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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夫人这是作何?!”
反应过来后连讳便赶忙上前,想要搀扶起跪在身前的侧夫人。而侧夫人却是换去了一脸地娇笑,转而一脸正色地止住了连讳的搀扶,一脸凄色地向连讳哀声道:“这一跪...本就是我该向族伯跪的。若不是我...冶哥哥当年也不会做出那等糊涂事来,惹得国师德主震怒不说...更累的他一生都毁了...是我对不起族伯,对不起冶哥哥...今日这一跪我知道是无法解开,族伯心中的怨恨。可我今日来此必须要,先将这迟了十余年的一跪,先还予族伯...这样,我心下方能安定些...”
“你,唉!...”
听得侧夫人所言连讳一双伸出,想要搀扶的手掌却也不由僵持在了半空。随后便缓缓垂落了下来,一脸略显悲色地叹息道。对于当年疼失嫡子牟冶...这是他永远都无法抹去的一块心病。他虽恨嫡子牟冶不该与这族侄女纠缠在一起,以至他闯出祸来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可哪个父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儿?!更何况牟冶还是他最为看重的嫡子,是将来自己圆寂后得继家业的法嗣。因此他对这位当年致使嫡子牟冶惹出大祸来的侧夫人,那自是心中怀有一份无法解开的心结与仇怨。毕竟若不是她在当年与嫡子牟冶纠缠在一起,牟冶也不会惹出祸来被国师德主所不容。
“侧夫人还是请起!也正如侧夫人所言,你这一跪的确无法解开,老衲当初疼失嫡子之悲。但既然侧夫人已然跪了,那老衲也自是当受领。不知侧夫人今夜至此,将秘谋之事说与老衲到底何意?”
连讳微一沉吟,则向侧夫人淡淡言道。话语中倒也直言坦白,说了即使侧夫人这一跪,无法解开他疼失嫡子的心结,但也领了她这迟来十多年的一跪。而在最后他还是把话又给绕回到了当初的问题上来。那便是她来此的真正目的是何。毕竟他不光是疼失嫡子的父亲,也是这稽都总院的院监座。是这场搅动本宗风云德主嗣位之争中的一争。他知道要是自己输在了这场嗣位之争中的话,说不得自己的家门就要自宗门中败落。是以他才会在这场嗣位之争初,扶持上国师德主最喜爱的幼子牟尹时,便忍痛抛弃了被禁于金弘山的嫡子牟冶,任由国师德主派人将其治罪...这一切都是为了赢得这场嗣位之争!为了自己的家门不会在宗门中败落,为了能够赢那连峰!为此...他不得不抛弃嫡子牟冶,虽然自己很想知道国师德主,派人去后是怎么惩治的他。可自国师德主派人前去提走了牟冶,他便再也没有听到过嫡子的消息...也正因自己当初的这一决定,不仅令他失去了嫡子牟冶,还让他失去了多年的老友瀑云....
“其实...这既是族侄的家事,也是族伯的家事...”
侧夫人却是仍未起身,而是面带几分苦色道。
连讳听着侧夫人这令人无法理解的话语,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疑惑不解道:“噢?!此话怎讲?”
侧夫人道:“若族侄说...我那孩儿并非我夫君所出...族伯会怎么想?...”
“什,什么?!怎么可能?!”
听得侧夫人所言的连讳不由惊呼声道。因他的呼声实在太大,不免连守在堂外的牟延都能听到。牟延虽心中有些担心想下。可他是得了父僧发话才从堂里出来,不得父僧允许怎可擅自入堂?一阵纠结间牟延最终,还是无奈地叹息一声,又做起了他在堂外的看护。
佛堂内却是陷入了一片寂静,侧夫人则在说出了惊人之语后,便缓缓从地上站起了身来。而听得侧夫人所言的连讳,他那颗苍老的心却不由一阵狂跳!此时的他都只觉整个脑袋都已有些发麻,耳畔也好似幻听般老在久久回荡着侧夫人刚才所言...
什么?!那孩子不是牟元的?!既然不是牟元的孩子种前所未有地惊骇,却是猛烈敲击着连讳心神!他已经明白这侧夫人为何要对自己说出这般话来!记得当初...也就在济涟案发,嫡子牟冶事发不久。这位族侄女便嫁给了牟元!那个孩子所出生的时间...却也真能与牟冶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对的上号!但此事自己却从来都没过!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孩子...有可能会是自己嫡子牟冶的孩儿!是自己的嫡亲长孙!
因过度激动而致使整个身躯都不由微微颤抖的连讳,却是不由瞪大了双眼望着一脸正色看向他来的侧夫人。他知道...要是侧夫人的孩儿真是自己的孙子,那侧夫人最终的谋划,便是要推举他的孙子,做国师德主的法嗣,以至最终成为一宗之主!那样一来国师德主的法脉,便将由自己一脉所承!自己的孙子将成为国师德主?!...
“侧夫人所言...可都是真的?!...可有什么凭证?!”
连讳虽心中激动不已,但他还是不免颇有疑虑。毕竟这位侧夫人的心机之深,可不是一般人能比。从而在一阵沉默后向其言道。
侧夫人苦笑间摇头回道:“族侄拿不出什么凭证...但我可向佛祖起誓,我那孩儿绝非是我夫所出。当年...在冶哥哥事发前,我便已经有了孕吐。这事的真相...只有当年服侍过我,而今已然病故的奶娘知道。就连我父都不知我怀了冶哥哥的骨肉。后来我便带着肚里的孩儿,嫁了父僧早已为我选定的夫君,做了牟元的侧室夫人。”
连讳听着侧夫人娓娓道来,虽心中仍有些半信半疑,但他知道既然此事有一半是真,那对他以及家门来说,便是天大的机遇!而今不用侧夫人再多言他也能猜到,侧夫人今夜前来用意是何。无非是想让自己弃了牟尹,转而倒向她所扶持的莫昂!只要寞昂能得继国师德主,真如信中所言...会将他唯一的女儿嫁给,侧夫人的孩儿自己的孙子。那么侧夫人的孩儿自己的孙子,便会真的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国师德主!毕竟从表面上看...侧夫人所生之子,是宗子牟元的儿子,也是法脉一族的出身。以国师德主女婿和同为法脉一族的双重身份,得继法嗣位与最终的国师德主位的确并无太大阻碍。只要...自己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弃了牟尹转而支持寞昂,那么在这场国师德主法嗣位之争中,寞昂...不!应该是为了自己的孙子...争来的胜机也自然是更多几分!
“此事...还有谁知道?...”
不在纠结心中仍有的疑虑,打定主意的连讳随即便向侧夫人问道。
侧夫人则正色回道:“此事刚才族侄也已说了,除了我那早已故去奶娘,如今知道此事的...除了我这个娘亲外,只有族伯一人知道。”
连讳在微微点了下头后叹息道:“唉!老衲知道侧夫人为何而来了!事已至此...老衲还有什么好说的?老衲会弃了牟尹去帮莫昂的。至于此事...就叫他永远都不要被第二个人知道了!...”
侧夫人一听连讳这话,便赶忙正色回道:“族侄明白!此事族侄也只会告诉族伯一人,不会再让任何人知道...”说话间侧夫人却不由浅浅一笑接着又道:“倘若族伯肯出手帮莫昂,那族侄可在此为族伯许诺。只要寞昂能得继嗣位,那族伯便会是下一任的院掌座之选!”
“噢?!”
连讳微微一怔不由惊讶道。
侧夫人则淡淡道:“若不是当年胜荇借着济涟一案,将宗子牟宁拿下。我父也不会压过族伯一头做了那掌座之位。他已经在那位子上坐了十年,也该退下让族伯来坐坐。而且...族伯要是做了掌座之位,我那孩儿今后也能有所依仗。毕竟咱们要是将莫昂推上嗣位,他在坐了国师德主后会不会起什么别的心思说也不准。还有那归愿寺也要多加提防。牟宏现今虽是站在咱们这边,可说不得事成之后他会不会,想出些什么别的事来。毕竟在推举寞昂为国师德主法嗣这件事上,他那本院第一大分寺分家可是出力甚巨。现今是看不出什么,但也不得不防他今后,会不会也起些别的心思。毕竟寞昂与他可是表亲,不能让他俩今后搀和在一起。有族伯坐镇总院为我那孩儿庇护,依着族伯与归愿寺分家的关系,族侄心里也能安心踏实。”
听着侧夫人娓娓道来,连讳则不由点了点头。若寞昂真得继了嗣位今后做了国师德主,归愿寺的牟宏还当真不得不防!自己与归愿寺分家势力来往多年,就连自己将来继承家门的嗣子牟延,都是娶的归愿寺分家之女。有着这层关系今后若自己做了掌座,定会在归愿寺中扶持牟延妻子家势力加以利用,拿归愿寺本家与分家不睦做文章,想来扼制归愿寺牟宏应该不是问题。
而自己取代连峰做得院掌座之位,不光是平复了自己多年来心中的恶气,更是圆了他一生的夙愿。心中一阵老怀欣慰下,想着往日一切种种,连讳却是只觉是因起果到的时候了...心中因疼失嫡子十多年来的怨恨,也不由渐渐有了消融...她毕竟为自己的嫡子,生下了他的骨血,生下来了自己的孙儿。一切是该有个头了...
连讳心念想罢便向侧夫人正色道:“若老衲真能像侧夫人所说那般,真有天可坐得掌座之位,定会好好看护好他!不光是老衲,也包括老衲一族!”