觉了不对。
以前过苦日子的时候，下田栽秧，他总是会用大茶壶泡上一壶茶水。
当时他可舍不得几十块一两的绿茶，买的从来都是几块钱的茶叶。
或许是那种想喝的心情太过刻骨铭心。
到了现在，白耀辉也偏爱这几十块一两的绿茶。
寻常人都不知道这点，平时送来的礼品都相当贵重。
甚至还有人送了上好的大红袍。
可现在，他面前摆着的，就是他平时爱喝的那种绿茶。
分毫不差。
白耀辉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露出心虚惧怕的表情。
身边的白秀慧喝东西都没什么偏好。
从来都是一昧地追求价格。
所以招待她的，就是珍贵的大红袍。
这等珍贵的茶叶，竟然拿出来招待一个完全不懂茶，只知道牛饮的女人。
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不知道该有多心痛。
“麻烦稍等一会儿，等人到齐了，我们在说吧。”
虽然用词是商量的，可苏老爷子的语气不容人反驳。
白耀辉心里尚在纠结，巴不得多有一些时间。
对此，没有一点异议。
而白秀慧早就被白耀辉警告过，不敢胡说八道。
两家人，相对而坐。
气氛却是古怪至极。
匆匆赶来的白瑾萱站在庭院里，就能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气息。
第一眼便能看到背对着自己的两人。
不用看正面，白瑾萱已经认出他们。
曾经被她亲切，依恋地呼唤为爸妈的人。
也是伸手将她推进了无尽深渊的人。
像是感觉到了白瑾萱一瞬间低落的情绪，苏晨睿握紧她的手。
“走吧。”
白瑾萱跟着他的脚步，走进屋。
“老爷子。”苏晨睿打招呼。
白瑾萱也跟着叫了声老爷子，最后冲苏馨和郑海逸点了点头。
郑海逸回以不咸不淡的微笑，而苏馨毫无反应。
尴尬、排斥。
两个词足以形容白瑾萱此时的处境。
苏晨睿拉着她在旁边坐下。
“啊，你们好。”
屁股刚接触到沙发，白瑾萱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清脆地打招呼。
“唰——”
白瑾萱抬起头，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在了开口之人的身上。
那是个笑容十分灿烂的女孩儿。
精神满满，朝气十足。
一眼就能让人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
她是如此的自信，耀眼。
白瑾萱一瞬间收紧手。
这就是苏悦么？
白瑾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虽然逆着光，可她依旧看清了来人眼角一模一样的小痣。
白瑾萱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苏先生最喜欢亲吻她的眼角了。
“悦……蒂娜，快进来。”
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苏馨顿时站了起来，冲蒂娜招手。
蒂娜咧开嘴，冲苏馨笑。
一边扫了眼众人，最后视线落到苏晨睿身上。
她的表情有点疑惑，像是在确定什么事情。
最后忍不住上前几步，站到苏晨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蒂娜？”
屋子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蒂娜所吸引。
“我是不是见过你？”
蒂娜出声问，似乎觉得所有人的表情有些奇怪。
这才反应过来，解释道。
“不是在电视和网络上，是以前……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看着神色纠结的蒂娜，苏晨睿摇头。
“没，我们没见过。”
“真的是这样吗？可是，我觉得你很面熟。”
蒂娜反问，随后伸出手，做了一个抚摸的动作。
“你是不是经常这样摸我的头？”
时常被苏晨睿理顺头发的白瑾萱顿时咬住唇。
蒂娜盯着苏晨睿，试探着，将心里盘旋许久的称呼叫出口。
“睿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