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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知道女儿的事也很急人,想张口却又心疼的说不出来。
端木瑞见状,心里骤然一凉:“你就说要怎么着,长期住下去!”他豁出去了!女婿再好,也要小仙愿意!
赵氏心里没来由的更火大,都这样的,人也回来了,女儿若一口咬定了和离,这个坏人她当了,结果她自己倒好,只是哭不说话,这是分明是不是那么想离,气的她今天还没有去看那个不孝女!
赵氏看着老爷的神色,心里有些不忍:“你也别往坏处想,说不得就是两个孩子拌嘴,等仙儿脾气下去了就好了,仙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这么简单?”端木瑞不相信的看着她。
赵氏避开老爷的眼睛,答的掷地有声:“能有多复杂。”
“你最好在中间没有想息事宁人的意思!”
“我是那种人吗!仙儿也是我女儿!你若觉得我没起好作用!你自己问去!”说完还睡什么睡,甩袖子走了!
“你什么意思,我还不能问了不能说了是不是——”
……
李岁烛这就有些不明白了,没有打听出来?也是,房里的私事,还能大声嚷嚷吗,这就说话定然是很私密的事了,却又不足以让徳淑嚷嚷出来跟子智和离?!
“夫人,还打听吗?”阿土将毛巾递给从花房里出来的夫人。
李岁烛简单擦着手上的污垢:“不必了,你给我约端木夫人,就说年节快到了,陪她去布庄添些东西。”这几天赵家那边不好过吧,听说赵家老爷要把儿子偷偷送走,半路被人截了,险些打成残废;徐千洌这些天日子也不好过吧!
“是。”
……
今天一早,外面又飘起了雪,不一会便染白了大地,呼啸的风刮过,干枯的枝丫发出咔嚓的声响。
端木德辉赖在听雨楼不走:“你就说是不是!我怎么就不能问了!他如果敢对不起你,看我不打死他!”
端木徳淑瞪眼二哥不说话。
“你冲我使什么!有能耐,你瞪他去!”
“你怎么知道我没瞪他!”
“你赢了你还会跑回来吗!你平时在家里蛮不讲理的劲头去哪了,在外面让人那么欺负!”
“谁告诉你我被欺负了!”
“你不被欺负,他能天天舔着脸上门,早就是你去哄他了。”
端木徳淑闻言使劲的翻着首饰盒里的钗子,哐当把盖子合上!没有一个合心意的。
端木德辉冷哼一声,她妹妹发脾气也这么好看,徐子智还把她气成这样,不是混蛋是什么:“只要你开口,我现在就找人——”
“表哥的事怎么样了?”端木徳淑看着二哥。
“他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告诉你,这件事娘问到你头上,你也不能开口!再说了,谁能证明徐家求情一定管用!”
端木徳淑瞥她哥一眼:“那就看着娘着急。”
“你还真想跟那混蛋开口!”
当然没有,端木徳淑又有些心烦,不知道时还好,知道了,她能当完全不懂,舅舅家招惹的人他们惹不起,可却是徐家门生出身,与徐家颇有些矫情,如果她公爹肯出面舅舅家自然就有一线生机,何况,就让她看着母亲为这件事担惊受怕:“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做不了徐家的主,我婆婆人很好说话。”
端木德辉闻言不说话了,如果可以,他自然也不想母亲着急,更何况到底是自己舅舅家,传出去名声也不好。
……
李岁烛是想给徐子智求情的,毕竟年节在即,若不是什么大事,大家安安稳稳的过个好年,能不折腾就不折腾了。
李岁烛没料到,徐子智能对端木徳淑动手!动手?!李岁烛不信,但赵氏不会无缘无故下这个结论,定然是证实了的!看赵氏气成那个样子,提都不提她娘家侄子的事,肯定不是小打小闹,明显是不想用女儿换娘家侄子了?
那就是真打了?!李岁烛皱眉,如果那样……李岁烛心里顿时有些慌……
“夫人,夫人……”
“没事,少爷呢,少爷最近在做什么呢?老爷呢,快让人请老爷回来!”反了天了!徐子智这是反了天了!连端木徳淑都打,不是疯了是什么!
一行人还没有回府,管家便火急火燎的冲过来:“不好了夫人!夫人不好了!老爷昏过去了!老爷昏过去了!”
李岁烛闻言不等人搀扶直接跳下车,向府里冲去,怎么了这是?上一世没有发生这种事啊!
老管家急的一头冷汗:“老爷是从衙门回来的,夫人快去看看吧,老爷快不行了,快不行了——”
李岁烛头顿时有些晕,她以为经历过一次,定然能坦然接受一些事情,现在才知道根本不能,就算他像不存在,就算他在家里可有可无,她心里也是……“通……通知少爷了没有……”明明不是这个时候的……明明……
“已经让人去请了!”
李岁烛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床前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侍通脸色发白。
李岁烛瞬间软在床边,当年也是这样,他被抬回来……躺在这里,明明看起来好好的,却再也不会醒来……
如今……又是这样,他……李岁烛的手触到床上的心跳,心猛然一阵,没有死,还没有死!
李岁烛混沌的脑子终于有意思清醒,刚刚进门的时候管家说昏过去了……
李岁烛狼狈的苦笑,伸手捂住他粗糙的手掌,再不愿放开,爱的不够深也好,不喜欢也好,有什么关系,没有了这些,他们一样是父亲,彼此相照,少了谁,另一个都是孤单的。
“子智可回来了?”这时候那个讨人厌的也变得不可获缺。
侍通闻言犹犹豫豫的看向夫人。
“怎么了?”
侍通看眼房内的人。
李岁烛心咯噔一下,她今天被吓的次数太多,有些回不过味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待阿土带人下去,侍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是少爷将老爷气成这样的!”
李岁烛嘴角僵硬的扯了一下,又一下……下一刻,除了苦笑她还能做什么。
“夫人……”
李岁烛无力的摆摆手:“我知道了,你也先下去吧……”李岁烛已经在脑子里大概理出了头绪,端木徳淑不在家,徐子智这两天能有什么好心情。
因为上次的事,徐子智就在动千洌的势力,这些天无名火还不全发到了倒霉的人身上,赵家的那孩子被人打去了半条命,自己亲爹手里的权利也没有少抢,才将他气成这样了吧。
李岁烛支撑着自己坐到床边,慢慢的将被子盖好,叹口气:“跟你说多少次了,你还着了他的道,你把他当儿子,他可未必把你当爹,若是他想要的东西,他可不会问你想不想给……”
“……”
李岁烛看着他明显塌下去的脸颊,心里闪过一抹心疼,这两天很累吧:“我那样说你还心里高兴一点,我若是说因为儿媳妇不在家,他心里不好受,你是不是觉得心里更委屈憋的更难受……”
“……”
“睡着也好,省的看到他们上火,那些身外物给他就给他了,何必将自己气成这样。”
“……”
李岁烛握着他的手,看着他昏睡过去后依旧紧皱的眉,嘴角漏出一抹苦笑:“年纪也不小了,该歇就歇了,说不定哪一刻就再也见不到了。
虽说他让你失望,可你换个角度想想,他若是撑不起这个家,你不是更失望。”
李岁烛看着手心里的笔茧厚重的手掌,悠悠的叹口气:“我说的这些,你也听不进心里,你有的江山社稷,里面未必有我,你儿子的心里也未必有我们啊,都是一样的……”
李岁烛抬头。
徐千洌睁着眼正看着她。
李岁烛愣了一瞬,嘴角漏出一抹苦涩的笑:“醒了……”儿子、丈夫醒了后未必是她的,还好女儿尚算乖巧,她亦不介意徐千洌刚刚听了多少。
徐千洌脸色泛青,借着岁烛的手坐起来,还有些晕,心里的苦涩未必比发妻少,想不到他徐千洌沉浸官场这么多年,竟然让自己儿子逼到这个地步。
李岁烛收敛下心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温和却不强求:“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请大夫进来看看?”
徐千洌声音低沉疲惫:“又不是光彩的事,已经好多了。”
李岁烛笑笑,转身给他倒水。
徐千洌看着她的背影,明明还是当初的样子,他也是远不到该隐退的年纪:“你觉得……我该放手……”
李岁烛便知道他听见了,听见了就听见了,转身,脸上神色不变:“你若不愿意争回来就是,只是输赢别太放在心上,再像这样几次,不用他做什么,你直接就给他让位了。”
徐千洌看着李岁烛脸上的泪痕,待她走来时,没有接她手里的水杯,反手握住她,一瞬间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李岁烛回握住他,心底滑过一道暖流。
两个人沉默着,彼此握着彼此的手,不必交流,也知彼此的情谊……
……
“少爷——少爷回来了——”老管家苦着脸进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少爷在外面跪着,不进来!”
李岁烛闻言放开徐千洌的手,将水杯放在相公手里,面无表情的开口:“让他跪着吧。”
“不孝子——”
“行了。”弑君杀父他而也未必眨眼!如今给你留足面子了,知足吧!
……
晚间,徐知慢在母亲这里学完字出来,见哥哥还跪在廊下的石砖路上,心里闪过一丝不忍,看看丫鬟手里的食篮。
不禁壮着胆子走过去,将从母亲房里带出来的糕点篮子放在大哥身边,他还没有吃东西,想说什么,但两人好似也没有谈话的习惯又闭嘴。
何况她也不知大哥因为什么事惹恼了父亲,但绝对不会是她轻描淡写说几句就能解决的问题。
徐知慢深深的看了哥哥一眼,又将篮子往他身边推了推,转身离开。
……
赵夫人一早便哭上了端木府的门,琼州侯府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她那不孝子的事,如今要将双菱的婚期再议。
赵夫人眼睛都要哭瞎了,先不说那是她走了多少关系才攀上的人家,如今端木徳禹也定了亲,她女儿的婚事若事耽搁了还有什么好下场!“妹妹就是我有什么对不起妹妹的,妹妹怪我就是,两个孩子是无辜的啊!”
赵氏惊的急忙起身去扶。
赵夫人跪在地上不起来:“嫂子是真没办法了,才求到妹妹头上,府里的事妹妹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空有侯府的头衔,却什么都不是,若不是妹夫争气,我们不一定能抱住父亲拼命得来的家产,我见你过的好,便贪慕富贵给双菱说了琼州的亲事,我知道你不高兴,你怨我,这都是应该的,是我的报应,妹妹我就这么接孩子啊,好不容易养大的,妹妹!算嫂子求你了,嫂子后者脸皮求你了,你跟你亲家手句话,我给妹妹磕头了!我给你磕——”
赵氏拦着她,急忙让人一起抚,早已经跟着嫂子哭了出来,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侄子、侄女她都心疼:“嫂子说的什么话!这不是折煞我吗,嫂子快起来,快起来——”
赵夫人任凭人拽,就是不动,一声声的哭诉:“我对不住妹妹,我没脸见你,你就可怜可怜我的双菱,可怜可怜我儿吧,妹妹——”
赵氏听着心里怎么会好受,如果没有小仙回娘家的事,她自然可以……可……
“妹妹若是不方便我亲自去求外甥女,我这个舅母千不好万不好,看在她姐姐的颜面上——”
赵氏顿时怒斥:“嫂子说的什么话!她一个孩子,何来让你低头的道理!嫂嫂不是我不帮您,我也是……”
“妹妹!你大哥是没脸来,我不在乎,为了孩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妹妹,您行行好就开了这个口吧,当年我没良心扣下的那些个铺子,如今我都给小仙添上做礼,妹妹……啊我是真没有人能求了,嫂子求你了,给你磕头了啊——”
“嫂嫂——”
……
听雨楼内。
养了两天的端木徳淑身上细小的擦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府里上上下下一心一意的养着、捧着,老太君更是拿出珍藏已久的随侯珠送给孙女散心,圆润的色泽、通透的光润,随侯珠也是唯一有珍藏价值的珠类宝石之一。
端木徳淑每天顺心顺意,又是在自己熟悉的家里,还有二哥可以欺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就是走到了前院,也没有人告诫她这里不能去,那里不能去,除非是有外客。
两天下来,养的身心舒畅、精神上佳,何况……
端木徳淑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何况那些事细想想……
端木徳淑甩开头,骄傲的神色出现在一张娇俏可人的脸上,丝毫不让人觉得傲慢无礼,反而让人想捏捏她气鼓鼓的小脸,抱在怀里哄上一哄。
再说,端木徳淑就是不高兴徐子智那一刻的冷心冷情!她当事觉得,他的会讲她害死的!不想没什么,一想起来就不想回去!
更何况,他还无理搅三分。
“舅母来了?”端木徳淑嘴角带着笑,放下手里对着阳光散发着柔和光彩的蓝色宝石,红润的脸颊上露出浅浅的酒窝,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粉嫩的衣裙上绣着层层叠叠的枝蔓,时而浓密时而稀疏,即有少女的活泼,又带有已婚女子的稳重,穿在她身上更是丝毫不显沉闷,枝蔓上偶然开出的花瓣,因为主人的笑容都鲜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