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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柠突然就笑不出来了,犹豫问道:“是那个拥有很多产业的陌家?”
“嗯。”茗嫦拍了拍她的肩,“所以以后见面,尽量避开他。”
习柠脸耷拉下来,一副快哭的表情,“这人很记仇吗?”
“之前不大会,现在说不准了。”见习柠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茗嫦轻笑:“别担心,有事来找我就好。”
习柠悲叹,但是也没有抱怨什么,“你本来就过不容易了,怎么好再麻烦你啊。”
茗嫦低头,摸着凸起的小腹,“你说这个啊?没事,不算麻烦。”
习柠大惊失色,拉着她的手,劝道:“你要做什么?这孩子看着也有些月份了,流了它你会有危险的!”
“噗,你想哪去了,好不容易挺到现在,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让孩子再出事?不会的。”
习柠看她真的没有要流胎的意思,才放心的收回手,“那你要照顾好自己,在这地方也不容易,有想过赎身吗?”
茗嫦低头清了清嗓子,指着春宵楼道:“我是这楼的老鸨。”
习柠默了默,没想到对方居然也是有一定实力的,可惜遇上了个比她更有势力的男人,也不知道春宵楼还能开多久,希望那个陌家人能有一丝良心,放她们母子一马。
“所以要是他派人刁难与你,来找我就好了,就当是谢谢今天姑娘出手相救了。”
习柠也不是个没眼力见的,见她有事的样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希望这天不会到来。”
两人相视一笑,在此地分别。
告别习柠之后,茗嫦就去了春宵楼的暗道里。
她早就应该出现管理春宵楼了,可是没想到肚子有了这么个情况,也是她失误,事后忘记喝避子药了。
欧月已经传了信过来,楚俏还有两天就到志源城了,她必须抓紧时间将春宵楼恢复之前的营业模式,已经耽误太久了。
遇到陌慎是个意外,她以为他跟小蝶出去,没有这么快回来的,但是也有意外收获。
在纠缠之间,无名阁的玉牌被她顺回来了!这下可算是可以放心了。
小蝶跟在陌慎的后面,心情复杂。
她还以为茗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为了照顾她,才没有把她下落告诉陌大人,没想到孩子就是陌大人的。
难怪陌大人一直追问着茗妈妈的下落,她还以为是因为之前公主遇刺一事要抓她呢,没想到两人居然已经有了这么一段牵扯。
“陌大人……”
陌慎停下脚步,颇为烦躁的看她,“有事?”
小蝶止步,低头不语。
陌慎长呼一口气,正视她:“我知道姑娘心思,但是那是不可能的,我也跟姑娘强调过几次,烦请姑娘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她知道啊,像她这样的身份,是没资格的。但是为什么茗妈妈可以,而她却不行呢?
“小蝶知道了,不会再去打扰大人了。”
每次他认真跟她说这事,她都这么回,可是结果呢?陌慎无奈,随她去了。
反正茗嫦他也见到了,知道她还在这里就放心了,至于小蝶,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他不会经常过来了。
现在让他烦躁的事情是茗嫦不肯认账,非说孩子不是他的,骗鬼呢?
她堂堂一个无名阁杀手,在春宵楼待了这么久才把身子给破了,后面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上哪去找一个小白脸生孩子?
虽然她可能真的遇到一个痴情种了,但是孩子绝对是自己的!就凭这一点,他说什么也不会放手,何况就凭那个矮个子?怎么可能斗得过自己……可是为什么会莫名的不安,茗嫦不会真喜欢那小子吧?
陌慎自顾自的走了,小蝶在原地踌躇不前。
等楚俏回来的事在百姓之间传开之后,围着看热闹的群众一下子多了起来。
因为这个坠崖的明昭公主,他们可没少担惊受怕的,生怕靖观帝脑子一抽,就要押壮丁去静安山挖路去了。谢天谢地,总算是平安回来了,总算是不用怕哪天会突然被押着去挖路了。
南明义接到消息的时候,楚俏已经到了志源城的城门口。
“回来了?!”南明义一个激动,就将墨砚给打翻在桌上,墨水将纸张染黑。
木公公急忙收拾着,回道:“是啊,回来了!公主现在应该已经到城门口了!”
“亥舸怎的没有消息透露过来?”南明义责恼,但是眼下去接人更为重要。
木公公赶紧收拾桌子,看到夹在众多折子里的信封,默了默,落后一步跟上。
边走边说:“王上,您是不是忘了拆开亥大人递过来的信封啊?”
“……”
木公公将信封呈上,南明义拆开粗略扫过,不自在的轻咳了几声:“孤最近忙忘了。”
哪里是忙忘了,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啊。也是,谁让亥大人总是递些让王上不高兴的消息回来。
绮珞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周围围了很多人,有种被人当猴看的怪异感觉,悻悻的放下帘子。
欧月勾唇,也放下了帘子,好笑的看她这反应:“有没有觉得熟悉?”
“怎么说呢,不怎么觉得熟悉,但是这种被围观的感觉还是有些熟悉的。”
可不是嘛,刚封为明昭公主的时候,因为长相绝色,引了不少人前来观看呢。
“我还以为在城门口能看到靖观帝呢。”
“啊?”绮珞不明所以。
欧月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果然把脑子给摔坏了,也不知道靖观帝到时候见到,会怎么伤心呢。”
以靖观帝对楚俏的重视程度来看,不应该没出现啊,难不成在宫门口?
马车停下,欧月掀开帘子一角看去,果然看到靖观帝那翘首以盼的神情,任务达成。
“你回宫之后先好好休息,有事传信到福乐街的春宵楼里。”
亥舸掀开帘子,将楚俏给迎了出去。
南明义一看到人从轿子里出来啊,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激动的整个人都差点站不稳了。
看到走在前面的南明义打了个趔趄,心都快提起来了:“王上,您慢点。”
“小心!”绮珞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想要扶住朝她快步走过来的男人,话一出口就急忙止住了,反应过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比较远,他是听不到的。
南明义走到她面前,突然就不敢再上前了,眼里早已经聚起了水光,嘴巴一张一合,来回念着三个字:“回来了,回来了……”
绮珞心一酸,眼泪夺眶而出,虽说失忆了,但是这大概就是已经刻在骨子里的血浓于水的感情吧。
顺心而言,绮珞声音难以抑制的哽咽。
“父王。”
这一声一叫出口,生生击垮了南明义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伪装的坚强。
是真的,俏儿真的回来了,好好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南明义抹泪,嘴唇抿的发白,强忍着泪意,仔细的看着楚俏,伸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见她瘦了,声音更是哽咽到不行:“瘦了,瞧瞧这手,都只剩骨头了。”
绮珞任由他打量着,心里的暖意被塞的满满的,破涕为笑,主动伸手抱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向他撒娇:“父王再把我养回来就是。”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楚俏跟自己撒娇呢,南明义喜不自胜,嘴上连连说好。
欧月跟亥舸打了个招呼,带着人先走了。
等这父女两人情绪稍稍稳定下来,木公公才招呼着人,送两人进宫了。
回宫的路上,南明义只觉得楚俏变了,变得更加活泼开朗了,把她这段时间经历的大概说了下,更多的是说在幽罗谷跟回程的事。
南明义眼里的笑意就没消失过,看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不自觉的又湿了眼眶。
“不准哭了,不然儿臣就不说话了。”
“孤没哭,谁哭了?”南明义连忙瞪大了眼睛,急声否认了。
绮珞哭笑不得,轻叹了一口气,头依靠在南明义肩上,“但是儿臣有些东西不记得了,父王会难过吗?”
南明义缓缓摇头,语气带叹:“只要你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记忆嘛,找的回来更好,找不回来嘛,孤就再给你创个新的记忆,比之前要更好的记忆。”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还真是容易满足,孤倒是想你多提些让孤头疼的要求。”
因为觉得亏欠她的实在太多了,她又是个这么懂事的孩子,什么都不说,怕让自己为难,这样的她让他更加觉得愧疚。
绮珞是想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但是想了想其中因由,还是理智的闭了嘴。
父女两个好不容易重聚,她可不想因为北锡瞿的事让父王生气,本来看着就挺虚弱的身子骨,这么一气可别气出病来。
木公公忙里忙外的,将云栖师徒两给安顿好,又派人去将明昭殿再次清扫一番,吃穿用度都给换了新的。
宫里现在没有主子,除了王上,就是一个明昭公主这个正经主子了,宫里上下格外用心卖力的伺候着。
北锡瞿先来到春宵楼跟茗嫦碰面,看到她大着个肚子出来,原本要说的话硬生生给压了下去,脱口而出的是另一句话,“这怎么回事?”
茗嫦一时也解释不清楚,“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子啊,唉,说来话长,欧月呢?”
“在后面。”北锡瞿还是有些震惊,他离开之前也没见茗嫦有哪里奇怪的地方啊,怎么才几个月没见,肚子就隆起了?
“你这样子……西王知道吗?”
“暂时不知道,我没让手下的人说出去,但是主子应该是知道了吧。别说这个事了,公主见到靖观帝了吗?”
北锡瞿看了眼天色,“算算时间,他们也差不多进宫了。”
“这就好,东国那边情况不是很乐观,南可硕的势力是越来越大了,对了,我前两天在街上好像看见东垭迩了。”茗嫦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她想不出东垭迩过来的目的,被救出来不应该是待在东国更好吗?起码手下还有自己的人。
“那救他的人已经很明确了。”
茗嫦恍然大悟,道:“差点忘了这么个人了,怎么哪里都有他。”
北锡瞿轻笑,并不奇怪。“要是他不出手才叫奇怪呢,这枚棋子不用白不用啊。”
“说的也是,幸好我有派人跟着,不过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出来。”
北锡瞿看她肚子一眼,还是觉得惊奇,“谁的啊?”
“……”
怎么每见个人他们都要问上这么一句?
“老大!”欧月声音在门外响起,随后就是推门而入的声音。
北锡瞿转身看门口,茗嫦也看过去,欧月一脸兴奋的冲进来,看到茗嫦的肚子,硬生生的刹住了脚步。
“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茗嫦捂住耳朵,颇为头疼的看着欧月,“能不能别这么咋咋呼呼的,别吓到楼下的客人。”
欧月一步并两步的走到茗嫦面前,围着她不停打转,茗嫦知道她要问什么,先一步的回答了她:
“没错,我的,主子不知道知不知道。”
“……”欧月提起的一股气就这么憋在喉间。
亏她还想把云栖介绍给老大认识,谁曾想,天意弄人啊。
“送公主进宫了吗?”
欧月转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目光一直在茗嫦小腹处打转,“进了,靖观帝亲自出来接的,不过老大你这……速度够快的啊。”
本想着给她介绍的,谁知道人家闷声干大事,孩子都有了。
“呵呵。”茗嫦笑都懒得笑了,掀了掀嘴皮子,吐出渗人的字眼。
欧月不理她,看向一边的北锡瞿,“真的要冒险进宫去啊?”
“嗯?”茗嫦挑眉,一副看戏的表情。
北锡瞿点头,说的理所当然,“肯定的啊,南明廷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万一师姐再遇上什么事呢?总之在旁边护着准没错了。”
“有道理。”
“你们两姐妹好好的聊着,我先去宫里了。”北锡瞿重新带上银色金边面具,不做一丝犹豫的大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