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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红衣,挺拔俊逸。
秦栀没有过多去看这个元极,但仅仅一眼,也就明白为何杨嬷嬷以及那些丫鬟会对她投来那种眼神儿,长得这么好看的成年男人,要娶她一个未成年的竹竿秃头小丫头,就算她是旁观者,她也会觉得不般配的。
站于高处,位置所在,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个发冠里面没有头发的头皮。
元极面容淡然,眉目俊美,他站在那里,恍若独立于世,与任何人都不一样。高洁,不可攀。
看着那走近的小人儿,元极面无波澜,其实他什么都没看到,看见的也仅仅是那没有头发的头皮,可笑的是发冠是中空的,好像是特别为这颗头量身定制。
旁边,站着的是王妃,她缓缓转眼看向身边的元极,即便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可是此时此刻,却俨然如同陌生人一般。
元烁元莯以及诸多陌生的人都站在那儿,表情各异,但唯独面上欣慰的就是元霖宗了。
随着杨嬷嬷的脚步踏上了台阶,一众人让开了一条路,元霖宗与王妃先行进入了主厅,缓缓的在主座上坐了下来。
而门口,秦栀与元极站在那里,中间隔着一米以上的距离。
秦栀身边是杨嬷嬷,抓着她的手臂,指引她下一步。
此时此刻,秦栀的脑子一团乱。她是个不会轻易神思混乱的人,但眼下,她实在无法静下心来,如何给自己心理建设也是不行。
与自己距离一米开外的成年男人,即使没有看他,她也能感觉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拒绝的气息。
他是不愿意的,和她一样,这一切都是被强加到他们身上的,但无论是他还是她,都没办法说不。
“可以进去了。”杨嬷嬷蓦地小声提醒,秦栀抬脚,跨过了高高的门槛。
她跨进了门槛,旁边的人才跟上来,步子从容,却又能感觉得到他的漫不经心。
走进正厅,两个丫鬟迅速的捧过来两个红彤彤的跪垫放在了中央。
杨嬷嬷扶着秦栀走到那跪垫前,“跪下。”
听之任之,秦栀跪下,如同牵线木偶一般。
旁边的人也跪下,然后听从杨嬷嬷的指示,开始向元霖宗和王妃磕头。
三叩首,随后起身,二人相对二站。
垂着眼睛,秦栀只能看到他的下半身。红色的华袍和她的衣裙一样的颜色,除却那条还算华丽的腰带之外,无任何饰物。
他的腿很长,照这个程度来看,她此时的个头也不过刚刚抵达这个元极的胸部而已,他都不用低头,只要垂下眼睛,就能看得到她的头陀。
二人相对,随后行礼,弯下了腰,哪知那扣在头上的发冠松动,一下子就滑了下来。
这发冠本是配合着合适的发髻,由此才能将它固定住。可是眼下秦栀没有盘发髻,头顶更是连头发都没有,谈何把它固定。
大厅里本寂静,连杨嬷嬷的小声提醒都能毫无遗漏的钻进所有人的耳朵。
头冠掉落,砸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弯着腰,秦栀的动作卡在那里,看着砸在地上的头冠,她很是无语,最糟糕的一天发生了最糟糕的事情,不知接下来还会不会更糟糕。
对面,元极站直了身体,微微垂眸,便看到那个还在弯着腰的红色小竹竿。四周的长发因着弯腰的姿势而尽数倾泻下去,唯独头顶傲然独立。
杨嬷嬷动作快的把地上的发冠捡起来,另一手把秦栀扶起来站好,然后迅速的把发冠重新戴在她的头上。
垂着眼睛,秦栀已经不想看那些人的脸了,因为即便不去看,她也知道他们都是什么表情。
“很好,礼成了,小栀也正式成了元家人,日后,这王府便是你的家,元极就是你的丈夫。虽小栀没有父母,但有本王在,受了任何委屈,便来找本王,本王为你做主。”元霖宗蓦地说话,然后站起身,一边朝着他们俩走了过来。
元霖宗的声音铿锵有力,如同洪钟一般能震破人的耳膜。
大厅内外没有任何人发声,都听着元霖宗说话,相信每个字儿都进入了他们的耳朵里。
“多谢王爷。”秦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但还是有些疑惑,元霖宗对她太好了,这种好,有些不明不白。
“日后本王便是你的父亲,改口吧。”元霖宗拍了拍秦栀瘦弱的肩膀,和往时一样,所有人之中,仅有他是看好她的。
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秦栀静默了片刻,随后低头鞠躬,“父亲。”
“好,好。”元霖宗又拍了拍她,却只说了两个好字,而且情绪也有些变化,随后便转过了身,背对众人。
“时辰差不多了,杨嬷嬷,将世子妃送去长枢阁吧。”王妃起身说话,若是认真听的话,她的语气并不怎么好。随着说话,她一边走到元霖宗身边,轻拍他的手臂。
“世子妃,咱们先走吧。”杨嬷嬷扶着秦栀,听从王妃的命令,带着她先行离开。
没有任何反抗的跟着杨嬷嬷转身离开,一步步走出大厅,跨过门槛,她的身体稍有倾斜,那头上的发冠立即朝着一侧歪斜。
站在那一侧的人随即向后退,条件反射一般,生怕那头冠掉下来砸到他们。
秦栀很无言,转过头看向他们,各个穿着一身劲装,高大又魁梧,可却都摆出一副受惊了的样子。
抬手,一把将发冠扯下来,露出她的头陀,果然就瞧见这帮人又睁大了眼睛,那岂止是受惊。
深吸口气,在心里骂了一连串的脏话,然后随着杨嬷嬷走下台阶,快步离开这地儿。
朝着长枢阁的方向走,杨嬷嬷拿过了秦栀手里的发冠,又给她戴在了头上。
“世子妃,不要在意今日那些人的眼光。安然度过了今日,你没有出任何的大错,而且还有王爷给你做主撑腰,已是十分难得。至于世子爷、、、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便可,太多的也不能强求。”虽一直严厉,要求很高,但今日杨嬷嬷倒是宽慰起了秦栀。
“多谢杨嬷嬷。”回了这一句,因为秦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一切都太过离奇荒唐,哪怕来到这里一个多月了,可只是今日这短短的时间内,就把她这一个多月来的心里建设彻底摧垮。
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她想不出答案,更没有任何人给她一个答案。哪怕她能得到一个理由,就算很荒唐的理由,也算是一种支撑。
但现实是,她没有任何的支撑,孤军奋战,如履薄冰,备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