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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经理喊了一声:“叫上人跟我去领警服!我们要装成警察的样子,对他们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希望他们看到后不用动手,最好是这样,如果非要万不得已,也是他们逼得!”
他们一听赶紧跑出老远,装作没事人一样看着远处,指指点点。
马经理看到他俩,都是棒小伙,喜欢的不得了,这样的年轻人最好,能打!他热情的叫上他们:“跟我走。”
他们颠颠的跟在后面。
十几辆面包车里,装的是崭新的警服,还有保安服。
老陈带着二十几个工人,一摞摞的往彩钢房里抱。
天已经擦黑。
面包车空了,马经理接了一个电话,人们听到他在回答:“好,好好,我明白了,按计划行事,好,我马上安排!今天我不回去了,就在这了。”
赵传奇听着感到一种大战在即的肃杀之气。
马经理放好电话,跟在场的工人头头说:“谈判破裂,赵经理的胳膊让他们砍了,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没本事向政府施压,跟我们干活的耍横,你们给我听好了,回去把警服,警棍啥的都发下去,完成之后到食堂集合。”
老陈跟小工头看了看,一哄而散。
赵传奇、杨刚跟着老陈去了。
他们如愿以偿的领到一套警服警棍,赵传奇迫不及待的脱下旧衣服穿上新警服,站在杨刚面前标准的敬了一个礼。
杨刚感到惊奇,敬礼敬得这么好!问:“你是不是当过警察?”
赵传奇哈哈大笑:“当警察穿这个!”
杨刚一看也是,他也换上新衣服。
老陈看到后不客气的骂道:“你们两个混球,这么着急的穿上干什么!我告诉你们啊……”他压低声音:“到时进了村,谁也不许动手,都给我往后面站,看到要打起来,赶紧跑,别给我惹事,这就是过家家,千万别当了真!”
两个年轻人愣住了,赵传奇心想,这个老家伙还真是老谋深算。
工地上沸腾了一阵,领到新衣服的工人有的喜气洋洋,有的则恰恰相反,脸上挂着不安。
领完衣服,工人在工头带领下来到食堂。食堂是原来一个破旧工厂的车间,能容下二百人吃饭。四周都是砖头砌成的灶台,十几口大口热气腾腾,离着老远就知道里面炖着肉。
工人们笑容满面,不是土豆白菜豆腐的味道,这次都是肉。
走进一看,简单的桌子上摆满小瓶装的二锅头,好家伙,不但有好肉,还有好酒。平常工人只喝五块钱的老村长,二锅头是奢侈品。
赵传奇杨刚来的早,找到座位,缸子里盛满红烧肉,有的还有一块鱼,端着烫手的饭缸坐到座位上大吃起来。
来的晚的没有座位,端着缸子到外面找个地方去吃,他们也领到一小瓶酒。虽然没有座位,脸上也是喜气洋洋。有酒喝有肉吃,就是过年了!
马经理站在大锅后面亲自给工人们盛肉,杨刚跟赵传奇碗里的肉就是他盛的,看到他们两个,他狠狠得舀了一大勺,感动的杨刚不得了。赵传奇却知道,他这是拉拢。赵传奇绝对是个表演家,如果当演员绝对能拿奥斯卡,明明知道马经理用意险恶,依然表现的受宠若惊,就差感动的涕泪横流了。从他的脸上马经理看到了他要为他上刀山下油锅的决心。马经理感觉他一勺子肉舀出一匹千里马。
他看好赵传奇,觉得这个年轻人有想法,不是那种只想打苦工挣钱养家糊口的,他有想法,有想法就有发展,就值得培养!
他吩咐身后的一个戴墨镜的,注意点这小子,等这件事完了,好好找他谈谈。
戴墨镜的人特意走到赵传奇跟杨刚吃饭的地方看了一会。
吃完饭,工人们集合在食堂,头顶临时加装了十几个上百瓦的大灯泡。灶台上也铺上一层干净的布,后面站着马经理,身旁是他带来的人,他们都在等什么。工人们伸长脖子往那里看。听头说,吃完饭有精彩的节目!
不长一会,五六个人搬着一个个纸箱子出来,把纸箱放在台上。
工人们议论纷纷,是什么东西?杨刚问赵传奇,你说是不是钱啊?赵传奇说,肯定是。杨刚不信,你净闹着玩!
刚说完周围一片嘘声,人们不可思议,箱子里装的都是钱,红艳艳的一片,站在最前面的工人都觉得眼晕,差点站不住了!
看着这些钱在工人中间带来的震动,马经理笑了。
他拿起一个扩音器,开始讲话:“兄弟们,告诉大伙一个消息,也许大家都知道了,那就是我们的几个工友被一群别有所图的人绑架了,我们老板说了,要救他们出来,老板说了,参加这次行动的,每人发五百块。兄弟们,别人抓我们的人,不让我们干活,就是不让我们挣钱啊,我们辛辛苦苦,抛家舍业的出来不就是为了挣钱吗,不就是为了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吗!可是那些人呢,抓我们的人,断我们的路,我们该怎么办?能退缩吗!”
“不能!”
几个工头带头喊。
工人们群情激奋,挥着拳头高喊:“不能,不能!”
声音巨大,屋顶子都要被掀翻了!
赵传奇都觉得身上热血沸腾,但脑子里还保持着最起码的清醒,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看到工人的情绪被煽动起来,马经理很满意,大喊一声,发钱!
工人们欢声雷动。
马经理身边的人迅速散开,工人们排着队去领钱。
赵传奇也来领钱,本来是旁边一个胖子给他发,马经理看到了,招手把他叫到身前,把钱塞到他手里,叮嘱了一句,小伙子好好看!赵传奇拿着钱捏了捏,好像不止五百!他说,谢谢马经理,我一定干出两个五百块钱的事情来!
马经理高兴的拍着他的肩膀:“我没看错你!”
拿着钱,他心里乐不可支,真没想到,第一天来就领了好百块钱。回到没人的地方一数,八百,马经理多给了他三百!他却一点没有感谢他的意思,孙子,拿三百块钱就想拉拢我,没门。
杨刚找到他,他的脸上兴高采烈,毕竟多了五百块钱,数目不小能不高兴吗!差不多是一星期的工钱。
他们高高兴兴的回到睡觉的地方。
彩钢房里,灯光闪耀,工人们都没有睡,在谈论明天的行动。
老陈说了,到时候穿着警服去充充数,装装样子,不是真的去跟老百姓打架,主要是吓唬他们,就算是真打架也是别人打,他们不能动手。
彩钢房的床铺是两层的铁架床。
赵传奇睡杨刚上面,他好些天没看到这种床,抓着上面的栏杆嗖的一下飞了上去。工人们眼前一花。杨刚还以为他坐在下面,嘴里继续说着话:“赵传奇,你今天是来对了,第一天来就拿了五百……”一歪头人不见了,他站起来:“你在哪?”
肩膀被一只脚踩了下,赵传奇坐在床上,荡着腿,优哉游哉的。
工人围在这张床下面,跟赵传奇问长问短:“兄弟,你是不是练过武术,身手这么好!”
赵传奇哈哈大笑:“没有没有,就是我从小在山里,没事的时候就好从这块石头上蹦到那块石头上,所以嘛,就灵活了一点!”
工人们哪信这个!
追着他问了不停,老陈冲进来吼道:“换好衣服早睡觉,明天四点半起床!”
工人们直吐舌头,这么早。
想到明天的任务,他们稀稀拉拉的回到各自床上,老陈坐到自己床上,好像思考什么,过了一会也躺下了!
赵传奇睡不着,躺在床上想这件事情。
有工人被抓,被当地村民抓的,现在睡觉的地方都是原来的村子。那么工地实际就是建在老百姓的地上。这方面的矛盾是中国人都知道的,新闻上,网上关于这方面的报道连篇累牍。没想到,今天我也参与到这方面的争斗中来了。哎,还在老百姓的对立面。
我就是一个工人,我们这些人都是工人,来盖楼的,怎么会跑到老百姓的对立面去呢!
对这个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这些工人有时候辛辛苦苦干上一年都不一定拿到工资,怎么成了老百姓的敌人了!
老板们啊!你们真是好手段啊!
赵传奇心里感慨,他的爸爸也是老板,也参与了一些房地产的项目,他不知道爸爸是不是也干过这样的一些事情,发动工人去跟权益受到侵犯的老百姓战斗。
房间里响起鼾声,老陈的呼噜声打的最响,他更睡不着了。
翻身看着门口,门好像没有关严实,有条缝隙,外面的灯光顺着缝隙溜进来。
那道细细的光影,慢慢的光影变粗变长,风刮的,外面没有风声,什么风能不声不响的把门推开。
门缝逐渐扩大,灯光照进来,在门口很大的一片。
赵传奇瞪大眼睛盯着门口,他已经看到一个影子,一个人的脚。
民工们刚刚发了五百块钱,是不是某些人动了坏心眼要伸出贼手。
过了一会,他发现自己错了,来的不是贼,一把菜刀的影子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