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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孩子长相甜美,一袭一模一样的粉红裙装,脚蹬一双绣着小蓝花的红布鞋。梳着双丫髻,发梢上点缀着粉红色的小珠花,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红扑扑的小脸蛋,还有两个可爱的小梨窝。
这么两娃儿,正卖力的吆喝着,举手投足之间,是那么的天真可爱。被吆喝声吸引过来的人们,都不禁咧嘴笑了,十有**都会排队买上几个粽子尝一尝。这一来,多半也会被那月饼所吸引,也会买上一些。
装月饼的篮子上,挂着一张纸片注明是月饼。门口的两侧,就是贴对联的地方,书写着大大的几个字:月饼,寓意团圆美满,乃是中秋佳节送礼的最佳选择!上面,还有五彩的横幅,分别用了最生动最打动人心的语言,介绍月饼、粽子和酿豆腐。
月饼的主料有糯米粉的,也有面粉的,形状更是多种多样,有圆形的,有花朵形的,还有动物形的。花朵图案的月饼,还有好几种颜色,有红色的、橙色的、蓝色的、紫色的和绿色的,一看就让人爱不释手!甭管好不好吃,孩子们也非得买上几个不可,否则就哭闹打滚。
最难得的,杏儿竟然还做成功了冰皮月饼!冰皮月饼统统用密封的小木桶保存,木桶的最下面放一层冰块,冰块上面放置几个小精美的木盒。木盒上雕刻着好看的花草图案,配有“花开富贵”、“合家团圆”、“幸福美满”、“吉祥如意”、“百年好合”、“福泽延绵”、“年年有余”、“财源滚滚”、“金榜题名”、“大富大贵”之类的祝福词。
冰皮月饼,全都是精装的,其他的月饼也有精装的。粽子,也有部分是精装的。还有几种送礼套餐,就是将粽子、月饼和五香花生、五香瓜子、核桃,以及水果放在一个小木桶里,组成一份精美贵重的礼品。
有大套餐,也有小套餐,不同的水果和不同馅儿、不同形状的月饼,组成不同的套餐,价格也有所区别。这种推销形式别具一格,一下就吸引了大众的眼球,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一时之间,前来购买并订购送礼套餐的商家和个人,络绎不绝。
酿豆腐,则没有包括进礼盒去,有多半都是被客栈和酒家或者大户人家给订购了。小门小户人家,你家买一斤,他家买十个,才过晌午时分就卖光了!今天是第一天试卖,考虑多酿豆腐不经放,就只做了一千个。
傍晚时分,要打烊了,店里来了几个大户人家的管事的,预定了明天要的酿豆腐的数量。秦老爷家的香满楼客栈,更是预定了五千个,每天都要五千个!
杏儿觉得是不是太多了,就忍不住劝说:“秦伯伯,这数量是不是太多了?还没有打开局面呢,预定这么多的话,万一卖不完,明天就不新鲜了!要不,少一点呗?”
秦老爷笑道:“不用担心,我打算把酿豆腐卖到府城去,香满楼在府城也有分号,可以用得了那么多!反正,如今天气凉了,快马加鞭的话去府城也只要半天的时间,应该不会变味!”
“哦,原来是这样啊!”杏儿微微笑道,心里百感交集。秦老爷眼底那无法掩饰的羞惭,她敏锐的察觉到了。秦老爷之所以这么做,未曾不是一种补偿她的心理。
根据她自己的感觉,秦默的母亲对她没有以前那么亲热了,有一种很刻意的疏离感。据东方云舒偶然得来的消息,似乎是秦太太觉得她是灾星,不想跟她来往了!如今,她的容貌变得更丑了,跟秦默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远到连做普通的朋友,他的母亲都不愿意了,更甭说秦默对她还有恋慕之心。
也难怪,他的母亲要处处防范她,疏远她了!只是,秦老爷似乎依然一如既往,对她还是那么亲切,那么尊重。所以,这才想要多订一点她店里的货物,变相的对她伸出援手吧?
秦老爷从“田园食品商行”(店铺的名称改了),进了五千个酿豆腐,三百斤五香花生,三百斤五香瓜子,三十斤豆干,月饼、粽子和礼盒,也进了一大批。装了满满的三大货车,跟另外几个商家一起,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去往府城的路途。
那几个商家,也从田园食品商行进了不少货物,这几家人跟秦家关系不错,每次送货去府城,都事先约好,结伴而行,以减少在路途中被盗匪抢劫的风险。
目送着秦老爷那依然英挺俊朗的背影,杏儿的眼眶忽然有点酸涩,忍不住热泪盈眶。秦老爷,是自己这一世里最大的那个贵人,如果没有当初没有遇到他的话,那么她和家人或许还挣扎在贫困线上。或许她依然不得不畏惧柴荣一家的卑劣手段,如今还龟缩在闭塞的梨树屯,不敢回到靠山屯去。
其实,秦老爷一家,包括秦太太,都算得上是她的大恩人。过去那么艰难的岁月里,有这么一家人的关心和帮助,她才得以顺利走过。说实话,她难以割舍那份情谊。想起少年秦默看她时,那满含深情的真挚眼神,她的心不禁一阵刺痛!
如果,如果沈捷没有为她去涉险;如果秦太太没有疏远她,没有嫌弃她;如果她的容貌,没有再一次毁去的话。那么,若干年后,当秦默学成归来,成长为一个成熟的青年才俊。那个时候,他若是对她的心依然如故的话,她或许会考虑接受他的感情。
只是,这世上,压根就没有什么“如果”。现实,是残酷的,没有神奇的时空穿梭器,可以回到过去,让一切从头来过!热泪滚滚的同时,她的心里也在流泪,为这份原本很纯真很珍贵、如今却已经变味了的友情,而感到分外的伤心、难过和痛惜!
府城,春晖书院。
晚饭过后,秦默正坐在书桌前看书,父亲的长随忽然找来了:“二少爷,老爷来府城了,让您跟小的去别院见他!”
“好,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就去!”明天反正是沐休日,秦默换了衣服,顺便收拾了一套衣服和几本书,就跟着那长随去自家在府城的别院,见父亲去了。
秦老爷满脸疲倦,坐在厅堂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秦默的心不禁提了起来,父亲一贯开朗乐观,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他这么不开心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莫非,是家里人出事了?!
一念及此,秦默的心骤然被揪了起来,连忙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上前,急切的追问道:“父亲,是不是出啥事了?母亲和妹妹,还有大哥,都好吧?”
“默儿,早些日子,你杏儿妹妹被人劫持,如今容貌被毁了。而且,比以前更丑了,但凡出门都不得不带着面纱。”秦老爷表情凝重,踌躇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把话说出口。
儿子的心里有杏儿,他早就看出来了,并且也乐见其成。只是,自打柴荣去杏儿家的店里闹事起,默儿的母亲就跟他摊牌了,疏远杏儿一家的决心,坚定不移。无论他如何的劝说,也不能让她回心转意。
秦默听了这话,猛然抬头,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瞬间就红了。泪水,不受控制的滚滚而下。牙齿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蹲在了地上,无声痛哭。这样子,比嚎啕大哭,更让秦老爷觉得心疼和难过,真担心他心里会憋出病来,倒是希望他可以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良久,秦默终于抬起头来,看着父亲,哽咽的问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我让香满楼的掌柜的捎给杏儿十几封书信,她连一封都没有回?是母亲扣下了,对不对?杏儿毁容了,如果我坚持要跟杏儿在一起,那么母亲她是不是要跟儿子断绝母子关系?!”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不知不觉的,拔高了几分,透着某种绝望和悲凉。秦老爷听得心里一阵阵发寒,说不出的悲伤、担心和难过。
是的,没有错!临走之前,妻子就交代过他,让他转告儿子,如果儿子依然对杏儿念念不忘的话,那么就休怪她无情,这个儿子她就不要了!说这话的时候,妻子也是一副悲伤难过的样子,俨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将杏儿视为了洪水猛兽。
秦老爷有理由相信,如果秦默坚持要跟杏儿在一起的话,都不知道妻子会对杏儿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他虽然喜欢杏儿,也可怜她,可是却没法为了一个杏儿,让妻子和儿子决裂。他只好违心的劝说道:“默儿啊,你阿娘说的也有道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认死理呢?忘了杏儿吧,远离她,是为你好,也是为她好。。。。。。”
秦默没有说话,再次默默的流泪,任凭父亲将他扶坐在了椅子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哀伤和失落。平生第一次,他对自己的母亲产生了深深的失望,他那端庄大方,善良慈爱的母亲,原来也是一个势利眼,也是一个凉薄无情之人!
杏儿她,对他们这个家,是有大恩的!
当初,如果父亲没有遇到杏儿的话,没有那些冬季蔬菜的话,香满楼就会因为利润不是很好,而面临被大伯父强行夺去的境况!父亲在秦氏家族,只是一个庶出的儿子,在家族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如果不是父亲有经商的能力,后来又娶了母亲这样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那么祖父也不可能将香满楼的经营权交给父亲。十三年前,香满楼其实只有落潭镇那一家,如今已经扩展到了府城了,一共有五家之多!这都是父亲十多年的心血,是父亲呕心沥血,披星戴月奋斗了十多年的成果!
然而就在一年前,大伯父联合了族里的人,以父亲能力不够,香满楼经营不善为由,差点就逼得父亲交出了经营权。就连他们在落潭镇的那座大宅子,也被大伯父给盯上了,言明要他们一家在三个月之内搬出去!那个时候,父亲整天愁眉不展,忧心忡忡。母亲整天以泪洗面,惶恐不安,对未来非常的绝望。他们几个孩子,心里更是忐忑不安,闷闷不乐。
幸好那个时候,父亲认识了杏儿,在冰天雪地的冬季,以青翠新鲜的绿叶蔬菜,还有杏儿给父亲提点的那些金点子,将香满楼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利润一翻再翻,名震整个饮食行业!
大伯父偷鸡不成蚀把米,祖父第一次对父亲重视了起来,并很干脆利落的,将香满楼的产权划到了父亲的名下,让香满楼彻底的脱离了秦氏家族族人的掌控,成为了父亲可以随意处置的私产!父亲能有今天,他们这个小家能有今天,杏儿功不可没,实乃是第一功臣!
可是,如今母亲都做了什么?只不过是一个柴荣,一个巡抚的小妾,就把她给吓得要和杏儿家划清界限!甚至,将她给杏儿写的书信扣下,害得他连杏儿被劫持被毁容,也茫然无知。以至于都没能给她半点安慰,没能陪伴在她的身边,给她支持,给她力量,给她一点温暖!
就算,就算不能接受杏儿为儿媳,那么给她一点普通朋友般的温暖和支持,总是可以吧?阿娘啊,你为啥要做得那么绝呢?您可知道,您的这种行为,跟“过河拆桥”的小人行径,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日后,你叫儿子怎么能打心底里,去尊重您,爱戴您,并孝顺您呢?!在那个节骨眼上,在杏儿最需要关心和爱护的时候,杏儿连儿子的一封安慰的书信,都没有收到过,您老人家也没有去探望过她。相信此时此刻,她一定对咱们家心寒了,对儿子彻底失望了吧?
一念及此,少年秦默的心里,有如沸水煮茶,翻腾不息!又如有利爪抓挠,心疼难忍,竟像是千刀万剐一般,寸寸碎裂。这一红袭。
“杏儿,杏儿!”他忽然失声大喊,对着父亲哀哀恳求:“爹,我要去见杏儿!我要去看杏儿!呜呜呜。。。。。。”他扑到在了父亲的脚下,双手紧紧的抱住了父亲的腿,哀哀哭泣。
秦老爷看到儿子这样,也不禁凄然泪下,内心挣扎了还一会儿,这才应下:“好!爹答应你,过几天等爹处理好了府城的事情,就带你回去,一起去见杏儿!”
再过几天,就是好中秋节了,书院正好也几天假期。秦默略想了想,就答应了:“谢谢爹爹,那儿子就再等几天,希望爹爹不要食言!”如果父亲食言的话,他就自己个去,他都快十六岁了,又不是没有独自出过远门!
夜凉如水,少年秦默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漆黑的夜色之中,他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惊悚的问题。这下,睡意彻底消失了,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有心想要问一下父亲,无奈父亲天不亮就出去了,一直等到晚上也没有回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回落潭镇的日子。
父子俩同车而行。
离开闹事,行走在安静的官道上的时候,秦默示意墨竹:“离前面洪老爷家的马车三丈远,我跟老爷有要事相商!”
“是,少爷!”墨竹沉声应着,不着痕迹的,拉开了跟前面马车的距离。并且,一扬手,秦家的护院就放慢了速度,跟自家老爷的马车也拉开了一点距离。从出城的时候,秦默就叮嘱过墨竹,让自家的马车走在商队的最后面。
至此,没有外人可以听到父子俩人的谈话。而赶车的墨竹,是秦默的心腹手下,跟随在他的身边十年,秦默对他又有救命之恩,不要提防。
秦老爷见儿子这番怪异的举动,心里猛地“咯噔”了几下,觉着接下来儿子要跟他谈的话题,绝对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摸捻着手腕上的佛珠,只觉得有一股沉重的气息,压在了心头,挥之不去。
果然不出所料,秦默的话题,极其的尖锐棘手。他开门见山的道:“儿子斗胆,敢问父亲,大哥是不是阿娘亲生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啊?你大哥,自然是你嫡亲的兄弟!”秦老爷大惊,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儿子竟然问的竟然会是这个问题!他佯装大怒,以掩饰心底的慌乱和震惊。情急之下,他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破绽。
秦默将那破绽牢牢的抓住了:“嫡亲的兄弟?不是一母同胞的,其实何曾不是嫡亲的兄弟?父亲,您就甭瞒着儿子了,其实儿子早就觉得不太对劲。母亲似乎对大哥有一种天生的排斥心理,并对大哥极其的严苛,我还傻傻的以为,那是母亲爱子心切,望子成龙!”
顿了顿,他的眼神一黯,语气愈发的肯定:“其实,那不是严苛,更不是爱子心切,而是一种报复和厌恶!父亲,儿子说的,对吧?”。
“这,这,你怎么会知道的?!”秦老爷傻眼了,心里的震惊无法言喻,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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