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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大人?”端木徳淑看向明珠。
明珠刚才的俏皮劲瞬间烟消云散,垂下头,不敢再动。
戏珠立即上前扶娘娘起来,安抚的看了明珠一眼。
小甜甜不明所以的看着明珠姑姑:怎么了?
端木徳淑站定:“来人。”
候在外面的二十余位宫女太监依次而入,卷起落下的纱幔,重新整理屏风桌椅。
“让他在前殿等着,本宫随后就到。”
“是。”
品易疾步走来,气息平稳的候在娘娘身边,刚才听说前朝有人向后面来了,他急急赶了过来:“禀皇后娘娘,荀大人,荀故风,是这次春试的状元之选,现任御前行走,整理归档皇上的口谕,分类各地奏章,因为文采裴然,为人正直,深的皇上看重,这次避暑之行之所有没有带他,是因为皇上在等一份急报,等到之后就会动身离开,不过……他来求见娘娘,奴才便不知是合适了。”
端木徳淑点点头:“走吧。”清凉小筑不是见外臣的地方。
明珠松口气,急忙跟上,偷偷对品易眨眨眼。
品易哪里敢领这份情,急忙避恭。
小甜甜站在原地,眨眨眼,看不懂,但刚才品易说话的样子好帅呀。
明珠撑起伞,热气轰然扑面,天地间荡漾着涟漪般的热浪,孕育勃生的力量,强悍凶猛的缔造者力量,野心勃勃的要让每一株绿意结出最优异的种子。
“娘娘,您的衣服还有发饰?”
“到前殿换吧。”
品易疾步跟着,娘娘有半个月没出清凉小筑了,恐怕一会就会受不了:“奴才去去就来。”
戏珠大概猜到什么:“我也去。”说完跟着离开。
端木徳淑看两人一眼,嘀咕着:“去什么去,一个急躁躁的。”
明珠笑笑。
端木徳淑看她一眼:“现在又觉得有脸了。”
明珠陪娘娘穿过长廊,走在爬满绿意的小路上:“荀大人是前面朝廷的人吗,奴婢又不打听前面的人,品易总方便些吗。”何况他还有以前的老关系呢:“不过,这个品易呀,不好好在娘娘身边当值,乱打听什么前面的是,他还想挤下赞清自己上位不成,嗷——”
“你就找理由吧。”端木徳淑坐在树藤下的凉亭中:“等等她们吧,也快到了。”
明珠吐吐舌头,陪着笑。
端木徳淑无奈:“还站着做什么,去打杯水来。”
“是。”
荀故风在领路太监的带领下,低着头往前走,规矩得体、礼仪得当,小太监不时提醒他注意脚下。
荀故风亦谦逊回礼,走在烈日当头下,丝毫不见其有一丝狼狈。
领路的小太监见他每次都向自己回礼,不禁觉得这位大人真有意思,不同于徐丞相的雅致矜贵,是邻家陌上公子的友好,翩翩有礼,又没有意思杀伤力,甚至皇上面前得宠大臣的傲气都没有,像一个偶遇的路人,朋友,只是比之更温和更儒雅一些。
因为感觉好,领路小太监便多说了一些:“皇后娘娘这些天一直住在清凉小筑,过来大概要过一会,一会你在殿前多等等,甜乐师弄了很多古灵精怪的吃食,大人一会见了别慌,就是一些讨巧的东西,无论用勺子还是银签都是对的你。”
荀故风立即恭手:“多谢公公指教。”
小太监立即回礼:“不敢,荀大人客气,小的只是尽本分而已,请。”
荀故风回头,视线穿过宽广的石阶,及腰的灌木,翻着水光的小桥之上,见很远处一位女子梳着奇怪的发饰,背着波光站着,影影绰绰,在涌动的热浪中仿佛平息了整个夏的聒噪,袭袭然带来意思乳蓝色的清凉。
端木徳淑回头。
荀故风快速移开视线,宫中多贵人,避讳一些总是应该的:“公公请。”
端木徳淑看眼揣着冰壶的两人:“就你们事多。”
戏珠可爱的一笑:“那娘娘用不用?”
品易举举手里的手动风扇,还可以吹风。
端木徳淑摇头失笑:“总不能辜负了你们的心意不是。”
……
——皇后娘娘到——
端木徳淑重新梳妆整齐,虽然没有凤袍加身,但也换上了见客的常服,重新梳了发髻,宫中冰凉的凉意隔绝了外面的燥热,香炉里的菊香慢慢的散开,盈满了祥和的安静。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端木徳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这便是这届的状元了,深受皇恩?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吗,既然能在徐子智主考、判卷的情况下依然胜出,想来不像如今跪在地上一样畜生无害:“起来吧。”
清清凉凉的声音如此刻大殿周围环绕的冰沙,晶莹透亮散发着阵阵白雾,荀故风没有听过当朝皇后的任何传说,没有听过一丝他的传闻,他脑海中构建的皇后声音与此刻莫名的感觉不一样,可这种怪异也只是一闪而逝,心澈如镜:“谢皇后娘娘恩典。”
荀故风起身,视线落在皇后娘娘座椅边缘的位置,头微垂着以示恭敬,又能让娘娘看清容貌不为失礼:“微臣——”
“坐。”
荀故风立即道:“不敢,回皇后娘娘,皇上临行前叮嘱文臣,如果西北来的是蓝信,便让皇后娘娘过目后直接加凤印。”说着从官服中取出信件,双手恭敬的举过头顶。
戏珠立即动身。
端木徳淑看着他,诧异有人把这一套动作做的如此行云流水,却不落卑微谄媚的痕迹,好似他就是他,信手拈来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却又力求尽心尽力的完成,这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却不自知的人,长的吧……
端木徳淑不太会看人,还行吧,不阴柔,很阳光正直之感,但刚才浮与眼帘的沉重又不太好解释,应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家世不知如何?宗之毅用人是不看资历的,未来两年内,这位年轻人便要在雁国官员中大放异彩了。
戏珠把信呈上来:“娘娘。”
端木徳淑接过,从头看了一遍,不惊讶也不害怕,他满足于现状也好,想缔造他的辉煌也罢,他定然是心里有数的,她陪着他走便是:“去拿本宫的凤印来。”
荀故风闻言低垂的眉眼凝了一下,他大概是知道一些内容的,皇上有推进西北广袤之地的想法,要把这个西北纳入雁国版图范围。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现今国刚讲过战乱,休养生息是第一要务,皇上虽说没有急进的意思,但也是危险的布局,皇后娘娘看完这些布局竟然一句话也不问吗?
他来时其实是做好了劝说准备了,现在看来是自己狭隘了,皇后娘娘也是历经过战乱的人,不似一般娘娘杞人忧天是皇后娘娘的胸怀。
端木徳淑用了印,将信件放回去:“信中,那边的人嘱咐大人尽快动身,本宫便不留荀大人了,明珠,送客。”
“是,娘娘。”
“微臣告退。”
戏珠看着这位新贵走远,不禁道:“长的真干净,不过他的文章很好吗?看着像没有脾气的老好人一样,皇上为什么那样重用他?”
品易为娘娘切了水果,没有加冰:“没有脾气?他曾经与人在码头上一人对抗了整个来挑事的乱势力,稳定了码头上的你规矩,姑姑却说这样的人没脾气。”
戏珠惊讶的睁大眼:“他——”虽然不至于弱不经风吗,但看着就要见人三分笑的样子,那么软糯的人会做过那种事,而且还是在这些年那样乱的世道里。
端木徳淑突然道:“码头?什么人家的孩子?”
“没有什么出身,父亲醺卖妻卖房,连份祖业也没有的人。”
“那他这身天下美好的气质怎么养成的?”端木徳淑眨巴眨巴眼睛吃了一口西瓜。
戏珠忍不住噗嗤笑了,小声嘀咕;“天下美好……”
品易笑笑,又喂了娘娘一口葡萄:“估计心有阳光吧。”
戏珠要被这个答案逗死了:“品易,我今天才发现你也会讲笑话呀,对了,你的事忙完了吗?”
“回姑姑,好了。”
“娘娘,还回去吗?还是在这里用午膳。”
端木徳淑看眼外面的天气,晚些再回去吧:“穿膳吧。”
……
荀故风回去后旁敲侧击的像同窗含沙射影的打听了一下皇后娘娘的消息。
荀故风有个毛病是文人是一样的,就是有什么话都能转几个弯,不留痕迹的不沾染到自己身上,又能听到想听的。
“徐丞相自然神机妙算,徐家随便出来一位丫鬟都会吟诗作对,以前还有自命不凡的‘隐士’被徐家门童讽刺回去的是,宫里的徐修仪也是一位才高八斗的女子,若不是……”
同窗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苦涩又回味的仿佛回到了他还懵懵懂懂的年代:“可惜,顶天也就是一位贵妃。”
“为何?”荀故风为友人斟杯茶。
友人哈哈哈一笑:“忘了,你不知道皇后娘娘的事,皇后娘娘呀……”那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他当年可是连偷看都不敢偷看皇后娘娘一眼的边缘小人物,他们鲜衣怒马、吟诗作对,属于他们的青涩年华里,端木大小姐绝对是不可忽略的一笔:“如今我都是有好几个孩子的爹啦。”
“……”
“徐家教育处的女儿自然没的说,但皇后娘娘才是当之无愧的帝后之选,无论容貌、才情……”当年那一舞:“你今天进宫不是见娘娘了吗?没看到?”
荀故风笑了:“我怎么敢违制。”
同窗点点头,一晃多年,她已经不是能随意直视的人:“你可以偷看啊!傻的可以你!你简直不知道你自己错过了什么!当年,咱美貌绝伦的皇后娘娘——那是多少京城贵胄的梦中之人。”随后放低声音道:“知道娘娘为什么下架咱们皇上了吗?”
下架?
“先帝的几个子嗣争的太不像话,皇上一气之下……”现在想想都替端木姑娘不值,不过好在苦尽甘来了:“你读过的所有关于女子美好、情爱美好的诗,放在皇后娘娘身上绝对不及娘娘半分……”
“黄兄无酒自醉了。”
“也就是跟你,知道你小子嘴严,换别人我是断不会说的,告诉你个秘密……”黄侍讲压低声音:“整个翰林院,与娘娘正当岁的,包括我,没有几个心中白月光不是皇后娘娘的,否则你以为什么,有关皇后娘娘要抄的书,那么快回被抢完,而且没有几个送妹妹进宫的……”
荀故风儒雅一笑,看似并没有放在心上:“黄兄喝茶。”
荀故风想不出黄兄口中情怀一般的形容,可能他天生不会欣赏美人,至少天下容貌他都觉得一个样子,若说今日为何如此失礼,大概便是那道清清凉凉的声音,现在还能清晰的想起来。
“你明天走?”
“嗯。”皇上说了,如果是立刻便表示一切顺利,立刻只是一个暗语,并不是这件事多急。
……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今日天气微凉。
阿静带着人出来来皇后娘娘的清凉小筑坐坐,陪娘娘打会儿变成麻将的叶子牌:“不知皇上昨夜可否喝碗姜汤。”
端木徳淑看她一眼,心中叹口气,阿静对宗之毅的感情过于复杂,不是宗之毅做些什么便会让她失望的,在她心里宗之毅是天是地是她的一切,抛开生死,万事以他为重。
就是被赐死了,也定然觉得与有荣焉。
端木徳淑早看到了这一点,只是这次又真切的体会了一下罢了,阿静是宫女出身,后来有幸成为通房,心中必然是感恩的,几次三番的为宗之毅卖命也没有想过能换来什么不一样。
端木徳淑喜欢她便也有一点是这份执着无怨的傻气,傻的呆板,也让人心疼。
“有颂心跟着,没事的,倒是你,阴天下雨的,可又不是舒服了。”
“娘娘为早早为奴婢请了御医,璇儿又给奴婢敷了一夜的腿,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
端木徳淑示意阿静出牌:“那就好,你没事以后便多出来走走,宫里这些天没有人,你不必避讳什么,再说你不出来别人也不说你好,你出来别人也看不见,想去哪里走走便去哪里走走,你的妃位来的光明正大,还怕人说什么闲话。”
阿静温柔的笑笑,她身体好后,一直心有诘难,几次三番请求皇后娘娘撤回封她为后的玩笑话,娘娘没有答应;“奴婢——”
端木徳淑打出一张风:“口头禅也改改,身位一宫之主,成天奴婢奴婢的,你不在乎,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阿静闻言,尴尬的垂下头:“奴——臣妾遵命。”
端木徳淑点点头,不说些狠的改不了:“前天夜里去看钟玲了?”
阿静笑笑。
“大晚上的,你也不怕掉沟里。”
戏珠和欣玉默默的出牌,静妃娘娘向来是谨慎过度的。
阿静笑:“臣妾是担心……”
“担心她有心结?她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有数,还用你事事操心——行了,本宫不是说你不应该,她和小皇子可安好。”
“回娘娘,一切安好。”
通传的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进来:“禀皇后娘娘,八百里加急。”
端木徳淑心里下意识的笑出声,八百里加急不是只有皇上会用到吗?
品易已经接过信,交给皇后娘娘。
端木徳淑看到信奉上宗之毅的笔记,心里咯噔一下,莫非皇上出事了?!急忙拿过信奉拆开信,随着每一个实实在在的字落到眼睛里,紧绷的身体一点点的舒缓,刚才剧烈跳动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刚才几乎握不住信件的手,稳稳的把信件放在桌子上,出了一张,七万。
静妃摸了一张牌,紧张的看着娘娘,是皇上的信吗?怎么了?可是有事?看娘娘现在的脸色,娘娘不说,她断不敢多问。
端木徳淑打了两圈牌,心里那份无处燃烧的怒火才安分下来,想想也怪不到他,是自己关心则乱。
端木徳淑看向阿静。
阿静的头发都要盼白了,眼睛里顿时充满希翼。
端木徳淑声音平缓:“皇上昨晚有些着凉,让本宫故去侍疾。”
戏珠、品易闻言不禁松口气,刚才看娘娘那驾驶真担心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阿静眼中焦急:“皇上可有大碍。”
能写出这样一篇洋洋洒洒,力透纸背的字,他人能有什么大碍!端木徳淑却是笑笑,把信给了阿静。
阿静摇摇头,不接。皇上写给娘娘的信,她怎么能看。
“让你看就看看,又不是什么重要国事,你自己看看,免得操心。”
阿静立即羞愧的红了脸,双手接过。
端木徳淑停了手里的牌;“吩咐下面的人收拾行装,一个时辰后启程。”
“娘娘,选谁护送?”
端木徳淑起身,张开双臂。
品易伸手为娘娘脱了短披。
“估计镇西王的队伍已经在宫外了。”
阿静看完松口气,看似是没有大碍的,想来是皇上想皇后娘娘,又怕娘娘不去,找了个借口罢了,以侍疾的理由皇后娘娘是断不能抗旨的。
阿静起身:“臣妾就不叨扰娘娘了,臣妾告退。”
端木徳淑回头:“去吗?”
阿静摇摇头,还不适应自己的身份,她这个妃位来的玩笑,自己本是婢女出身,怎敢出现在人前让人议论,更不敢出现在皇上面上,让皇上想起因为自己和皇后娘娘的争执。
端木徳淑叹口气:“品易,送静妃出去。”
……
宫外,一身铠甲威风凌凌的身后跟着无数整装待发将领的雷冥九目光顿时激动的看渐渐行来的銮驾,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看看她。
他已经近半个月没有见到仙儿了,百爪挠心的想,骑猎的时候也不能止住这种想,这些天怎么过的都不知道,恨不得对皇上说,天气这样阴凉你避什么暑,赶紧回宫不好!
端木徳淑下车。
雷冥九立即迎上去,瞬间单膝跪地:“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端木徳淑看眼站在强光中的将士,看着他们一个个精神奕奕的样子,有些不确定他们是不是随着‘八百里’加急,加急过来的。
端木徳淑心里冷哼一声,八百里加急:“起来吧。”
小仙说‘起来’也这样好听,小仙今天穿的衣服真好看,头上的发钗分了很多屏一般,真好看。
雷冥九见小车要转车,下意识要跪下来让她踩背。
端木徳淑黑着脸清清嗓子。
雷冥九立即让开路。
品易搬来马凳扶娘娘上车。
戏珠、明珠掩嘴窃笑。
雷冥九当没有看见,傻呵呵的一脸严肃,他真的是好久没有见小仙了,心里非常想她,很想。
端木徳淑坐进自己的专属马车中,车中物品一应俱全,因为路途遥远,需要赶两天一夜的行程,足足能容乃下二十多人的马车上,晚上休息床榻和小厅都很舒适。
雷冥九翻身上马,心中涌动着巨大的欢喜,就算看不见,知道她就在身后,便心中有无尽的力量。
马车内,戏珠心疼的看眼娘娘:“好娘娘,您就当出去走走了,您以前不是也说避暑之地很好玩吗?故地重游多好,反正咱们在宫里也没有什么事。”
端木徳淑眉宇一挑:“没有什么事!本宫就要去什么避暑之地!”还侍疾,那么多人跟着就没有一个能侍疾的,如果没有还要她们做什么,都杀了算了!
戏珠心中苦笑,这是真恼了,算了,还是别劝了,再劝的娘娘脾气上来了,谁也别想好过。
戏珠悄悄的退回去,坐在明珠身侧,与她一起串珍珠玩。
明珠掀掀眼皮,滋滋滋:你要理娘娘。
戏珠:我还不是怕娘娘憋出气来。
明珠眼珠往外面一转:那不是还有一个傻大个呢!现成的出气筒,看他那样被打了估计还以为中奖了呢,用的你受娘娘这份气,回头让给镇西王一个奉献的机会。
戏珠脸立即沉下来:怎可如此放肆!娘娘身份高——
明珠端着自己的珍珠箱子转身:哼,不给你穿了。
戏珠捏着手里的珠子叹口气,明珠太胡闹了,镇西王的事跟她说过多少次了,为何一点不知收敛。
戏珠想了想,起身,端了茶,向娘娘走去:“娘娘,您喝茶。”
“……”
“……”
戏珠把茶杯放下,又退了回去,抢了明珠的匣子一下,没有抢过来,生闷气的靠在车壁上,干脆当看不见算了。
夕阳染红了整个天幕,橘黄色的光铺满大地,仿佛那是被天地罩住的烛火,天地内都是烛光的色泽。
马车在既定的驿站停下,众人绕行,所见避让,皇后的仪仗很快再次安置下来,颠簸了一天的人马,开始休养生息。
端木徳淑推开卧房的窗户,窗外事业开阔,绿荫成片,夕阳照亮了远处整个山的轮廓,美不胜收。
端木徳淑阴郁了整个下午的心瞬间随着晚霞清朗,沉寂在这片广袤的夕阳中。
戏珠没敢打扰娘娘,悄悄的整理者行李。
雷冥九出现在院子中的井边,叮叮当当的摆弄着铁通。
端木徳淑收回远眺的目光,向他看去,目光轻蔑,神色散漫:作妖。
雷冥九提着捅,急切的做了一个朦纱的动作。
端木徳淑摇摇头,她累了一会要休息。
雷冥九见状焦躁的把捅扔进井里:“都死在里面做什么!过来打水!”
一楼的房门次第而开,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冲出来:“是,王爷!”
端木徳淑嘴角含笑,关上了窗户。
夜幕渐深,窗外万籁俱寂,只余零散的蛙叫虫鸣声隐隐约约的传来又在恍惚中散去。
端木徳淑觉得身体一轻,顿时从睡梦中醒来。
雷冥九顿时掩住她的嘴,眼睛比窗外的月色还亮,把准备好的外袍快速披在她身上,不用她反驳,帽子盖在她头顶,把她压进怀里,抱着她,从窗口一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