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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半个时辰之前,许悠然来柴府的路上经过沐府,就特意带了上好的药材和补品,去探望生病的沐沧海。
自打沐清风被朝臣群起攻击之后,隔三差五的,他就会找沐清风喝酒聊天,努力劝说一下,尽一个朋友的责任。虽然效果不大,但是有些话,沐清风好歹也听进去几句,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最起码,通过对往事的回顾,他对桃儿的愧疚深了一点。
二十多年的夫妻啊,一起走过了艰苦屈辱的流放岁月,又给他生了三个既懂事又聪慧的好孩子。穿云都二十多岁了,凌波都有孩子了,他都是做外公的人了。在丁香的问题上,他确实愧对桃儿,收通房也好纳小妾也罢,都不该让桃儿那么没脸。
许悠然十天半个月,还会去沐府坐一小会,探望并开解一下老爷子。毕竟在东北的时候,大家朝夕相处,一起度过了那段非常特别的艰难岁月。十多年的共同生活和劳作,彼此之间,还是结下了很深的友情的。
沈捷受伤了,中毒了,杏儿焦头烂额,而且她自己也受伤了。桃儿的事情,她暂时没有心思和精力去管了,许悠然闲得很,就主动帮她分忧。他往沐府去过几次之后,老爷子终于被他给渐渐收服了,心里的天平开始向着桃儿那边倒。
不料,今天他去了沐府,竟然受了一肚子的闲气。
他在将军府的大门口,正好遇上了蓝听雨。
这个昔日既端庄又爽朗的女子,自从两年多以前一别,变化大的惊人。回到京城不过两年多,她身上那些优良的品质,就淡得没有了多少影子。
母亲说,蓝听雨如今跟她不是很对脾气了,昔日两个亲密无间的好友,渐行渐远。母亲跟蓝听雨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每次母亲都几乎是不欢而散,觉得跟蓝听雨来往也成了一种折磨。倒不是蓝听雨有多么的糟糕,只是她变化太大了,让母亲非常的不习惯。
不说母亲,就连他见了蓝听雨,心里都有点毛毛的。她看人的目光,似乎带着钩子,想要把他给看穿似的。莫名其妙的,他也没有得罪她啊?
莫非,是跟“正妻不可辱”有关系?
许悠然就让自己的影卫跟踪了蓝听雨几天,偷听到了蓝听雨跟贴身丫鬟的对话,这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原来,这蓝听雨竟然怀疑他妻子对百里书香不忠,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
许悠然哭笑不得。
哎呀,我可冤枉死了!没有纳妾的念头啊!就连前皇帝赏赐给我的两个大美人,我也没有碰一下,当时不过就是权宜之计,将那两个女人安置在了别院,任其自生自灭,一次也没有去看过那两人。新皇登基之后,也不用做表面功夫了,那两个女人就被很干脆的发卖了出去。
蓝听雨拦住大门,冷冷的瞪着他:“你来干啥?莫非,是来看我儿子的笑话的?无情无义的家伙,清风卸甲归田,是不是你给怂恿的?清风被朝臣们围攻,你为什么不护着清风,任由那些人糟蹋我的儿子?什么生死兄弟,我呸!”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的很,就仿佛许悠然当真有天大的罪过似的。听得许悠然的贴身侍卫目瞠欲裂,咬牙切齿,恨不得可以狠狠的踢她一脚,以解心头之恨!
岂有此理,简直不可理喻!
侍卫们觉得,这个沐老夫人,莫不是撞邪了?
许悠然对自己的手下摆摆手,用眼神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他仪态悠闲的看着蓝听雨,凉凉的道:“老夫人,你脑子没有毛病吧?清风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你这做母亲的,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凡你有个长辈的样子,是个真正慈爱的母亲,清风依然会是安澜国最炙手可热的新贵!”
蓝听雨梗着脖子,不服气的道:“我哪里不慈爱了?我做的一切,不都为了儿子好么?你这个做兄弟的,又为清风做了什么?哼!居然眼睁睁的看着清风被人欺负,对清风卸甲归田坐视不管,良心都被狗给吃了!”
许悠然的侍卫实在听不下去了,气冲冲的反驳:“你怎么知道我家王爷没有管?我家王爷前来将军府劝说沐将军,开解沐将军,都不下五次。请将军喝茶吃饭,顺便劝说将军,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为了彰显自家主子的身份,侍卫第一次在沐家的人面前,称许悠然为“王爷”。“王爷”二字,把蓝听雨给狠狠的震了一下,昔日许家的人没有“耀武扬威”,蓝听雨恍然已经忘记了,原来许家的身份地位都高过她的儿子沐清风许多了呢!
蓝听雨一愣,惊诧的道:“有么?我怎么不知道?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吧?扯谎可不是君子所为,是要遭报应的!”
许悠然冷哼,满脸的嘲讽:“你见天的往外跑,到处鼓动那些夫人小姐加入正妻联合会,反抗自己的丈夫,打击那些狐媚子小妾!你忙得很,一天天的,比左相大人还要忙,哪里会有功夫留意你的儿子每天都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
就在这个时候,沐清风闻讯,迎了出来。
“母亲,求求你消停一点吧!还嫌儿子不够丢人啊?”
沐清风无奈的抱怨了一句,拉着气呼呼的许悠然,去了正院的客厅。
“清风,不如就在京城多呆一段时间,等明年开春了,跟沈家、柴家的人,一起去东北吧!最迟明年秋天,我也会带着一家人前往东北。到时候,我们大家又可以在一起,努力开拓美好的未来!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穿云和扬帆着想,穿云都二十好几了,该找一个合适的好姑娘成亲了!”
许悠然努力劝说好兄弟,希望他可以放弃回老家的打算,见他依然不动心,就又加了一把火:“穿云似乎喜欢婉儿的长女,那可是一个美貌智慧并存的好姑娘,你们沐家的老家在那么偏远落后的地方。穿云跟你们回去那里,成亲可就是老大难的问题了!”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沐家回老家去种田了,他是不会答应外甥女嫁给穿云的。
沐清风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搞得许悠然挺郁闷的。聊了一阵,就去看望沐沧海,好好安慰了老爷子一番,放下药材和补品,许悠然抬脚就来了柴府找沈捷和杏儿。
分别数月,再次相见,三人都感慨万分。
许悠然深有体会:“沈兄,我觉得杏儿以前提过的那个建国方案非常的不错,建立那样的一个国家,必然能够长治久安、繁荣富强、国泰民安,走在列国的最前面!”
沈捷微笑点头:“许兄的意思?”
“我打算跟随你们一起去东北,建立一个崭新的王朝,一展抱负,为广大老百姓的福祉尽一份心力!百年之后,不会因为这一辈子碌碌无为,效忠一个没有前途和希望的王朝而觉得遗憾!”
许悠然迎视着沈捷和杏儿的目光,眸光清澈,声音坚定铿锵。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青春勃发的光芒,有那么一刹那,杏儿的脑海中掠过某个革*命志士的音容笑貌。
杏儿曾经给沈捷、许悠然、燕无双、沈旷、沈阔、沈翔、柴曜,描绘过现代社会的国家模式,其中当然结合了这个时代的国情特点,听得众人热血沸腾。一个自由、民*主、和平、人人有田耕的、人人可以吃饱穿暖的国度,怎能不让大家激动,心向神往?
十多年前的抄家流放,让这些人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潭,被他们所牵连的无辜之人,成千上万。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今年的春天,那种悲惨的局面又差一点点就要重演一次,如今沐清风又因为一点私事,而被逼要狼狈的退出政治舞台,卸下一身的光环和荣耀。那些光环和荣耀,都是他用性命打拼出来的,一夕之间,就成了帝王的一枚弃子!
可怜、可悲、可叹啊!
沐清风的悲催遭遇,让许悠然倍感心寒,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总觉得这样下去的话,或许有那么一天,许家也会落个凄惨的下场。
听了许悠然的话,沈捷和杏儿不禁欣慰的笑了。
“很好,许兄终于答应了,这下胜算就又多了几分!”沈捷抚掌笑了。
杏儿就道:“大师兄也下定决心了,咱们的力量更雄厚了,如果沐家和东方朗月兄妹也参与进来的话,那就完美了!特别是东方云舒和东方朗月,他们如今在军中的影响力,甚至超越了沐将军。有他们相助的话,征服一个内忧外患的、小小的齐地,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东方云舒和东方朗月都是好样的,只要沈兄一声号召,这兄妹二人就会生死相随!”许悠然很有信心的道。
“没错,东方兄妹很念旧情,侠肝义胆。到时候,只要了解了我们建立新的王朝的宗旨,不用我号召,他们都会主动向我们靠拢!”沈捷非常肯定的道。
杏儿却不是很乐观:“人才我们是不缺了,然而要建立并巩固一个新的王朝,没有三千万两的银子,恐怕难以实现。一来,占领齐地,需要大量的武器和粮草;新的王朝建立之后,推行各种改革,也需要巨额的钱财!我提议,从即刻开始,不要再有所顾忌了,全力拓展生意,争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赚取足够多的银钱!”
沈捷赞许的道:“确实如此,我原本之所以缩减沈氏家族跟渔晚山庄的生意,正是为了避免陛下对沈家有顾忌心理,大量的捐钱捐物,除了真心的想要帮陛下分忧解愁之外,也有这个意思。然而,看陛下对沐清风的态度,实在令人心寒。”
如果说,沈家、柴家、许家和燕家,对安澜国或许有威胁之外,沐家其实陛下完全没有顾忌的必要!沐家背景简单,家底又很薄,也就是沐清风在军中有一帮忠心耿耿的手下之外。不过,那些手下,为数不多,最多也就千把人,实在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许悠然深有同感:“沈兄和杏儿说的没错,英雄所见略同!我们必须加快步伐,尽快的筹集到足够的钱财,早日建立一个相对民*主、自由的国度,过上相对安稳的好日子!如今这种刀剑时时悬挂在头顶上的日子,我实在是厌倦透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种生存现状,糟糕透了!”
“是的,简直惨无人道!”
杏儿比谁都要痛恨“君子一怒,伏尸千里”的极权政治,建立一个新的王朝,也甭指望可以跟现代社会谐美。稍微改革一下,将那些极其不合理的社会制度废除,稍微提高一下女子的权益,让大部分的人有田可耕,大力发展教育事业,这就是杏儿心中的蓝图!
商议决定之后,几人就分头行动,各自去扩张自己名下的生意和产业去了。沈旷也加紧了对齐地的渗透,修书一封,让金雕送去给留守渔晚山庄的心腹手下,立刻前往齐地开设店铺,置办田产,招揽人才。
杏儿和沈捷回到了京城,依然没有参与到朝政上,只忙着应酬和做生意。似乎对于皇上的困境,没有以前那么的热心,那么的关注。
“那是自然,陛下对护国公主的姐夫沐清风下狠手,直接损害到了明珠郡主的切身利益。这换了谁,心里会没有芥蒂?护国公主是个很护短的人,更何况沐将军其实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陛下也太过分了一点!”
“没错!陛下这个样子,如何不是过河拆桥的表现?陛下这样对待忠臣,叫护国公主怎么有那个心思,为这样的君王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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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议论声,充斥在京城的每一个角落,成了一个最热门的话题。
赵阁老又蠢蠢欲动,号召了一大批的人,;联合上折子,恳求陛下充盈后宫。
安世昌都快要被逼疯了。
自己想要后宫三千,跟被人逼得后宫三千,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前者时候享受,后者有的只是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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