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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瑶走出了病房,四处看了看。
她发现,走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哎。”
她失望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私心里希望维尼说的是真的。
如果维尼说的都是真的话。
那样岂不是代表着,杨希没死?
不过那怎么可能。
他明明是死了的。
如今已经五年了。
或者他的骨都氧化消失了。
......
她并没有马上回到维尼的病房。
如果她现在就进去的话,肯定会被维尼识破她在骗她。
所以她还是四处逛逛吧。
过一些时间再回到病房骗维尼,说她已经找到了那些鬼,并且将它们杀死了。
如今已经是冬天了。
这里的气温比非洲那边要冷得多。
她有点不适应,在原地跺了跺脚,搓了搓手。
过了好几十秒,她才适应过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她乘坐电梯到了医院的花园里面。
这里是精神病院,很多病人都是监控式的,所以花园十分安静,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现在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多了。
太阳已然落下,朦胧的暮色从岸边伸展到花园的小湖上。
天色很暗,天空缕缕残阳,将临幕的昏夜折影得阴沉沉。
秋夜的散雾弥漫大地,昏暗的日光在给黑暗让位,周围笼罩着深沉与神圣的幕黑平静。
小湖旁的栀子花开得正好,散发着淡雅浓郁的芬芳。
真是一场美景。
这里的风景自然是比不上西非的壮阔,但却多了几分雅致,引人心醉,勾人离魂。
......
她在湖边看了许久,最终有几分腻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如今时间也不早了,所以便打算回到病房看维尼。
等她回到病房的时候,维尼依旧是一脸害怕地卷成一团,整个身子都在哆嗦。
“我回来了。”她关上房门,走到床沿处坐下。
她伸手拍了拍维尼的脑袋,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安慰她:“维尼,你猜妈咪刚才去了什么地方?”
维尼面色苍白地摇了摇头,眼神逃避意味明显,仿佛在诉说着,她根本不想知道一样。
“维尼,我看见你说的那些鬼了!”她无视维尼的逃避,直接说出了她最害怕听到的消息。
“不,我不听!我不听!求求你不要说了!”维尼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身躯颤抖得比刚才还要厉害些。
“我都还没有说完,你怎么知道那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她用力扯下了维尼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维尼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她好像想说些什么,可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脸上布满了恐怖,面色苍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只有两只碧绿的大眼睛在不住地闪动着。
梦瑶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不过很快她便隐藏了下去,若无其事地对维尼笑了笑:“维尼,我将他们全给杀了,他们说永远也不会再来纠缠你!”
维尼瞪大眼睛看着她,仿佛是不太相信,但还是忍不住颤抖着声音问她;“真......真的吗?”
“当然?难道你认为你妈咪那么没用,连一些黑奴的鬼魂都对付不了?”她以坚定的语气回答着维尼。
维尼相信了她的话,面色缓和了几分,但依旧是布满了恐惧。
梦瑶看见她好了点,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她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让医生去做吧。
“维尼,快睡觉吧,我在这里看着你,绝对没有鬼敢来捉你。”她一字一句跟维尼承诺。
“嗯。”维尼服从地点了点头,压低身子睡在了床上。
梦瑶拿过被子给她盖上。
突然间,她才发现床上的枕头被维尼扔到了门边。
她只好起身走到门边捡回那个枕头,打算给维尼垫着睡。
可等她拿着枕头转身的瞬间,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啊!鬼!是鬼!”维尼听见敲门声,迅速从床上腾起了身子,抱住自己的脑袋尖叫。
梦瑶叹了口气,没有理她,转身走到门边开门。
她本来以为会是医生或者护士。
然而。
都不是。
......
“太太,刚才你在花园落下了一串钥匙。”熟悉得可怕的声音,熟悉得陌生的脸庞,近在咫尺。
“......杨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叫住这个五年没说过的名字,喉头一片的哽咽,压抑得她几乎窒息。
“太太,你认识我?”
“什么......”一般绝望的情绪像狂潮一般涌上她的心头,使她感到浑身冰凉。
他竟然问她。
她是不是认识他?
难道。
难道他已经忘了她了吗?
对,
她怎么会忘了。
她已经毁容了。
杨希怎么会记得她。
怎么会记得如此丑陋的她!
她逃避地垂下了眼眸,颤抖着手夺过了杨希手中的钥匙,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反锁上的房门,将杨希隔绝在门外。
她将自己的身子靠在门上,面色比维尼还要苍白。
半响,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钥匙。
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的余温。
多么温暖。
又是多么的严寒。
五年。
原来当年他并没有死。
五年。
原来当他们再次重逢。
他已经将她忘得彻底。
既然如此。
那就......永不相见吧。
......
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目,脸上的伤疤刺刺发痛。
其实此时此刻。
她多希望她没有看见他。
她多希望。
他们永远都不要相逢。
她没有理会维尼的尖叫,径直走到了卫生间,关上了卫生间的大门。
卫生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关上门之后,维尼的叫声她几乎听不见。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变得黝黑干燥的肌肤。
脸上可怕的伤疤,里面的血肉仿佛清晰可见。
这样的她。
她自己看见都怕。
......
她坐在了浴池的边缘,死死地握住了那串钥匙,心死如灰。
夜,是那么的漫长。
漫长地可怕。
陪伴她的,只要那清冷如霜的泪水。
只要那午夜回轮,伤痕累累的心跳。
一抹落寞,死死的缠绕,独守着一窗的清冷。
头痛欲裂,她拨乱了满头的青丝。
此时此刻,她懦弱地可怕。
懦弱地可怜。
是他让她明白什么是坚强,什么是逞强,什么是懦弱,什么是可悲。
她借着余光,目光暗淡地看向外面的风景。
她多希望将自己满腹的心事偷偷的寄在隔岸的风景中,
折一股忧愁为引煮成一杯清酒,就着这三千丈月光,饮尽这段寂寞悲欢的闲愁与绝望。
第二天醉醒。
她可以与他永不相见。
永不想念。
从此......两相忘。
她曾听说过一句话。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与江湖。
既然他已经忘了她。
这样可怜兮兮的她,只好默默奉陪作罢。
不再打扰,是她最后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