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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圆看眼外面的太阳,现在已经春中了?想说什么,旁边的宝珠摇摇头。
欣圆叹口气,娘娘要烧就烧吧。
……
荀故风心里叹口气,看眼话落的品易,不见便不见了,斟酌着将手里的折叠整齐的宣纸交给品易:“麻烦公公让皇后娘娘过目一二,选一个满意的封号。”新后册封,前皇后过世,自然需要新的封号。
品易看了一眼,恭敬的没有接,接了娘娘也不看:“荀大人的才学娘娘一向信服,荀大人拿注意便是。”
荀故风想说什么,又慢慢的将手里的纸收回来,心思沉重,想问皇后娘娘最近如何?又觉得心思叵测,这些事他也是参与了的,会有什么结果谁能不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她定然……“还请品公公转告皇后娘娘,让娘娘安心,朝外……一切都好。”
品易自嘲一笑,余光不慎在意的扫眼周围:“荀大人也不是外人,娘娘未必担心外面的一切。”
“那就好……”
好什么,娘娘的身体未必能撑到他们大局已定的时候,再在意这些有什么意义。
昨晚戏珠断了一盆热水进殿,转身去端冷水的功夫,娘娘的手便伸进去了。戏珠慌忙拔出娘娘的手,娘娘还在茫然,竟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说不定还觉得绑了纱布碍事。
戏珠姑姑吓的问他怎么回事,他心中何尝不惊慌。
“公公还是要劝劝皇后娘娘。”
“奴才懂的。”
……
封后大典准备的依旧隆重,祸国乱妃得到应有的下场,大快人心!
但后宫不可一日无后,皇上择从良家女子立为新后,掌管后宫,风调雨顺。
端木徳淑看着新送来的凤冠霞帔,目光在众多配饰与光彩照人的衣裙上扫过,不自觉的伸出手,用自己半好的手指拂过大红色上面凤首翔天的图案,心里平静如水。
“娘娘,您看这凤冠,多漂亮。”工务司赶工了两个多月,想不到还如此华美漂亮。
端木徳淑挥挥手:“撤下去吧。”
戏珠一惊:“娘娘,封后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些东西怎么能扯下去。”
“本宫有些累就不去了。”
大殿内的人闻言顿时犹如五雷轰顶,纷纷跪下来:“皇后娘娘,万万不可啊,此乃封后大典关乎国运,娘娘切不可冲动行事。”
明珠快速跪行几步,抓住娘娘的裙角:“娘娘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几位殿下着想啊,娘娘您要三思啊……”
“皇后娘娘三思啊!”
“娘娘三思!”
三思什么,不想去就不想去了。
品易起身,收起初听到的错愕,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悄悄拉拉娘娘的衣袖,轻声又委屈的开口:“娘娘去吗,奴才想让娘娘出去走走。”说完攥着她的袖子,歪着头看她。
端木徳淑诧异的看他一眼。
品易硬着头皮,继续攥着娘娘的衣袖,他一直以为这样的伺候人的方式,只适合品路拿那张讨人喜欢的娃娃脸,一笑便让人心底发软,如今他做出来……娘娘是不是很不适应。
品易不自信的更攥紧了皇后娘娘袖笼三分,唯恐娘娘嫌弃他长的不好,污了娘娘的眼。
端木徳淑嘴角漾开一抹笑,拍拍他的头:“好。”
众人齐齐松口气。
品易更是松口气,发丝上还残留着她手掌的温度。
……
文武百官分类在国坛两侧,准备为新后举办盛大谋长的祭天仪式。
徐知乎一身玄色官袍,面如暖玉,从容沉稳的站在人群之首,神色如旧,仿佛这几个月来的纷纷扰扰触动不得他分毫,天地因他依旧,人心也镇定三分,不自觉便有海晏河清、太平盛世的错觉。
可明明这段日子波涛暗涌、天昏地暗、人心惶惶,一切都会过去的,肯定会过去的,皇后已毙,新后登基,相爷如此人品、皇上又不是没有胸怀之人,再说中间还有镇西王周旋,一切都会过去的。
钟声敲响。
端木徳淑在宫人的拥簇下出列,没有凤冠霞帔,没有厚重头饰,只是简单的一袭红衣,头上用红珊瑚的簪子简单挽了发髻,因为站的远没有注意到上面有什么不妥。
皇后礼毕。
百官前殿跪拜,徐知乎走在最前,听说她手受伤了,不知道好了没有,怎么可以如此不小心,他想去看看她,可若是不是让她在后位上,总觉得没有脸面,亦迟迟没有出现。
徐知乎迈进大殿时,脚步顿了一下,下一刻,毅然迈了进去,神色从容,绝对不会在她面前弱了他的气场。
雷冥九居于次位,心里的不安比徐知乎重的多,他的处境让尤为尴尬。
宗之毅站在大殿之上,他也是几个月来第一次见她,她手掌上缠着红色的纱布,神色温柔无波,刚才见他的那一眼,无欲无求,刺的他心血骤疼。
宗之毅清楚这只是一场仪式,甚至算不得并肩的夫妻大殿,更不是他的授予,而是这就是她的东西。
宗之毅忍着心里巨大的压力,在她起身的时候上前,欲牵着她走到前面接受百官朝拜。
端木徳淑起身,像没有看到他的手,起身,缓缓走下台阶。
宗之毅骤然收回手,手心烧灼般的滚烫,不屑于顾吗!?端木徳淑!
端木徳淑缓缓的走了下来,走到为首的高位。
本来没看清新后容貌的官员,余光中不经意的扫过这位神秘新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就要讨伐!这——这——明明是该死的先皇后!她怎么还在这里!还在这里!
雷冥九倔强的抬首,他只是想看她一眼,不管她是不是心里还有他。
荀故风瞬间打开圣旨,不等任何人回神,开始诵读:“奉天承运——”
端木徳淑走到为首的后位,走过后位,欲走下台阶——
宗之毅愣了一下。
赞清见状急忙快于皇上一步,急忙拦住皇后娘娘,您走错位置了?走错位置了。
端木徳淑神色自然的拨开赞清,脚步未停,语气不咸不淡:“本宫累了,不伺候了!”
言官闻言顿时义愤填膺的站出来!天理何在!天理何在!祸国妖女怎可瞒天过海!还如此目无法纪!若是让这种人屹立不倒,他们言官颜面何存:“皇上啊——”
后面紧跟着出列几名老者,膝盖还没有跪下去。
高台上的端木徳淑突然回头,烦闷的看眼开口的人:“吵死了!闭嘴!”
老者顿时哑口。
端木徳淑脚步如旧。
高台上荀故风立即继续对空荡荡的凤位年封后文殿。
端木徳淑的脚步越走越远。
徐知乎取出天地簋尺,向空荡荡的后位告已天地尺法。
端木徳淑已经消失在转角。
封后大殿还在继续。
端木德辉呆呆的看着皇上将封印放在空旷的凤椅上,整个人都空荡荡的。
跪着的老者终于在荒谬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高喊:“妖妃临世,求皇上处死妖妃!勿沉迷不悟!”
“皇上!回头是岸啊皇上!”未跪下的谏臣终于跪了下去,铮铮铁骨欲为死在外面的万千子民讨一个公道,此女不死何以安天下!
“皇上!天理昭昭!大道轮回,皇上乃——”
荀故风的声音依旧,平稳厚重的声音甚至压过十余位官员的鬼哭狼嚎。
雷冥九站在下面,看着小仙离开的方向,心里顿顿的抽疼,她扫都没有扫他一眼,他这件事是不是做的很不好,可,他就是希望她选择性大一些,她还是生气了是吗?手上的伤好些了吗?不喜欢今天的衣服和头面吗!下面这些人的话是不是让她……
徐知乎、宗之毅动作依旧、荀故风声音悠远未停,地上的嚎叫此起彼伏。
还未下场的百官看着场上诡异的一切,本来要跪下誓死做个忠臣将相的心也变的颓然无力,现在下去就像一个笑话一样,让光明腐朽、绿意生辉!
明明是无耻的朝堂!不能言说的皇后!那个妖女因为为首者的昏庸和不明是非,依旧向雁国磊磊英烈发出嘲弄的嗤笑!此等君王、此等过度、非灭亡不足以安天下!
可翌日的朝堂上,徐相处理国事依旧犀利如初;皇上更是雷厉风行,镇西王兴军之路已经拿出既定方案。
怎么看雁国都是蒸蒸日上,仿佛后面有毒蛇猛兽在追,国君将相心无旁骛,兢兢业业必须要让雁国屹立世界之巅!
那天荒诞的一幕就像没有发生过,从他们身上看不出一点烽火戏诸侯的荒谬、沉迷女色的荒诞,他们依旧令人信服,让人跪拜受人敬仰!
可明明——明明——如果一个人眼瞎了,所有人都眼瞎了!皇后娘娘明明还活着!还活着!嘲弄的他们所有人的痴心妄想。
“想多了,皇后娘娘未必在乎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荀故风抖抖衣袖上的风,昨天一见,心便放下了,她想的开就好,毕竟这件事,有违他们磊落与天地的做派。
贺南齐不依不饶,脸色十分难看,与几年前知道相爷和皇后有染不同,这次他出其的不忿:“我雁国多少男儿猛将死在那场战役里,我雁国多少精英烈士为了满清热情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你现在告诉我,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玩笑,不过是上位者如同儿戏般的胡闹!荀大人!寒不寒心啊——”贺南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丝毫笑不出来!
“寒心!”荀故风答的干脆:“然后呢?!”
“自然是处死皇后!让亡灵安息!还我雁国朗朗乾坤!正——正义——之道!暗——天下——英烈!”
荀故风点点头:“确实,先杀徐丞相,他不死,不足以平天下!再杀慈荣皇后!皇后娘娘以一己之私不顾天下生死,理当诛杀!可是,这些我们不是一直在做吗……”
贺南齐闻言语塞,想了想硬着头皮开口:“关徐丞相什么事?!”
荀故风闻言目光玩味的看贺南齐一眼,淡淡开口:“难道贺大人也认为皇后娘娘勾引得了徐大人,那徐大人未免也天好勾引了些。”
“就算是皇后贪恋皇后美色,只要皇后死了——”
“皇后死了,徐丞相还在乎什么跟皇上决一生死!争皇后尸体的安放权利,然后依旧是生灵涂炭,本官觉得以贺大人的意思,将徐相和皇上、皇后都杀了合适,贺大人觉得呢?”荀故风语气诚恳,意见真诚,要想现阶段平静无波,就是都是死了才好,然后幼帝上位,下一代的权臣名将,就是另一番天地的争斗了。
贺南齐重重的一拍椅臂,深深的叹口气:“这简直,简直——”
“荀大人既然知道,何不帮皇上维护正统,灭杀丞相!”
“你怎么不说让皇上将皇后下嫁丞相,丞相定也一心辅佐皇上,对雁国绝无二心呢。皇上也未必多满意皇后,何必为了一个皇后闹的朝局如此难堪,徒惹人笑话。”
贺南齐想想,对啊!为了一个女人,至于:“皇上为什么不那么做?”贺南齐迷惘的看着荀故风。
“缺像贺大人这样敢于直谏的人啊!贺大人明日便奏书一封,皇上定然茅塞顿开,重用大人。”
“荀故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情耍我!”他谏皇后下嫁丞相,他有几个脑袋!“荀大人若是依附皇——”
“我倾向皇后。”
贺南齐没有听清,茫然的收住下面的话看着荀故风!
荀故风温和的看着贺南齐的眼睛,重复:“我倾向皇后,我不想看着她死,也不想她为难,更不想听人说她不是,所以我不帮皇上,只有这样‘稳定’的局面,她才能活的长长久久!”
“你疯了——”贺南齐从椅子上跳起来,焦躁的在房里走来走去!他是来商量国之大事的:“你——你——”
“……”
“你疯了!”
也不算,毕竟他也没做什么对她有利的事,他就是真站皇上,徐相未必没有底牌,到时候输的难看,徒惹她笑罢了。
“妖妃!妖妃!当真是妖妃祸国!”
……
应格儿将梳妆台上所有的东西扫落在地!再强的安心咒也抚不平她现在受到的伤害!前皇后换个封后继续坐她的皇后!
啊啊啊啊!
应格儿快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