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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堂屋里,长公主把人都遣出去了。此时,这屋内就只有他们母子了。
“真的这么喜欢妹妹。”长公主笑了一下。
“是啊,娘不喜欢吗?”郝仁觉得这个完全不用解释了。
“喜欢,挺聪明、乖巧的一个孩子。不过,你想过没,若高家这回没事,卿儿自然还是要回高家的。”长公主轻轻的说道,看儿子欲反驳,忙举起手,“别说让我教养的话,以高洋那死脾气,就算这回没事,他也会辞官归隐。自不会留在京城。他们若不留在京城,卿儿自不能再留在我的身边的。”
“不留在京城去哪?”郝仁更郁闷了,高家建国就住在那老宅之中,不过他也是知道,高家乡间是有祖宅、祖坟的。不过没有在意,昨日抄家,也是抄到一些乡间的书信与账本,不过那个没什么用,他封存了,现在想想,那就应该是高家在老家的祖宅与祭田。看数量,还是不少的。但是那是不能被抄走的东西,就算高家有罪,他们子孙还是可以在那里生活。更何况,现在他们还没罪。
“当然是回老家,娘总不能说让他们父女分离,纵是娘肯,高大人也不会肯的。”长公主笑了起来。
“他们家老家在哪?”郝仁不乐意了,他才认了一个妹妹,结果回头就让那老头带得远走天涯了。
“不管在哪,反正不在京城。”长公主笑了,轻叹了一声,看着儿子,“还有一件事,你别忘记了七王。”
“娘想说什么?”郝仁烦了,完全不知道母亲想说什么。他们不是在说妹妹吗?高家跟他们有屁的关系。至于说那个七王爷,跟他有什么关系。
“先皇遗诏可没找到。”长公主又长叹一声。
长公主不能阻止当今去查抄高家,就是因为先皇是有遗诏的。只不过,他们找到的却不是原本。但先帝起居录中有记载,这个记载,就连新皇也没法消除。
遗诏的正、副本都没有在其该待的地方。就算他们再写一个遗诏出来,将来人家再拿回原本,也麻烦。她送走高满时,原本她问过她。太皇太后没有立即让高满死,也不过是为了这个。高满只是对着她笑,却没说话,离去得非常从容。
七王被逼离京,而七王那里也被人搜过了,也没有。不然这回知道从七王那里送出信来,云图会那么上心?对他来说,找不到先皇的遗诏,他总也不会放心的。
不过在郝仁看来,这就不是个事儿,有些事,越逼越糟,还不如好好做自己,让天下人觉得他是好皇上,慢慢的,那个所谓的七王还能拿他怎么着?现在逼得这么紧,只会让人尽皆知,大家都混不下去。
现在母亲再提七王,提到遗诏,联想一下刚刚母亲说的高洋老家。高洋将要离开京城。那么一离开京城,很多事也就不能由他们控制了。高洋父子要作死,他管不着,可想到雅卿,郝仁又有点气愤了。
“回头我会让妹妹跟高大人说,留在皇上眼皮底下,才是真的能活着。”他沉吟了一下,才抬头。
“再说,只有留在我身边,她才好嫁人。”长公主点头,轻叹了一声,这也是很现实的一个问题。她希望高洋将来听到这个理由,至少为了孩子们,也别冲动了。
郝仁准备点头的,不过想到乖乖的宝贝儿,将来被某个坏小子骗走,真是心如刀绞啊。不过算了,妹妹还小这个暂时不用想。
郝仁都没法看到自己那难看的脸色,长公主大笑起来,果然,自己若是和老公爷关系好一点,让他有个真正的兄弟或者妹妹,也许他就不会这么孤独了。
郝仁离开爱晚居时,看到西厢的北屋还亮着灯,灯下那个小小的身影还在忙碌着,不用进去也能在窗影上,那成堆的书籍。
“去把高家伺候姑娘的人弄回来。”郝仁回头跟丰凯说道。
丰凯点头,总不能总借长公主的人用。但想了一下,“是只要跟着姑娘进宫的那两个,还是只要姑娘房里的都带回来。”
雅卿在宫里有很多人跟的,不过大多都是高贵妃给配的。跟着她进宫和出宫的,只有两个丫头而已。而雅卿房里是按正经官家小姐的配置,光屋里的四大四小八个丫头,还有两个老妈子管事,现在高家的案子悬而未决,高家这些下人还都关在高家后头的一个小偏院里,等着发落。
不过那地方是郝仁的人把守着,也没人真敢把高家的东西乱顺,把高家的人乱扔。丰凯去提几个人,还是容易的。
“只把那俩带回来就好了,回头我进宫把姑娘的嬷嬷们弄出来。”郝仁想起来了,他们这些人,进宫是按皇子皇女的配置来安排人的,但是这些配置,只能在宫中享受,却不能带出宫。高府里的那些人有什么可要的,真的要要,也是要那些真的把她带到大的那些人。
“别啊,您明儿问问姑娘啊,姑娘可是好容易才逃出魔掌,回头您还把她再送回去,姑娘不得怨您啊!”丰凯对宫中那些嬷嬷们怨念颇深,自要拦着的。
“也是,那些老东西是很凶,算了。先把丫头弄回来。”郝仁黑了一下脸,打了一个寒颤,顺便指了一下院边的一角,“明天让人在院边给姑娘做个秋千,总要有东西给她玩。”
两人一块出去了,他们刚在院里说话,院里的下人们都听到了,大家也明白,这位小姑娘是侯爷的心尖尖,大家都对那个忙碌的背影也有不同的看法。
“你说仁儿怎么这么喜欢妹妹?”长公主接到外面的回报,对丁嬷嬷说道。
“只怕侯爷当年在宫中是见过姑娘的,只不过,咱们都不知道。”丁嬷嬷笑了下,她倒是没了昨日的担心,此时就是好笑了。她当然相信没有无缘无固的感情,而雅卿与小侯爷也只可能在宫中偶遇过。不过都是小孩子,一块玩闹,有了感情,现在出个手,倒也是情有可源。
“你说高大哥的那个红颜知己……”长公主摇摇头,再想想,又想到了儿子刚说的那个洒金笺,高洋会有红颜知己,给他的信,下笔无言,朱砂一点寄相思?
“洒金笺最好的便是永不变色,谁知道那东西是啥时候给高大爷的。”丁嬷嬷自是知道自家长公主的心思。
他们四人自小便一同读书、习字,皇上与高满都能暗生情愫,长公主面对着英俊儒雅的高洋怎么能不动心?只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们各自嫁娶,再无瓜葛。不过长公主心里总归有点遗憾的。而丁嬷嬷却不好说,这点遗憾,高洋可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