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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初露端倪的阴谋
深夜，牛教授拿着整瓶的云南白药倒在伏燨后背上，伏燨忍不住喊出声来。
牛教授没有丝毫同情：“知道疼还往外跑？还吃那么辣的东西！你这外伤不能碰牛羊肉，看看你后背成什么样了！比刚刚挨打时还严重。等鳞片掉光了，看你怎么去泡妞！”
“人家好不容易来电话约我，总不能不去吧！”
“那也要等伤好了啊！”
“老大，九九八十一天啊，差不多一个季度了，谁知道到时候有什么变化！”
牛教授笑道：“小伙子还是沉不住气！”
“狗屁小伙子，按人类标准，我怎么也是油腻大叔了！前几天你自己也说，现在女孩没什么耐心！”伏燨辩解着。
“是你的，总归跑不掉！况且你都等这么久了，还在乎区区一两个月吗！？”牛教授意味深长地说道。
伏燨猛然回头：“你……你知道什么……”
牛教授收拾好药瓶转身离开，熄灯前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去见青鸟，看看是不是能找出个头绪！”
黑暗中，伏燨望向窗外，月光清冷，仍如几千年前一样皎洁无暇。背上的伤口疼得令人无法入睡，他的思绪被带回那个他最不想回忆，却又刻骨铭心的渭水河畔……
望海公园的深夜静谧清幽，月光将白塔裹上一层淡淡的银色，低调中难掩华贵。登城考古研究所就在望海后门西边的位置，副所长老陶今晚值班。
忽然，馆内陈列室方向传来一丝响动，老陶放下手中的资料，循声过去查看。灯光被打开之后，可以看到陈列室内空无一人，所有藏品也毫无异状，散发着古朴的气息。老陶痴迷考古研究，至今独身，这些藏品就像他的孩子一样，他进去仔细看了看每件藏品，不时用手在玻璃罩上轻轻敲击着，才恋恋不舍地走出去。
陈列室灯光熄灭。一件青铜器，轻微摇晃了一下。这是西周时期的藏品，停了片刻，青铜器的盖子又轻微晃动起来，随即打开一条缝，里面冒出一阵白烟。白烟顺着角落飘出陈列室，青铜器恢复原状。
清晨，音乐学院琴房里已经长音短调热闹起来，牛教授推门走进其中一间。一个娃娃脸的小个子男生，眉毛又粗又浓，头顶扎了个小辫子，头发染成红色，乍一看还以为是愤怒的小鸟下凡。他穿着无比宽大的休闲装，带着翠绿色大耳麦，摇头晃脑听着音乐，一副欠抽的样子。牛教授伸手摘下耳麦责备道：“这东西对听力没好处，不是给你音乐会的票了吗？去现场听听古典音乐多好！”
娃娃脸跳到角落里：“您饶了我吧，我可不会花这么长时间听什么音乐会，腰酸背痛，还困得要命！”
牛教授转身关上房门正色道：“说正事！”
娃娃脸也一改刚才不靠谱的顽童样：“人类警方已经通报了事故情况，说是非人为的车辆事故。车里当时有一家三口，当时男、女主人刚刚接孩子放学回家，我去查了他们的家庭背景，没有问题。”
牛教授点头道：“现实中确实是这个情况，人类的行动速度已经很快了！看上去的确是个偶然世故，再往深入挖掘，也不是人类力量所能及的。有线索了吗？”
娃娃脸挠挠头道：“有线索不就告诉你了！当然没查出来——”
“没查出来你还有理了！”门外传来斥责声，娃娃脸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反唇相讥道：“自己眼皮底下出了事，不好好反省，净拿我们这种小朋友出气！”
“少废话，快开门！”伏燨在门口低声道。
娃娃脸气道：“呦嗬，那么大本事自己进来呗！”
外面一阵急促地敲门声。牛教授赶紧打开门，伏燨闪身进来。牛教授奇怪道：“我以为你会直接隐身进来，现在居然学会敲门了，有进步啊！”
“你不知道这伤口有多疼啊，变来变去还不要了我半条命！” 伏燨没好气接着说道：“还有你，别趁这个时候耍贫嘴，小心我收拾你！”
娃娃脸吐了吐舌头：“牛教授，你看他这臭脾气，也不管一管！”
“胆子越来越大了——”伏燨伸手就要去抓娃娃脸的小辫子，牵扯了伤口，又疼得想哭，被牛教授一把拦住：“和小孩子置什么气！”
“你别管！他也没完成任务，怎么就没人惩罚一下？”
娃娃脸躲在牛教授身后叫到：“我刚才是说暗中谋划的家伙太狡猾，一时查不出来，可是没说完全没有线索啊！”
“那还不快点说！”
娃娃脸挑了挑浓黑的眉毛，坏笑着说道：“有奖励吗？！”
伏燨收回拳头：“先说说看！”
娃娃脸拽出脖子上的项链，取下上面的沙漏型玻璃吊坠，递给牛教授，伏燨也凑过去仔细观看。玻璃瓶中有一根七、八厘米长的毛发，柔软坚韧，闪着蓝灰色的光芒……
登城东环的快速路又堵上了，一个小时后仍没见动静，小雁恨得咬牙切齿。小红在一旁劝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料得到啊！先喝瓶可乐消消气！”
“碳酸饮料？我现在这样喝下去还不立刻气炸了！”
小红被小雁一通抢白，虽然马屁失败，但是习以为常，怡然自得喝着可乐。小雁继续恨恨道：“白白提前出来半小时，又要迟到。这个画家现在特别火，超级难约的！要是他不答应在商场里布展，咱们这个活动又泡汤了！”
“这不也是给他做宣传吗？不应该这么不讲情面吧！见到人家，好好解释一下呗，反正登城堵车这事又不能怪咱们！”小莺安慰道。
正在开车的林帅最近心情不错，虽然火锅店之后戴瑞克没有露面，微信还是发了几个。戴瑞克告诉林帅，说这几天要进山拍照，可能没有信号，等工作完了，再约着一起去梦幻港放松下。
车辆缓缓挪动，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才算冲出重围，向万卷庄园快速奔去。一座青砖黑瓦的建筑旁，林帅还没停好车，小雁就冲了下去。大门禁闭，四周无人，小雁用力敲敲门，还是没有人答应，这次眼看着要白跑了！
小雁有些沮丧，一屁股坐在门口，接过林帅递给她的一瓶矿泉水。小红知道此时的小雁是“红粉炸药包”，当量无限，能躲尽量躲远点，下了车四处打量着画家云集的万卷庄园的格局。小莺不死心，执着地敲敲门，踮脚往玻璃门里打量着。
小雁说道：“别敲了，迟到了那么长时间，别说这些不太正常的画家，就算是我也不会开门！”
小莺毫不气馁，仍旧不急不缓敲着门：“有没有人？我们昨天约好见面的！今天堵车迟到了，不好意思！能不能给我们开下门？”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人家肯定生气走了，就算在，也不会开门。咱们也撤吧……”小雁的话还没说完，房间里忽然发出一阵响动，片刻之后，门居然打开了。
“不好意思，这几天熬夜工作，今天睡过头了！没让你们等太久吧？” 那人有些局促，凌乱而浓密的黑发遮着大部分面孔，贞子似的，饶是这几个广告公司的人见多识广，还是吓了一跳。那人似乎发觉来访者惊吓的神色，连忙笑着伸手捋了下挡在额前的长发，但是，也只能看见一口整齐的白牙，森森然依旧惊悚。
“您就是——久纹……老师？”小红上下打量着小心问道。
“呵呵，我是久纹，千万别叫我老师！快请进来，随便坐！我先去洗把脸。”这个久纹声音温暖和煦，态度谦和热情，冲淡了外形上的惊悚，他闪身让出门口，几个人鱼贯进入。
房间还算正常，摆设随意而不凌乱，正常画家工作室的标配。不一会儿，久纹提着一个铜茶壶，走了进来。
此时久纹已经把齐肩长发随便捆在脑后，一张清秀得有些过份的尖削瓜子脸显露出来——长眉细目，眼角高挑和单眼皮相处得恰到好处。鼻梁通透，嘴唇红润，线条清晰，此时微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眼睛也弯弯的，看他的人也不禁傻乎乎跟着微笑起来。这个帅哥的感染力真是不容小觑。
宽大的卡其色户外套包裹着精瘦的身躯，一双快要散掉，马上就要露出大脚趾的脏皮靴，显示出颓废的气息。他低头倒茶，一绺头发掉落在额前，更为这个男人凭添一丝不该有的妩媚。
久纹递上茶杯：“堵车这么半天，累坏了吧！喝点茶解解渴。”
“这男人帅得妖里妖气的！也不知道递过来的茶里有没有迷魂药！”小红对这种调调的男性一向没好感。
小莺对这里很感兴趣：“这是你的工作室吗？还挺有意思的！”
久纹笑道：“我每年有一大半时间在外地采风，回来之后就住在这儿。平时和仓库似的，除了我的画就是我从各地背回来的有意思的纪念品，你要是不嫌乱，可以随便看看。”
小莺信步走到里面的房间，光线很好，正中央有一幅未完成的
画作，用色强烈而大胆，充满抽象意味。斑斓的色彩似乎有魔力，小莺盯住画作，眼前很快幻化出一片绚烂的梯田，里面年轻男女在快乐地劳作着，静静感受，耳畔似乎传来似有若无的歌声。半晌，小莺才从画中回过神来，心中暗暗称奇，看不出这个流浪汉似的画家还有如此功力。小莺走向另一个堆满画作的房间，转身时带起一阵轻微的气流，一根不易察觉的蓝灰色毛发从画板边缘的缝隙中飘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