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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舍走进健身房后,直接走向柜台。
柜台后方,健身房经理,那个已经四十来岁的女人李桂蓉正端详着自己手中的那串佛珠。
唐舍问:“李经理,不好意思,我又来了,我忽然想到,那天乔羽是不是中途走了,你们没看到?”
“怎么又是你呀?”李桂蓉一脸的不耐烦,“我再告诉你一遍,健身房进出只有一扇门,门就在你身后,谁要进出,必须要从柜台前经过。”
唐舍又看向靠在一侧,模样削瘦,有些猥琐的主管兼保洁员陈斌:“你们三个当天都在吗?我记得走的时候,柜台这只有易瞳一个人呀。”
坐在柜台中清点储物柜钥匙的易瞳抬起来头:“对,你走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但是没多久,陈大哥就回来了。”
李桂荣又道:“我当时去上厕所了,没一会儿也回来了。”
陈斌想了想道:“我回来的时候,还特地去健身室看了,那个美女和乔羽都在,美女在用椭圆机,乔羽在旁边练哑铃弯举,两人有说有笑的。”
陈斌每次说起秦语依的时候,都会直接用“美女”二字代替,色迷迷的表情也会立即浮现在脸上。
的确,秦语依是个美女,还是个自然美女,脸上没动过刀,也从不化妆,在街上的回头率绝对是百分之百。
健身房教练兼收银员的易瞳虽然也很漂亮,但她那种健康美却远不及秦语依,秦语依是那种只要是男人看到就会着迷,称之为女神绝不过分的类型。
唐舍寻思片刻,问:“然后你们三个就一直在柜台这呆着,直到晚上下班?”
李桂蓉道:“我当天有点不舒服,不想动弹,一直坐在这来着,连晚饭都是陈斌给我从食堂带回来的。”
易瞳接着道:“那天我也有些不舒服,头晕脑胀的,也没怎么起来走动。”
唐舍又想问什么的时候,李桂蓉不耐烦道:“唐先生,监控你也看了,问你也问了,你又不是警察,管那么多干嘛呀?再说了,我们把知道的都告诉给了警察,你就别问了,我们还要上班呢。”
陈斌也赶紧附和:“对呀,你别打扰我们正常营业。”
营业?唐舍听到这个词忍不住想笑,这个破旧的健身房因为地点偏僻,加上经营不善,服务不好,早就濒临倒闭了,如果不是隔壁那家酒店为了吸引客源,用极低的价格买下了健身房,这家健身房早就在去年就关门大吉了。
而健身房的年费会员,只有唐舍、乔羽和秦语依三个人,就算有时候来一些散客,也是酒店的住宿客人。
唐舍笑道:“我和乔羽关系还算不错,所以,就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陈斌在一旁不满道:“我们还想问你呢,健身房里每天都来的熟脸就你们仨。”
唐舍点头致谢:“谢谢你们,打扰了,再见。”
唐舍说完转身离去,易瞳看着他的背影,迟疑了下,最终还是跟了出去。
唐舍从健身房出来的时候,被迎面袭来的寒风吹了一哆嗦。
这该死的倒春寒,唐舍在心里埋怨着,系上外套的扣子,朝着停车场走去。
走了两步,唐舍停下来,回头看着健身房门口的摄像头。
这件事太奇怪了,不,应该说是诡异。
整个健身房一共就只有三个摄像头,一个在健身室里,一个在走廊,一个在柜台。
乔羽失踪的头一天,健身室里的摄像头就坏了,走廊和柜台的摄像头只拍到乔羽进来,并未拍到他离开。
最重要的是,健身房平日内的进出口只有一个,另外一个紧急出口,也就是防火通道的大门堆满了杂物,即便移开也能走过,但唐舍去看了,杂物并未有移动的痕迹。
再者,如果有人要移动杂物离开,肯定会被走廊的摄像头拍个清清楚楚。
一个大活人,在一个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里消失了,这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警察都成立了专案组,我干嘛还操这份心呢?唐舍摇摇头,走向停车场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易瞳的喊声。
“唐先生。”易瞳追了出来。
唐舍停下来:“易教练,有什么事吗?”
易瞳道:“唐先生,我之前听他们说,你是专门做调查的,对吧?”
唐舍道:“差不多吧,但我开的不是侦讯公司,和一般调查公司不一样,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吗?”
易瞳迟疑了下道:“也不是什么帮忙,我昨晚遇到怪事了,不仅是我,其实好几个人都看到了。”
唐舍疑惑:“看到什么怪事了?”
易瞳低声道:“我们好几个人晚上都看到乔羽了。”
唐舍道:“在健身房里?”
易瞳道:“对。”
唐舍打量着易瞳,就他对这个女孩儿的了解,易瞳不是那种喜欢搬弄是非,胡说八道,编造谣言的人。
唐舍问:“具体是怎么回事?”
易瞳道:“事情是这样的,前天晚上九点下班之后,我去车站等车,发现自己把钥匙落健身房了,就赶紧回去取……”
易瞳回到自己的储物柜取完钥匙之后,路过健身房,看到有个人影在健身房内晃动着,她下意识停下来,问:“谁在那儿呢?”
问完之后,易瞳就后悔了,也害怕了,因为大家都下班了,要不是明天轮到她来提前开门,她也不会有大门钥匙,所以,按理说,整个健身房应该只有她一个人才对。
就在此时,易瞳清楚看到健身室旁边的镜子上映出了里面那人的模样,不是别人,正是失踪许久的乔羽。
易瞳愣住了,随后看到乔羽似乎正朝着她走来。
易瞳顾不得多想,拔腿就跑,跑出门到人多的地方之后,立即打电话给了李桂蓉。
唐舍听到这问:“然后呢?”
易瞳道:“等李经理和陈大哥赶到,我们和酒店保安一起进去,仔仔细细搜了一遍,没看到有人。”
唐舍道:“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你看到乔羽要跑?他不至于那么恐怖吧?”
易瞳道:“是因为几天前,一个服务员也看到了乔羽,也是临下班的时候,那服务员胆子小,吓坏了,回家就发烧了,她妈迷信,找了所谓的大师来看,大师看了之后说,乔羽已经死了,服务员看到的只是他的鬼魂,这事儿就传开了。”
唐舍点头:“所以,你们又挂照妖镜,又焚香烧纸祭拜?”
易瞳道:“对,李经理还去庙里求了佛珠来戴。”
唐舍道:“放心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看到的肯定不是鬼,所以,不需要害怕,而且乔羽也不是什么坏人,明白了吗?”
易瞳点点头:“唐先生,我没别的意思,我见你一直在问这件事,所以,就想把知道的告诉给您。”
唐舍道:“谢谢你,有心了,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
易瞳勉强笑了笑,转身走回健身房里。
奇怪了,有两个人都看到了乔羽,而且都是在下班后,难道说乔羽因为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躲在健身房里?可是那健身房并没有暗室,也没有可以躲人的地方呀。
唐舍带着疑惑走到停车场,刚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旁边响起:“请问,您是唐舍,唐先生吗?”
唐舍转身,看着那个穿着高跟鞋,化着妆,烫着大波浪头发,身材不错的女人。虽说女人打扮尽量年轻化,但依然无法彻底掩饰她的年龄,很明显是个已婚妇女。
唐舍应道:“对,我是,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女人勉强笑了笑:“我叫舒馨,是乔羽的妻子。”
乔羽的妻子?唐舍又上下打量了下舒馨:“你好。”
舒馨又上前一步,尽力不让自己焦急的神情展现在脸上:“乔羽从前不时会提起您,说您是他健身时候认识的好朋友。”
唐舍道:“对,我和乔羽的关系还不错,案子有进展的吗?警察怎么说?”
舒馨摇头:“没有消息,我就想问问您,乔羽失踪的那天,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有没有给您说过什么?”
唐舍道:“那天和平常一样,就是互相问了下中午都吃什么了,他还问我体重多少,又交流了下增肌的经验,然后就各忙各的了。”
舒馨缓慢点头,又问:“那乔羽和秦语依又说了什么吗?”
唐舍从舒馨的语气和表情中判断出,舒馨在怀疑自己老公和秦语依有染。
这不怪她多心,任何一个女人看到自己老公和秦语依在一起,都不会放心。
唐舍道:“秦语依说了她想开咖啡馆的事情,以前我们也老聊这个话题,不过都是说着玩玩的。”
舒馨问:“说着玩玩的?”
唐舍解释道:“因为开咖啡馆是秦语依的梦想,但是她老公呢又觉得她没有做生意的天赋,会赔钱,所以她常半开玩笑的让我和乔羽入股。当然了,每次都只是说说,毕竟大家都只是萍水相逢,就算每天见面,也没有私下的交集,达不到交心的程度,更不用说拿出真金白银一起合伙做买卖了。”
“萍水相逢。”舒馨若有所思,“交心……”
唐舍赶紧道:“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
舒馨点头致谢:“谢谢您,打扰了,再见。”
舒馨说完要走,唐舍则叫住她:“乔太太,我留个电话给您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话,来个电话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